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而如颀,身形矫健。
    姣好如棠的面容让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多人不禁地频频瞩目。
    系统:宿主,别吃了,回家吧。善意的忠告往往缺乏听众。
    反派:声微饭否,你听不出我饿了很久吗。
    系统:
    重新走回了素菜馆。这是依佛堂的斋堂打扮,听说山上还有一处隐野处的佛寺。处处的中式藏景建筑,圆形的园林门,借景的窗台,红得如同狩猎色的枫叶燃在了窗门。
    这一间干净的包厢。包厢略有些仿魏晋风,席地而坐。
    刚才在堂下看见的那个人,着黑色的便服,素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不食烟火的错觉。
    阿婪的声音在耳边:请,这是顾先生。
    苏雀朝那个人点点头。那个人似乎意料到苏雀的这番举动,也似乎没有准备。
    苏雀席垫子而坐,很快,包厢里重新破格上菜。显然苏雀以为是顾悯早就点好,现在是按序上菜而已。
    香橼豆腐、罗汉斋、松露茶、醋溜桂鱼、烧鸽蛋、烩海参,如有荤肉,仔细一尝,就知道是素菜制烧成的。
    红枫叶如荼地在夜色的窗棂一角,探进来了紫枝火叶。
    系统:宿主,你为何吃得这么安稳?屡次暗示。
    反派屡次听不进:下毒了吗?
    系统搬出救星:胡湖在家等您。
    反派:不是应酬去了,少糊弄他。不就是被胡湖婚姻抛弃吗,除了胡湖,他自然也不缺别的滋润。
    为什么一直看我?苏雀不解。
    顾悯说:我第一次来吃这里的斋菜,不知道哪样好吃。看你对哪盘情有独钟我再下筷,就跟着大饱口福。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特别。
    如同了山尖上的,拂面而过的风,带着了些许的松林的气息。
    声色本色冷清,但是话语圆润。出世而又入世的自然转折。
    苏雀听出来这个人处事圆滑,说话滴水不漏的。
    他兀自地吃,尝一口带了点银盏花又嫩又香的豆腐,香橼豆腐滑而不腻,老道的斋菜厨子才能烧出这样可口、香滑、略带花草点缀的斋菜。
    顾悯少了一口香橼豆腐,尝在了舌尖。转而想起了入狱前。他低下头,为这种众里寻他,感觉到了怨而不得,又柳暗花明的各色滋味。
    好吃吗。桌对面的人问他。两人相顾,顾悯略微的黑的眼目。稍稍抬起,再有一个他以前很少的笑容。
    你常来这家吃饭吗?顾悯不答他的问,温和地看住他。
    嗯,苏雀又夹了一口醋溜桂鱼肉,肉质鲜嫩,唱起来很像是鱼的口感,却又不知道是用哪样素菜做的,豆腐?不像。烧烂了的素蟹肉?是吗?
    顾悯紧随夹了一块桂鱼白肉。稍有些花椒,入口略有些甜。再留齿,是微微的麻和鲜。怪不得,这里一席难求。
    家庭妇女苏雀告知他生活小妙招:如果是下午早点来,就没有这么人多等座了。
    顾悯哦了一下。你刚才打包的斋菜有哪些?
    四喜素斋、冻斋卷、仿蟹黄小笼包、三菇六耳说得苏雀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顾悯让人下单这几样。
    反派:看看,提前退休就得这样吃吃喝喝。
    反派把这个世界前半段的家庭主妇生活称作提前退休。
    系统:
    苏雀点了的那几样上菜了。顾悯问,三菇六耳是什么?
    苏雀记了几样,回他:用道或佛家烹任方式,做冬菇、草菇、蘑菇三种,以及雪耳、桂花耳、黄耳、榆耳、木耳、石耳六样。
    顾悯吃了一口,真的鲜,略带了一点似松茸的香感,却又不腻。各式的菌菇,口感统一,却又各有不同的入口感。价格也是今晚菜中的不菲。
    平时你是一个人来吃?
