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城是座历史十分久远的老城,据说是因为曾有上古青龙神兽在此盘踞而得名,虽然时至今日这据说已经完全变成了传说很难考证它的真实性和可信度了,但它存在已久并且因郊外的神兽山而闻名全修真界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一向这龙州城都极为热闹,尤其是在这十年一度的神兽山灵境开放之期,来到龙州城的修士之多,如果小青龙此时站在街上进阶,一个天雷落下来绝对会砸死一两百的修士,其中还不包括逃得比较快保下半条小命的人。
    于是身为六大宗门之一的内堂弟子并且一直自认见多识广的范逸武走下飞龙舟看到这情形后亦是连连咋舌,不过一向是土包子的从云曦看到这人挤人的情况反倒淡定了许多,毕竟在现代就是比这更拥挤更多人的场面她都见过,会引起她好奇的与其说是那完全数不清人头的人群,还不如说他们身上所穿的五花八门的服饰及身边所带着的灵宠。于是到了宗门的驻点安顿好之后,她在得到了栖云老祖的同意之后,便找上单谨翔和范逸武一块逛街长见识去了。
    本来她还想叫上淳于越的,但因为淳于越是担了任职过来的,总不能一到地头便甩手啥也不管的跟去逛街,所以只好没义气的把他丢下了,让看着他们三个人兴高采烈的出了门的淳于越又是狠狠的郁闷了一把,呜呜自己会落得如此地步还不是为了师妹吗,结果她既然这般没良心的不等自己就跑去玩了。他发誓下回她再顿悟自己绝对不会再管她了,要干嘛还是干嘛去。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是下回分解的事了,淳于越边加上一句边摇头晃脑的往驻地师叔的房间走去,唉谁叫自己是少宗主呢,该干的活还是少不得呀。
    和单谨翔他们一块出门的从云曦此时自是不会多想淳于越的不平,正左张右看的在街上走着,而其实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的范逸武两人此时也成了小土包子,一样带着惊奇的左看右看。这龙州城比起天玄镇大多了,三人走了一程还杂在人群中,似乎根本没走多远。而两边一幢幢两三层楼高的房子更是栉鳞比次的,偶尔的会看到一些大门较有点气派的院子,据来之前便做过功课的范逸武猜测,这些应该都是一些大家族或中小型宗门的驻地,而至于那些高点的楼房,则应该是特意为背后没势力却又想来凑热闹的散修所特意准备的客栈,其中有些看外表便不难猜到是酒楼,只不过看它们不同的外形装修便知这些地方可是有分档次的,显然是各自针对着不同层次、背景的修士的。让从云曦深深的感慨了一把,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人人平等这话也只能是口头上叫一叫了。
    此时一个头上顶着根五色翎羽,穿着短袖上衣,下身穿着挺紧身的短裤的男子带着一只大蜘珠从三人身边走过,讶然的看着这跟现代的短衫热裤极为相似的服饰,再看看跟在他身后那只跟蜘蛛侠的块头有得一拼的超大型蜘蛛,从云曦的大脑当即便有点当机了,“小武,这人是打哪来的呀?”该不会是同乡吧,瞧这穿着多前卫呀。
    范逸武急忙拉一拉她,小声道,“小曦这是百虫门的人,向来善长以灵虫攻击人,据说他们身上总藏有一些能无声无息便要人命的虫子,你可得注意,千万别乱指他们。”
    听到警告的从云曦急忙把尚指着人家背影的手指放下,天呀,这根本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苗疆一族哇,惹上这种人绝对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以前看武侠剧时那些无孔不入,吃人于无形的蛊虫,从云曦便硬生生打了个冷战,拉着范逸武两人低头就钻进了人群里往另一个方向闪去,生怕会被那人给找出来放虫吃自己。
