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趁人不注意轻轻拉了一下罗隐的袖子,罗隐装做不知道,继续追问:“你真的不知道这个?我想我可以和你的化学老师谈谈。”
    赵青萍发现事情不对头,像个老母鸡一样一把搂住袁晨的肩膀看向罗隐:“罗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晨晨是受害者,你倒质问她?怀疑她?”
    “袁晨,我最后再问你一句,知不知道蓖_麻_毒_素?”
    罗隐不为所动,依然追问。
    袁晨将头埋在母亲怀里,过了一会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是我,是我换了牛奶。”
    晴天霹雳。
    苏三不相信地看着袁晨,她根本没想到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用毒药去害人。
    “晨晨,你在说什么?什么换了牛奶?”
    赵青萍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事,但她明白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女儿绝不能被牵扯进去,她抱紧女儿盯着罗隐面带愤怒:“我们是受害者,我差点被勒死,我女儿被吓成这样,我们的房子也被烧了,这还不够惨吗?你们现在还怀疑我女儿做坏事,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吗?”她声带刚受损,喊起来声嘶力竭。
    “袁晨承认她换了牛奶,这已经触犯法律,我必须带走她。”
    罗隐完全不为所动,上前一步想拨开赵青萍的手。赵青萍吓得搂住女儿往后退。
    苏三不忍心地拦住问:“袁小姐还是个孩子,她怎么会……”
    “具体如何还要审了才知道,赵青萍你让开,否则我把你也抓走。”
    罗隐很不耐烦这些婆婆妈妈。
    “罗探长,她们都受伤了,你不能这样。”
    苏三觉得罗隐很不近人情。刚听完一个受伤的母亲讲完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他就能翻脸不认人。
    “我对袁太太的遭遇深表同情,但现在是袁晨涉嫌下毒。”
    “你凭什么就认定袁晨下毒!她小孩子,被你吓得一时胡说八道也是有的。”
    苏三觉得罗隐怀疑的莫名其妙。
    “那你问问,袁晨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纸,田玲玲又为什么会再次费那么大劲把这纸送到三楼客厅。”
    苏三坐到床边,低声问:“袁小姐,你说呢?真的是你做的?”
    袁晨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秀秀丢了我就知道一定是赵柯那坏蛋做的。我……我就想怎么能报复。我化学学的好,老师让我在实验室帮忙,我就偷了蓖——麻——素,放到牛奶了,放学时候绕道公寓,放进三楼。我看着赵青萍将牛奶拿进去才走的。”袁晨的脸上露出坚定神色,“是我杀了她,我认罪。”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放牛奶的时候被田玲玲看到了,她本来就恨你,于是开始折磨你,吓唬你。”
    “我根本没想到是她,我只知道大家叫她田小姐,不知道她叫田玲玲。”
    “昨晚妈妈带着苏姐姐进来时我就醒了,我看到窗户那好像有东西,打开一看从上面用线吊着下来个娃娃,挂着栀子花,当时把我吓坏了,因为那娃娃穿着的衣服是我小学时的校服样子,我以为,以为是玲玲和秀秀来找我了。”
    袁晨讲完这一切,擦了一把眼泪:“探长先生,我做的事情就是这些,你抓我吧,我害了玲玲害了秀秀,又下毒,我有罪,你抓我吧。”
    赵青萍紧紧抓住女儿的胳膊,苏三也紧张地看着罗隐。
    “其实你们应该知道赵清芳死于两种毒药。目前无法鉴定她到底是死于哪一种毒药,所以……”
    罗隐停了一下:“我想没有抓你回去的必要。”
    “那你刚才……”
    苏三松口气。
    “不吓唬她能乖乖地讲出来吗?”罗隐表情严肃,赵青萍母女吓得不敢说话。
    “赵青萍,你女儿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必须保证随传随到,这段时间都不能离开本市。”
    赵青萍眼中刚燃烧起来的一点点希望的火光瞬间熄灭。
    苏三跟着罗隐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她忍不住轻声埋怨:“你怎么这样说话,其实你是同情她们母女的吧。”
    罗隐站住脚,眼神有一些冰冷:“同情罪犯?你以为我是你?”
    “你什么意思?我何时同情罪犯了?”
    “你和田玲玲接触这么久,她这次不慎说漏了嘴,那以前呢?我就不信你只凭这一次就察觉到她不对头。”
    “是,她曾经提过一次说赵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时我们只知道赵柯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秀秀,后来又想到赵太太中毒的事,我也试探着问过,可是我真的不敢相信是她做的,她平时为人热情又大方爽朗。”
    “鬼就在人心里。”
    罗隐看着街上熙攘人群:“这些来往的人,看着多么正常有活力。可也许就在这些人中间就混杂着杀人犯、小偷、诈骗犯。苏小姐,我希望你的英文名字不叫玛利亚。”
    “我没有英文名字呀。”
    苏三随口答应一声,见他已经大步走出去,急忙紧走几步追上问:“哎,你什么意思啊,讽刺我圣母?”
    “没,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英文名。”
    罗隐说起假话一本正经。
    “我呢,小地方出来的小门小户,够幸运读个大学的土包子,哪有什么英文名,探长先生不要太抬举我,就算说做圣母,也得有那个本钱,对我而言,只剩下发自内心的同情了。”
    苏三胳膊一伸,拦住罗隐。
    罗隐想不到她忽然严肃的说这些话,面上微微一滞,随即讽刺性的微笑又挂上嘴角:“然后呢?”
    “或许这对你们而言叫廉价的同情,但对于我,是发自内心的,是曾经经历过种种艰辛后的不忘初心,你要嘲笑就尽情嘲笑好了。”
    “既然你让我随意嘲笑,又何必表现的像只炸毛的公鸡呢?”
    苏三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罗隐完全不为所动。
    “你……”
    苏三被他抢白的一口气噎在胸口,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你要去哪里?”
    罗隐转移话题。
    “买点东西,总不能什么都用法医小姐的,再说……她又不喜欢我。”
    “我若是你就用,预支的薪水才有几个钱。”罗隐透出几分不屑。
    “我薪水微薄,可毕竟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何必看人白眼。”
    “哦,刚才一忙忘记了,这是警局给你的慰问款。”
    罗隐从西装口袋掏出钱包,数出一千块钱递给苏三:“一千块,我可没贪污一分啊。”
    苏三接过钱,总觉得有点奇怪,半信半疑地问:“真是警局给我的?为什么给我慰问款啊?”
    “你这人虽然挺笨的,但是鼻子和记性还挺好使,有时瞎猫碰死耗子总算能帮上警局一点忙。听闻你这次被拖累,也算是给你点安慰和补偿吧。”
    苏三愤然地将钱装进包里,心道:我也就看在钱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的母女二人沉默了好半天,单人病房内的空气渐渐压抑起来。
    “我很失望”
    赵青萍艰涩地说。
    “因为我想毒死你姐姐?”袁晨冷笑。
    “她不是我姐姐,在她的儿子侵犯了你的那一刻,我和她早已经没有一点情义可讲。”
    “妈妈,那你何必这么生气。”袁晨眼珠一转,搂住赵青萍的脖子“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赵青萍肩膀一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呀,我只是觉得这老话说的很对。”
    袁晨松开赵青萍,双手按着她的肩头,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爸爸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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