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独自一人笑了,那是真心的笑。
    ——andyro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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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颗你的心脏,我就告诉你拥有父母是什么感觉,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怎么样?”
    梁小夏嘴角翘起的幅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笑容已经抽离温度,很是认真地盯着洛克里克的胸口。
    她从前有不少恶魔心脏,这种东西也算是稀有的法术和药剂材料,在黑市上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可惜梁小夏的恶魔心脏都是从死掉的恶魔身体里挖出来的,她一直想有一颗活生生的,会跳动的恶魔心脏……送给父亲做研究,他一定会很高兴。
    洛克里克闭嘴了,很有眼色地适时截止这个话题,并且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再未敢开口说一个词。
    回程一路很顺利,梁小夏在穿过裂隙之门前,和洛克里克签下了恶魔的交易契约,契约中大量漏洞都被镜月挨个捉出来填上,自作聪明的洛克里克也因此被打了一顿。
    “恶魔契约中当然没有规定,契约完成后你不能伤害我或者普卡提亚的其他生物,它同样也没有规定契约完成后我不能杀了你,洛克里克先生,我对你的心脏随时有兴趣。”
    梁小夏用手帕一根一根认真擦了揍过人的手指,动作细致而嫌弃,手心一翻,洁白的帕子就在掌中化为灰烬。
    恶魔的契约漏洞多得永远都填补不完,梁小夏也没工夫为了解除诅咒制定一个上千条规则的契约出来,说到底,还是实力决定一切。
    “欢迎两位主人回来,欢迎这位恶魔先生前来做客。”
    在梁小夏走后,勤劳的塔灵将整个地法之塔都清理了一遍,地板光可鉴人,陈设展柜一尘不染。
    梁小夏也终于有闲下来的心情好好研究一下地法之塔的奥妙。
    ……
    马塔基尼堂而皇之地迈入长老们的议事厅,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笑容,舒展地向长老们行礼,毫不顾忌正在开会的东雪长老们被打断时表露出的不悦。
    “你是谁,竟敢擅闯精灵议会!”
    离门最近的埃德加长老当先站起,怒斥出来,又看到来人的面容,愣住。
    长老们看到马塔基尼的脸,第一瞬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马塔基尼的脸和年轻时相比变化并不大,除了更加沉稳成熟外,基本一眼就能认出来。
    “马塔基尼?!是你!“
    伊曼纽尔脸色变化最厉害,一贯冷峻而严谨的脸像是被揉过一样,扭曲出愤怒而痛心的裂痕:
    “在背叛你的朋友,你的亲人,背叛东雪,背叛对你如同亲子的依格隆德长老后,你还有脸回来?“
    作为性格相近,同样对自己严格要求,不懈追求法术奥秘的精灵法唱者,伊曼纽尔曾经是马塔基尼的长辈,志同道合的朋友。只不过他的天赋逊色于马塔基尼,所以伊曼纽尔对马塔基尼灌注了相当的期待,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也是他最为震惊和失望。
    可惜的是,伊曼纽尔与马塔基尼同样的冷性子,不屑于开口解释,沉默寡言的作风,是他们之间互相了解的障碍,伊曼纽尔对马塔基尼的认知程度,甚至不如曾经将他视为对手的迭戈西亚高。也因此伊曼纽尔并没有发现,眼前的人除了长相之外,神态举止竟没有一分和马塔基尼相似的地方。
    “当然不是,因为我既不是马塔基尼,马塔基尼也没有做过那些可以被称呼为‘一肚子黑水的凶手’或‘东雪污点’的事情。“
    “马塔基尼“笑了笑,轻轻巧巧地在脸上一抹,转瞬就变成另外一张稍显年轻,玩世不恭的脸。
