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给两只狗起了名字,一个叫保家,一个叫护院。
    自从那天晚上遭贼之后,周梨花发现他们家巷子附近经常有脸生的人晃来晃去。
    要说人家在街上走仔细说也正常,但每天就那几个人,明明不是附近的却专爱在巷子附近瞎晃悠就很奇怪。
    而最让她不安的,是这两日出门,总觉着有人跟着她。
    她心里害怕,将这事儿跟小刘氏说了,小刘氏转头让她郎君帮忙看看。
    何捕快看过之后说那几个都是北街的混混,但他们什么都没干,也不好抓,只是叫周梨花这几日尽量别出门,就算出门也警惕些,别去人少的地方。
    周梨花心里慌张的应了,回头又掐指算日子。
    赵归都走了四日,也该回来了。
    第31章 夜归
    秋季的深夜十分冷清寂静,房门外的两只狗忽然翻身而起。
    屋内,周梨花被细微的动静惊醒。
    自从前两日家里遭贼后,她便害怕地晚上不敢睡熟,便是外面有一点点动静,她便会醒来。
    她屏住呼吸听着那疑似从自家院子传来的动静。
    周梨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她害怕极了。
    不敢弄出声响,生怕惊扰了贼人,她在床里侧摸索着,摸到一个擀面杖。
    从那晚之后,她晚上睡觉便习惯在床上放个擀面杖。
    将擀面杖搂在怀里,心里稍微安了些。
    她慢慢将被子掀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依誮
    这期间确实没弄出动静来。
    鞋踩在地上难免弄出动静来,所以她连鞋也不敢穿,她走到门后,举着棍子,摈住呼吸。
    倒也不是不疑心是不是赵归回来了,可若是赵归回来,回自己家应当正大光明才对,为什么这般鬼鬼祟祟。
    她临睡前是插上了门闩的,若是赵归回来,定然会喊她开门才对,可是院子里的人没有喊门。
    要不就是翻墙进的,要不就是撬开门闩。
    所以肯定不是赵归,定然是歹人无疑。
    周梨花手都是抖的,她从来没有打过人,她害怕身上汗毛都是竖起的。
    可是家里就她一个人,现在大声喊人求助也来不及,肯定不会像那天那么好运气了。
    她只能靠自己了。
    紧紧握着手中的擀面杖,周梨花心想着,只要那贼人敢进屋子里来,她便往对方脑袋上招呼,若是能将人打晕了最好,若是没打晕,也够她趁机跑出去喊人了。
    但尽管这般计划着,她的双腿却控制不住的颤抖,发软,得整个人借力靠在墙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房间了。
    周梨花的脸越发惨白,冷汗从额头一滴滴浮出。
    ‘吱呀’的轻响声,门被缓缓推开。
    她瞪大眼睛,眼见着人影进来,举着擀面杖惊叫着挥过去!
    “哼!”
    安静的漆黑中,传来棍子打在肉上的声响,以及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
    她手一抖,棍子掉在地上。
    大抵是面对危险,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双腿忽然就有了力气,她埋头就朝外面冲去。
    下一刻,整个人撞在一堵肉墙上。
    她被人懒腰卡着举起,对方大步走向床边。
    转瞬间,她便已经被对方压在床上。
    周梨花剧烈地挣扎,心中惊慌到了极致,“你放开!救……唔!”
    “别叫。”
    低沉的声音响起,周梨花猛地顿住,睁大了一双眼,然而看不清对方的脸。
    因着刚才的激动,她声音有些颤:“……赵归?”
    赵归道:“是我。”
    她顿时松懈下来,绷紧的身子也跟着瘫软,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将脸埋在赵归胸前,低声哭泣着:“你回来了……”
    再硬的心也因着妇人软绵的哭声彻底融化。
    赵归一手搂着妇人的背,一手借力撑着床榻,整个人翻转过来,将怀中之人放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呈着她骑在他大腿上的姿势。
    周梨花闷头宣泄了会儿,擦了擦泪。
    这才发现两人这般姿势,一阵羞赧,想下来,被赵归掐着腰按住。
    只听他哑声问:“我走了四日,可想我了?”
