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的情况比桑桑预料要危险。
    外界传说虚空帝君收天帝做关门弟子,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进行过拜师仪式,虽有师徒之实,但天帝叫虚空帝君老头,虚空帝君叫天帝小子,两人的教学都是通过实战调教进行,天帝常常被对方气得牙痒痒,而对方也常常被天帝偷袭弄得吹胡子瞪眼。
    虚空帝君早算到自己大限将至,以他的能力,虽然战力退化严重,但眼界与家底收藏仍在,自然有办法算计诸人让天帝平安跳出漩涡。
    但虚空帝君不但没有维护天帝,在别人误会他要将遗产全部留给天帝时,还表示默认。
    天帝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又或者,他明白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危险,但把虚空帝君的行为当成临死前的任性,没有反驳也没有抵抗,只是把虚空帝君的酒全部偷出来,换成自己的洗澡水。
    “臭小子!”虚空帝君喷了口水,气得大骂。
    天帝哈哈大笑着远遁。
    虚空帝君摇了摇头,过去几次,天帝还只往酒里兑水,把茶换成树叶,这次竟然用时空蒙蔽他,害他真喝了口洗澡水,手段更厉害了。
    天帝的声音远远传来:“老头,任你奸似鬼,还不是都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虚空帝君再次喷了,不过这次喷的不是水,而是血。
    天帝双手在空中撕开一条缝,探出头来:“老头,你又装病唬人?”
    虚空帝君招了招手:“小子,这次是真的,过来。”
    天帝不动。
    “也罢,老头我一生杀人无数,活该无人送终。”虚空帝君叹着说完,双眼一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
    天帝面露犹豫,见虚空帝君的气息已经几近于无,啧了声,化作一道黑光从空间裂缝中飞射出来,落到青石上,轻轻叫了两声老头没得到回应,伸手去触摸对方额头用玄力检查情况。
    电光火石之间,虚空帝君的手动了。
    天帝见机不对,迅速后撤,连时空法则也运用到即使,身影原地消失。
    但是仍然太迟,虚空帝君干瘦如枯骨的大手穿破天帝设置的时空间隔,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扯,这才睁眼微笑:“小子,又落到我手中了吧。”
    天帝没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扯回现实,皱起眉:“老头,你再这样,我可不陪你玩了,暗王还在赤鹿星云等着我呢。”
    虚空帝君笑道:“说得好像对方是个大姑娘小媳妇,可以任你调戏欺压似的,也不怕你的小情人生气。”
    天帝耳根都红了:“桑桑才不是小情人,你别乱说。”
    “行行行,我不说。”虚空帝君笑得咳嗽,含糊的嘟囔:“堂堂天帝竟然有如此纯情的一面,当浮一大白。”
    “你说什么?”天帝没听清。
    “不,没说什么。”虚空帝君止住咳嗽,突然一掌拍向天帝的额头。
    天帝想躲,但对上虚空帝君那双开始浑浊的双眼,不知怎的,鼻子有点酸,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任由那枯瘦的手掌按上额头。
    当虚空帝君的手碰触天帝的额头,老树皮一样的干枯爪子逐渐饱满,在几个刹那间返老还童,恢复润泽弹性,连指甲也如同粉色的珍珠,皮肤比十八小姑娘还要细嫩。
    天帝感受到磅礴的能量冲进他的识海,一同入侵的,还有海量法则感悟对战经验等。
    这是灌顶,而且是传承灌顶。
    “臭老头,都说了我不做你徒弟,不需要你的经验!”天帝后退,但额头和虚空帝君的手像是粘起来,怎么也撕不开。
    “你躲不掉,接受了我的传承,即使你不叫我师父,别人也会当你是我徒弟。”虚空帝君笑得很得意,含含糊糊的笑:“哈哈,让天帝做我的徒弟,虽然不是混沌海那个,但也不差了,我真是天才,临死还能赚个大便宜,这是功德……”
    天帝骂道:“老头你有病,就你这病恹恹的样子,好好养着还能活几年,等桑桑来中圈,送你点生机,长生不可能,延寿几年几十年总没问题,你再输出能力,桑桑也救不了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活了几十万年,多几年少几年对我来说有差别吗?”虚空帝君挑了挑逐渐发白的长眉:“小子,别怪我坑你,让你得了我好处还平安跳出漩涡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我活着没能看到你焦头烂额的样子,死了就让我满足这个遗愿。”
    “我剩下的东西都放在虚空界里,虚空界的控制方法在传承中有,这一界里的文明当年在神战之时就已破灭,我死之后,不会留下残念残魂,虚空界无主,你当寻宝世界看待就是。嗯,最好是送给你的小情人管,创世生机能促进里面的天才地宝进化,听说她得了当年重水世界的世界树种子,虚空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棵世界树,让她移植进来试试看……”
    “那个虚空家你不用多管,他们没什么实力,要小心的是中圈那些势力,我的虚空界他们觊觎不知道多少年了……猎星王的前车之鉴在,镇守大世界的几个宙级应该不会出手,以你的本事,只要宙级不出手,想来不至于十死无生。”
    虚空帝君絮絮叨叨,灌输给天帝的传承如倾泻的洪水,越来越庞大,他人也越来越衰老,黑发全部转白,迅速失去光泽,一把把脱落,干瘦的身体却出现金色光泽。
    天帝抿紧唇,神色严肃,周身散发迫人的威严,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虚空帝君微笑着闭眼,完成传承,按在天帝额头的手落下。
    “我的神体已经小成,能欺瞒天道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神体崩坏,天道必显异象,我陨落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你现在动身,以你的时空本源,有这一个小时,相比世界再大,哪里都能去……”
    天帝看着神魂已灭,只剩肉身的虚空帝君,浑身散发的金色神光,比活着时更霸气。
    “臭老头,自以为是,我缺你这一个小时吗?”
    天帝嗤笑,将虚空帝君的遗体连带方圆十里的空间都用时空分割出来,做成容器,往怀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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