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比,风轻云淡的站在尹长晴面前的谢春秋,不言也不语,但一身气场却宛如天神下凡,神圣非凡。
    “妹妹?”谢春秋睨眼看着,心中畅快非常,暗自在心中对顾参商道了句谢。
    思及顾参商,谢春秋情不自禁的轻笑了一声:“方才在人背后,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说的可还尽兴?”
    谢春秋那一声,笑的似有似无,不过只是因为想起了顾参商,这才会不自主的笑出声来,根本不是朝着尹长晴笑的。
    可是,那一声落在了尹长晴的耳中,却是何其敏感,却仿佛是如芒在背,如针刺扎,要怎么扎心就能有多么扎心。
    这不就是明摆着掐着她不小心失误了这么一次,就歹着机会来嘲讽她了呗。
    远处的一众小姐们将这一慕看在眼里,心中冷汗一阵阵直冒,想找机会开溜也没有法子,只好站在原地和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极力、极力再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位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百越城城主家的大小姐,而另一位,则是被不知名的权臣贵族宠着护着的谢家大小姐。
    尹长晴和谢春秋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御花园里杠上了,这……
    她们也得跟着倒霉受罪啊!
    不过好在,这样的场面也没有持续多久。
    “流觞曲水——”
    “开席——”
    “请诸位入座,静候夺魁!”
    第35章 顾参商
    与此同时,吴国国库东宫内宴
    “太傅大人。”
    一宫人打扮模样的人,贴着宫殿墙壁的边缘悄无声息的悄悄走了进来,附耳对顾参商轻声耳语道:“太傅大人,尹长晴在御花园趁着流觞曲水还未开席的时候,特意引导着众小姐对谢小姐发……”难。
    这个“难”字还没有说出来,顾参商也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这尹长晴只要见到了谢春秋,就向来没有做过什么正常人会干的事情。
    她一天天的,不是酸谢春秋的这,就是嫉妒谢春秋的那。
    顾参商倒也不担心谢春秋真的会性子软脑子傻,直接被尹长晴欺负了去。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谢春秋当太子妃的时候,尹长晴确实也是斗不过谢春秋的。
    但是,顾参商本就对这个走过场、充场面的宴会兴趣缺缺,这会听了那小厮这么一说,顿时更不想呆在这百无聊赖的地方消磨时间了。
    环顾四周,处处都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
    啧。
    顾参商嗤笑了一声。
    好没意思。
    顾参商饮酒,向来是浅尝辄止,可是这一次,他仰头便直接将杯底中浅浅的一层琼浆玉液一饮而尽,举着空杯起身朝太子虚虚的敬了一杯酒。
    他笑道:“太子殿下?”
    沈怀明本是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略微有些慵懒的坐在高高的上座之上,俯瞰着台下的一切,闻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太傅大人,怎么?”他微微颔首,“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你府上的猫又出了什么事情了?不妨说出来……”
    沈怀明说着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邪肆的精光,他突然扬声道:“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也好给我们这花朝宴会增点点乐趣,诸君说可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官场上的过招,讲究的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
    沈怀明显然早就知道顾参商口中的那只猫儿,并非只是一只“小猫儿”。
    所以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这般说辞,当着百官的面当众对顾参商施压。
    可是顾参商是谁?
    这两辈子的时光可不是白经历的。
    论腹黑,他可以做到满肚坏水,对旁人用了计谋,还能叫对方心服口服的乖乖给自己数钱。
    论文武,太子的琴棋诗书画,哪一样不是受他的指点磨炼出来的?
