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霸急忙伏地疾滚,叮叮轻响,路边一块石头被打得起了几点火星。齐天霸大怒,身躯猛地弹了起来,刀掌齐飞,猛压过来。霍紫鸢横剑一扫,飞身倒跃,连人带剑疾地飞身疾刺,明晃晃的剑尖又闪电般刺到齐天霸前心。齐天霸不及撤刀,反手一掌,平拍霍紫鸢的剑身,霍紫鸢身躯微微一晃,嗤地一声,齐天霸左腰衣裳又被霍紫鸢划了个大口子,这还是他闪躲及时,否则这一剑,就非得重伤齐天霸不可。霍紫鸢暗叫可惜,宛如巨鸟凌云,从半空中一剑俯刺下来,倏地指到齐天霸额头。齐天霸识得厉害,蓦地移形换步,左手虚晃,右手挥刀,这一招半攻半守,先解敌招,再伤敌手。霍紫鸢娇躯微微一侧,齐天霸掌外发,肋下正好露出空档,只不过须臾之间,剑风及体,彻骨生寒。齐天霸心头微微一凛,急忙一个倒翻,弯刀疾劈,把霍紫鸢迫开几步。
    裴继欢和巴尔喀斗到二十招外,巴尔喀渐渐招架不住,那白发道士见巴尔喀不是对手,铮地一声拔出宝剑,剑锋起处,从背后夹攻裴继欢。裴继欢剑法精妙,飘忽不定,令人无法捉摸;巴尔喀掌力深厚雄奇,掌力所及,得了那白发道士的帮助,渐渐将裴继欢长剑压着。裴继欢大喝一声,长剑刺出,忽左忽右似前似后,剑光圈子倏地张大一倍,巴尔喀不想他剑法竟然神妙至此,心中越惊,错步回身,反手一掌,啪地一声,裴继欢长剑嗡嗡震荡不休,剑光倏散。那白发道士得便,长剑霍地反击,地上衰草落叶,被他剑光刮得漫天飞舞。裴继欢竟不理会他的剑招,身形倏地平地拔起,宛如巨鹰凌空飞下,连人带剑瞬间刺到巴尔喀头顶。巴尔喀急忙身体向下一扑,霍地躬身两个盘旋,运掌如刀,斜劈他手腕。他这一招用得极为老辣,这一掌劈实,裴继欢至少也要腕骨爆裂,身受重伤,但他招数已然放尽,擦地一声,巴尔喀左臂中剑,几乎筋断骨折,大叫一声,跳出圈子,夺路就逃。那白发道士一愣,裴继欢一招“鹰击长空”刺下,那白发道士只觉下颌一凉,一把胡须迎风飘散,胆战心惊,慌忙跑路。那边霍紫鸢力斗齐天霸,见他这一招,不禁大叫一声:“好呀!”长剑一领,叮当一声,不但将齐天霸的弯刀击开,反手一剑,登时将齐天霸的大腿削了一片,齐天霸大声怪叫,着地一滚,滚下山坡去了。
    一直在旁压阵的那个紫衣妇人见两人威不可当,也跟着一大群黑衣人急忙逃跑。裴继欢擦了把汗水,来到山洞口,大声道:“胡家寨还有谁在里面?小无相金刚门后学末进裴继欢前来拜山!”他中气充沛之极,声音远远送出,山洞中嗡嗡作响,回声阵阵。但他如是叫了三遍,也不见人出来,霍紫鸢道:“难道胡家寨的人果然全军覆没了么?那么那帮魔头刚才围在这里做什么?”正要进洞,裴继欢眼光一转,忽道:“你脚下是什么?”
    霍紫鸢低头一看,却见是一小片染了血迹的布片。霍紫鸢蹲下身来去拿那布片,只觉触手绵软毫不着力,那布片竟然一碰就碎。裴继欢看了,暗自骇然道:“好厉害的掌力。”原来那布片乃是粗布,粗布可以撕烂,也可以抓烂,也可以被刀剑划烂,但像如此这般被掌力粉碎的,裴继欢和霍紫鸢都没见过。两人正在狐疑,只听洞口轰隆一声巨响,塌了一大块下来,灰尘四起。裴继欢道:“好好的一块洞口,为何会自己塌了下来?”霍紫鸢道:“看来是被掌力震得稀松了所致。”原来那洞口石头参差不齐,洞口下方被掌力震烂,仅够支撑片刻,便即倒塌下来。霍紫鸢道:“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裴继欢仔细一看,石洞的石壁上果然发现了几处隐隐约约的掌印。霍紫鸢进洞看了一趟出来,奇怪地道:“洞里什么人也没有,这帮魔头在洞口等着做什么?”话音未落,只听背后一声风响,一条人影从洞里飞了出来。裴继欢眼疾手快,把霍紫鸢一拉,那人从霍紫鸢头顶纵身飞过,裴继欢拉着霍紫鸢,听风辨器,反手就是一剑。那人双足落地,双掌一合,徒手要夹裴继欢的宝剑。裴继欢长剑宛如飞鸟投林,鹰扑隼翔,一道剑光如电,直刺那人前心。那人本能地吸口气,掌势不变,胸腹后移半寸,裴继欢剑招放尽未能伤着他。但他剑法之快,却令那人暗暗吃惊,翻身错步,两掌疾推,掌心吐处,掌力如潮而来。
    裴继欢定睛一看,但见那人身材窈窕,竟是一位女子,而且那女子似曾相识。他心头一愣,猛地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女!?”那女子却缓缓放下双掌,道:“你认识我?”
