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外门内堂的弟子,基本上都是没师父的娃,因为都是些炼气六层到炼气十二层的人,会动心思收徒弟的若不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便是已进入金丹期且执掌一堂的实力派人士而这种人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找炼气期的小家伙当徒弟,所以问道堂便是这些没人罩着的弟子求学的地方,平时都是自己安排时间,修炼、种灵药、执行些力所能及的任务,甚至捣弄些小玩意卖点灵石用用,而每月有三天会有宗门长辈在问道堂讲学,除了讲解一些炼气期的知识外,还能让修炼中遇上难题的弟子询问解惑。
    今天正是问道堂开讲的最后一天,想到今天过后又要等一个月才能有机会得到这种当面得到指点的机会,内堂的弟子自是要抓紧时间,即使平时不太愿意出门的人也都出现了,把问道堂挤了个水泄不通。
    范逸武拉着单谨翔挤到一个小角落,一边听着长辈的讲道,一边左顾右盼,“谨翔你有问题赶紧问了,趁许家的人没发现你,我们赶紧走。”
    若不是为了确保单谨翔这次可以顺利突破,他们也不会冒险出现在这里,有些问题虽然小,但若不弄清楚极可能会成为功亏一篑的关键的,可是想到许家那几个不死不休般的家伙又不能不让人小心翼翼,虽说他们不敢用法术,可是单谨翔毕竟是血肉之躯,老是被他们这样不分轻重的打说不准就会打出人命来了。
    像作贼似的小心望风,好不容易挨到单谨翔问完走了回来,范逸武一把拉起他,刻不停缓的就往外挤。一直被动的让他拉着走的单谨翔看他那疑神疑鬼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现在的情况根本没人敢和自己接触,也只有这家伙会不怕死的和自己混在一起了,想起他骂自己的话他就想笑,这是不是人家所说的有口说别人却没口说自己,他责怪自己跟从云曦混一起而惹祸上身,却不想想现在自己的做法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两人出了问道堂,跳上飞剑急驶而去,目标正是单谨翔的小屋。
    “你先回去,我去帮你准备些馒头,路上小心些千万别让姓许的堵上了,只要一开始闭关,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范逸武一边飞一边说着,眼睛还不忘不时观察着四周,生怕许家的人会突然冒出来。
    单谨翔没异议的应了声好,正准备和他分开,看到前方的人影,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看出他的异样,范逸武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心中暗骂一声,当真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姓许的全属狗的不成。
    抱臂看着两人,许道成一脸的讥笑,“溜得挺快的嘛,可惜飞剑差了点。”
    单谨翔沉默的没回应,范逸武亦是不作声,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两人的飞剑没他们的好,跑,是肯定跑不赢的了,现在一顿打怕是免不了了,只希望别伤得太厉害,反正单谨翔只要撑过了这一次,以后就不必怕他们了。
    因为闭关是修炼者的重要修行手段,若是在其间被强行打扰损失可是可大可小的,所以别说宗门内就是在整个修真界都不会有人敢去强行打扰闭关中的人,这可是犯众怒的行为,因此只要单谨翔进入了闭关状态,许家的人就是再强横也拿他没办法了,而单谨翔这一次闭关并非全是为了避难,而是他本身确到了突破的界点,等他开关出来也是他突破成功的时候,到那时许家的人就拿他没办法了。
    既知跑不了,单谨翔也不作什么垂死挣扎之类的无用功,站到地上,收起飞剑,暗自运气护体,这段时间也算是习惯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只是当他看到从许道成身后走出来的人之后,脸上的神色便不再淡定了。
    看清来人,范逸武也不由心里一紧,“许道安!”
    被点名的人扬起惟有的一只眼睛,眼内满是阴狠,“没错,是本少爷。哼,想闭关?是不是认为本少爷的修为掉了,你们这些蝼蚁就有一拼的机会了,想突破到八层来跟本少爷打一打?”
