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几下交手恍若电光石火,在这几招中,实是惊险重重,彼此都不禁心中一震。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看得冷汗沁肌,裴继欢从未遇此大敌,更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但见那怪人双掌一错,一掌紧似一掌,狂涛骇浪般的向裴继欢袭来,裴继欢暗中调息,运掌如风,丝毫不让,过了片刻,那怪人武功奇奥,仍然占着上风。正在此时,欧阳大石忽然看到裴继欢身躯抖了一下,这一下抖动微乎其微,但欧阳大石却是忍不住惊叫出声:“‘腐骨神掌’!?”
    在海外的荒岛,居然藏着一个会用“腐骨神掌”的大行家!
    如果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已练到了第六重的高度,他的掌力发出,能瞬间冻结敌人的血脉,令敌人重伤而死,而眼前这怪人,不但可以发出阴寒掌力,掌力似乎并不如霍山老人那么邪恶!
    原来腐骨神掌的第一、二、三层都是练气的功夫,真正的掌法不多,到了第四段,阴寒之气已然在体内形成,出掌之时会带着更厉害刺骨的寒毒。欧阳大石和裴继欢在兰州一战,那时欧阳大石基本已练到了第四重的高度,但他一心轻敌,没料到裴继欢这小小少年的玄门内功练得炉火纯青,被他把阴寒掌力反激了回来,所以欧阳大石才受了重伤,一直修养了三四个月,才渐渐好转,但因此他的掌力到现在也一直未曾全然复原。真正厉害的,是腐骨神掌练到第五重之后,那时候体内阴寒之气已可随意在全身各个部位游走,掌力已可做到随心而发,那才是真正厉害的开始。而眼前这怪人掌力不及霍山老人精纯,但他掌心发出的冷气,并不如霍山老人那么邪恶,相对而言,以欧阳大石的看法,这人已经得到了修炼腐骨神掌速成的秘诀了!
    那怪人的腐骨神掌已练到了第六重,起手发掌便有阴寒之气伴随,幸亏裴继欢练过禹王神剑中的掌法,虽然还是忍不住发抖,但那怪人的阴寒掌力,还未透入裴继欢的脉门,就被他的禹王神剑神妙的内力给彻底炼化了,饶是如此,时间一久,裴继欢还是忍不住连连发抖。
    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虽然都湿邪派人物,但对于裴继欢舍身救他们一死,却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感激,两人见到裴继欢眼看不敌,正要双双上前帮忙,只听砰地一声,宛若平地起了个闷雷,裴继欢飞身倒纵,那怪人也连退了四五步!
    只听那怪人哈哈笑道:“别打了!我相信你是裴家人了!”把手一晃,手里拿着的正是裴继欢戴在左手的那只罕见的玉石戒指!原来他出手极快,两人换招之间,指尖一勾,轻轻巧巧地把裴继欢手上戴着的戒指摘了下来,裴继欢竟是毫无察觉。
    裴继欢吐纳顺息,片刻之间,将那怪人打进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全部散开,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怪人把戒指抛还给裴继欢道:“我是裴无涯的孙子裴玄,你既是裴家子孙,按照辈分应该叫我舅舅才对。”裴继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玄道:“长房无极公的故事你大概知道了。他当年被发配南海看守孤岛,当时的人都以为裴家定然难逃灭顶之灾,谁知二房却有一支逃回中原,隐身江湖之中。这一支的无涯公诈死,带着一个铜鼎逃亡海外,匿居海东荒岛,这个秘密只有我家知道,无涯公还在人世的消息,也只有我们知晓,我家这支世世代代都想回归家国,只是后来我们收到的消息,裴家有你的外祖父和你的母亲撑持,我们也就没想过再回去了,隐居在这世外桃源,相比而言,比沉沦在战乱红尘中要好得多。”
    裴继欢连忙给裴玄下跪,大礼参拜。裴玄受他大礼之后,把他扶了起来,道:“无需多礼。离开中土后,我已经把中原的礼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呵呵。”裴继欢道:“舅舅的‘腐骨神掌’从哪里学来?”