    “你凭什么那么判定?你又到底是谁?……精灵,不要试图装神弄鬼或者欺骗东雪长老,否则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埃德加长老和埃德蒙长老打了个眼色,两个人各自掏出法杖,谨慎戒备。
    “我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
    洛基低低地念了一句,复又抬头,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很简单,因为真正的元凶是我。“
    这话吓了长老们一跳。
    在弄清更详细的事实前,埃德蒙已经举起的法杖,一个五阶的元素地牢出手,道道光栅从洛基头顶落下,形成一个囚笼,死死捆住洛基。
    赛罗瑞达长老站在稍远的位置,观察了一会儿被困后依然很镇定的洛基,突然开口:
    “你……你是洛基?住在祖远遗迹的洛基?“
    祖远遗迹,是一处白精灵们发现的上古精灵遗址,被发掘上千年后,整个遗迹内部除了一些剥落的壁画和残存的模糊文字外,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为了防止其他种族侵入破坏,东雪精灵们就会派白精灵卫兵镇守在祖远遗迹附近。
    时间长了,祖远遗迹就成了一处不成文的流放之地。在族内犯错的精灵,残废难养的精灵,无人照料的孤儿,没有任何学习天赋的精灵,都会自发地聚集在祖远遗迹生存……祖远遗迹也由此成为了一个游离在真正的东雪精灵族与其他种族之间的灰色地带。
    赛罗瑞达还是孩子的时候,和洛基在一起玩过。那时候的洛基与现在的洛基完全不一样,他的笑容真诚而阳光,只有嘴角抿起后带出的浅浅酒窝,会让人觉得这小子有那么一点坏。但是赛罗瑞达知道,那时候的洛基只是有些小聪明,而不是真的心肠歹毒狡诈奸猾。
    后来,洛基去了人类社会,没过多久,就传来他死亡的消息。
    若不是对面的人,脸上的笑意与他印象中微笑的小男孩太过相似,赛罗瑞达也是不敢认的。
    其他长老则都不太认识洛基,只略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因为没有法唱天赋,所以和人类走得很近。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记得我,“洛基的眼睛微微张了一下,又恢复原样。
    “我的确叫洛基,也在祖远遗迹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这肯定不是长老们想听的,对吧?你们更加关心我是如何设计陷害吉拉德瑞尔,如何让依格隆德法师气死,如何挑起东雪战争,又是如何让马塔基尼替我背了黑锅的……坐下来听吧,长老们,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说完,洛基就自在地盘腿坐在地上,手臂搭在腿弯上,开始叙述长长的故事。
    “精灵和人类的结合,从没有过幸福的例子,哦,其实精灵除了和精灵结合以外,与其他任何种族的相爱都会是注定的悲剧。”洛基勾起自嘲的笑容,嘴角浅浅扯了一下。
    “在你们眼中的吉拉德瑞尔,美丽无瑕得如同钻石,她的貌美蒙蔽了所有精灵的眼睛,让你们看不到她那颗被虚荣充满的心。她被你们捧坏了,也被你们捧得越加膨胀,这直接导致在一盒盒的珠宝首饰,鲜美长裙下,马塔基尼法师慢慢不堪重负…..所以,当一个天才药剂师与法唱者开始不惜在黑市上大量兜售药剂获得金钱时,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并迅速挖掘出事情的真相。”
    “吉拉德瑞尔是个天真无邪的人,唔,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讲,她是个愚蠢的傻瓜,几捧鲜花,几个小首饰,就能勾得她像所有坠入爱河的女人一样傻起来。我得承认,埃尔温王子比她更蠢,完全是一个只会追在漂亮女人屁股后面跑的蠢货,只是稍微引着埃尔温见了她几面,这个人类王子就开始被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有钱,一个有貌,般配得令人赞叹!