    不待回答,他平举起手,一个金色的光球缓缓在他掌心凝聚,“想得倒不错,只是你怕没这时间。”哼小蝼蚁的小伎俩骗得了二弟他们可骗不了自己,想趁自己受伤的机会把自己彻底打压下去,自己不过失手了一回,这些人还当真当自己是废物了吗。
    看他竟想用灵力攻击,范逸武不由急了,“许道安,执事有明令,你与从师妹的事不许再纠缠下去了,你这样做就不怕律堂严惩吗?”
    痛处被踩到,许道安更是恨得满脸阴縻,“律堂又如何,本少爷和同门切磋,一时失手把人打死了,难不成还非得要我赔命?执事只说之前的事不许纠缠,可没说以后都不许同门切磋。”
    “你……”范逸武心里一阵发寒,很明显这家伙不服执事的处置手段,打算把气全出在单谨翔这笨蛋身上了,甚至连借口都想好了,以他许家的人脉稍活动一下,这位大少爷便能安然脱身了,甚至执事都有可能因之前偏帮从云曦的事而在这件事上得过且过,以单谨翔的命平许家的怨火,而根本不把这事上报律堂。
    冷冷阴笑的看着对面无话可说的两人,许道安手上的光球越来越亮,那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单谨翔两人一阵胆颤,这一次怕是要死定了。
    看到了两人眼中的惧意,许道安笑得越发阴寒,“别站着不动呀,你们两个炼气七层的人难道还不敢跟我这样半废的人较量一翻吗。”
    听自己也被扯进来了,范逸武狠得差点咬碎牙,许道安是金火双灵根,两个属性的功法都是极具攻击性的,而自己是水土木三灵根,防御可以,叫他作战那可不是一般的弱,单谨翔是火土木三灵根,攻击上会比自己好一点,可跟许道安比还是弱了许多,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道安现在虽然只有炼气八层可那功法的攻击力是明摆在那里的,他们不可能是对手。
    “两位师弟,再不动手,为兄可要不客气了。”许道安语调阴沉,明显含了杀意,哼!暂时动不了那丫头就拿眼前两个人出气好了。
    看着那随时会砸过来的金球,单谨翔两人大气都不敢出,战还是逃?逃,明显自己的飞剑没人家的快,战,其实也不过是挣扎多一会而已,若是没人来援,自己两人的结局仍是一样的,毕竟对面可不只一个许道安,其它许家的子弟还在那站着呢,可是难道就这样任他宰杀吗?
    看着对面一脸轻蔑之色的许家子弟,看自己两人的眼神就像看等死的猎物,一股热血从两人心中涌起,人家五岁的女娃都敢硬磕,自己堂堂男儿又岂会窝囊的束手待毙。
    两人互看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相视一笑,灵力运转,战,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有死战了。
    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的许道安冷冷一笑,“不自量力。”手腕轻扬,已凝聚成形的光球急速的朝两人砸去。
    几道土墙兀的竖起,却在金色光球的重击下极快蹦垮,单谨翔两人快步后退,土墙不断的竖起又垮下,金球越逼越近。范逸武狠狠一咬牙,法诀一改,一条水龙迎着金球撞了上去,虽说是龙却没鳞没角没爪,其实也不过徒具个名字而已,看在许道安眼中只得来一声冷嗤。
    果然水龙很快被金球击散,就在金球蓄力击散水龙而稍顿了一下的时候,一个火球再度迎头和金球撞上,虽然没能把它打散,却也让它改了下道,砰的一声,差之毫厘的在单谨翔旁边地上炸出一个洞。
    一击不中的许道安也没恼,反而似有了陪他们玩的兴致,“不错嘛,再努力一把,兴许下次就能把本少爷的金光球打散了。”
    相对于他的悠哉,单谨翔两人可一点也不轻松,施放法术可是个力气活,许道安只一个光球就让他们应付得手忙脚乱,再来多几回,只怕他们没被砸死,也得脱力了。
    很清楚前面的两人不会是自己对手的许道安,脸泛冷笑,光球再次在掌心凝结,小蝼蚁想玩,他当然不介意陪他们耍耍,看着对手在自己的手中欲抗无从,只能一遍遍的无力挣扎痛呼哀嚎那真是一种让人无比快乐的享受(这娃的心理还真是很阴暗)。
    知道第二波攻击就要来了,单谨翔两人手心泛汗的紧紧看着,是否躲得过去,心里还真的是没底。
    就在他们紧张得胸口都觉得痛的时候,一道嫩嫩的声音蓦的传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根本没想过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还有不怕死的敢来打岔的双方人马一齐脸带惊疑的看过去,然后同时心里一震。
