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见我迟迟不说话,便让我早点回去睡觉。
    我昏昏沉沉回到房间,一头栽在床上,哪能睡得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以前我总认为,什么封天,什么两个世界,听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而且还是骗小孩的那种,压根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一切都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开始波及身边人,已经有中招的了,我不得不接受这个黑暗又现实的巨大问题。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丁家相处,怎么面对丁老爷子,我这时已经萌生退意。
    到了后半夜还是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闭目凝神,开始入定,重新进入意识之境,观察胡门仙印。
    这一看,心凉了半截,整个胡门仙印已经被黑色颗粒糊上,平时轻快的自转已经没有了,如今转一圈费相当长的时间,如陷泥泞,笨重不堪。
    而且胡门仙印表面的纹理,开始被黑色颗粒腐蚀,有些地方已经看不清了。
    面对这种情况,我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从定境里退出来,感觉无比闹心。我索性不睡了,下床来回溜达,手里掐着烟,一根一根来抽,愁闷满胸腔。
    愁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憋得慌,无法释怀,就像强迫症一样再次入定,进入意识之境。
    围着深黑色的胡门仙印转了几转,忽然发现有一块地方颜色似乎浅了一些,我猛地心头一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去仔细看。
    这一小片的颜色比周围区域的黑色确实要浅了一些,好像在我的记忆里,这本来也是深黑色的。
    在我发愣的时候,就看到这块变浅的区域在逐渐变黑,有无数的黑色颗粒再次扑了上去,重新淹没这一小块地方。
    我急了,用自己的意志力在旋转胡门仙印,想把上面的黑色颗粒都甩掉,结果越是用力,胡门仙印被感染的速度就越是加快。
    我不敢再动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块还算浅色的区域逐渐被黑色淹没。
    我从意识之境里出来,心里烦闷不堪,似乎发现了什么解决方法,又不得其所,急得挠墙。
    我又不敢乱试,每次勉强用胡门仙印,那些黑色颗粒就会加快感染速度。
    第二天早上,天亮鸡叫的时候,我在椅子上枯坐一夜,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我勉强站起来,就感觉头重脚轻眼睛发花,这时楼下有人招呼我。我勉强洗了把脸到了一楼,看到丁老爷子买来了早餐,放了一桌子。
    季苹垂着头坐在一边,筷子和碗里的稀饭都没有动,丁四吃得很开心,手里拿着个大包子,正在一口口吃的。
    艳红和她儿子也醒了,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吃饭。
    丁老爷子道:“老季,你别伤心,不就是一次作法失败吗?人没事就好。”
    季苹还坐在那里,头埋的很低,头发快拖到桌子上了。
    我看了一眼丁四,丁四笑了笑说:“爷爷,一会儿吃完饭我把老季送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丁老爷子有些不放心,也只能点点头。他看到我:“鸿运,怎么那么憔悴,来,吃饭。是喝粥还是喝豆浆,你自己挑。”
    丁老爷子完全不知道胡七爷已经快死了,而且是被他这个宝贝孙子害死的。老头气色很好,我实在不忍把话说出来,坐下之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稀粥。
    吃的差不多了,丁四过去拍拍季苹的肩膀,季苹跟没了魂儿一样,应声而起。丁四扛起她的一个肩膀,搀扶往外走。丁老爷子有些不放心,想一起去,被丁四劝住。
    阿辉这时候也醒了,趿拉着鞋走出来,伸个懒腰,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怪了,不知怎么回事,”阿辉说:“我是个睡觉很死的人,但昨晚怎么都睡不舒服,后半夜好像还听到佛堂里有一声巨响。你们晚上折腾什么呢?”
    我想把发生的事告诉阿辉,可毕竟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他还算一个外人,交浅言深是大忌,我没法说丁家背后的事。
    艳红带着儿子过来,期期艾艾地说:“小朱师傅,现在季师傅成了那个样子,也不可能帮我们家了,你帮着看看呗。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的。”
    我苦笑了一声,事情我基本上都清楚,但无能为力。我随口说道:“等丁四回来再说吧,他比我厉害。”
    此时此刻,我想早点离开丁家,奔赴胡门总堂去找胡八爷,把七爷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时间紧迫,必须抓紧行动。
    我正要和丁老爷子告辞,突然院门“咣咣咣”被一通乱砸,丁老爷子皱着眉头骂:“谁啊这是?大白天抢劫吗?”他把院门打开,杜伟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说:“不,不,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丁老爷子呵斥一声:“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大小伙子怎么慌慌张张的。”
    “我,我叔叔失踪了。”
    “老杜?失踪了?”丁老爷子疑惑地说:“他怎么失踪的?”
    杜伟进到屋里,喘个不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丁老爷子让阿辉先守着艳红母子,如何处理等丁四回来再说。
    他叫上我,带着杜伟一起去老杜家看看。我们三人到了老杜家,大院冷冷清清,早已没有那日结婚时的气派和热闹。
    穿过院子进到里面的房间,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哭,正是老杜新娶来的小媳妇。丁老爷子蹲在旁边说:“弟妹,怎么回事?”
    “前天,前天晚上有人来报信,”新媳妇哭得梨花带雨:“对老杜说,他的徒弟疯了,让他去看看。”
    “老杜还有徒弟?”我疑惑地说。
    杜伟在旁边点头,道:“那是我的师兄,也是我们杜家人,叫杜航。跟着我叔叔学过几年,后来自己出去开堂口挣钱养家。”
    新媳妇哭哭啼啼地说:“老杜一听就急了,然后跟着人看怎么回事,前天走的,到现在也没回来。”
    “没打电话吗?发信息呢?”丁老爷子疑惑地问:“再说三天都不到,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新媳妇哭着说:”小伟,你把那东西给他们看看。“
    杜伟进到里屋,时间不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纸巾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枚结婚戒指。
    “这是我叔叔的。”杜伟说:“今天早上被人扔在院子门口,我刚出门就看到地上有这么个东西。”
    丁老爷子重重抹了一下脸,说:“弟妹,你不用担心,这事既然出了,我们是秃顶子山同道就不能袖手旁观,再说我和老杜也是多少年交情,肯定会救他回来。”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爷爷,要不然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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