    我很好心地将他们凑在了一起,不过埃尔温当时还没有傻得彻底,知道作为人类的王储,娶一个精灵女子当王妃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时候,我给他加了一把火,告诉她娶了吉拉德瑞尔,大名鼎鼎的地法之塔就会成为他背后的支持势力。
    然后,就是等待,慢慢等待这错误的花开出悲剧的苦果。”
    没出几十年,这花就已经含苞待放了:英俊慷慨的人类王储脸上多了不少皱纹,以同样数目增长的还有他的女人。吉拉德瑞尔依然年轻,心却痛苦得如同刀割,以她能想到的所有极端方式在王储的宫殿吵闹,直到被折磨心死,在王储的注视中服毒自尽,企图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换回一点点内疚的爱情。
    洛基记得很清楚,吉拉德瑞尔服毒时,埃尔温在对面看着,他和埃蒂则在更远的地方观察。那个王储在看着她倒地死亡的瞬间,是有愧疚与惋惜的,不过更多却是长长的,解脱般的叹气。
    “吉拉德瑞尔死后,除了依格隆德外,估计没几个人会真正难过,而为了把地法之塔握在手里,让依格隆德法师在死亡之路上跑得更快,我所做也不过一件很小的事情——我将那二十年内吉拉德瑞尔全部的日记,盛满泪水、痛苦的日记,都给依格隆德法师寄了回去。”
    说到这里,洛基脸上第一次出现真正属于愧疚的黯然神色。
    埃蒂没有告诉他,却背着他将那些日记都浸泡过了一种很难察觉的慢性毒药,依格隆德日日摩挲纸张,毒药慢慢发散,导致依格隆德没过两年就去世了,比他以为的几十年上百年早得很多。
    这也导致洛基和埃蒂第一次在争吵后心中没有因为对方的软语劝慰而平复,内心深处留下一条黑色的裂痕。
    也许,那个时候,埃蒂就已经有了要除掉他的心思了吧?
    “依格隆德法师死后的事情,在座长老们不会比我更清楚,埃尔温和马塔基尼同时回到东雪,争夺地法之塔的继承权,埃尔温被刺身亡,战争一触即发。
    不过,有一件事长老们肯定不知道,却能凭借聪明的才智想到,在吉拉德瑞尔死后,依格隆德法师已经恨人类恨之入骨了,他怎么可能把地法之塔留给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在他去世前最开始,依格隆德就没想过让埃尔温自在地活着,那老法师甚至在刺客协会下了一份天价委托,就是要送埃尔温下地狱。而地法之塔,他也从未考虑过留给除马塔基尼以外的任何精灵。”
    “你们看,本来一切都很完美,埃尔温死亡,马塔基尼成为地法之塔的新主人,东雪依然是东雪,法师们的位置毫不动摇,皆大欢喜的结局。只可惜……那个接到刺杀埃尔温任务的刺客不是别人,就是我呢。”
    洛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坦然面对长老们愤怒到遏制不住的神色。
    若是没有法术囚笼阻挡,伊曼纽尔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掐死洛基。
    “还有另一件事,你们也不会知道,马塔基尼当时已经拿到了地法之塔的钥匙,只差经过考验这一步就能够拥有地法之塔的继承权,不过当时的长老们吵得不可开交,由此他犹豫了好几天,并想要放弃继承地法之塔,转而将钥匙交归东雪。那几天,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
    洛基撇了撇嘴:
    “从一个成名法师身上偷东西很难,我找了些人与我合作,费了不少功夫,才将钥匙捞到手。”
    兜兜转转一大圈,精灵长老们已经被洛基震得找不着方向了,可随着洛基的叙述,惊讶的表情却从未断过,脸上的错愕更是一层一层地涂刷铺开,直到铺出整个故事的真相。
    “那钥匙呢?你将地法之塔的钥匙交给了人类?!”