    一朵白云诡异的出现在他们不远处,而且还慢悠悠的越飞越近,云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身上的袍子与宗门大多数弟子的服色都不同,是白色,就和她坐着的云一般的白色,却又不是纯白,而是在衣襟和袖口处滚了一条紫金色的边,相信她若站起来那条紫金边绝对会往下延伸,一块紫色的玉牌明晃晃的垂在她的胸前,一个金色的玄字龙飞凤舞的刻在玉牌的中央。
    虽然身在外门,可是以进入内门为目标,以那一个个荣耀的称号为动力的他们绝对不会认不出小女孩的这一身代表的是什么。
    真传弟子!这是天玄门所有修士心中最为向往却又最无法攀登的高度,而今代表着这一人人羡慕称号的衣饰竟穿戴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这又如何能让他们不震惊。
    “传言竟是真的。”范逸武吃惊之余不由眼带疑问的看向单谨翔,你小子不会是早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不怕死的跟她混一起的吧。
    对从云曦的身世一知半解的单谨翔亦是吃惊不小,没想到风师姐隐晦的说她背后有人指的居然是他们根本见都难以见上一面的老祖(这误会还真的有点大了)。
    先不去理会一群张口结舌的人雕,从云曦上下细细打量了单谨翔一会,还好,没伤筋动骨,没缺胳膊少腿的,自己来得不算晚。
    心情放松了,她也就有面对恶霸的心情了,转头看向另一边,毫无意外,这些人的表情有点复杂,最复杂的当然得数许恶霸,不过据之前所看到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恶霸级别的。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连睡觉都想着生吞了从云曦的许道安是很想一掌把还敢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小蝼蚁杀死的,可是那明晃晃的一身,却让他硬把自己憋成了内伤,真传弟子呀,这根本不是他能动的,自己要真的碰了她,别说在场的许家子弟,就是世俗界的许家都得完蛋。
    饶有兴致的看着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硬忍着的许恶霸,从云曦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你敢瞪我?”
    何谓没事找事,从云曦这就是了,你把人家的眼睛都打瞎了一个,瞪你几眼算是便宜你了,居然还有意见,这不是明摆着想讨架打吗。
    可是事实就是错的真不是她,因为她是真传弟子,是个普通弟子根本不能直视的存在,所以敢眼带愤恨的瞪着她的许道安就显得很不对,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因此她这么一问,站在许道安身后的人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不迭的扯了扯许道安,身为亲弟的许道成更是急忙行礼问安加道歉,“参见师叔祖,家兄他因眼睛受伤了所以看人时不把眼睛睁大一点根本看不清人,并不是有意冒犯师叔祖的,请师叔祖恕罪。”
    师叔祖!自己有这么老吗?从云曦嘴角直抽,而这时都反应过来的人也急急的问安,“参见师叔祖。”
    得,三人成虎,众口烁金,自己还真的成老太婆了。
    虽然很不满意自己一下子跳了好几辈,还没长大就成了奶奶级人物了,但基于她本来就是要以大欺小、仗着师父的名号威风一把的,所以从云曦强忍着没去要求他们改口,反而装出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嗯,乖。”
    俯首的男子汉们集体脸抽,被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奶娃娃称赞自己乖,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可偏偏没一个人敢有意见,脸抽得再狠,也只能憋屈的忍着,还必须装出一脸的与有荣焉表情,谁叫人家有个厉害得没边的师父呢。
    很清楚自己这一声乖会造成什么效果的从云曦看着众人的表情,心里差点没笑翻天,就连那丑得很的许恶霸都顺了一点点眼,“喂,那个要瞪大眼睛看人的家伙,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很丑耶,要不要师叔祖我给点药你抹一下呀?”