    裴玄道:“当年的戒日法王有六位侍者,其中有一位就是咱们裴家的一位叔祖辈,六位侍者中,姓霍的先离开吐蕃,不过半年,我们的这位原本要为戒日法王终身守墓的叔祖辈也离开了,这段故事,你这位红教的朋友想必应该是知道的。”桑吉法师接口道:“我听说过,但具体的情节,却了解不多。我们吐蕃三教和中原很多大门派一样,也有记录本门历代高僧行止和派中大事的习惯,但这件事在红教的记载并不多,因为从头到尾,红教的活佛都没把戒日法王这支外来传教的佛教同门当作真正的同门,所以本教的记录里并没有太多关于戒日法王那六位侍者最终的归着。不过戒日法王两位侍者先后离开,倒是有些记载,但也是语焉不详。至于他们后来的去向,也没人知道,本教那时正自联合黄教与白教作战,教中上下自顾不暇,也就没人去过问这件事了。”
    裴玄道:“其实盗走戒日法王殉葬经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裴家这位叔祖,也就是法王的六位侍者之一。”
    裴继欢大为惊愕,原来腐骨神掌流散江湖,竟然也有裴家人在背后弄影。
    裴玄接着道:“这位叔祖得了这份经典,不敢在吐蕃继续待下去,托言病重,要回家乡落叶归根,经红教活佛的批准,继姓霍的侍者之后,裴家这位叔祖也还俗离开了吐蕃。但为何戒日神功的经文后来为什么会泄漏出去,非但裴家历代族长不能说个明白,江湖中也没有谁真正弄明白过。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叔祖得到经文后,花了很多的时间来破解其中的难题,最终从‘戒日神功’中分化出‘腐骨神掌’、‘摧心掌’和‘化血刀’三种不同的功夫,都缘于这位叔祖。这位叔祖去世后,他的子孙武功低微,又怕家中藏有戒日神功的事泄漏出去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于是秘密举家买船,万里逃来域外躲藏。我的祖父知道家里有一支人马留在海东孤岛,所以他逃离中原的时候,也是买船而来。”
    裴继欢道:“那这个岛上不是有两支姓裴的人家了?”
    裴玄笑道:“没有,这位叔祖家的后人人丁不旺,后来烟火断绝,而另外的一支也就是我在一支则在岛上继续繁衍生息。当年虬髯客远渡重洋,也曾到岛上来拜见过裴家的先祖。”
    裴继欢一下子糊涂了,问道:“舅舅的意思,是无涯公也曾练过戒日神功上的武功,包括腐骨神掌?”裴玄点头道:“没错,不过不知道什么缘故,流传下来的经文残缺不全,我们后来的子孙能学到其中三成的功夫,都已算非常不错,要想把这本书上的经文全部练成,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裴继欢道:“那么隋末的大魔头独孤城为什么也练过腐骨神掌呢?”
    裴玄淡淡一笑道:“独孤城就是偷走戒日法王陪葬经典的那位裴家先祖的表兄。裴家和独孤氏是姑表之亲,独孤城能练成腐骨神掌,也就不足为奇。”
    欧阳大石道:“如此一来,就足以解释为什么霍山老人会戒日神功上记载的武功了。原来都是你的祖父裴无涯传授给他的。”裴玄一惊,道:“祖父回去中原已有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已经过世了!”
    欧阳大石道:“在下可不可以这样推断:令尊祖也许怀有什么无法完成的心事,为了达成这桩心事,他不得不把腐骨神掌拿出来传授给霍山老人,从而得到霍山老人的帮助,以完成自己的心愿?”裴继欢摇头道:“越来越不合情理了。喀丽丝曾说戒日神功是她家的祖传,要学腐骨神掌,霍山老人何必假手于人?”