    内洛修斯长老额头的青筋已经跳动很久了,忍不住问出来。
    “我倒是拿到了钥匙,可惜没拿到地法之塔,”说着,洛基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横亘胸口的那一条疤痕:“早就有人盯着我了,我不过是棋子。”
    听到洛基这么说,长老们都凝重起来,战败后上供给加尔多的钥匙是仿造的假钥匙,精灵长老们心知肚明,甚至峇鲁国王也心知肚明,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态度,一个精灵臣服于峇鲁的态度而已。
    地法之塔这几年一直封闭,钥匙又不知所踪,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放松……放松……长老们,别紧张,其实钥匙很安全。”洛基揉了揉手指头,“说到那次惊险的偷盗,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真心佩服过什么人,但是马塔基尼先生是我唯一敬佩的精灵。”也是这世上他唯一亏欠的人。
    “马塔基尼先生对阴谋的直觉非常准确,他感觉自己陷入密布的大网中,看不明白阴谋的指向,却做了一些防范——他制作了一把假钥匙,假得可以乱真的钥匙。
    我说‘以假乱真’,不光是说形象上,那把假钥匙和原有的地法之塔钥匙一模一样,而且那把假钥匙,是真的能够开启一小部分地法之塔的,所以从没有人怀疑过那把钥匙的真假。直到过了几百年,拿到假钥匙的人才发现端倪……落到我手里的,就是那把假钥匙。”
    埃蒂一直不知道真正的钥匙在哪里,故而三番四次用樟树叶形状陷害夏尔,就是想看夏尔的反应,摸清楚真正的钥匙是不是被马塔基尼留给了女王陛下。
    “那真正的钥匙又去那里了?还在马塔基尼手中吗?“
    内洛修斯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拨开迷雾,见到真相的面目了。
    “真钥匙?呵呵,内洛修斯长老,我怎么知道呢,我一点都不知道有人秘密委托了一位隐居的精灵大师制作真钥匙,为了在人类面前蒙混拖延。不过我恰巧知道,那位大师在西方隐居过一段时间呢。“
    西方的精灵……长老们都木了。
    原来,马塔基尼早就将真正的钥匙交还给他们了,而长老们则鱼目混珠,拿着真正的地法之塔钥匙交上峇鲁王室,那把钥匙,就静静地被当做普通艺术品,在王室宝库中躺了百年……
    直到洛基参加选美比赛,钥匙被掉包,又让他从埃蒂身上拿了回来,交给梁小夏。
    “我们冤枉马塔基尼了……“
    内洛修斯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感觉自己非常愧对这个位置。
    当年,就是他一力主张给马塔基尼定罪的,他依然记得自己那时是多么的愤怒,愤怒到对着马塔基尼咆哮,愤怒到疏忽了马塔基尼脸上显露出的那丝委屈与不甘。
    若是他再清明一点,公正坚持一点,是不是地法之塔不会封闭这么久,是不是人类也不会乘虚而入侵占东雪,是不是精灵们不会过上那么水深火热的生活,是不是东雪今天衰败的局面就不会发生?
    原来,在这场盛大的阴谋悲剧之中,他也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过么……
    内洛修斯真的觉得,他老了,很老了,他的心绪,思维,他的见识,已经不适合再座在这个位置上了。
    “你们继续审他吧,我想休息了。“
    内洛修斯慢慢起身,无视了所有长老惊讶的目光,慢慢踱步走出议事厅,一身怆然。
    剩下长老面面相觑,内洛修斯大长老走了,洛基也交代完了,接下来该怎么给他定罪?
