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谢春秋微微俯首,正好望入了对方映入了一片星空夜色的眼眸:“所以……”
    “所以,你完全可以将他们当做是死人了。”顾参商挑眉,说的很是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就不问些其他的和我有关的么?”
    “你能不能……”谢春秋有些犹豫。
    “嗯?”
    “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拿开。”谢春秋垂眸,看着顾参商修长的食指在自己的腿上一点一点的打着圈,很诚实的说道,“有点痒。”
    顾参商:“……”
    “行吧。”他依言收回了手,顺带又给谢春秋满上了一杯,“给。”
    这桃花酿可能确实是不伤肝肺,但这不代表便不会醉人。
    谢春秋微微抚了抚自己略微有发晕的额头,一度怀疑顾参商就是想把她灌醉。
    她决定赶紧把自己想问的话都问完,免得按顾参商这般替她借酒消愁的法子,怕是不过了多久就让她就给醉晕过去了:“还有一个问题。”
    “问。”顾参商倒是大方的很。
    “你为什么对百越城城主他们有那么深的敌意?你从前在百越城是什么身份?我从前是不是认识你?你以前是不是是我的什么人?”
    “怎么说是一个问题,这问的跟连环炮似的呢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同一个问题。?”顾参商故作遗憾的说道,“你可还记得,从前谢家老宅旁有一个……”
    “你是说墨尘?”
    顾参商愣了愣:“你还记得?”
    谢春秋心道:当然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个小男孩,一直住在谢家老宅旁,陪她哭陪她笑陪她闹,被她拔了头发也不生气,被她摔了花盆也不会发火。
    印象里的那个小男孩总是温温柔柔的,和动辄便爱调侃她的顾参商一点儿都不像。
    谢春秋舔了舔含着桃花佳酿的唇瓣,偏偏说道:“我本是不记得的。但遇见你之后,我这才断断续续的又想起了些什么。”
    她将空空的酒杯轻轻的抛在了顾参商的腿上上,食指和拇指交错着一弹,故意让这酒杯摔在了他的怀里:“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啊哈,也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顾参商仿佛是自顾自的问道,浑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毫不在意的将那酒杯随手抛入了湖中,惊起了一片涟漪。
    谢春秋的视线还没从那抛出的酒杯中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的手被顾参商拉了过去。
    她惊呼了一声,捶了顾参商一下:“啊!你怎么……”
    谢春秋觉得,顾参商就是故意丢开那个酒杯,意图将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过去。
    喏,看看顾参商他现在这美人在怀,还要耳鬓厮磨的嘚瑟模样。
    这不就正好让他给得手了吗?
    是的,他不仅得手了,还要得寸进尺。
    顾参商用他那带着桃花酿酒香的唇瓣,一点一点的贴近谢春秋的被微风吹的发了红的耳畔。
    一个是带着热意的潮红,一个是带着羞意的泛红。
    这两抹颜色渐渐的,渐渐地贴在了一起,就好像是落日的余晖在这一片月色之下,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中,由于二人的心意而混合在了一起。
    顾参商唇瓣微动,轻声的吐出了几个字:
    “我,就是墨尘。”
    也不知是哪些字眼搅动了谢春秋的心神,还是只是由于耳廓旁细细碎碎的酥麻感惊扰到了她的心门。
    谢春秋垂眸看着湖心月中,微微泛起的涟漪,却只觉得这涟漪同自己心尖上的那一阵悸动交相呼应着。
    ——大概是酒喝多了些吧。
    谢春秋淡淡的想着。
    ·
    顾参商在这一片清风月下,说出口的话语,是他一直以来对着谢春秋隐藏着的最大的秘密。
    墨尘,是一直都是一个无权无势,一无所有的小小少年。
    然而,在他年少的时候,遇上最为惊艳的人,正是处在一生之中最是自信且张扬时期的谢春秋。
    在他的眼中,谢春秋所站在的高度,那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的位置。
    “但是……”顾参商将自己的下颚搁在谢春秋的颈窝处,“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你在谢家二老过世后,嫁给了太子。”
    谢春秋:“……”
    这气氛这么好,可为什么这人偏偏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谢春秋故意说出来气他:“怎么,你现在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嫁给太子享福吗?”