    怎么地,想请我当地陪?苏雀吃着蟹黄包子,今晚胡湖没来、让他打包的遗憾,全部填补在这一刻。
    顾悯眼下略转动,当然不可能是苏雀一个人。不然他当时是怎么逃出来,藏到现在的。
    可以吗,顾悯吃得很少,不像是苏雀大快朵颐。很快就收起了筷子。他的坐很有坐相,眼如薄黑,如果不听和苏雀的对话内容的引诱。这长相,看上去,略有冷淡、寡情。
    我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听闻H市很多吃馆、景区,没当地的人带着真不好探店。
    苏雀稍微抬头。
    顾悯遥遥看去。
    青年一张别致得无二的脸相,如同脱了最早一层外衣的山樱。山中的樱桃花,在夏天的四、五月间开花,花色白色或略带珠红。
    他色如入狱前,入狱后的他一直虚与委蛇。不委曲求全时的苏雀,才是堂堂绝色。这又让顾悯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
    系统:宿主,你要出轨也不要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下系统识穿了他。
    反派:你才跟我几个世界了,连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吗?好难过呢。
    如果单纯看脸的话,系统一定会懊恼自己怎么可以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
    可就在上一个医生世界,反派的种种僭越行径把他惊呆了。他再像也不是当年乡里人、吴下阿蒙了。
    苏雀严词拒绝了:不行。
    系统:他在玩哪一出?
    顾悯抬起了眼色:是打扰到你了?
    苏雀堂而皇之:我们是朋友。吃喝玩乐这种事情,怎么还让你找别人?
    系统:呵呵呵呵,就知道会这样。
    顾悯看他的眼色颇有别样。他被谁培养成这种性格了?顾悯心下颇有不悦,但是又升腾起别种情愫。这种的心性,他现在更容易接近了,不是?
    我名字叫顾悯,你呢?
    青年人没有佯装出来的陌生,只有随后的:苏雀。
    后来。
    去鲤鱼观。被营造出海洋生物馆一样,打造的锦鲤水族馆。
    锦鲤如同发胖的气球,优哉游哉地在小漂浮叶面的、干净的、有着绿色水草的池塘内游动着。这些锦鲤体型如同小海豚般,有白中带金色块状斑纹的,有粉色略有紫团的,有浑身雪泥色的只有鳍布是鲜红色的,有纯色乌紫光溜的等等。
    看得苏雀一愣一愣的。
    他很是认真,观摩着这些心宽体胖的鲤鱼们。
    系统算了算悲情值到来的那一天距今还有多久。
    顾悯指了其中一条好不容易现身、向他们游来的浑白如梨花团的大胖锦鲤,这条以你名字命名的,他买下了整个池塘。
    系统看戏般看反派。
    苏雀说:那听起来有些新鲜。
    你喜欢吗?顾悯问他。
    系统:
    喂着鲤鱼吃奶嘴瓶的苏雀,就在池塘边上,半倚在了扶手。
    青年高兴点头。
    顾悯拦住他一只手,在池塘边强吻了他。
    被人推开了后,顾悯摸了摸嘴唇。他抬起眼,对不起,我冲动了。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并不是在道歉了。
    他观山如山,看水近水。
    只有跟苏雀的时候,还有耐着心主动。
    系统看戏。
    你长得像我初恋。顾悯看着他,了如观火地说。
    反派:这种搭讪是不是有点落伍了。
    系统:那宿主觉得怎么样强吻是比较恰当的?
    反派:强吻都不合适。适合强上。
    系统:?
    第28章 大佬的小玩具12 二更。
    12
    你长得像我初恋。
    这么有意思吗, 苏雀向来很会装糊涂了。那你初恋现在?
    顾悯抬起了极黑的眼,说出来,你也不信。
    苏雀好奇, 轻嗯了一声。
    他打伤我父亲后,逃了。顾悯的视线一直紧随苏雀的表情变化。
    哦,很遗憾。反派装模作样地说。
    那你会追究他责任吗?苏雀问。
    顾悯拿眼看他,他知道我不会。不然怎么还敢跑?
    也对,肇事逃逸这项罪名更重。青年叹气, 轻拍了拍他,节哀。后来想到什么,纠正地说, 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悯不喜欢别人碰他。苏雀的手碰到他手臂上,他抬起了眼色,那个人的一副惋惜唏嘘的模样。顾悯没有像平常那样, 会把其他人落在他身上的肢体接触拉开。
    何处无芳草?
    顾悯慢慢地伸出手,去拉下了碰在他肩臂处的苏雀的手。我也相信,天涯无处不再见。
    晚上。
    回家后的胡湖发现浴缸里多了好几条水杯大小的锦鲤。锦鲤五彩斑斓, 看起来跟知名锦鲤店中看到的还有精致许多。
    胡湖出来问, 你买的金鱼?
