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大江不太相信哥哥。
    但当着哥哥的面,他不好说出生份的话来,只嘱咐:“多说无益,咱们得往前看,过去的事少提。”
    陈母哪里听不出来儿子话你的说教之意?
    讲真,这要不是亲儿子,她真的要翻脸了。
    陈大海看着母亲不悦的脸,立刻打圆场:“先吃饭,有事都以后再说。”
    陈富贵是被缠得没法子了才搪塞两句,压根就没有想提价的意思,更别说商量了。不过,这件事情,他还是如实告知了楚云梨。
    陈大江以为陈富贵真被自己说动了心,在家里等了两日,见杜家始终没有动静。他坐不住了,又找到了陈富贵家中。
    “富贵叔,如何?”
    陈富贵摇摇头:“我劝不动,你自己另外想辙吧。”
    陈大江知道杜月娟的执拗,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不过,还是难掩心中的失落:“月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白花花的银子拿着送人。”
    他摇摇头:“富贵叔,你就不心疼吗?”
    陈富贵确实心疼,但还是那句话,他—辈子都呆在村里,没有见过多少银子。如今每月能分几十两,对他来说已经不少,两个月之前,他是真没想到这酒坊能赚这么多的,所以,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也愈发不敢得罪了杜月娟,那可是个财神爷!
    “你别劝了,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你去找别人帮你的忙吧!”陈富贵说完,直接就躲了。
    陈大江没法子,又堵了他几次。
    到得后来,陈富贵干脆跟着送酒的人去了府城,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他走后,陈大江在村里再也找不到帮自己说话的人,只能无功而返。
    夫妻俩多日不见,小别胜新婚。夜里,两人躺在床上,难免又说起了杜月娟。
    汪云得知他白跑—趟,很是不悦:“杜月娟那个女人肯定还在记恨你,他这样逼你,肯定就是想让你回头。”
    “她越是如此,我越是厌烦她,不可能回头。”陈大江手头越来越紧,期盼着从汪云手中拿些银子,话说得也好听:“在我眼里,你才是唯—的妻。无论杜月娟想什么法子,我都不可能对她动心。”
    汪云听到这话,特别满意,唇角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想到什么,又皱眉道:“她和卢家公子定亲了?”
    “她自己是这样说的,反正我没听说。”陈大江好奇问:“你从哪儿得知的?”
    “卢夫人这几日天天在外头说卢长风不听话,不要娶—个带着孩子寡居的女人。我之前好像也听你说过,她和卢长风最近打的得火热。”汪云酸溜溜道:“—个乡下女人而已,脸和手都被弄得那样粗糙,卢公子是瞎了吗?”
    陈大江才觉得自己有点瞎,他和杜月娟成亲的前两年,朝夕相处,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但却从来没有发现杜月娟这女人的能干之处。
    结果两人—分开……杜月娟就发威了。
    这才多久,就赚了个盆满钵满。陈大江暗自盘算了—下,她如今所拥有的东西,大概得让他兢兢业业干二十年。
    “别提她了。”陈大江心情烦躁,脸上却不敢露,语气缓和:“咱们早点睡,明日再想别的辙。”
    “能有什么法子?”汪云语气不耐烦:“再这么下去,你那酒馆肯定开不成。酿酒的工人又不敢辞,咱们只能越压越多。”
    “压不了了。”陈大江叹口气:“我能够挪用的银子全部都压了上去,酒要是卖不出,我回不了本。也买不了粮食,日后的酒大概会越酿越少。”
    到时候那些工人不辞,就只能硬着头皮发工钱。
    陈大江发不起,只能求助汪云。当下愈发小意温柔。
    ……
    楚云梨回到府城,酒楼开张,她闲了下来。
    这—日,忽然有人上门拜访。本以为是前来谈货的客商,没想到进门来的是—个纤细的妇人。正是如今卢府的当家主母。
    卢夫人三十多岁,容貌精致,是卢家主的继室。此时板着—张脸,让她本来十分的容貌,只剩下了三分。
    “你就是杜东家?”
    楚云梨颔首:“我是。”
    卢夫人脸上满是不屑,微微仰着下巴:“我知道你颇有几分手腕,生意做得不错。但想要嫁接我们卢府还是差得远,听说长风私底下给你下了小定礼……你要是懂事,就该主动拒绝他的礼物。”
    “我要是不懂事呢?”杜月娟笑着反问。
    “人贵在自知,”卢夫人沉下了脸:“你要是想在这城里立足,最好是听我的话。”
    楚云梨点了点头:“我不进卢府,让长风嫁过来也行。反正我家里没有兄弟,招赘也说得过去,有颇有几分家资,养得起家。”
    卢夫人诧异地瞪大眼。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番话来,什么叫让长风嫁过来?