    “享福?”顾参商沉浸在回忆之中,浑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反而认认真真的反驳了起来,“不不不,嫁给太子的你,就像……就好是一个被放在了东宫里的傀儡娃娃,不怎么爱哭,也不怎么爱笑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
    自从谢春秋进了东宫,这整日里不是呆在宫里养病,身边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便是同顾参商和尹长晴斗嘴仿佛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一件趣事。
    谢春秋微微愣了愣:“……然后呢?”
    “然后,你就死了。”
    顾参商望着谢春秋,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你死了。
    然后,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第58章 谢家人
    谢春秋被顾参商抱在怀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但是,谢春秋觉得他们之间有必要要对一下暗号了。
    “咳咳咳。”谢春秋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道:“那,在你的梦里……我是不是被太子毒死了?”
    顾参商不假思索张口便答:“是,而且是剧毒……”
    “那不要是不是落雁沙?”谢春秋急急的追问道。
    “……落雁沙,无药可解。”
    顾参商的后半句话音,近乎是踩着谢春秋的尾音一同落下的。
    两人俱是一愣。
    顾参商略微有些不可置信的松了松怀抱,稍微的拉开了些距离。
    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便见谢春秋水亮亮的眸子里,虽然有些许的醉意,但绝不对是那种随随便便以一种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心态来随口来猜答案的。
    很显然,谢春秋也是“做过梦”的人。
    眼波流转。
    二人的心中皆是默默的确定了些什么。
    不需要明说,但是大家都懂了。
    顾参商举杯:“好巧?你也知道?”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也不知是不是酒喝的有些多了的缘故,谢春秋现在说起话来隐约都带上了些许的鼻音。
    本该是一句反驳的话语,听入了顾参商的耳中,竟然还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娇嗔的意味。
    不过,谢春秋现在回想起太子,心中竟然即没有什么颇深的怨念,也没什么彻骨的恨意。
    只是平平淡淡的。
    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如今看来,谢春秋更觉得那一杯落雁沙,就仿佛是她从前迷茫人生里的一杯后悔药。
    ——给了她一次从来的机会。
    从新遇见顾参商,从新认识从前从未看破的人面真心,从新的去拥有一段……
    谢春秋看着此刻手中的酒杯,竟觉得此刻留好像在同顾参商喝交杯酒一般。
    “咦。”顾参商借着月色仔细的打量着,疑道,“你这脸,是不是有点红了?”
    谢春秋突然一下炸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顾参商俯首,坏笑着睨她:“……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这是顾太傅欺负人管用的手段了。
    这话一出,谢春秋顿时觉得自己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她连忙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就是墨尘,那你又是怎么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吴国的太傅的?”
    顾参商平日里对着谢春秋就像是雄孔雀一般爱翘尾巴,这会子仗着喝了酒,便更爱嘚瑟显摆了。
    他故作谦虚的说道:“谁知道呢,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实力不允许吧?”
    “你老实点。你不愿意细说便不必细说,但是,我只问一个问题。”谢春秋不痛不痒软绵绵的踹了顾参商一脚,“和百越城的那对夫妇是不是有关系?”
    谢春秋这话问的是疑问的句式,可说话的语气却是和陈述句没什么差别。
    “有关。”顾参商也不隐瞒,甚至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抬脚反将谢春秋的小腿勾住压在了自己的另一腿上,风轻云淡的说道:“所以我说过了,我不会留他们两条贱命在这世上继续蹦跶太久。”
    “我知道,我信你。”谢春秋关注的不是这个,“但我更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对你做过什么事情?在……在我爹娘过世之后。”
    “不错。他们在二老过世之后,便立马将谢家老宅周边的所有东西都抄了个底朝天,这动作快的……”
    顾参商说着嗤笑了一声止住了话语,但这言外之意却是众人皆知的。
    谁能在第一时间确认某人的死亡?
    恐怕除了先知,便只有凶手了吧?
    “至于他们抄家,可能也是在找那所谓的什么谢家宝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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