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变了,我们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人在改变环境,环境也在改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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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尾体力不支晕过去后,梁小夏初次见识到血石真正的威力。
    银铛伸手摸上他什么都没有的短脖子,从浓密的灰胡子下掏出一枚小小的血石,硬掰开花尾嘴巴将血石塞进去,又捂住花尾的嘴让她吞咽。
    几乎是血石刚被吞下,花尾就醒来了。
    梁小夏摸上自己的脖子,能感觉到颈子上套着的项圈,可她看不到别人脖颈上的项圈,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这让梁小夏觉得很神奇。
    醒来后的花尾却不领情,对着银铛大发脾气。
    “死矮人,你就是记不住我说的话是吗?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动不动一点小伤就用血石救我,你血石很多吗?剩十颗、二十颗就在这里和我显摆!能稍微拿你的小命当点事,挤进你那豆子大的脑仁里吗!我、再、说、一、遍,不要浪费血石!”
    银铛被吓得胡子一抖,小眼睛里略有委屈:“可,可你看起来就是要快死了。”
    “白痴!你分不清死亡和昏迷的区别吗!”
    一想到还要给银铛讲一遍如何区别重伤不治与昏迷,花尾也无力咆哮了,只狠狠地照着银铛的脑袋顶给了一下子,再不吭声。
    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受伤失血无力,银铛又是这幅模样,耀精灵现在对他们这俩外强中干的下手,说不定还算解脱。
    该死,要不是水里将近百条的银颚寸头鱼攻击,她又得护着不会水的银铛,根本不可能落到如此下场!身为十二人中的人,她怎么能软弱被小瞧!
    花尾闭眼闭嘴的模样,落在银铛眼中是生气,落在梁小夏眼里是等死。
    梁小夏明白花尾在生什么气,却没计较,直接将镜月拿回来的金血甲虫一分三份,给花尾和银铛各扔过去一袋子。
    “按照约定,这是你们应得的金血甲虫。”
    花尾条件反射接过抛来的袋子,将袋子抓入手里时十分惊讶:
    “哈?——”
    “我以为,你原本的表情该高兴多些的,而不是现在一副好像要哭出来的模样。毕竟,我们的计划虽然在中间有些变动,最后还是成功了,不是吗?”梁小夏抿嘴一笑,看在花尾眼中意味深长,“耀精灵从不食言。”
    她又将自己手中剩下的一份金血甲虫塞进镜月手里:
    “我的命是印遐救的,所以我这份归她,你们没有意见吧?”
    另两人齐齐摇头,银铛直接拆开袋口,抓了一把金血甲虫出来就想向花尾嘴里塞:“花尾你赶快吃些,这些小玩意儿能补血的!”
    “嘶——吃!吃吃吃!吃你妈啊吃!这东西还得和写雷花搭配在一起调和成药剂才能服用,银铛,你非要让我麻痹到死,变得和僵尸一样才甘心是吧!”
    花尾终于顶不住破功了,一手抓住银铛的长胡子,使劲拉扯他的脸发泄心里的怒气。
    矮人永远都是让人头疼的生物。
    被揪扯着的银铛,手中捧着的金血甲虫掉了一地,金色的小壳卡在鸟巢的枝杈中,心疼得他一边吱哇乱叫着,一边去用粗短的手指头朝着鸟巢的缝隙里抠。
    花尾也紧跟着松手了,急急忙忙地同他一起捡小甲虫,一边捡一边数落他。
    梁小夏正瞧见银铛低头时藏入眉梢的隐约笑意,心里一动,也跟着笑了出来。
    看来这位白矮人先生,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老实纯朴。
    可梁小夏也没打算戳穿他。
    金血甲虫实际除了生血外,真没什么更有趣的价值。能够生血补血的药剂,梁小夏的空间装备里几十瓶,和花尾银铛计较这点点的利益,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换做对她们的示好,拉近关系强,毕竟她们不同于暗精灵,不会见了梁小夏就喊打喊杀。梁小夏在血腥城堡中的敌人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添上这么两个。
    “你喜欢这些小甲虫的话,就留着吧。”
    镜月对金血甲虫同样表现得兴趣浅浅,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些低俗的金色小玩意儿是梁小夏搏命自焚搞来的——毫无疑问,梁小夏如此的举动,让他觉得极为不妥当。
    “位置决定价值,金血甲虫之所以珍贵,也不过是环境造就罢了,换个地方,换个世界,这些玩意儿除了当镶嵌进画框的装饰品外,真没什么用。印遐可以收着它们,或者等交易时候将它们换成血石,说不定有用到的一天。”
    梁小夏亲昵地贴靠在镜月身边,表现得像一对好姐妹,可她脑子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易觉察地、温柔地、缓慢而坚定地将镜月拖入她的世界里,从现在开始。
    所以当感觉到镜月身体又开始紧绷后,梁小夏明智地松了拉住镜月的手,背过镜月打理好自己的衣物,随意用一条短绳在腰间一系,印遐的暗紫色长袍就成了梁小夏简单的七分袖束腰连衣裙。
    下摆恰在膝盖上,梁小夏在胳膊上和小腿上一圈圈缠上保护绷带,随意瞥了一眼仍然在争吵不休的花尾和银铛。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些吃的。”
    梁小夏拿上日蚀,出巢前顺手抽出鸟巢中一根短树枝,在头发后转几圈,用力一插,满头长长的发丝乖顺盘旋着全编在了脑后。
    “我和你一起去。”
    镜月追上梁小夏,又被她按了回去,“印遐乖乖在家等着,找吃的这种事情,姐姐来做就好。”
    语气亲昵,行动上却是疏离的。
    她和他错身离开,未回头看一眼。
    连带着她身边萦绕的香气,也被一并抽走了。
    这样客气礼貌的疏离,让镜月心中陡然一空。
    曾经她和他,她们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的,她已经忘了吗?