    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男子此时也已经回过头来,脸带不悦的往这边瞅,刚好看到三人的背影,轻哼一声,他轻举着的右手缓缓放下,算你们跑得快,否则定叫你们吃点苦头。
    此时已闪得老远的从云曦,紧张的往后瞧了瞧,没看到那奇装异服的人后才轻舒了口气,丫的,好奇会害死猫这话果然没错,这修真界还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看来以后自己得小心点,不能再像在宗门里一样那般的随性行动了。
    被她那紧张的模样逗得直笑的单谨翔两人暗自闷笑,陪着她继续往前走去。走了没多久,一阵诱人的香味飘来,让一直以来都没饭吃,只能啃灵果过日子的从云曦狠狠的猛吸了一口,饭菜的滋味当真是好久没尝过了,想到这虽然她不饿却也馋虫大起,“谨翔、小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看她那好久都没出现过的馋样,单谨翔两人都不由笑了起来,范逸武更想起从云曦第一次从无战峰下来找单谨翔的时候就是从要吃的开始跟自己聊起来的,于是哈哈一笑,凭着他长年养成的一双利眼寻了间看上去应该不错的酒楼,“就那家吧,听说这龙州城里卖的全是神兽山里抓到的灵兽肉或挖到的灵植,所以菜里都带着灵气的呢,我们修炼之人吃了可是很有好处的。”
    听他这么一说,从云曦更是觉得肚子都饿了,急步便往他指着那家酒楼走去,“那还等什么,赶紧呀,别担心哦,这一顿我来请,你们尽管吃就好了。”
    “小曦,这话可是你说的哦。”一听有人肯请客,范逸武可就来劲了,三步并作两步便朝那家酒楼走去,本来还跟在从云曦身后的他,转眼便跑在她前头去了,那猴急的样子,让从云曦与单谨翔失笑不已。
    三人来到酒楼前,看到门口还站有一个炼气三层的伙计,两人不由暗暗佩服范逸武的眼光够毒,光这架势便知道这酒楼绝对不是普通货色。在天玄镇也有酒楼,但是实力差一点,档次弱一点的都根本请不了修士当伙计的,因为那毕竟有失修真者的身份,而且比起在这些需低三下四的地方当伙计,他们更愿意去天玄宗坊市里某个职位,所以想请修士当伙计除了有一定的财力之外还需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而这酒楼居然让一个修士站大门口迎客,虽然他只有炼气三层,但当街迎客这么丢脸的事可不是个个修士或是哪个酒楼都有这底气让一个修士去干的。
    负责站在门口迎客的伙计看到有人来了,本正耷着的脸顿时扬起一股笑容,“三位贵客里面请。”
    听他说得斯文有礼,三人对这酒楼的评介自是又高了一点,于是一脸兴致的跟着他往里面走。
    走到里面,三人细细一看楼里的布置,装璜不算华丽,但胜在大方,让人看得顺眼。满意的相视一笑,便跟着那领路的修士往一张空桌子走去。
    走到半途却让一个托着托盘的人给拦了下来,看他的打扮应该也是名伙计,三人顿感不解的看着他。而那人根本没细看三人,只是脸带不悦的瞪着领路的人,“谢里你干嘛带几个炼气期的进来,掌柜的可说了这段时间我们这只接待筑基期以上的仙长。”
    谢里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说的,以前没这规定的呀。”
    那人白他一眼,“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做梦想学人家进神兽谷灵境开眼界,当然没留心听掌柜的交待了,快把人送出去,否则小心掌柜的扣你这个月的灵石。”
    那个谢里听他说得言之凿凿的,害怕当真会被扣当月的灵石,急忙转身朝三人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三位,都怪我一时没听清楚掌柜的交待,几位要不换个地方?”
