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他回家后想过安静的日子,只怕很难。
    “行了,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就这样吧!”楚云梨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因为她开了染坊,盯着她的人太多了,楚云梨不好做多余的事,所以,钱有火才能从狱中活着回来。
    而接下来,只要让这种人知道她讨厌这个人,钱有火想要过好日子……下辈子重新来过,还差不多!
    钱有火心里害怕,趁着楚云梨离开之际众人议论顾不上他,扎进人群跑了。
    回到了村里,钱有火更觉自己在做梦,家家户户本来低矮的房屋都变成了青砖瓦房,有的人家还修出了几进院子。
    钱家的房子也变了,同样的青砖瓦房,只是比别人家小一点,乱一点。
    何止是乱一点!
    整个院子里乱糟糟的,几只鸡到处乱转,他推开门就对上了院子里正在绑菜的父兄。
    看到他回来,父子两人还有些激动,钱父霍然起身:“你回来了?”
    钱有贵比较务实,激动过后,急忙上前关上门:“有人知道你回来吗?”
    钱有火:“……很多人都看见了。”
    钱有贵哑然:“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现如今镇上以种菜为生的人很多,钱家只是其中一家,也是生意最差的一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得罪了陈春喜,有的人就算不吃菜也不买他家的,当然了也有不少人不知内情……钱家就在这夹缝中求生存。
    果然,当时晚上村里挺多人都过来“探望”。
    钱有火也发现了自己在家会给父兄惹麻烦,或者说,他留在村里根本就过不了日子。
    于是,当日夜里,他拿着兄长给的银子,偷偷离开了村里,去了洛河镇隔壁镇上的村里,这边也挺繁华,不过呢,虽然都知道陈春喜被钱家虐待的事,但却认不得他。
    钱有火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没两天就搬来了一个女子,虽然有些壮实,但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最要紧的是,这女子经常帮他的忙,明显对他有意。
    一来二去的,两人熟悉起来,一个月后,钱有火鼓起勇气跟她剖白心迹,表示想要上门提亲。女子羞涩的答应了。
    钱有火本来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了,和就在成亲的当晚,那女子不肯圆房不说,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这副做派,隐隐和当年的陈春喜很是相似。
    钱有火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发现自己的预感没错,这女人压根没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嫁给他就是为了揍他的。
    于是,钱有火天天身上带着伤,出去之后,那女人还都说他不会走路,经常摔跤,他想要解释,可外人根本不信。
    因为那女子很勤快,家里家外的打扫,做饭洗衣样样拿手,和邻居也处得好。好多人都劝他好好过日子,别污蔑人。
    钱有火:“……”
    成亲半个月后,钱有火某日早上起来,被那女子打断了腿,于是,他不能出门了。
    在那之后,还是天天挨打,没多久,他彻底下不了床,因为他身上的那些伤,从头到尾就没有大夫治过。
    钱有火心里绝望,一开始他也挣扎过,让人给家里送信,他也不知道信有没有送到钱家人手中,那边始终没有回信,也没看到父兄上门。
    就在他奄奄一息时,楚云梨站在了他面前:“感觉如何?”
    钱有火看着面前一身红衣张扬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我早该想到的!凭你的……狠辣……肯定会……报复……于我……”
    “你知道就好。”楚云梨走到他面前:“绝望吗?曾经我被你打在床上的时候,也这么绝望。”
    “那时候……我没……打你这么……这么狠!”钱有火想要为自己辩解。五年的牢狱之灾,他的身子本就亏损严重,回来之后也没能补起来,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好几处骨头都断了,呼吸拉扯的肺腑都在疼,可他还是不想死,如果现在找大夫,他应该还能拖一段时日:“春喜……我错了……你别恨我……我没……伤你这么……这么深!”
    楚云梨弯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兴许是上辈子伤的呢!”
    钱有火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猜测虽然荒唐,可也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陈春喜和他成亲的前面两年中,很是温顺乖巧,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是突然变的!
