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强迫鸟儿们管你叫夜莺,然而要我把杜鹃变成夜莺,我却毫无办法。
    ——克雷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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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骨笛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身份,无言地用沉默对抗她的问询。
    梁小夏面上看起来轻松自然,似乎一切都在运筹之中,心里却瞬间戒备到最高境界。她发誓,只要自己敢断开包裹笛子的粘稠精神力,在笛声操纵下的骨头们会立刻铺天盖地将她活埋或撕碎。
    一点都大意不得。
    梁小夏坚决不肯用手触碰骨笛,骨笛被精神隔绝发不出曲子,两下僵持,时间在对峙中,一分一秒流逝。
    “谁能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被断开灵魂连线,沃尔奥尔很快就清醒了。他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白色的骨头固定得死死的。在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再次使用灵魂变形,脱离束缚他的白骨手铐脚镣。
    “沃尔奥尔,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梁小夏从沉默中开口,语气中含着难以发现的担忧。
    “嗯?嗯…沃尔奥尔?”
    老法师双手拇指抵住自己的额头用力揉了揉,缓解麻木的酸痛,然后看向梁小夏,目光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正在记忆中搜寻能够和她的脸对的上号的记忆。
    “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沃尔奥尔这个称呼了…你是夏尔吗?”
    沃尔奥尔不确定的询问口吻,让梁小夏眼角轻轻抽了一下。他被骨笛吸取的灵魂,似乎干扰到了思维和记忆。
    看了一眼地上静静躺着的骨笛,梁小夏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沃尔奥尔…告诉我,你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最后一件事情?哦,是我施展灵魂变形,爬过一个极为狭窄,流着水的裂隙…等等,作为一个法师,我为什么要变形爬过那种地方?”
    梁小夏和沃尔奥尔聊了一会儿,确认老法师的记忆并没有丢失,而是被切碎了。他脑子里的记忆变得不再连贯,互相之间的因果链被斩断后,让他的思维体系也有片刻的紊乱。
    而躺在沃尔奥尔身边,另外一个被吸收得模糊欲散的灵魂,则没有老法师那么好运了。估计这位可能是前一任居住在布莱顿裂隙中的倒霉鬼,灵魂之力过度抽取早使得他或她丧失说话和思维的能力,永远处在麻木僵硬之中,只能等待消散。
    “沃尔奥尔,你先把这些灵魂石都吃下去,然后冥想消化再说。”
    梁小夏毫不犹豫地拿出十块大灵魂石,塞进沃尔奥尔手里。
    “耀精灵,难得你也会敬老了。”
    老法师也不客气,微微刺了一下,在恢复正常后完全沉稳下来,即使有更多的疑问也没有问出口,当务之急是补充虚弱的灵魂。他盘腿坐下,闭眼吸收灵魂之石中的灵魂之力,一身气度沉稳超然。
    这才是和梁小夏相处几个月中,沃尔奥尔才有的样子。
    虽然她和沃尔奥尔还称不上朋友的程度,只是互相之间有种默契的认可,沃尔奥尔欣赏她的实力,她肯定沃尔奥尔刻苦好学的态度,仅此而已。
    可面前的骨笛更不算她什么东西,梁小夏很确定,若老法师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想办法折断这根笛子,碾碎笛子里藏身的灵魂给沃尔奥尔报仇。