    金鱼跟锦鲤不是同一种, 他更愿意说成金鱼。
    好看吗。苏雀正在拆他的鱼饲料、氧气泵、消毒粉、鱼药等养鱼礼包。
    胡湖过去,洗了脸的略微有些冰凉, 亲到了他的脸上,惹得他一阵推开。你不是说不养锦鲤吗,家里就养点同事送的小金鱼就够了。
    因为不好养活。现在家里几条鱼,还是胡湖的同事投其所好送的。不然他们家也不养观赏鱼。
    他们说这种锦鲤是很好养活的,如果不懂, 还能打电话去问该怎么养。还定期有人上门帮我看缸看水。苏雀终于把盒子拆了。
    胡湖皱眉:他们是谁?
    水族馆的人啊。
    哦。胡湖挨近了一点那个人身旁,没想到被那人反扑,扑在他身上,佯作要咬。我的礼物呢?
    胡湖只要爽约一次,不仅要答应他诸多这那的条件,还要下次回家给他带上一件礼物。
    胡湖把礼物拿出来,那是情侣手链,两个人都有,配饰是锦鲤形状的银饰,链子是银质的。
    我戴这个像不像手铐?苏雀拿在了手上。
    我老婆还戴过手铐?胡湖说着,亲了一口手链中的手。低下头,他的发稍有些短,比起以前。黑色素过少,发色显得有些灰。一张脸,如果出去了,很多女孩偷偷注目。
    正仔细地给他系上手链。
    苏雀刚想说话。胡湖又说,我们床上的情趣的不算。
    系统:少儿不宜,真的是少儿不宜。
    过了几天。
    胡湖约了一个草药富商,跟他谈一种叫做冯夷的草药。
    冯夷的草药,近年才被市面发现。多用于阿尔茨海默症和癫痫的医治。促进大脑细胞新陈代谢,对大脑损伤有很好康复疗效。如果这种草药过量使用,会导致海马体紊乱失常、重则死亡。
    这草药这几年在市面上炒得很热,几乎是暴利。但这种草药少之又少,垄断在了极少人手中。这种草药如果在市面流行,会导致违法犯罪。为了控制这种草药,国家也出台了相关法律,禁止私下交易买卖。
    近几年很少有人交易冯夷了。可是开制药公司的胡湖听说了有人售卖冯夷,好不容易地约出来了这个草药商。
    胡湖刚出门,就发现不对。
    没等他走到人行道,仰面上来的人就一刀挥落。胡湖闪避了过去,原本在楼下等他的轿车,也消失不见。左右冲出来了约莫七八个人。
    胡湖暗叫了一声不好。冯夷是假,挖他是真。
    他躲进了一个巷子,可是他看见了,早在巷子的、已经等得他很久了的人,冲他挥了挥手。
    苏雀的日子实在清闲。他到了周末,跆拳道馆才营业的时间里,他才活忙那一两天。平日里,胡湖如果休息,会陪他一道去他想去的店,想打卡的地方。
    在一家吃沙冰的甜品店里。
    挖着一口西瓜瓤的冰,顾悯陪着他吃或打卡一些稀奇古怪的食品。
    比如甜口的油条,比如生腌的虾或螃蟹,比如鲜肉馅的绸鱼烧。
    顾悯问他:还要吃点什么?
    苏雀观摩了一下菜单,虽然已经上了好几道甜品。
    他们相对而坐,苏雀低下头看菜单的模样,顾悯换了个稍更加舒适的坐姿,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他很迁就着苏雀。苏雀吃只小鸟、小虫,他都愿意陪他吃。
    你吃豆乳炒酸奶吗?
    来自看菜单的人的问。
    好吃的话来两份吧。顾悯比起没有时间的胡湖,更会捧着他。
    苏雀说,我没有吃过。
    接着,好像芒果绵绵冰也不错。三心两意的苏雀说着。
    那都点吧。
    吃不完怎么办?来自吃货最大的烦恼。什么都想尝一口,但是人少又吃不完。
    顾悯说,慢慢吃,吃不完就算了。
    苏雀迷之信仰,看了看菜单上的样品图的分量,那么少,肯定能吃完。
    绵绵冰和炒酸奶上来了。
    那个人吃完了炒酸奶后,一通电话打过来。
    雀雀,
    顾悯并没有看到苏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备注。
    可是苏雀一下子神色略为的紧张起来,他问:你在哪儿?
    等电话里头的人报出了地址后,苏雀挂断电话。
    顾悯看他,什么事情?
    苏雀说,我有点事情,我不吃了。
    他打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
    顾悯坐在了店里,还有一盘还未化成水的绵绵冰。直到手下阿婪的问话:胡湖刚跟我们的人谈完了冯夷,出门已有十分钟了。他黑色的眼睛才稍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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