    难道她和自己过了一辈子,被自己虐打而死?
    钱有火试着设想了一下,如果陈春喜温顺的性子不改,他动手的毛病也不会改,那么,她被他失手打死……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他惨笑一声:“果然是……报应!”
    “你说对了!”楚云梨看着他青紫的脸:“你一点都不无辜,别觉着冤枉了。”
    几天后,钱有火没了,无声无息死在了洛河镇隔壁镇上的村里。
    钱有贵得知之后,很是不甘愿的去帮他收了尸,就葬在了镇上的荒山上,并没有带他回钱家。
    而钱家村里的其他人,只知道钱有火回来了,然后又跑了,不知去向。
    楚云梨在临死之前,将名下的所有东西都分了,陈春华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捐给了善堂,彼时的善堂已经开遍了吴国大大小小的城池。关于陈春喜喜欢做善事的名声,也传遍了吴国。
    第1152章 养妹一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帐幔,侧头就看到一身是伤的陈春喜满脸的释然笑意渐渐散去。
    打开玉珏,陈春喜的怨气:500
    陈春风的怨气:500
    善值:233260+5000
    这一回的善值尤其多,楚云梨心里早有预料,她管着染坊的几十年中,帮助了许多人,尤其是当下女子地位高了,嫁人之后,不顺心也敢回娘家,若是娘家不得力,还能搬去染坊的工房住,总之,有许多法子不让自己受委屈。
    ……
    “不行!”耳边一声女子的大喝传来。
    楚云梨下意识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站在屋中,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身布衣,梳着妇人的发髻。而面前有一双中年夫妇坐着,一脸不悦,她的左边局促地站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子,怀中抱着个两三岁的娃娃,大抵是察觉到了屋中紧张的气氛,娃娃吓得直哭。
    楚云梨边上的女子也哭了。
    “红月,”坐着的中年妇人沉着脸:“都说长嫂如母,你身为大嫂,合该照顾底下的弟弟,不过是把空着的宅子借给他们住上几年,为何不行?再说了,又不是白住,还会给你租金!”
    廖红月红着眼,伸手将楚云梨揽入怀中,瞪着她身边的男人:“你也这么想吗?”
    抱着孩子的男人正哄孩子,闻言摇头。
    廖红月面色微松:“那你跟爹娘解释一下。”
    男子嘴巴张张合合,好半晌说不出话。
    楚云梨假装害怕,将头埋入女子温暖的怀中,开始接收记忆。
    迎城位于意国南面,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吃穿不愁。
    原身廖红慈,就出生在迎城的小商户中。廖父已经三代单传,到了他这里,娶妻好几年愣是没有传出喜讯。有老人说,若是生不出孩子,就去别家抱养一个,就能把孩子带来。
    廖家夫妻多年来看了不少大夫,到处求神拜佛,连偏方都试了,抱着什么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抱了个女儿进门。
    就是边上被气哭了的女子,名廖红月。又是七年过去,在廖母三十三岁高龄他们夫妻都已经放弃时,却突然有了身孕,夫妻俩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呵护着,十月怀胎后,生下来一个女儿,就是廖红慈。慈通赐,意为天赐。
    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夫妻俩很是疼爱。大抵廖红慈真是个福星,她出生之后,廖父突然就连接了几笔大生意,廖家蒸蒸日上,十多年来,已经在城中有了三间铺子,还有那个两进院子。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点家底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算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物。
    比如,面前的高家。
    廖红慈会沦落到这里,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彼时廖父从隔壁水城押送一批货物回来,路上染了风寒,回来没几天就撒手人寰,而廖母也是同样的病症,发现不对劲之后,她立刻把女儿托付给了已经嫁入高家的养女。没几天也病逝了。
    廖红慈乍然失了双亲,本就被宠着长大的她,一时间六神无主,伤心难过自不必说,办丧事时还晕倒好几次,全靠着养姐廖红月一手操持。
    丧事办完,廖红月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便把妹妹也带到了婆家小住,本意是想等妹妹精神好转之后,就送她回家。
    可她没想到人心难测。
    高母眼看儿媳不答应,很是不耐烦:“进发,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何?”