    从实质行为上讲,洛基除了接手刺客协会的任务谋杀埃尔温外,没有谋杀过任何人,也没有对任何一个精灵造成肢体上的残害。而精灵在东雪之外接手涉及到佣金的任务,一般都不算是犯罪。
    唯一能被提上违犯戒律的,就是洛基偷窃马塔基尼钥匙的行为。而这件事又因为当事人马塔基尼不在身边,很难下结论,即使马塔基尼在身边,偷窃这种罪行,顶多是被绑在烈日下,暴晒三天并接受赎罪劳动。
    可从结果上看,吉拉德瑞尔的死,埃尔温的死,马塔基尼差点被害死,依格隆德法师的死,峇鲁对东雪的战争,又无一不与洛基相关,他凭着一个人的力量,造成的恶劣后果已经达到了判族叛国的程度,就是立即处死也不为过。
    “不如,等女王陛下回来亲自决断吧?也许陛下会拿出稳妥的处理方法。“赛罗瑞达长老建议。
    “不行!这个精灵太狡猾了,陛下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来,若他趁机逃跑了怎么办?我建议立即处死他!“伊曼纽尔长老强烈反对。
    “可是我们该怎么定罪?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若贸贸然处死洛基,会不会掩盖住其余的真相?让他背后的凶手逍遥法外?“
    “这个……“
    长老们顿时就这个问题陷入纷争之中,吵了半天也没达成一致。
    林娜长老坐在一边,长老们争论时也不说话插言,只盯着洛基看,似是想穿透他的脸皮,看到洛基脑海里去。
    “这位长老,怎么总是盯着我呢?“洛基很大方地看回去。
    “洛基,我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娜的问题,让所有还在争论的长老都安静下来。
    “当年,长老们冤枉了马塔基尼,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的用意,没有给他申辩的机会,就对他定罪了。我不希望这样的错误不停闪现,所以我希望也给你一个机会。洛基,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洛基脸上捉狭的神色消失,真正沉默下来。
    “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能够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受鞭刺之刑,当然是最高规格那种……地点的话,我希望能换在地法之塔外面。“
    如果洛基癫狂地大笑,斥责东雪对他不公的对待,扬言他要报复精灵;或者痛哭流涕地悔过,痛心疾首地表示想要减刑,长老们都会反感,可当看到洛基平静的,带着浅淡笑容回应时,长老们反而有些无力继续争论下去。
    “就鞭刺之刑吧,三千六百鞭,若行刑结束后你还活着,希望你能够改过自新。“埃德蒙下了最终决定。
    洛基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站起身对着长老们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成全我。
    洛基愉悦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行刑的时候。
    罪行通告全族后,他被绑在尖柱之下,埃德加拿着长满尖刺的荆棘条,第一鞭抽下去,噼啪一声亮响,洛基身前就开了血花。
    一鞭一鞭抽下去,洛基的前胸很快就血肉模糊,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身体流下,不过他脸上那种轻松的释怀也在逐渐加深,似乎随着不断荆棘刺肉的痛苦,曾经嵌套在他胸口,挂在他灵魂上的枷锁也在慢慢松动,剥落。
    围观的东雪精灵很少见到长老亲自行刑,更是从未见过被那么抽打还能笑得出来的犯人。了解过洛基做的事情,义愤填膺之余,又是讶异而惊佩。
    “伊曼纽尔长老,到你了。“
    埃德加揉了揉酸痛的手,将荆棘鞭递交给伊曼纽尔。
    “啪“,荆棘条换了个方向,尾稍扫在洛基脸上,从他嘴边挂出一条血痕。
    伊曼纽尔抿着嘴,眼神十分冷厉,荆棘“啪啪啪啪“连续不断地打在洛基肩胛、脖颈和脸颊边上。他压抑着怒容,直对洛基,感觉不知是在抽打他痛恨的真凶,还是被蒙蔽的自己。
    林娜在旁边计数,
    “五百七十一!“
    ”啪!“
    “五百七十二!“
    “啪!“
    荆棘破风的响声不断响起,却离三千六百这个数字还遥不可及。
    很快,洛基已经被血糊得看不清面容了,眼皮肿着睁不开,脸上的笑却从开始就未消失过,在皮开肉绽的狼藉中,愈加清晰深刻。
    五个小时以后……
    梁小夏心满意足地从地法之塔出来,第一眼看到精灵们围在塔前,还以为是欢迎她的队伍,没来得及高兴,第二眼就穿过人群,看到被绑在尖刺之上,浑身染血微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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