    桑吉法师道:“三位所说综合一处,大概就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只是为什么戒日神功会流落到天竺去,后来被戒日法王带来吐蕃还无法解释。戒日法王在中国去世,作为戒日法王的六位侍者之一,裴家的这位先祖盗走了经文,传给了表兄独孤城,后来如欧阳兄所言,这位裴先生(裴玄)的祖父有心愿尚未完成,必须借助外力的帮忙才能实现,他选中的是学过一些戒日神功的霍山老人,把腐骨神掌传给了他,让霍山老人答应他帮他完成一件心愿。”
    裴继欢越听头越大,摇头道:“为了一本书搞出这么多的波折,真令人难以想象。”
    裴玄笑道:“偌大一个家族,皇帝一声令下,就要毁于一旦,你想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呢。不如你们跟我来,到我住的山洞里歇歇脚。”裴继欢这才道:“谢谢舅舅。”裴玄道:“不用客气。以后我的后人要是回去中土,希望你念在今日之情,多多照拂才好。”裴继欢道:“这是自然,是自己兄弟,我但有能力,当然责无旁贷。”
    四人上了山坡,远远听见几声低吟。裴玄笑道:“这畜牲跑出去受了伤回来,我才知道来人里面有懂得腐骨神掌的人,所以才特意跑出来看看。我的‘洞府’到了,请跟我来吧!”三人跟着他走到一个大大的洞口前,果然见刚才那只金狮正趴在阳光下晒太阳,身躯还在微微发抖,见了三人,怒目而视,若非裴玄在旁,只怕立刻就要扑上来大撕大咬了。裴玄笑道:“我离开家人独居在此,养了这头猛兽以聊解寂寞,又可为我看守洞府。我们这支其他的族人散居在这个岛的各处,我不想勾起他们对故土的思念,所以就不带你去拜见他们了。日后我的子孙总归是要回来的,那时候再见也不迟。”把三人让到一张石桌旁,又从洞里取了几样鲜果出来招待三人。
    裴继欢谢了裴玄,道:“舅舅,你的腐骨神掌练到第几重了?”
    裴玄道:“我练了十年,循序渐进,今年练到了第七重。不过我是练过了裴家家传的内功心法的,而裴家的内功心法,都是来自戒日神功的一个‘总章’,有了‘总章’的指引,所以我没遇到太多走火入魔的隐忧,我看你这两位朋友就未必了。”
    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听得心惊肉跳,道:“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将要到来的走火入魔吗?”裴玄微笑摇头道:“腐骨神掌这近百年来在江湖中的声誉,我在海外孤岛也有所耳闻。其实戒日神功本身并非邪恶的功夫,相反,还正道得很。只是腐骨神掌太过难练,历代修炼过腐骨神掌的人断章取义,放弃了正常循规蹈矩的途径,转而另走捷径,以中土修炼邪派武功的方法去修炼戒日神功中的功夫,才使腐骨神掌变得越来越邪恶和难以控制。至于这种功夫的走火入魔如何避免,我也没研究出来,但我知道如果停止修炼,也许会经脉尽废,回复到常人状态,只是一身武功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什么用处了。换句简单的话说,也就是经脉尽毁,武功尽废。”
    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面面相觑,半晌做声不得。裴玄道:“你们俩才练到第四重,危害应当还并不大,若有高手能替你们洗髓伐毛,把盘踞在五脏六腑和膏肓之中的阴毒一一拔除,你们也许还有救也未可知。继欢,你刚才和我对敌,用的是什么功夫?”
    裴继欢道:“禹王神剑。”
    裴玄道:“难怪。我每次掌力发出,都会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克,原来这就是禹王神剑。恭喜你,裴家先祖留下的禹王神剑叫你练成了。以我看来,你这两位朋友的腐骨神掌内力反噬走火入魔的灾厄,如果你愿意帮他们,他们是有机会绕过这个关口的。”
    裴继欢道:“他们目前还没事。日后有没有缘分跟侄儿做朋友,这要看他们两位的尊意了。”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一同道:“请裴公子救我们一命!”裴继欢道:“只要你们俩不再跟着霍山老人作恶,我会禀明师父,传授你们化解腐骨神掌阴毒内力的法门。”桑吉法师苦笑道:“裴公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兄弟再不懂事,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裴玄正色道:“裴家人从来说话算话,我的外甥答应了的事,你们就放心吧。”
    裴继欢道:“舅舅,那位无涯公带来的铜鼎,如今在什么地方?”
    裴玄道:“那只鼎早就被他丢到大海里去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见到它了。”裴继欢万里东来,没想到听见这么个消息,不禁有些失望。裴玄笑了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可值得遗憾的?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留在世上,就不如毁于一旦的好。你想学全禹王神剑,我却建议你不要学全,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裴继欢道:“这是为何?”
