“没有余粮?”朱拂晓嘴角翘起:“他们有没有余粮,管我什么事?我只是按照朝廷律令,按地收税而已。”
    没有粮食好,若是有粮食,反倒麻烦了。
    “传我命令,叫各大家族、地主将所有的税收都送过来。要是交不出粮食,那就拿土地顶账。”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他谋划一年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今日?
    你们没有粮食,那就全都将土地充公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听闻跟朱拂晓的话,韩擒虎顿时大脑‘轰隆’一声作响,犹若是一道闪电划过虚空,瞳孔急剧收缩:“我知道了!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竟然看上了清河郡各大家族的田产。”
    清河郡城封闭了一年,各大家族没有粮食,人吃马嚼是个海量的天文数字,此时就算家中有钱,怕也花的七七八八了。就算还剩下一部分钱,可是那钱也不能拿来交税,而是留着应急啊。
    看病、吃肉、买煤炭过冬,哪一样不要钱?
    再加上当初各大家族家主入狱,在韩擒虎的干涉调解下,虽然将众人给放了出来,但却也赔了一大笔钱,堪称是伤筋动骨。
    此时哪里还有闲钱去缴纳粮税?
    现在城中没有煤炭,各大家族的煤炭也已经在去年冬天耗尽,现在唯一有钱进出城池采买煤炭的也就唯有朱拂晓了。
    到时候朱拂晓竹杠敲下来,众人依旧是承受不住。若不拿地抵账,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的冻死。
    这是朱拂晓的阴谋,光明正大的阴谋。
    “世家可以用田产顶账,可是普通百姓该如何?”朱丹看向自家哥哥。
    “一并充公。朝廷的良田不能荒废,他们既然不能种植,那本官就去找能种植的人。”朱拂晓精神灼灼的道::“另外,还有三点要说。”
    朱拂晓目光灼灼:“要么全部拿银子抵账,要么全都拿粮食抵账,要么全都拿土地抵账。决不允许一半拿银子,一半拿土地。粮食、银子、土地只能选择一种,不可中和。”
    一边韩擒虎心头发寒,朱拂晓是彻底将各大家族能施展的手段都给堵死了,不留半点退路。
    “去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哥,你这……”朱丹听闻朱拂晓就连普通百姓的钱都要收,不由得面色狂变,想要说些什么话,却被朱拂晓抬手打断:“不必说了。为兄自有度量。”
    朱丹不敢顶嘴,朱拂晓对于朱丹来说,乃是亦父亦兄的角色,当着众人的面,不敢顶撞朱拂晓的决定。
    众位官差领命而去,径直向着各大家族而去。
    崔家
    崔东柳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天天喝粥,虽然偶尔也吃些鸡鸭来改善伙食,可依旧是扛不住。
    崔东柳瘦了一圈,底下的丫鬟婆子更是瘦的皮包骨头,一个个面黄肌瘦不见新颜。
    “崔东柳何在?”门外传来皂隶的声音。
    “老夫崔东柳,不知诸位寻我何事?”崔东柳不复当初傲气,整个人气机虚浮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大门口处,一双眼睛看向门外。
    “朝廷律令,今年该交粮税了。你崔家在城外良田共计三万千七百亩,限你三日你补全六万担粮食,否则所有土地充公。”皂隶面无表情的宣传了法令,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诸位大人,我等今年不曾耕种,哪里交得出六万担粮食?”崔东柳闻言连忙快步追出去:“更何况,往年我等只需要缴纳三万担粮食便可,怎么会有六万担粮食?各位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此乃郡守大人亲自颁布的律令,我等亲耳听闻,岂会有错?”皂隶看向崔东柳。
    崔东柳连忙自袖子里掏出碎银,递给了那皂隶,脸上满是憋屈:“这位大人,可否宽限一些时日?我等若六万担粮食,哪里还用得着在此忍饥挨饿?”
    此时崔东柳憋屈至极,想他堂堂清河崔家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往年官府衙门内都是他们的人,有事情只要往衙门里递上条子便可,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小小皂隶,也敢收他的钱?
    也配叫他低声下气?