    本就不善言辞的高进发被这么一喝,愈发说不出话来。
    廖红月也不怪他,接话道:“这是我爹娘的宅子,除了我,谁说了都不算!”
    高父皱眉:“红月,你是我高家的媳妇,只有我高家好了,你才能好,你的孩子才能好。这么明显的事,你还要我来跟你解释吗?”
    廖红月执拗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爹娘的东西,他们养我长大,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们去了,我就该照顾好妹妹,守住他们的东西,等妹妹长大后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交到妹妹手中!”
    “既然不是你的,你也做不了主!”高母冷着脸,看向她怀中的姑娘:“红慈,你别害怕,我只是跟你姐姐商量事。”说着这些话,她语气越发温柔:“前几天你说过,你不敢一个人住那个宅子,现在我找人去陪你,好不好?就是你舍不得你姐姐,就留在我们高家住,想住多久都可!”
    楚云梨背对着他们,没出声。
    高母继续道:“你二哥他们住你爹娘的宅子也不白住,会给租金的。但是呢,你从小养得娇,衣食住行都得是好的,花费也不少,不如这样,咱们就互相抵了。我们不给你租金,你也不用给我们银子,行吗?”
    廖红月急了:“娘!”
    “住口!”高母恼怒不已:“廖红月,你要记得自己是谁家的人!若你不肯,休怪我不客气!”
    廖红月眼泪扑簌簌地掉,看向身边男人:“你倒是说话啊!”
    高进发憋得脸涨红:“娘,不行!”
    “你给我闭嘴!”高母恼怒儿媳的不听话,却更加生气儿子对儿媳的言听计从:“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个白眼狼,你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弟弟为你受伤的事,你忘了吗?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干不了活。不让他做生意,你让他日子怎么过?如今他需要你帮忙了,若你不答应,也太狼心狗肺了!”
    高进发本就不善言谈,好不容易憋出来两个字,被母亲一喝,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高母余怒未休,看向廖红月:“夫妻一体,他欠的就是你欠的!”
    廖红月气得浑身发抖。
    楚云梨推开她,转身看向高母,一脸疑惑地问:“伯母,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廖家的宅子,怎么成了姐夫报恩的人情?”
    高母噎住。
    廖红慈自从双亲离世,一直都挺沉默。不过呢,却很听廖红月的话。高母本以为她说这些话廖红慈根本不会听,谁知道她不止听了,还想通了其中关窍。
    不过,高母私底下已经设想过拿宅子的多种对策,很快反应过来,温和笑道:“你不敢住那个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了你二哥住,他能赚些银子,你在我们家住着不需要歉疚,因为是给了谢礼的,这是双赢的好事啊!我是你姐姐的婆婆,和你也勉强算是一家人,我不会诓骗你的,你就放心吧!”
    放心个屁!
    廖红慈上辈子在双亲离世后大受打击,很长时间缓不过来,又因为有廖红月操持一切,她信任姐姐,便将一切都丢开只一味伤心。
    等她回过神来,高家二儿子高进明夫妻俩已经搬进了她家的宅子。廖红慈试图拿回来,那夫妻俩却推诿着不肯搬。
    她的悲剧,也是因为这些而起。
    楚云梨如今只有十三岁,她不宜表现得太刻薄,只疑惑道:“我爹跟我说过,做生意不能亏本。我家的宅子位于城中地段好的地方,租出去一年至少得十几两,和你们这儿……十几两都够新造一个院子了,这门生意,我明显亏了啊!”
    高母:“……”她不明白,一直沉默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精明起来,之前多乖巧,现在这样,一副商人的市侩嘴脸,让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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