    咝!许家子弟集体抽气,许道安更是恨得双拳紧握,明明就是你打的,现在居然装无知。可是矮了人家不知多少截的他们却没胆吼出真相,万一这位小祖宗趁势反咬一口,吃亏的绝对会是他们。
    可是他们不敢吼不代表别人也不说。
    明白从云曦肯定是特意来治许家的人帮单谨翔出气的,憋了一肚子火的范逸武可不会跟他们客气,“禀师叔祖,那个很丑的人就是上回敢打您的许道安,现在他伤好了,对上回的事心生不忿所以特意堵谨翔想杀他泄愤。”
    “范逸武你……”许道成愤懑抬头,但话没说完,便让从云曦喝止了,“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难道你爹妈没教过你吗?”
    许道成强忍着怒火再次俯首低头,作出一副听教的模样,但眼中的怨毒之气,却让从云曦看了个分明,看来这些人还真的蛮横惯了,若是处理不好,待自己走后,单谨翔他们肯定还是没好果子吃。
    这一点显然范逸武他们也想到了,反正都撕破了脸,若不趁靠山在的时候把这事解决,日后他们俩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单谨翔因为之前与从云曦相熟还不太好意思开口,完全没这顾忌的范逸武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狠狠的往地上一跪,“师叔祖,许家因为寻不到您报仇,把气都往我们身上撒了,甚至不惜残害同门,请师叔祖为弟子们作主呀。”
    “范逸武你少在那血口喷人。”许家几名弟子忍不住齐齐出口怒斥,毕竟要真的坐实了这罪名,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已经豁出去的范逸武手往旁边被金光球砸出来的坑一指,“我血口喷人?那这是什么,难不成是我们自己打出来的吗?刚才若非师叔祖阻止,许道安再一个金光球砸过来,我与谨翔还能好好的站着吗?”哼,若不是他们动了杀心,自己也不会狠心的要把他们往死里逼,这全是他们逼出来的,可怨不得人。
    “好了。”从云曦不轻不重的一句,让双方的吵闹嘎然而止,一双明眸,冷冷的从许家几个人身上扫过,为了知己知彼她可特意了解过这些姓许的,“许家,世俗界的修真大族,看来这气势果真是不一般的大,连宗门子弟都得看你们脸色过活了。”
    “师、师叔祖……”许家子弟中几个聪明点的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话藏的杀招可利着呢,目标不仅仅是他们,甚至连整个家族都扯进来了。
    刚刚还一脸不服气的狠狠瞪着她的许道安,这时也有了一丝惧意,他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了,眼前的人虽然从修为来看只是个小蝼蚁,但是她的身份却完全可以轰杀一个家族,只要她一句话,许家子弟仗势欺人,竟妄想打杀真传弟子,这就够他们许家家破人亡的了,因为宗门的威严是不容丝毫侵犯的,真传弟子又岂是他许家能动的,即使他之前确是不知她的身份,但打了就是打了,人家要真的咬着不放,他也无从辩驳,宗门也不需听他的辩驳,因为在宗门眼中,自己才是那个小蝼蚁。
    “请师叔祖恕罪。”向来在内堂横行的许道安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怨恨,此刻都由不得他不低头。
    哼,还挺识相的嘛。从云曦冷冷一哼,“既然知罪就自己去律堂请罪,若让我知道谁没去?哼。”她没把话说明白,但也够明白了,在场的许家子弟一个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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