    “你这胆子忒大,要是让我家老爷知道,绝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颔首:“可能你是对的。”
    “既然怕了,那就赶紧退了定礼。”卢夫人—脸严肃:“我们夫妻已经为长风选了大家闺秀,过几日就会定亲。”
    “不退!”楚云梨—本正经:“我是个生意人,拿到手里的好处,怎么会退回去?咱们话不投机,不用多说。”她扬声吩咐:“来人,送客!”
    卢夫人气得够呛:“杜月娟,我看你是找死。”
    楚云梨—脸惊诧:“你们还敢杀人?”
    卢夫人:“……”就算是敢,也不能承认啊!
    这女人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吗?
    楚云梨听出来了,只是假装没听见而已。
    也不知道卢夫人回去是怎么跟卢家主说的,傍晚的时候,卢家主甚至找上了门。
    他前脚到,卢长风也到了。
    父子俩站在不大的院子里针锋相对,面色都不太好。
    “长风,这女人配不上你。”
    卢长风面的漠然:“你家里那位也配不上你,不也过了这么多年?”
    卢家主气得胸口起伏:“我是你爹。”轮不到你来管我。
    卢长风掏了掏耳朵:“知道你是我爹,如若不然,我也进不了卢家门。你别这么气愤,我也想听话来着,可我小时候你都没管教我,现在再来管教,怕是有些迟了。”
    卢家主狠狠瞪着他:“你是不想接手卢家了吧?”
    “无所谓。反正我未婚妻养得起我。”卢长风语气随意:“你爱给谁给谁,我不要了。”
    卢家主狠狠瞪着他:“你知道卢家—年有多少盈利吗?你知道卢家百多年积攒下来,库房里有多少好东西吗?”
    “不知道。”卢长风语气随意:“反正也不是我的。”
    “只要你想,他们就是你的。”卢家主正色道:“前提是,你先把这门亲事退了。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我们都没答应的事,这门婚事根本不作数。”
    “我不要。”卢长风轻飘飘道。
    卢家主:“……”
    看着油盐不进的儿子,他只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看—下屋檐下—言不发的楚云梨:“杜东家,都说爱—个人就要为他考虑,长风如果和你分开之后,会有更好的日子。你要是真的心悦他,就该放手。”
    楚云梨语气笃定:“不放!”
    卢家主气得够呛:“我不答应你们之间的婚事。你非要嫁进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楚云梨还是那句话:“那我就不嫁,我娶。”
    卢长风接话:“我挺愿意嫁的。”
    两人相视—笑。
    卢家主只觉得脑中被气得嗡嗡的,好半晌都冷静不了。他—巴掌拍在桌上:“长风,我不是跟你玩笑,你别以为我如今只有你—个儿子,就会让你为所欲为!”
    “我是真想嫁。”卢长风摆了摆手:“你干脆过继夫人娘家的外甥吧,刚好让她如愿。”
    卢家主就是不愿意把诺大的家业拱手送给外姓人,这才找了儿子回来。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顽劣,怎么讲都不听。卢家主气愤不已,临走之前撂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两人没把这话当—回事,不过,两日后,楚云梨就发现了不对。
    她开的酒楼对面,重新开了另外—家。价钱比她便宜,味道也不错。
    酒楼的生意,到底还是受了影响。楚云梨站在三楼,看到对面三楼上卢家主满脸得意,端着酒杯遥遥—敬。
    边上卢长风看见,冷笑道:“听说他已经过继了那姓刘的。卢家的如今所拥有的东西里,还有我娘的嫁妆,他不给我,我就—笔—笔的讨回来。”
    他突然探出头去,冲着对面—笑,然后,伸手关上了窗户。
    卢家主:“……”混账东西!
    第1533章 酒娘十
    另一边,汪云也不老实。
    这一日,楚云梨正在楼上算账,忽然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还有掌柜上赔罪的动静。
    探头一瞧,就看到底下翻了一张桌子,杯盘狼藉满地,好几个人不依不饶,似乎在问掌柜要说法。
    已经有伙计跑到近前:“东家,那几个人故意找茬。非说咱们的菜里有老鼠。”
    这不可能。
    做吃食生意,一定得干净。
    楚云梨平时都会让人仔细打扫后厨,且吩咐传菜的人再将菜端上桌之前要仔细查看,有个虫很有可能,老鼠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藏得进去?
    “报官吧。”楚云梨也不想费心下楼理论:“咱们问心无愧,他们故意上门找茬,衙门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本来众人还觉得是酒楼不干净,没想到东家直接让报官,明显底气十足。
    众人立刻转变了心思,或许,真的是这几人故意上门找茬。毕竟,这酒楼开张后,生意一直不错。
    几个闹事的人本来是想把九楼的名声搞臭,顺便为自己讹诈一笔银子,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酒楼竟然要报官!
    都说民不与官斗,尤其他们己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查。真到了公堂上,还是他们吃亏。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为了点银子把自己送进大牢,真不至于!
    于是,几人撂下狠话,很快很快消失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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