    奈何形势比人强,此时他心中纵使是有万千怒火,却也强行压了下来。
    这一年来他们用尽办法,却被朱拂晓给折腾的没脾气。
    小皂隶拿捏着手中银子,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脸上露出不耐尽去,露出一副温顺:“这是咱们大人的吩咐,此事绝无回旋余地,阁下还是早早准备好六万担粮食吧。否则,说不得清河郡的衙门,诸位还要走上一遭。”
    说完话不给崔东柳纠缠的机会,直接去下一家宣传法令,催收粮税。
    粮税的时间,化作了一股疾风,犹若是一股阴云席卷整个清河郡。
    上至各大豪门,下至寻常百姓,都被卷了进去。
    尤其今年税收涨了一半,更是叫活不下去的百姓叫苦连天。
    各大世家的管事再次齐聚,然后来到了韩擒虎的府邸前。
    没办法,现在整个清河郡内,官府衙门体系中唯一的‘自家人’就只剩下韩擒虎了。
    此时各大乡绅汇聚在韩擒虎的院子内,吵吵闹闹成一团,破口大骂者有之,叫苦连天不断抱怨者有之。
    韩擒虎坐在大厅内,看着那一张张苦瓜脸,此时也是愁眉不展。
    “大人,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王磊问了句:“各大家族的情况,您又不是没看到。若在往年,六万担的粮食,咱们咬着牙也就凑出来了,可是去年咱们饱受刀兵灾祸,就算是将咱们按斤卖,也卖不出六万担粮食的价钱。太守府就算将咱们满门抄斩,也抄不出六万担粮食。”
    “大人,咱们这位太守究竟想要玩什么幺蛾子,您尽管示下,叫咱们也好有个底。”杜万山道。
    听着众人的话,韩擒虎苦笑:“花钱保平安。郡守大人盯上了各家田产,尔等若是缴纳不出税收,便拿田产顶账吧。”
    “岂有此理。”长孙明闻言破口大骂:“那田产乃是我等祖宗留下的产业,我等岂能将其卖出去?折价给那贼子?”
    “清河郡被封锁八个月,朝廷那边怎么还没有听到消息?难道朝廷那边毫无反响?”裴牛追问了句。
    韩擒虎摇头:“整个清河郡都被封锁,朝廷那边毫无察觉。只是你们的消息递不出去,又不是太守府的消息递不出去。”
    “老大人何不替咱们递上一份折子……”杜江忍不住开口:“咱们在这清河郡,可是被朱拂晓那狗贼欺负的太惨了。”
    “清河郡上空有一只金翅大鹏,巡视着整个清河城上空,除了官府衙门的信息,没有人能传递出信息。”韩擒虎摇了摇头:
    “周边各郡虽然有商人进入清河郡地界,但却全都被王薄给扣住了,王薄封锁了清河郡的八座县城,封锁了所有要道。现在整个清河郡能进不能出,依照如今形势,封锁到来年开春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尔等府中还有银子,可今年煤炭价钱,怕是要涨到天际。没有银子购买煤炭,你等能坚持到来年开春吗?”韩擒虎问了句。
    此言落下,众人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当初煤炭的价钱,还是众人涨上去的,现在反过来却要自食恶果。
    “我那数万亩良田,那年不打十万单粮食。朱拂晓却要六万担粮食给抵价,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崔东柳有些急眼了:“五十万两银子,谁要是肯买,我就卖给他。”
    “快别做梦了,咱们现在要是有钱去买田地,难道还差那税收钱不成?”杜万山摇了摇头:
    “不知道将城中铺子都变卖,能不能凑出六万担粮食。”
    “你可知道一斤粮食多少钱?”崔亮忍不住道:“清河郡的粮食已经被炒到五百文钱一斤,足足涨了五十倍。你那铺子现在是个赔钱货色,就算将所有铺子都典当了,也凑不出六万担粮食的价钱。”
    “将所有铺子全都典当了,然后在卖一部分土地,总能补全价钱了吧?”崔东柳忍不住道。
    “不可能,朱拂晓怎么会给你等钻空子的机会?他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补全所有粮食,要么补全所有银子,要么拿所有的土地去补全粮税,只有这三种结果,决不能中和。”韩擒虎摇了摇头。
    你当朱拂晓是吃素的?
    “简直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往日里亏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黑心肠了,可与朱拂晓这狗贼比起来,老夫又算的了什么?”杜万山咬着牙齿:
    “朱拂晓想要田地,咱们给他就是。保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等日后清河郡解除封锁,咱们在朝堂上书,与他分个高下,在天子殿前与他决一死战。”
    “咱们的力量在庙堂,数百年累积的人脉,难道还压不倒区区一个朱拂晓?”
    “不错,正是这么个理!”
    “小人猖狂,且先随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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