    他声音里的欲念太过强烈。
    准确来说是三日半,她心想着。
    黑暗中,她面颊绯红,低着头没应声。
    无需看他,光是听他语气,便知他又要做那事。
    她是想赵归的,却并不是那种想。
    她想他,是因为自己一个女子生活,心中十分不安,有赵归在她就什么都不怕,赵归是她的郎君,有他在,她便有了靠山。
    有赵归撑着,她便不怕被人欺负,不怕夜里有盗贼或是色胆包天的流氓摸门。
    女子活在这世上,若是家中无人,总会被人欺负。
    她从小便听说过一些被婆家赶出门的寡妇,经常夜里被起色心的汉子摸门,又被同村的人骂是勾搭男人的娼妇,那些奇葩事总能传遍附近村子乡里,被人当成笑料不避讳地说来听。
    所以赵归不在家时,她又如何能不害怕,如何能不心心念念盼着赵归赶紧回来?
    想到这些时日的害怕,她越发依恋他。
    至于他想同房,她自然也不会拒绝,但是现下已是半夜,赵归又是刚刚赶路回来。
    她轻声劝道:“你今日想来疲惫,好好睡一觉吧,旁的……明、明日再说。”
    他的大手在她精巧脆弱的肩胛骨不舍的流连着,因着她说的有理,这两日他的确有些疲累,便将她放到床上。
    随后便转身。
    手忽的被拉住,妇人声音里难掩害怕:“你生气了吗?”
    赵归捏了捏她的手,道:“身上臭,我去洗洗。”
    周梨花松手,又柔声嘱咐:“你别洗冷水澡,去厨房里烧些热水。”
    赵归觉得有些麻烦,皱了皱眉,但还是应了声,老老实实去厨房烧水。
    从出了屋子开始,他便眉头微锁。
    虽然他心思一向粗,却也感觉到小妇人有些不大对。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何时?
    因着是深夜着急忙慌地赶回家的,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徐有剩那帮子混混,便疑心是他们做了什么。
    灶台前,闪烁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神情仿佛被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的恶狼,凌厉中透着狠戾。
    周梨花在床上躺了会儿,又想起自己方才打了赵归一棍子,刚才她只当是歹人,自然使了吃奶的力气。
    现下却又心疼又懊恼,担心自己将赵归打坏了,这下无论如何也躺不下去了。
    便披上衣裳去厨房。
    赵归小山一样的壮硕身材憋屈地挤在灶台前,坐着的小凳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不堪重负散了架。
    见到她来,赵归问:“怎么不睡?”
    她难免心虚,道:“我、我想着你大抵还饿着肚子……还有我刚才打了你一棍子,你可还疼?”
    说着她便靠过去,却被赵归推开,听他道:“灰尘多,莫要凑过来。”
    顿了顿,又道:“不算疼。”
    灶里烧着柴火,难免有柴灰飞扬。
    周梨花咬了咬唇,有些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掀开锅盖试了试水温,还有些凉。
    她转身拿个大碗出来,对赵归道:“我给你摊饼吃吧。”
    赵归不语,算是默认。
    他今日只吃了晌饭,一直到现在,又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
    不过他以往去州府进铁料,每回都是如此,回来后不想麻烦,都是饿到次日早起,再去包子铺买几个包子。
    从娶了妻后,他便很少吃街头的包子了,仔细数数这段日子就吃了两三回,以往吃了没感觉,但这两回却吃的直皱眉,感觉实在难吃的无法下咽。
    这几日外出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便是小妇人原来烧的一手好菜,平时没觉着什么,在外面吃了两日,却分外想念起小妇人做的饭菜来。
    摊饼子并不麻烦,周梨花舀了些面放到大碗里,又弄些水用筷子搅和搅和,搅成不太稀的糊状即可。
    等她弄完面,锅里的水也热了,她拿了盆过来将热水舀进去,对赵归道:“你先去洗洗,洗完再来吃饼。”
    赵归接过木盆进屋。
    周梨花想着赵归这几日辛苦,又弄了些猪油在锅里,拿了个生鸡蛋搅进面里,便开始摊饼。
    灶里的过后正好,她没再加柴,用剩下的火正好将面饼摊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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