    若是放在谢春秋出事之前,或许顾参商还会看在这么些年的师徒情谊上,虽然不至于果断的回绝太子,但至少也会找一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说辞,互相给对方留一份薄面。
    可是,谢春秋死了。
    在他没能盯紧的地方,太子用了一杯毒酒便了解了一条脆弱的性命。
    生命如此脆弱,恰如花开花谢一般,转瞬即逝。
    顾参商微微的闭了闭眼。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看见的那一幕。
    明亮的宫殿、掉落在地上的酒杯、已无呼吸的少女……
    正是因为他曾经失去过,所以这一世才会这么的主动。
    主动的将谢春秋引到自己的府中,小心翼翼的将她重新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她好好的栽培,好好的呵护起来。
    顾参商睁开眼,眼底的清明和郑重,仿佛是星空中璨璨的光。
    他面上是歉意的微笑,可是和眼中坚毅的光结合在一起,却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是啊,我家的猫儿性子温婉的很,我这片刻不在,只怕是会被别家的狗给吓着了。”
    顾参商嘴上顺着太子的话说着“小猫”的话,句句情真意切,声声诚恳万分,但是真正关于谢春秋事情,却又是惜字如金的很,一个字也不提。
    心中打定了注意要让太子这一次永远、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谢春秋。
    江山如画,曼丽河山,就该四处走走,四处看看,寂寞宫廷春欲晚的愁思、痛苦以及爱恨离别……
    他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他更不想……
    让谢春秋在经历有一次了。
    他俯身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案桌之上,再度起身的时候,极其罕见的,面上笑意全无。
    顾参商应是站在席位上,一身白衣锦缎,身姿挺拔,手握折扇即添几分墨香,又添上几分侠气。
    他们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群起舞而歌,水袖翩翩的宫女,宫殿之中处处都是明亮非常。
    可是恍惚之中,却好似周遭都是一片黑暗,唯有中心的这么一道波澜频频四起,恰似是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的将顾参商顾太傅和沈明怀沈太子分割开来。
    顾参商就这么看着沈明怀,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更是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
    那文武百官施压?
    这招他也会啊!
    太子向来是看重他在民间温润治国,泽世明珠的形象。
    他身为帝师,论上,他无犯上之过,论下,更无疏于职守之错。
    大庭广众之下,太子没有他的把柄,即是不能公然对他发难,更不会让气氛一直这么尴尬下去。
    所以……
    他算了算时间,太子这会差不多……
    也该松口了吧?
    顾参商眯了眯眉眼,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抹笑意还未彻底的勾起,只见太子拇指和食指顺着眉毛滑过,捋平快要皱起来的眉毛,似乎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才到:
    “去吧。”
    话音刚落,顾参商的嘴角恰好勾到平时笑的最为亲切的弧度上:“那边多谢殿下了。”
    ······
    顾参商在这皇宫里来来回回的走过无数遍,这宫中不论哪一个角落,他近乎都曾走过数遍。
    可是,顾参商这次出了太子的东宫,踏上去往御花园的石子小路上的步伐却走得极慢、极慢,慢悠悠的跟在引路宫人的身后,负手信步而走着。
    于情,他这般熟悉吴国的皇宫,怎么说都不会落在那引路宫人的身后。
    于理,他身为吴国的太傅,本应走在众人身前,区区一个引路的小宫人,又如何配走在他的前面?
    那引路宫人走在顾太傅的身前,一边是不敢不为顾参商带路,但是也万万不敢就这么一路都“胆大包天”的走在顾太傅的身前。
    他紧张的满头大汗,走上三步就回一次头,看着顾参商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踩在石子路上,顿时急的卷起袖袍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大汗。
    就这么多擦了几次,再擦却发现自己都快紧张成了一个水人。
    那引路宫人抖抖索索的:“太太太太太太傅,大大大大大人?”
    顾参商方才正赏看着从杏花枝头的飘下的朵朵杏花花瓣,听了这么一声,却也没有分神看那宫人一眼。
    只是手腕一抖,“啪”的一下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折扇。
    杏花微雨就这么同着春风一路飘下,晃晃悠悠的打了几个圈,最终徐徐的落在顾参商展开的折扇上。
    他轻轻的掂了掂扇柄,那花瓣微微的荡了荡,却依然稳稳的停留在那扇尖上不肯离去。
    不知这场杏花微雨让顾参商想起了什么。
    那神情柔和的,仿佛是一位浪子跨过异国的山河,兜兜转转终将重归故里,又仿佛是一位才子一路坎坷,分分合合的走了许久,才得道一个再遇佳人的机会一般。
    引路的小厮看着顾参商嘴角噙笑,微微仰头,神色柔和的看着这场微雨的画面,心中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舍不得说出来打断这一幕。
    微微推开,俯首看着自己的鞋尖,努力的将自己远离这副美丽的画卷。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双华贵的白缎靴子走近了引路宫人的视线,那官人听的温润的一声传来:“走吧,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引路宫人唯唯诺诺的:“哦哦……哦。”
    什么东西差不多快到了?
    是有别人要来,还是他们要算准了时间去?
    引路的宫人满头雾水,但是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经历让他早就习惯了什么叫做谨言慎行——多做少问才能活的长久。
    引路宫人便继续引着顾参商,不仅也不慢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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