    收敛杀机,梁小夏淡淡开口,语气里有极为冷漠的寒意:“笛子先生,你该庆幸,今天是你最幸运的日子...不过,我不保证明天,后天,你还会如此幸运,你明白的。”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梁小夏手中出现一块大石头,她轻轻握住比手掌大许多的石头,慢慢坐在黑色笛子旁边。
    只要一石头砸下去,笛子就能被打成碎片。梁小夏不认为,这种能力逆天的笛子,也有一根金刚不坏的笛身。
    “你很聪明,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少年的声音有些不甘,可面对梁小夏红果果的威胁,也无力可施。
    “我曾经见过希尔德布兰手里的笛子,作为第五十二区的区长,作为一个有一身能力的巫妖,他管理区域的一切行动,几乎都是依靠那支笛子进行的。他手中的骨笛,能操纵一切骷髅生物,笛子里的音乐能响遍整个五十二区,只这一点,就是逆天到不正常的事情。
    更让人疑惑的是,他很喜爱他手里的白色骨笛,甚至在他每日的吹奏中,都表现出对笛子的尊敬和喜爱,他甚至还给自己的笛子起了名字,加卢斯,我记得那个名字。他将那根笛子当做一个具有独立思考的东西对待。最开始,我也不过是将他这种行为,想做对音乐的痴迷狂热。”
    梁小夏一手托着下巴,单手上上下下抛着石头,继续冷静剖析:“你的声音,不论隔多远都能独立传进我的脑海,你的曲调,能让我的琴断弦,却偏偏不能伤害到我半分。我多次试图寻找过你的身影,却完全找不到…而从我死亡并落入绝望平原开始,我就没有见过一个灵魂,能藏得那么深,能躲过其余灵魂的探测。
    直到你将我引入这里,让我看到两根连着灵魂的丝线时,我才恍然大悟。如果,笛子本身就是有思想有灵魂的,如果,握着笛子的,不一定是笛子的主人,而是笛子的奴隶,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而能够奴役一个强大的巫妖,奴役死亡之海的区长…叫做加卢斯的白色骨笛到底是谁,也很了然了。”
    有意识的物品,虽然匪夷所思,梁小夏却不是第一次见,她的时俟就是最好的例子。梁小夏在推测出来后,也诧异了好一阵,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第五十二区的领主,会被绑在区长的腰上,甚至还跟她一起走过不短的路。
    黑色骨笛很恼怒,很生气,自己居然一直被这个女人耍,骗得团团转。一想到也许这个灵魂一路都在一边逢迎,一边冷眼嘲讽自己,它便无法控制地愤怒。
    “可你不能凭着我也是一根能够控制的笛子,就断定我是前任领主。”
    黑色骨笛抓住梁小夏逻辑中的漏洞,迅速反击,想否认自己的身份,扳回一城。
    “嗯?笛子先生,你觉得我是侦探吗…”梁小夏反问。
    “不是。”
    “那就对了。我不需要还谁一个清白的真相,只要有一点存在的可能性,就足够我有理由试探你。而以你一路上表现出的思维水平来看,答案并不是一个很难出口。”
    关于黑色骨笛是前任领主的结论,完全是梁小夏的猜测。一个能让现任领主大人念念不忘,又表现出相同能力的家伙,很有可能是领主的亲戚朋友或者恋人。黑色骨笛却能守着绵延将近一个区的骨山,没有一丝一毫消息走漏,没有遭遇半点反抗,梁小夏便觉得,这根笛子,也会有一个耐人寻味的身份。
    “可恶!该死的精灵,你竟敢诈我!还敢小瞧我!可恶可恶!”
    黑色骨笛气得都开始在地上颤抖了,骂骂咧咧半天,口里的词汇却只有“可恶的精灵”“该死的精灵”反复使用。
    “冷静——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砸成碎片。”
    梁小夏杀意凛然的话一出口,黑色骨笛谩骂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渐渐息声。
    啊!它是威力超绝的死亡骨笛,是能够操纵骷髅大军的超级乐器,为什么它要听那个精灵的话啊!可黑色骨笛感觉自己被戳穿身份后,再也兴不起与梁小夏对抗的勇气了。
    “你爱做什么,爱骂什么,我都是不用管的。反正,一个月后,自有人将你接手。不知那时你还会不会如此‘充满活力’。”
    “一个月…距离下一次灵魂风暴只有一个月了吗?”
    黑色骨笛沉默喃喃自语,然后梁小夏脑海里的少年声音突然惊诧地拔高八度:“不对!即使是灵魂风暴,也只能暂时移开万仞骨山,她找到我也破不开封印融合我。你说!快说!加卢斯她…她是不是在死亡之海找到了活着的生命?”
    活着的生命?
