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急于脱身的阿昌一大早便出门了,目的地明确的往城门口走去。
    在转出巷子没多远却遇上了一个人,抬头看清,是一个和他一样遭遇的渡劫期魔族,礼貌性的朝对方点头问好,他便继续往前走。
    那人因为修为比他高,原本也是有点傲慢的随意点了下头算是回礼,却在看到他走的方向后,有点好奇有点试探的开口了,“郑道友这是想出城?”
    不能说出真正的目的,阿昌只能含糊的嗯了声,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那人却快步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继续试探道,“难道道友有办法出去了?”
    都已经被缠上了,阿昌当然没办法不理他,只得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办法,就是在屋子里呆得闷,反正没事干,想着去碰碰运气,或许哪天就真的让我出去了呢。”
    他们这些人被困在绝定城少则两三年,多则都有四五年了,没办法出城自然接不了什么悬赏任务,也没办法自给自足,所以不少人的修为都停滞了,虽然修士的生命都比较长,但是没办法继续修炼,这让自懂人事以来便以修炼为人生第一要务的他们来说是很要命的,虽然时间不长,却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像阿昌这样最后受不了明知无望仍是忍不住去碰运气的人每天都有,阿昌这话听起来十分敷衍,但听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魔族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默叹一声,他脸露失望,却没离开,傍着阿昌往城门口走,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城主府的方向,“哼,等老子离开这破地方,一定要回去找魔主来找这死老头算账。”
    绝定城的城主可是大乘期的老魔头,能找他算账的还真的不是很多,想来这个魔族原本的来历也不简单,只是望着已经遥遥可见的城门,阿昌苦笑默叹,就算是再有来历的人,背后有再强的靠山,也得有本事离开这里呀,否则没办法告知外面的人,人家又如何知道上哪找他们呢,要知道他们不仅人被隔绝了,就是与外界的传讯也被隔绝了。
    还好自己来这之前见过阿笃,他也知道自己是来了绝定城,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困在这了,却也因为自己没去跟他道别而确定自己并没离开,否则阿大也不会寻来,自己自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比起旁人多了一丝希望。现在就期望着那些魔族真的有办法帮他脱困,再不济,阿大也能通过阿笃,把自己的事告知富至城主,以两城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只要富至城主借题发挥生事,自己就能趁势脱困了。
    脑子在想着各种希望,阿昌的脚下速度一点也没减,不一会便到了城门口。
    想起和从云曦他们的约定,他没急着往城门走去,而是放缓了脚步,一脸因失望次数过多、想试又不敢试的挣扎模样,眼睛却快速的往城门附近的人身上扫过,终于扫视到了印象中的面孔,看到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修对自己笑了笑,阿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没再迟疑,加快脚步便往城门口奔去。
    而另一个魔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顶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跟着阿昌便往城门口冲去。
    绝定城能和富至城平起平坐,占下半壁魔架山,其规模当然不会比富至城小,虽然像阿昌这样的外来魔族无法出城,其本身的土生魔族却是可以的,所以每天进出城门的魔族并不少。
    而阿昌两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城门冲来,看到其他不明就里的魔族眼中,便以为两人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正急着赶去,不由的都往两边闪,将路让了出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品德高尚懂得谦让,而是都在盘算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要在后面,当然得把路让出来,让螳螂先走。
    却见那两只螳螂目无旁人的直冲城外,而后在迈出城的那一瞬间,不见了。