    裴玄道:“禹王神剑乃是禹王亲手所创,他是一代王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王者留下的东西,后人妄图学全,其实与人不祥,因为后来者非是王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裴继欢猛地一省,心头阴云顿时散开不少,点了点头道:“师父也曾告诉过我同样的道理,甥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有额外的想法了。”裴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的选择我不会过问。你母亲去世后,中土裴家的人就剩你一个了吧?不对,其实你应该姓李才对。”
    裴继欢道:“我不希望改姓李。”把他从天山到关内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一遍,裴玄道:“自古薄幸帝王家,你有这样的感叹并不奇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也不少见。你做不成王孙公子天潢贵胄,做一位游剑江湖的大侠,也是可以的。裴家历代就是跟帝王之家走得太近,以至于起起落落,盛盛衰衰,你但需记住这一点就好。再说了,你两位师父,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和他们一样做除暴安良的大侠,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裴继欢道:“舅舅一句话,甥儿茅塞顿开。”
    裴玄道:“至于你这两位朋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我以前也险些遭遇过一回走火入魔,幸而我发现得早,在走火入魔发作之前立刻停止练功,静修了半年,终于把这个隐忧给消除掉了。你以后若是碰见同样的问题,不妨试试把正派邪派两种内功心法融会贯通来练,效果会比较好。”以欧阳大石的武功,他不练腐骨神掌之前已算得上是西北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正邪合一”的运功方法他虽听霍山老人说过,但却不知具体的法门。那时霍山老人跟他们说起这个事的时候,裴继欢正躲在外面偷听他们的说话。此时听裴玄一说,两人登时都恍然大悟。
    几人坐着说话,直到夜幕降临,才做了些晚饭来吃。裴玄住在山中,野兽的兽肉是必备的食物,几人有一个多月不曾吃过肉食,吃到兽肉,个个吃得津津有味。裴玄问裴继欢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裴继欢道:“既然剩下的这个鼎已经沉入大海,我又见到了舅舅,于愿已足,我想过几天大船修好了等他们交完货回来,就跟他们一道回去了。舅舅想跟我一道回中土去吗?”
    裴玄微笑道:“我懒散惯了,倒愿意在此终了一生,回去不回去,对我而言,意义已经不大。看以后吧,我也许会回去,也许终老此间。我不回去,或者以后我的儿子孙子会回到中土去,也就代表了我叶落归根的心意了。”不知为何,裴继欢对这位舅舅忽然生出了一些依恋之情,这也是天性使然。他知裴玄的心意难以劝解,也就不作这个打算了。
    他和欧阳大石和桑吉法师等候回程的船,在裴玄的山洞里住了大概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并不知道,他们在海外的时候,中原武林正面临着一场血雨腥风。
    刚做完早课的昆仑剑派掌门雷震子从密室出来,便遇见二弟子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张名帖,见了雷震子,连忙行礼道:“禀掌门,公冶家的人前来求见。”雷震子接过名帖,沉吟片刻道:“来人现在何处?”二弟子道:“在会客厅奉茶。”雷震子道:“传我的口谕,各处小心警戒,不得稍松。”带了弟子,一道往会客厅来。
    雷震子走进会客厅,但见三人离座而起,见了雷震子行礼道:“拜见昆仑掌门。”雷震子眼光一扫三人,点头道:“不必客气。请问三位是公冶先生派来的送信人么?”领头那人恭恭敬敬地道:“没错。咱们兄弟正是受了宗主的派遣来的。”雷震子道:“公冶先生有什么见示?”
    那人道:“宗主接到红拂女张先生派人送来的信,说霍山老人近日将有新举动,要针对咱们三家门派,因此特意派属下前来送信以备万全。”雷震子点头道:“请三位尊使回去上覆公冶先生,本座十分感谢他的好意,本座还有杂务需要处理,就不留三位用饭了。”
    那人道:“雷掌门赐茶,在下已足感盛情,既然雷掌门有事,在下兄弟就不敢打搅了,就此告辞。”雷震子送三人到会客厅门口,眼睛一转,道:“三位尊使,请恕不远送。”那三人行礼道:“不敢。”转身就要出门,雷震子忽地道:“请暂留步。三位尊使说,公冶先生派三位来,是提醒防备霍山老人的偷袭,是吗?”
    带头那人点头道:“正是,不知雷掌门有什么问题?”
    雷震子道:“公冶先生还说,请我们三家防备敌人的偷袭?”带头那人道:“不错,宗主的话是这么交代的。”雷震子冷笑一声道:“那么公冶宗主也已遭了不测了,是吗?”那人闻言一惊道:“雷掌门何出此言?”