    镜月明白,这才是梁小夏对一个初见几次的陌生人该有的表现,是梁小夏对印遐该有的表现,可他依然很怅然地站在鸟巢口,望着树下,望着那个背着弓,不急不缓地在树根上行走的背影,心里像被虫蛀了一样不舒服。
    “哎呀!”
    一声惊叫打断镜月思绪,银铛在鸟巢里捏着个小药剂瓶,急得脸上冒汗:“夏尔忘了拿驱虫药剂!天啊天啊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仿佛是这时候突然看到救命稻草,银铛黑眼睛一亮,完全不容镜月拒绝,将那个小药剂瓶塞进他手里,将印遐向鸟巢外推:
    “印遐,帮帮忙,快!快给夏尔送去!”
    镜月抓着药剂瓶,追出去了。
    花尾对银铛眼睛一翻:“笨蛋,你做得太明显了!”
    “有吗?”银铛摸着大胡子一笑:“反正这个大鸟巢现在是老子的了!…哦,哦,当然也是花尾大人您的…”
    雨林中的空气即使潮湿,也新鲜而芬芳。梁小夏捂住口鼻,防止吸入有毒的花香和瘴气,一路观察,寻找可以入口的食材。
    一些颜色鲜红的小鸟从她头顶飞过,发出“咕噜噜”的奇异叫声,梁小夏停在小鸟飞过的一颗树边,盯上了树干上长着的一排小蘑菇。
    这些矮挫矮挫的小蘑菇梁小夏在西晶森林里常吃,总算是见到一种认识的又能吃的食物,梁小夏完全没犹豫地就去摘。
    “叽——咕——”
    树杈上站着的小红鸟叫声一变,梁小夏抬头看了小鸟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又去摘蘑菇。
    “夏尔,”
    “咦,印遐你怎么来了?”
    梁小夏晃了晃手里的蘑菇,对镜月招呼,“我采摘到些很美味的小蘑菇,回去给印遐做汤喝哦!”
    镜月冷着脸,捉住梁小夏手腕,用力一晃,她手上的蘑菇顺势掉入树根下的水中。
    “噗通——”
    蘑菇落水,水下游鱼被惊,四散游开。
    “印遐不喜欢蘑菇汤吗?”
    梁小夏尴尬地对着镜月僵笑,她实在不明白,镜月大神又怎么生气了?看他脸上的肌肉都要硬成石头了,她是采了什么耀精灵圣物,至于那么冷得看着她嘛!
    镜月见梁小夏眼中迷茫,瞬间的冷意又化成了心疼。
    “看看你自己的手。”
    梁小夏低头一看,她摘蘑菇的左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肿成了原来的两个大,指头跟香肠似的粗胀起来,紫青一片。
    “怎么会?!”
    梁小夏瞪了瞪眼睛,她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瞬间手就成了这样,那些蘑菇是有多毒?她,她被蘑菇骗了?
    梁小夏绿眼睛圆圆,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掌的样子,使镜月好气又好笑。他摸上自己的脖颈,捏着一颗血石递到梁小夏嘴边:
    “吃下去。”
    语气一如既往地冷然强硬,可镜月此时的神态已然没有威慑力了。
    黑发少女踮起脚尖,仰着头,手指小心翼翼捧在梁小夏嘴边,一双暗蓝色眼睛柔柔水水地注视着她,看起来有种故作成熟稳重的幼稚,别扭又可爱。
    梁小夏一傻,就直接将递到嘴边的血石咽了。
    末了,舌尖还不自觉地舔了舔镜月的指尖。
    梁小夏天马行空地想着,镜月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这种性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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