    裴继欢怒道:“还在装蒜!你在大轮寺地底伤了我家两位老家人!”那女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可看明白了,是我伤的?”裴继欢勃然做怒,道:“不是你是谁?”那女子叹了口气道:“请你把我和另外一个你看你过的人分别开来,有个办法,只要看我们的眼睛就可以了。我走近些来,请你看仔细点。”裴继欢见那女子气定神闲,丝毫不像要猝起伤人的样子,心中忽然起疑,道:“你的眼睛??????”
    他终于看出来了一些分别。
    眼前这位女子虽也是一位胡女,但她的左眼碧绿,右眼微绿;而他在大轮寺地底见到的那名黑衣女子,却是左眼微蓝,右眼天蓝色,为什么他会觉得那女子目光有摄人的力量,大概就因此而来。
    一蓝一绿,看起来绿色更显眼。
    他满心狐疑,眼前这女子和大轮寺地底的黑衣女子无论身材高低,丰瘦,几乎一模一样,两人的头发都是微带金黄,发梢微卷,就连两人的鼻子和牙齿,也几乎一样。他心中更是奇怪,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做什么。”
    霍紫鸢道:“那么你来做什么?”
    那女子道:“我来看看,看那种功夫是不是真的无人能敌。”
    裴继欢道:“你说的是腐骨神掌?”
    那女子道:“没错。这本是我家的家传武功,没想到那一次的浩劫,这本书就从此失去了踪迹,我们的家族因为这本书,也被国王驱逐出境,永远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
    裴继欢大为错愕,道:“你说的是???????”
    那女子道:“戒日神功。外面的人都认为它是来自天竺,其实不然。这本书是我家先祖为了借兵复国,而‘抵押’给天竺僧团的。我的先祖没料到后来天竺发生内乱,天竺僧团和王室的混战,长达三十年之久。等我的先祖打算去天竺迎回这本经典,这本经典已然在战火中失去了踪迹,去向不明。国王因为我家擅自把这本经典拿去抵押而迁怒于我的家族,我的家族从此被迫离开尼泊尔,来到中国定居,隐姓埋名,不敢出头露面有两百年之久。”
    霍紫鸢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女子道:“不信也得信。这本书是我家的收藏。我家上几代没练武,但历代先人,都喜欢搜集武林秘籍,搜集来的这些武林秘籍后来整理成册,就是‘戒日神功’。后来我国有战乱,国王知道我家有这本藏书,便派使者来借,将此书抵押给天竺王室,用以从天竺借兵平叛。我家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本书的危险,后来相继有几位先祖因此丢掉了脑袋,遭到了别人的暗杀。”
    裴继欢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我叫喀丽丝,你见到的另外一个和我长相一样的人,她的名字叫卡丽丝,是我的亲妹妹。按照你们中国人说话的习惯,我们俩的名字也几乎一样,只是发声稍有区别罢了。喀丽丝在尼泊尔文里的意思,是鲜花,而卡丽丝,则是蟒蛇的意思。”
    裴继欢道:“你也许没想到你家传出来的这种武功邪恶如此吧?”