    瞬时,一堆作着美梦的魔族哗然奔出城去,极力寻找着那两人的踪迹,结果自是一无所获,于是无果的众人,最后只能骂骂咧咧的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
    而那两名让人误以为使用瞬移符不知跑到城外哪个宝地去的魔族,此时正一脸便秘样的站在刚才转出来的巷口。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会这样,但是真的面对这结果的时候,两人仍是不免心生失望,甚至有点绝望。
    垂头丧气的阿昌,苦闷的叹气转头,状似无意的往四周扫视着。
    一个满脸长着大胡子的本城魔族,突然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巷口的两人,随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往前走。
    再次被打击到的渡劫期魔族,抬头的扫了眼,发现只是个合体期的魔族,便没再理会他,被莫名其妙的困在这绝定城,不由的对这城里的魔族都产生了一种仇视心理,若非城里有着重重禁制不让打架,正一肚子闷气的他只怕会直接对那个魔族动手了。
    大家同是魔族,为何他们只凭一眼便能出对方是本城的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受困的呢,那是因为,本城魔族都有身份令牌的,全挂在腰间呢,而他们是没有的,虽然他们已经改了城籍,但是绝定城在收了他们原有的身份令牌时并没再发新的给他们,对外的官方解释是新城民必须接受考察,确定他们不会再像抛弃旧主一样去一个地方便改了城籍之前,不发身份令牌,直至确定了他们忠心成为绝定城的城民后再发放。
    冠冕堂皇的一番解释,解了本身城民的疑,也堵了他们这些人的嘴,虽说他们会去改城籍根本不是出于自愿,但是人家没明着用武力相逼,他们又拿不出人家对他们下了暗手的证据,在旁人眼中就是他们自己喜新厌旧自愿跑去改城籍的,所以在他们清醒过来,发现这情况前去讨个说法的时候,便被各种嫌弃了。
    能活到合体期甚至是渡劫期的修士自然都不会是小白,气愤过后马上就反应过来,此事并不简单,定有猫腻,尤其是发现自己连城门都出不去之后,为防再遭暗手,他们便没再去找那个大乘期的老魔头闹了,而是私底下不断的尝试各种离开的方法。但因为那混淆视听的官方言语,让本城的魔族对他们也产生了一种鄙视、排斥的心理,造成他们在这绝定城一直处于尴尬的局面,更别说能争取到当地魔族的同情,偷偷帮他们传信了。这也正是从云曦他们以本城魔族的身份前去找阿昌,而引来他各种疑惑的原因所在了。
    不过此时的阿昌,看到那名本城魔族,却并不像另一个那般仇视人家,反而是学着另一个无视那个魔族转开头的时候,快速的朝对方递了个笑容。
    因为这个魔族和别的不同,是来帮他的,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大希望。
    负责守在这个方位的淳于越,装成路人甲,脚不停步继续往前走,却在经过两人身边几步后,手轻轻一摆一吸,将地上的一株小草给带走了。
    而转过头不想理会他的两人都没发觉,不过就那么一株普通得到处可见的杂草,他们就是看到了也不会怀疑些什么的,只会以为这看上去年纪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魔族无聊的拨草玩罢了。
    当然以淳于越的心性不会无聊的拨草玩,那株看似普通的小草也不是真的杂草,而是他们特意布下的听音草。
    头一天晚上的询问,让他们知道阿昌虽然会被丢回来,但落脚的地点并不固定,为了确保能将一切掌握,从云曦便想出了这个办法,让听音草兵团全出动了,分守在这一带,以便清楚准确的记录下一切可疑线索。至于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城门口和作为试验者的阿昌的家中,则是由兵团老大小听和小音负责,而他们几个人除了从云曦守在城门口,其余的全在这一边,各负责一个方位,以修士的行动速度,不管阿昌被丢到那个位置,他们也是能及时赶到的。当然他们赶来并不是说要确定阿昌有没有摔伤哪了,而是要把散落在那的听音草给带回去,以便他们寻找线索。所以淳于越才会露脸让阿昌见了见,以便安抚他一下,而后便悄悄的收回附近的听音草,赶去和从云曦汇合去了。
    在绝定城一座极普通的房子里,从云曦一行人神情严肃,目光紧紧的看着前方按照一定的位置排列的听音草,细细的看着它们所播出来的影像。
    一块板砖,在从云曦身边奇异的悬浮着,不时的上下左右移动,那样子就像是从不同的角度和方位,观察、研究听音草兵团所拍回来的影像。
    不消说,这便是四杀阵图,而会把它拿出来,自然便是从云曦要借助阵灵血魔大叔的法阵知识,以便更准确更快速的找到关键所在,毕竟他们现在可说是孤军深入,拖的时间越久,他们会遇上的危险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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