    想到等待的镜月,梁小夏心中一颤,手指捏紧石头,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笛子先生,告诉我,你,加卢斯,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
    信奉真神的人,死后将永远服侍在真神的脚下,灵魂在聆听神的喻示中得到升华的救赎。信奉邪恶的人,则会由地狱亲自接引,将生前扭曲得浸满毒汁和黑暗的灵魂投入烈火,重塑骨肉躯体,沦为恶魔,一遍遍在残忍的杀戮争夺中更加堕落,向魔神奉上自己的血肉与灵魂。
    无信的凡人,与信奉伪神的愚者,死后的灵魂无处可去,都会毫无差别地在面对死亡的大门。
    死神,是唯一的即使没有信徒信奉,也会无差别地敞开胸怀,接受一切灵魂的神灵。死神所信奉的,也只有死亡。
    不论普卡提亚地上世界,还是地下世界,不论是高山之巅,还是深海之渊,死亡之门时刻敞开着,转动着,重复放映死者生前的记忆,拥抱那些没有归宿,没有神的接引的灵魂,进入永恒安眠的海洋。
    可死亡后虚弱得已然消散的灵魂碎片,连让死神打开接引的大门的资格都没有。这些碎片在日光中分解为游离的灵魂之力,大多游离徘徊在墓地、战场与刑场之间,等待死神最后的仁慈。
    最深沉的子夜隔天再次降临,抚慰每一个生灵进入多梦的安眠,流水悄悄带走在田间、山林里、病床上、囚室中破碎的飞禽走兽灵魂,以及虚弱得连死亡都无法支付的灵魂碎片,清扫普卡提亚经过一日死亡轮回后留在人间的灵魂垃圾。
    天空中没有三轮高悬的明月,也不再有皎白清冷的月光…漆黑的夜里,这些碎片失去了月光宁静的抚慰,变得无比不稳与狂躁,在碰撞之间组合不同的混乱记忆,形成一个个没有思维,只知道破坏杀戮的恐怖灵魂魔物,走向山水河流,投入另一个世界。
    同一时刻,百年一次的灵魂风暴,准时降临死亡之海中的黑色平原上。
    狂暴乱流的灵魂洋流横扫整个死亡之海海底,裹着浓郁灵魂之力的风流白蓝相间,像一个个搅动不停的青刃漩涡,带起层层黑沙紫水,将扎根土壤的血色花树绞得片甲不留。
    这时的死亡之海,才是真正的海,被几乎快要液化的灵魂之力充满的海洋。
    能见度迅速降低,汹涌的灵魂浪潮中,卷着不少面目狰狞可憎的灵魂。
    这些灵魂长着满口尖利的长牙,血红身躯,四手八脚…或拥有庞大无比的身躯,或如同蠕动的蛆虫般有环节肥胖的肉体,亦或是全身插满镰刀状的手臂…红色的灵魂几乎难有人类特征,抽象得如同儿童拿着画笔在纸上荒诞的幻想涂鸦。
    这些全身弥漫血气的灵魂,实际也的确是幻想出来的,由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灵魂碎片中不完整的思维拼接而成,没有躯体,便以扭曲过的记忆为蓝本自我塑造躯体,同时赋予一个更加混乱而不完整的灵魂,时而怪叫,时而大笑,时而理智冷静,时而凶狠残暴。
    因为是由随机记忆拼成,卷在灵魂风暴中的血红鬼魂,没有两个完全相同。这些都是没有通过死亡之门,通过流水直接驾临死亡之海的真正鬼魂,疯子一样不可推测的鬼魂。
    整个死亡之海,都被肉眼可见的浓浓灵魂之力充盈爆满,可没有一个游荡在外的灵魂敢于吸收这些灵魂之力,就像捕鱼的渔夫再过勇敢,也不会在风暴来临之时,去打捞海啸洋流中被冲晕的肥鱼一样,尤其是,这些肥鱼中,还混着大量恐怖的白鲨。
    灵魂聚集点,是处在灵魂风暴中唯一安全的地点。
    第五十二区中,骷髅们和附近居住的灵魂早早地便躲进灵魂聚集点中,将黑色的大殿挤得满满,惊惧地看着外面的红色怪兽,在灵魂风暴中互相厮打,争斗,破坏。
    这些红色怪兽用尖锐的螯钳,或锋利的剪刀手,或长满牙齿的下颚,撕开对手的身体,任由被扯裂的灵魂卷在风暴里,化作最原始的灵魂之力。
    “最近几次灵魂风暴里,红鬼越来越多,现在几乎都见不到白鬼了。普卡提亚是发生什么了吗?”
    巴里穆德用手死死按住骷髅脑袋上的帽子,站在黑色的大门里,看向外面混乱争斗的战场。
    “大人说过的,月亮的消失早就不是秘密。麻烦我们还必须得面对完全失心疯的灵魂,我真担心这些东西会把聚集点打破…”一个长着人鱼样子的灵魂攥紧手里的三叉戟,隔着巴里穆德守在大门另一侧。
    “还有五十分钟…真希望这场风暴早点过去。”
    巴里穆德悻悻的看着灵魂风暴中打得混乱无比的场面,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笛声剥夺了神智,不要命地冲进了战场。
    ......