    喀丽丝道:“不奇怪。这本书曾经被一位我国的武学大师看过,他看了一章,就断言这本书要么垂芳千古,要么遗臭万年,正邪之分,其实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就好像中国的哲人说善恶只在一念间是同一个道理。你们见到的,还只是我的妹妹,若是我的父亲来了,你们可能两人联手,也未必斗得过他,所以我想提醒你们,如果遇到使‘腐骨神掌’的、年纪在六十岁开外的老人,你们最好避得远远的,千万不可呈匹夫之勇而白白丢掉了性命;我的妹妹只是练成了‘腐骨神掌’的第二段,比我的父亲差得太远,我的父亲已经把‘腐骨神掌’练到第五段了。他正在想办法突破练功的障碍,只要他一旦想出了办法,‘腐骨神掌’的修炼进境一日千里,到时候想战胜他,就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因此父亲一旦练成‘腐骨神掌’的那一天,就是中原武林的一个大劫到来的那一天。因为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哪一种武功能够对抗‘腐骨神掌’;如果‘腐骨神掌’还不够厉害的话,另外一门‘摧心掌’和‘化血刀’,威力还在‘腐骨神掌’之上。但那两门功夫的经文遗失太多,父亲聪明绝顶,也想不同其中断裂和遗失的部分,所以他只好把那两门功夫弃之不练,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腐骨神掌’之上。”
    裴继欢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父亲的秘密都被我们知道,不怕我们今后对你的父亲不利吗?”喀丽丝道:“我母亲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她不希望父亲就此沉迷下去,她希望父亲能跟她回去故乡,过平淡的日子,做平淡的人。可父亲是个不安分的人,他绝对不只限于修炼‘腐骨神掌’,他应该还在想更大更可怕的事。”
    裴继欢道:“所以你要背叛你的父亲。”
    喀丽丝摇头道:“不所谓背叛不背叛。我是在找一个能帮我的人,我也不希望父亲死在异国他乡,我和母亲的心思一样,是想把父亲找回尼泊尔的家去的。父亲可能还不知道,尼泊尔老王已经去世,我们家在朝野还有一些宗族势力,他们帮我家进言,所以新王登基后,就答应不再追究经文的事,我们家族也都得到了新王的特赦,不用再东躲西藏了。母亲知道父亲和妹妹在中国一直隐藏得很深,以至于母亲的家族派出去寻找他的人都一个个空手而归。”
    霍紫鸢有些不死心地道:“那腐骨神掌真的没办法战胜吗?”
    喀丽丝道:“有。需要时间,要等待,要忍耐。中国的武学有一种说法,叫走火入魔。”
    裴继欢豁然一省道:“你的意思,只有等到他走火入魔,才是战胜他最好的时机?若是他想办法避过了走火入魔呢?”喀丽丝笑了笑道:“你是中国第一位女剑客的得意门生,怎么也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你应该知道,一种武功修炼到越近极致,就越需要提防的就是走火入魔的发生,无论你练的是正派武功还是邪门武功。没有哪种武功可以跨越这个门槛,就算少林寺的易筋经和洗髓经,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必须停下来转而修习佛法,以佛法的大威力,化解因修炼高深的武功积蓄在体内的戾气,这个道理,想必你应该比我还明白。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天下假若有人能将一门至刚至阳威力巨大的剑法或武功练到登峰造极,也许能和腐骨神掌相抗,若是不然,只能避之远矣,以免被掌力所伤而药石无救。”
    裴继欢脸红了一下,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走火入魔之期无人可以预测,我们又怎知你父亲的走火入魔什么时候发生?”喀丽丝道:“你是不知道日期,但你可以制造日期。”裴继欢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霍紫鸢道:“喀丽丝的意思,是制造一些让她父亲走火入魔的机会。”喀丽丝点头道:“这位姑娘就比你聪明得多了。”裴继欢道:“那么你父亲又叫什么名字,我们上哪里去找他?”
    喀丽丝道:“我是他的女儿,当然不能带着外人去杀自己的父亲,父亲早在三十年前就到了中国,在中国娶了妻妾,换了汉名,名叫‘霍山’,他出现江湖,常以‘霍山老人’为名,但连我也没见过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尼泊尔,到了中国,那时我和妹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呢。后来我们姐妹俩同日出生,父亲回来过一趟,带走了妹妹而把我留在母亲的身边,这些故事都是听母亲说的,在我的童年里,基本没有父亲的记忆,他长得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到了中国,明察暗访,知道他修炼的‘腐骨神掌’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武功,但并不代表没有武功能与它争锋。你们中国以少林寺为武林之尊,你的师父红拂女也是一等一的剑客,久而久之,总会想出来办法的。换言之,若是想不到办法,只能奢望有人练成了我刚才说过的那种至刚至阳的武功或剑法,或能克制于他。”她从怀里取出一卷纸递给裴继欢道:“这是我送给你作为交换的东西。希望你言而有信,帮我阻止我的父亲继续在中国胡作非为。你有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出手帮忙的。”
    裴继欢接过纸卷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那纸卷上第一行字写着“禹王神剑”四个字。他抬起头来望着喀丽丝道:“你不觉得你付出的这个代价太大了一些吗?”喀丽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卷东西不是我家的,而是我的老师无意中得到的。老师生平最喜猎奇,他的余生,都在路上行走,他去世后,留给我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据老师的遗书说,这卷东西只是‘禹王神剑’的一个部分,其他的部分要解开‘无字天书’的秘密把九鼎都找齐,才能知道。我的老师得到这卷东西全然出于偶然,他曾告诉我说,他虽看不懂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但禹王这个人却是中国古代最为着名的一位‘皇帝’(都是后人的尊称,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称皇帝的,是扫荡六国统一华夏的秦始皇,称始皇帝),和他有关的东西必然也非同凡响,他从别的渠道得知我的父亲在中国,日后我也一定会到中国来寻亲,所以他临终时就把这卷东西交给了我。我知道寻找父亲和妹妹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如果合适,我们就成交如何?”裴继欢又看几页,果然只有一小部分是说禹王神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图纸,看上去应该是地图,于是点头道:“成交。不过我如果有急事需要你帮忙呢?”
