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过管理工作也不会管理公司,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公司做得好又不是老板一个人的努力,你雇的员工够专业就行了。而且,你在签新人、定方向、接项目这些事情上,经验十足,很专业啊。”
    “叔还年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退休,我先慢慢跟着你学几年看合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都是你,没有别的人选。”封老板拍板了。
    ……
    荣欣欣再见到封谦君已经是几天后,以为他马上会找自己谈一谈,结果剧组疯狂追赶他离开几天耽误的进度,整个团队通宵达旦地拍戏。
    如此她也不敢打扰,甚至觉得他忙点挺好,这样她的生活就重归平静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飞得很频繁,跟她以为的进组以后就不容易离开不一样,如此看来,那绯闻虽然闹得轰轰烈烈,但对他没有影响,事业依旧红火。
    偶然看到他一眼,发现他明显瘦了,听说最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荣欣欣想起他让自己给他买好吃的,当时钱没收,但请他吃点东西的钱她还是有的,只要看见他在本地拍戏,她就精心选点好吃的,留他的电话,他自会收到外卖。
    以前他一有空就晃荡到她面前去,让她坐立难安,现在吃了她买的东西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不可能不知道是她买的。就是爱蹭呗,一个有钱大明星蹭一个赤贫小老百姓!
    荣欣欣参不透他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坚决不问。
    几周后的晚上,她忽然收到封谦君的消息:“开门。”
    一下子脑瓜子嗡嗡的:“你来干嘛?”
    内心:什么事不能网上说,非要亲自来?
    “小澈睡了吧?我吵醒他,没按门铃,你快开门。”
    荣欣欣:这霸道加威胁的态度,我熟!
    一段时间的平静让她产生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的错觉,他的到来正说明:事情一点没解决,他也没变!
    荣欣欣给孩子掖了被子,不情不愿地开门,叮嘱道:“你小声点说话,我家小,不隔音。”
    封谦君瞬间蹙眉,然后拽着她的胳膊说:“那取决于你离我多远。”
    这倒是实话,离得远,说话声音小就听不见了。
    荣欣欣感觉:这是挖坑埋自己?
    两人在沙发坐下,这是荣欣欣第一次坐得离他那么近。
    封谦君给她一个资料袋:“我叔病了,需要肝移植才能救命,我的配型结果今天出来了,可以移植给他。这个病拖不得,要尽快做手术。”
    “啊?”荣欣欣本来脑瓜子就嗡嗡的,现在更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经纪人之前给我算命,大师说我31岁有个坎,我不相信这些,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后来我想:我这辈子过了多少个坎了,怕什么,不过是再过一个!结果我就见到小澈了,一时想起算命的话,心里忽然一下就怕了,怕我的坎跟亲人有关,现在知道是自己要失去半个肝,反倒是心里一松,你们没事就好。”
    荣欣欣根本就看不懂那些为配型而做的检查,他拿来也不是为了让她看懂,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所以这段时间你飞那么频繁。”
    “要做各种检查,也要赶工作。”
    “这么大的手术做了以后你不能工作了吧?”
    “术后静养半年,工作能协调的就协调,不能协调的该赔钱就赔钱,按合同来就是了。”
    “这手术有风险吗?”
    “有。”封谦君肯定地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找最好的医生和医院。”
    荣欣欣见他如此冷静地说着这么大的手术,就知道他的人生肯定经历了许多事,才能如此处变不惊。
    “其实,肝不是可以买吗?”
    “但我叔等不了了,他一个月内必须做手术。”
    “这么严重。”
    “而且他也没有家人,我是他最信任的人,还好我配型成功了。”
    荣欣欣就知道,他很善良。
    “这些年我忙得团团转,休息半年正好,我可以多陪陪小澈,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你没欠他,你根本不知道……”
    “这件事我绝对有责任。当时我心态崩了,状态很差,没有考虑到可能的结果,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跟你保持联系,那样你知道怀孕的时候,还可以跟我商量。”
    “我不会跟你商量,小澈对我来说不是一道选择题,我一定会生下来。”
    封谦君点头道:“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如果对你而言我不重要,小澈又怎么可能重要,一切的源头是我吧?”
    荣欣欣紧张得直揪裤子,两人离得近,她不敢看他,这么近距离面对他的脸,她会疯。
    “小澈说你手机里有很多我的照片。”
    荣欣欣惊讶抬头:儿子,你出卖老妈!
    封谦君偏头望着她,轻笑了一瞬:“嘴会说谎,但眼睛不会,你看我的眼神,跟五年前一模一样。”
    所以不管她表现得有多抗拒,他依旧靠近得肆无忌惮。
    在一个专业演员面前,荣欣欣自认没有演技可言:而他早已看穿一切。
    “为什么看我捞金鱼会哭?”这是聪明如封谦君也想不通的事。
    当年他复出,为了增加曝光率,什么活儿都接。
    粉丝第一次看他上综艺,虽然他明显不适合搞笑、搞怪,也没梗,但还是被他的憨憨率真惹得捧腹大笑,她哭是为什么?
    荣澈看到妈妈哭的那次是节目以集锦的形式重播,时隔几年,她依旧能想起封谦君脆弱颓唐的模样,而他上那期节目的时候,他们才分开两个月,他根本就没有缓过来。
    他在镜头前卖力地玩游戏,逗观众笑,但当镜头没有对准他的时候,他脸上笑意全无,她看得出来,他在勉强自己、在演、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伤痛。
    梅丽尔·斯特里普曾说:“带上你破碎的心,使之成为艺术。”
    演员就是这样的职业,不管真实的自我正在经历怎样的伤痛,工作要求你笑你就要笑得灿烂。
    【take your broken heart, make it into art——将破碎的心,化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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