    本正兴高采烈的三人如被泼了盆冷水般已经沉下了脸,范逸武轻哼,“为什么只接待筑基期的,难不成怕我们炼气期的没钱给?”虽说不是非得在这一家吃,但若是这样离开和被人家撵走根本没区别,这个脸堂堂天玄宗弟子可丢不起,更别提现在自己一行人中还有一个真传弟子了。
    那个拦路的伙计闻言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了谢里前面,因为范逸武已经无形中承认自己只有炼气期,所以那人说话的语气自也不会太好,“不是你们给不给得起钱的问题,而是我们这店位置有限招呼不来。”
    他这实是推诿之词,但也照实的说出了现在龙州城里有一定实力的商家的心理,毕竟在这个时候前来龙州城的大多都是筑基以上的修士,至于那些炼气期的要么就是跟着长辈来看热闹的,这样的人通常会和长辈在一起,自然不必担心会被拒之门外,而若是小散修,就是让他坐下了,也不可能花得了多少灵石,纯粹就是占了个位置。
    这可是龙州城每十年才等来一次的大大的发财机会,更因为这一次神兽山秘境亦会开放,来的修士层次更是比往时的高,修为高的修士储物袋里自然会多一点灵石,而且这类人会比小修士好面子,所以这类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因此龙州城里上了一定档次的酒楼客栈全都抱着同一心思,专找肥羊来宰,至于那些纯粹是来凑热闹想拣便宜,其实穷得叮当响的小修士还是留着这次于事情过去之后再来宰吧,反正这种人来了一般赚不够本是不会肯离开的。而那些高级修士事一完可就会离开的了,当然得抓紧一切时间先赚一把再说了。
    听到他这话,在天玄宗附近四处逛都没遇过这种事的范逸武脸都气黑了,正想开骂。这时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旁的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青年还走了过来,眼睛在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然后一脸古怪的拍了拍拦人的伙计肩膀,“道友,你真是太让应某人佩服了。”
    这人来自于神兽山附近的一个大修真世家,本身还是个才二十岁出头便筑基的天才,炼了二十多年仍是炼气三层的伙计听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仙长的脸说佩服自己,当即乱激动了一把,话说都有点结巴了,“应少,您这么说小的怎么担得起呢。”
    那位应某人一脸钦佩的朝他又是抱拳又是拱手的,“这可是应某人的肺腑之言,说得真得不能再真了,绝对不是和道友你开玩笑的,毕竟全修真界敢把天玄宗的真传弟子往外赶的人,兄台你肯定是第一人。”
    真……真传弟子!?刚才还激动得很的伙计听得脸色一僵,好半晌才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问题来,然后又慢慢想起这位小爷的习性,心里顿时打了个突,这位少爷该不会又一时兴起的耍着自己玩吧。只是周围的人为何都不笑,都不说话的呢?
    偷偷的瞄了瞄四周,却看到连谢里在内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身后,该、该不会真的是……越想心越颤的他,考虑再三之后,猛的一咬牙,霍的一个凤回头,强瞪大了眼睛扫向范逸武三人。
    从云曦一行人因为刚下飞龙舟所以并没换衣服,但是因为走在前头的范逸武是个炼气期,所以那个伙计很自然的把他们都当成了小散修,他虽然修为不高但干这种活久了,见的人多了,一般修为的高低还是会有感觉的,认定了他们是来见世面的小散修之后自也不会再认真的观察他们,而从云曦的白衣除了衣襟的颜色之外和修真界中最多人穿的白袍也没多大的区别,若不仔细看是根本不会分辨得出来的,至于单谨翔的紫袍虽然颜色有点特别,但也不是说就没人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所以骤眼看过去的伙计也没分辩出来,现在听到那个应少的话后,心里才会七上八下的拿不了准,生怕会被戏弄于是决意要自己看个清楚。
    因刚才的交涉而站在了最前面的范逸武率先进入他的视线,从上往下,最后眼睛定在腰间的玉牌上,嗯!果真是天玄宗的,不过是个内堂弟子,看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小,能当上天玄宗的内堂弟子,应该会比自己有前途,不过还好,天玄宗离这远,他到时应该没空特意过来找自己麻烦的。