    在骨山的山脊之上,梁小夏手中握着黑色的骨笛,坐在一条飞翔的巨大骨龙身上,眼看着组成骨山的骨头一个个逐渐向上飘起,庞大骨山在脚下解体,拼接,注入浓郁灵魂之力后,形成海量奇形怪状的白骨生物,不禁头皮发麻。
    长着鸟翅的狗骨架,拼接人头骨的龙,上半身是猩猩的骨架,尾巴上接了一条蛇…这些骨头完全就近组合,在吸收掉太过浓郁的灵魂之力后,成为一堆行尸般没有意识的怪物。
    还有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色鬼怪般的灵魂,三三两两掉进白骨堆,瞬间和地下同样笨拙的骨头怪物打成一片。
    笛声还在吹奏,没有灵魂的骨龙机械地扇动翅膀,每一次震动飞行,都会向前滑动百米。破碎的骨头声不停响起,沃尔奥尔伸着头,从高空向下望,早就看不见高耸的白色山峰,只有被紫色水流与白蓝色洋流淹没的战场,红色灵魂踩着白骨,泡在水里攻击另一个没有头脑的白骨怪兽,等待怪兽头颅之中青色的光破灭后,又攻向下一个。这样的战斗,一直铺满沃尔奥尔的整个视野,无穷无尽。
    “每一次躲在灵魂聚集点观看灵魂风暴,我都觉得像世界大战一样。不过这一次,我才知道真正的世界大战该是什么样。”
    沃尔奥尔啧啧嘴,眼中的震惊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梁小夏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大场面。地下争斗的生物奇形怪状,数量却早已超越一个城市或一个国家能够承受的军队之和,一眼看过去红红白白,密密麻麻的都是骨头。
    幸好,那些长了鸟翅的骨头们还笨得不会飞,否则她就算能够逃过地下大量白骨的埋压,也不能脱离空中战场。
    不过她只震惊了一会儿,便开始焦急催促手中的黑色骨笛:“笛子先生,你能不能让这条龙飞得再快点。快点,灵魂风暴已经开始了,我们不能让镜月被希尔德布兰抓住。”
    来时翻山用三个月,回去时即使坐上能够飞翔的龙骨架,避开复杂的穿越,梁小夏也不能因为这条笨拙的,没有皮肉的龙快多少,只是省力而已。
    “快不了,我能奏出的节拍最快的乐曲就是这么快了,除非你有节奏更快的曲子教给我。”
    骨龙扇动翅膀的频率,与黑色骨笛曲子的节奏保持十分之一的一致,所以耳边的曲子即使节奏明快得人恨不得跳踢踏舞,身子下面的龙还是飞得慢悠悠的。
    节奏更快的曲子?
    梁小夏捏着指头,努力回想她听过的所有乐曲里快得要命的曲子。她前世是个听流行榜的伪乐迷,这辈子是个入门级,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还真的想到一首曲子,符合笛子先生的要求。
    “有倒是有,这个曲子你想演奏多快就能有多快,可问题是,那不是笛子的曲子。”而是钢琴曲。
    “夏尔,你太小看我了!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笛子吗?”
    “好吧。”
    梁小夏咽了咽,捏紧手里的笛子,开始在脑袋里拼命回想里姆斯基的《野蜂飞舞》,想得整个脑袋里都好像有大黄蜂在飞,越飞越快,嗡嗡不停。
    黑色骨笛也惊了,这完全是一首想多快就多快的曲子啊。对乐曲无比热爱的笛子先生在瞬间被黄蜂乱飞的声音砸蒙后,又燃起了熊熊斗志,一定要比这个狡诈的精灵想的还要奏得快。
    笛子先生在乐曲上的骄傲,绝对不容挑战。
    短促笛声响起的时候,骨龙扇动翅膀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用不到半小时,梁小夏就回到了她变形钻进的洞口,无数水流汇下,冲击白骨山的地方。
    骨龙一个上升盘旋,挤进另一个宽大的洞口,在黑色骨笛的操纵下,一直朝上飞去。
    空中飞翔的希尔德布兰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布莱顿裂隙了,也感受到了裂隙源头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巫妖正准备降落,突兀听见急促得让人喘息不过来的盘旋笛声,飞翔速度一顿,堪堪在裂隙旁边停了下来。
    “希尔德布兰,你不用说,我也听见了。”
    “是的,加卢斯大人,我只是为穆索尔大人的动静而感到些许诧异。这是一首不算多优美,却完全没听过的曲子。而且,给我的感觉,很真实。”
    就好像真的有大群黄蜂不停扇动小小的翅膀,在头顶盘旋飞舞,形成黑压压的蜂云,充满跃动狂躁的攻击性。
    希尔德布兰干脆不飞了,直直悬停住,细细品味欣赏这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而加卢斯也并未催促,默认了巫妖的行动,或者也跟着加入进对陌生音乐的品味中。
    在充满黑暗静谧,恒久不变的死亡世界中,饱含张力,充满创造想象的曲子太少了,面对永恒不变的黑色土地,谁都不会有灵感创作。
    而不论是加卢斯,还是穆索尔,都不过是笛子,一柄死神手下的玩物。它们拥有体会乐感的灵魂,独立思考的能力,却永远缺乏活着的生物才有的,能够创作创新的精神。
    笛子,即使高贵为领主大人,也只能重复主人的演奏,它没有孕育乐曲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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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比较渣地将两更合并了。作者自裁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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