    喀丽丝说:“不用着急。我们尼泊尔的廓尔喀武士最善于追踪猎物和敌人,廓尔喀武士无处不在,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找到任何需要找到的人。我要走了,今天的会面希望你们不要透露出去。我不希望父亲和妹妹知道我来了中国,这样反倒对你们不利。胡家寨的人有已经从山洞里逃走了,你不用替他们担心了。”裴继欢点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喀丽丝笑了一笑,转身就走了。
    霍紫鸢见喀丽丝走了,对裴继欢说:“你介意我看看你得到的经书吗?”
    裴继欢稍一迟疑,霍紫鸢道:“‘无字天书’是你们裴家的东西,我并无觊觎的意思;不过禹王神剑我听母亲说过几次,对这门武功有些好奇罢了。”
    裴继欢想起师父红拂女的嘱咐,推脱道:“禹王神剑其他的部分并不在我身上,在小镇上遇见谈师弟的时候,我托他把经文带回去给师父了。等经文全齐,再给你看吧。”霍紫鸢察言观色,立刻知道他在说谎,心中无奈,却有不好勉强他,只好郁郁不乐地道:“好吧。这些东西,都和你们裴家的家事有关,按理我一个外人是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胡家寨我也陪你来过了,我忽然想起我有一阵子不见母亲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裴继欢有些过意不去,又不好说什么挽留她,更似乎觉得挽留她没什么理由,只好道:“好吧,以后再见吧。等我回山见过师父,我到幽冥神教去看你。”霍紫鸢强颜欢笑,点头道:“好,你愿意来,就来吧,我见到母亲之后,要陪她在家一段时间,我在家等你。”说着点了点头,就下山去了。
    裴继欢心中有些落寞,暗道:“其实我把神功给她看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望着霍紫鸢下山的方向,不禁忽地有些怅然若失。他到山洞里仔细看了看,除了死去的胡家寨的人,寨主关英培不见踪迹,再就别无他物了,眼看天色已晚,决定下山再说。
    正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只听见鸟鸣猿啼,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幸好他们上山的时候,在一个小山坳里看见过一座破败的小庙,裴继欢凭着记忆找过去,果然找到了那座小庙。他走了进去,找个干净的地方点起火堆吃了几口干粮,歇了一会儿,忽然想道:“喀丽丝的妹妹去过大轮寺地底的绝地,听喀丽丝的意思,安排来挑了胡家寨的人也是她妹妹的手下。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吗?”想到这里,他再没有了吃饭的意思,手里的干粮吃了几口就丢在一边,索然无味地想道:“我拿衣服拓印下来的‘无字天书’还没仔细看过,不如拿出来看看,看以我的理解,能否有所突破?”一念动起,立刻起身从包袱里把那卷衣服碎片取了出来,就着火光,轻轻念道:“鸿蒙初判,太极生两仪,六阳之极,逢七之数,归于太素。太素西方之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以阴极四高一低之所,面北朝南,五心向天,静心守虑,一阳初动,双掌合十,引丹田之气自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使十二重楼,劲达百骸。意感念生,一念生百念生,周天靖矣。”心中一动,盘膝坐下,依法运功,半个时辰后只觉身体两边一冷一热,心中奇怪,停了手再看布片,只见布片中道:“寒热之交作,当可引为五行之力,是为纯阴纯阳之罡气,随手以虚空破之,破也,不破也。”
    心中恍然大悟道:“书中所写的意思,大概是从修炼内功心法开始,便应随意应之,不可强求究极。”依法再行,果然只觉十指微微一抖,似有所动,随手一挥,指间气流嗤嗤发作,小庙的破门上,夺夺两声,多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孔洞,心下惊骇道:“短短一段话,竟有如此功效!”试试运气,只觉丹田气海,忽然无气可运,虚点数指,却又寂然无声。将布片放在腿上看,但见布片上道:“收采罡气之属,集念与双目之间,百骸之气达于百会,以七窍散之,不疾不徐,不深不浅,以养罡气之后续,存于气海,随取随用,则气力续也。”从头到尾,再练一遍,练到最后一句,十指齐挥,果然内力激动,指尖再复前时,小庙四周墙壁,不知觉间被他十指发出的虚空罡气刺得宛如蜂窝一般。连运三次内息,只觉气海充盈,丹田内力宛如氤氲流荡不息,不禁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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