    拍拍胸口,那个伙计松了口气,胆气壮了点,继续往后看,嘶,一声牙痛似的倒吸声顿时响起,伙计的脸皮明显的颤了颤,这是天玄宗的内门弟子呀,虽然没真传弟子那般吓人,但是以单谨翔的年龄竟然成了天玄宗的内门弟子若不是资质极佳便是背后有人撑着,这种人可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下层讨生活的小修士惹得起的,虽然龙州城在六大宗门及修真世家联盟的管理下不许打斗,但自己要赶堂堂天玄宗的内门弟子出去,这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刷天玄宗的脸子呀,人家要报复自己那是一口一个响的。
    伙计脸皮带颤的往离他最远的从云曦看去,心里还在埋怨着,既然是内门弟子好端端的干嘛走在一个内堂弟子的身后呢,这不是存心叫自己这些小人物产生误会吗。
    因为被单谨翔的真实身份吓了一跳,一时间他倒把人家应少爷的话给抛一边了,心里嘀咕着,暗自想着等会如何讨好单谨翔好挽救自己的一条小命,眼睛漫不经心的扫了从云曦一眼,嗯,白袍子,这种袍子修真界中十个修士便有四五个会穿,不稀奇,虽然她特意在衣襟的位置添了条边除了显得贵气了点也没多特别的,一边想着,他已一边把眼睛转向了单谨翔,还是先把这内门弟子安抚好为要,至于那个往白袍子加紫金襟的小女娃,现在可没时间理会她。
    大脑很随意的滑过从云曦服饰的特征,那个伙计的脸已对上了单谨翔,撑起讨好的笑容,正想说些好听的话,却猛的想起一个很要命的事——加紫金襟边!那不正是天玄宗真传弟子的特有服饰吗?
    嘎嘎的扭转声中,那个伙计的头以僵硬的动作再次转向了从云曦的方向,从头把她看到脚,又从脚再往上看,最后终是在她的胸前找到了那块再晃眼不过的玉牌,耀眼的紫色,刺目的金色,这、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玄宗真传弟子的身份玉牌呀。
    青白蓝绿红橙紫,七种颜色齐全的在伙计的脸上全闪了一遍,让本来很气他的从云曦等人看得直想发笑,正准备讪笑他几句,却见他突然双眼一突一翻,嘴角急速的抽了几抽,然后整个身子直直的往后一挺,砰、叭,咣啷的声音此起彼伏期间还杂了一些怒吼声和一阵放肆的大笑声。
    那分别是肉体撞上桌子的声音,桌子被撞翻后身子摔到地面上的声音,然后再加上一些被打翻在地的碗碟一类着地破碎的声音,至于怒吼声,是因为被撞翻的碗碟有些是带汁飞行的,于是坐得近的还有本就是那一桌的人躲闪不及之下都被波及了,虽然这对于修士来说是很小的意思,但问题是他们本也处于发现从云曦身份的震惊中,这不是说真传弟子有多珍稀少见,而是这个这真传弟子真是太小了点,虽说修真之人不应该以貌取人,因为随便街上撞上一个小孩子都有可能是某个元婴老怪一时兴起装来玩的,但是从云曦那明晃晃的炼气十一层的修为却让所有人都不认为她有在装嫩的可能,一个十来岁的真传弟子,带了两个小弟子便出来乱逛,这还真是不佩服天玄宗的底气够足都不行。
    于是震惊中的他们被伙计手上托盘里的菜或是那桌被打飞的菜给浇了一身,这对于一个筑基修士来说可是很丢面子的,所以他们会发出愤怒的吼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那阵笑声则是那位应某人发出来的,此时的他正前抑后倾的在那捧腹大笑,显然眼前混乱的一幕十分的取悦这位应少爷。
    望着眼前这声色味俱全的表演,从云曦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拜托,姐也不过想吃个饭而已,这些人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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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热热身,再来上大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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