    雷震子又是一声冷笑道:“公冶先生乃是西域三十三家的大宗主,手眼通天,与百花谷有姑表之亲,他怎会不知风家人已离开百花谷?既然他知道风家的去向,又怎么会派你们来通知‘三家’防备偷袭?”他目光灼灼慢慢走上前去道:“如果有这么一句话,那就说明公冶先生已遭遇不测,而三位的真实身份,本座就要一心存疑了。”
    那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道:“这有什么好存疑的?”
    雷震子忽地张目大喝一声道:“你们是谁?是谁主使你们来我这里报假信?!”呼地一声,手臂一伸,当头向那人抓了下来!
    那人料不到雷震子如此警觉,心中一惊之下,雷震子一抓已经触到了他肩头的衣服。他知阴谋已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下移形换步,横肘猛撞,立刻拔步飞奔。雷震子一抓没抓到那人,手势一变,抓着了他身边的那人。哪知那人滑溜之极,肩头一摆,纵身斜跃,已躲开一抓,取出了一对明晃晃的虎爪。
    雷震子发出长啸,召唤弟子门人,一边从身边弟子手中取过长剑,喝道:“漠北三魔,都给我留下!”凌空飞起,剑荡风雷,猛刺下来。三人还未走出三丈,身形已都在雷震子这一剑笼罩之下!原来使虎爪那人一亮出兵器,立刻便被雷震子识破身份。原来那人乃是漠北三魔中的二魔焦勘,昔日曾仗一对虎爪横行漠北,后来被葱岭散人李嵩阳杀败,在漠北无法立足,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多年。想不到多年后,三魔竟被霍山老人网罗,成了他座下的杀手。领头那人是漠北三魔中的老大郎彪,精炼毒掌,见昆仑弟子已将三人去路拦阻,呼呼呼连发三掌,冲开一个缺口,飞身就走。三魔中的老三王乾跟着郎彪向外就冲。
    昆仑剑派二代弟子以降,以雷震子的首徒贞木散人剑法最高,贞木散人去世后,他的师弟黑木散人与焦木散人就算是除雷震子二代弟子中剑法武功最高的了。郎彪毒掌翻飞,几名昆仑弟子首当其冲,登时中毒晕倒。焦木散人性如烈火,一声暴喝,长剑扬空一闪,宛如巨鹰扑兔,倏地飞到,剑光闪耀,出手如电,剑尖疾刺郎彪前胸。郎彪本能地吞胸缩腹,反手一拨焦木散人剑把,手势不变,五指如钩,再抓焦木散人臂弯曲池穴,先解敌招。曲池穴乃是人身九大麻穴之一,被敌人抓中,立刻就要半身酸麻,瘫软无力。焦木散人乃是昆仑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何等功力,怎会被他所乘?翻身撤剑,剑光闪耀,又刺向郎彪肋下。郎彪迫得一个侧步,双掌向外一推,腥风刺鼻,扑面而来。焦木散人长剑一旋,倏地从郎彪头顶飞过,长剑下指,嗤地一声,把郎彪后心衣服划了一道口子,也亏郎彪躲闪得快,要不这一剑就能让他身受重伤。当的一响,王乾一支浑铁短戟又被焦木散人长剑荡开。
    雷震子见三人武功非同小可,大喝一声,剑光圈处,方圆二丈,冷气森森剑影重重,登时将焦勘去路牢牢封死。焦勘一对虎爪凌厉无前,片刻之间,竟接了雷震子十几招。但他的内力在雷震子之下,虽勉力接了雷震子十几招剑招,双手手腕却被震得发麻,心中大惊,虎爪盘旋挡开雷震子长剑,飞身倒纵出三丈,双爪疾落,将几名昆仑弟子击倒,纵声发出一声尖啸。雷震子大怒,长剑披风,登时风雷大作,一招“飞流直下”,急如星火,来削焦勘右臂,焦勘反转虎爪并力一挡,火星迸散,右手虎爪险些被雷震子长剑卷脱出手,大吃一惊,左手爪一爪横打,潜运内力,好不容易将雷震子一剑猛击的大力化开。哪知雷震子昆仑剑法的精妙,转瞬间连进三招,暴喝一声“着!”焦勘肩头剧痛,已被雷震子长剑剖了一道口子。雷震子这一剑去势极重,焦勘肩头两片肩骨竟被他一剑剖成两片,右手登时劲力全失,雷震子大喝声中反手一掌,焦勘胸骨尽裂,横飞丈外,登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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