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看着其他教授和助手,都被还以为难的表情,不由失望地问:“诸位的意思是,没有办法,而我只能把他送回白氏?”
    “你同意把他送回去吗?”紫木槿指着白佑问秦叶殇。
    “送回去挺可怜的,留下吧,人小,浪费不了多少粮食。”秦叶殇琢磨着道。
    “好!”紫木槿点点头,把白佑推给秦叶殇,“我一女孩子家里住个孩子不方便,你带回去。”
    “我屋子里挤不下了,大雷小雷占了我两卧室呢!”
    “少来,我们的别墅有四卧室,你还空了一间呢!”
    “你还空了三间呢!”秦叶殇大喊。
    争吵之余,秦铭殇忽然从警局过来他们的别墅。
    “白昊被保释走了。”秦铭殇摆摆手拒绝了木槿递上来的茶,遗憾地告诉两人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有力证据,就是在白昊指使庞迪杀死骚虎时,找到一位目击证人,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答应作证的证人竟然矢口否认之前见到过庞迪和白昊的交易,而且......”秦铭殇说到这里时,又微微轻叹了一声,“局长不允许我们再度追查白昊的案子。”
    “为什么?你跟小叔好好说说,叫他不要犯神经。”秦叶殇怨道。
    “什么小叔?”紫木槿听得奇奇怪怪,不由问道。
    “木木,我恐怕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事。”秦叶殇道,“我们秦家本是天文家族,我哥却当起了警察,那是因为我们爸爸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小叔秦雄,正是申城警局局长。”
    “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要阻止你查案?”紫木槿问。
    “小叔的儿子秦哲被白氏绑架了。”秦铭殇回答道。
    “小哲哲被绑架了?”秦叶殇惊问,“那就更加要追捕白昊了?怎么可以妥协?”
    “小叔说,白氏现在跟黑帮没有什么两样,不能硬碰硬。”秦铭殇不无遗憾地说道。
    “说实话,我还真不明白当年小叔是怎么当上这个局长的,他其实挺胆小怕事的不是?”秦叶殇冷笑道,“不过小哲哲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何况是他和小嫂嫂年近四十的时候才得来的晚子,小嫂嫂还因此难产而死,现在遭到绑架了?他难道就不该狠狠打击白昊?”
    “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怕白氏伤害秦哲。”秦铭殇转而对木槿道,“白昊现在所做的事已经严重触犯法律,即使现在没有足够证据逮捕他而让他钻了法律空子,但将来早晚有一天他得付出代价。木槿你能不能请苏轶棠教授出面劝解一番?”
    紫木槿沉吟片刻,道:“苏伯自从做完骨癌治疗后,身体一直不如从前,加上早年辛苦导致现在年迈体虚,我还真怕他承受不了打击,不过我倒可以让白牧劝劝白昊,白牧现在在一家外企做经理,我可以去找他,毕竟他们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关系。”
    秦铭殇点点头:“希望白牧的话他肯听。”
    紫木槿垂下眼睑,轻叹了一声,明眸里无不嘲讽,她虽然这样告诉秦铭殇,其实心里却很清楚,如若是一个生研变态,任何人的劝解都是徒劳,而且秦铭殇信仰警察正义以至严重高估了警方的力量,其实在幕后支持白氏的势力远远胜过了警方,如果白氏愿意,申城小小一个警署,只怕不是被收买,就是被摧毁。
    如紫木槿所料,几天后,白牧前来木槿的别墅,告诉木槿白昊拒绝听取任何人的谈话。
    “坐吧,要喝拿铁吗?”紫木槿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径自招待白牧道。
    “木槿,这么久了,你还是喜欢喝拿铁咖啡吗?”白牧笑问,笑容温和。
    “嗯。”木槿反问,“你不是也喜欢吗?”
    “我不喜欢咖啡,却除了拿铁。”白牧低语道。
    “你说什么?”木槿显然没有听清,再度问道。
    “没什么......”白牧浅笑着,轻轻抿了口拿铁。
    这时候,隔壁的秦叶殇忽然大喊着“木木”闯进来,无视沙发上的白牧,径直拉过木槿道:“木木,告诉你件事,小哲哲乡下的外婆打来电话,说小哲哲不听话淋了雨发烧高还不肯打针吃药,打给他爸爸电话没有人接,于是只好找到疼爱小哲哲的我,让我去接他。”
    “那快去接来送医院啊。”木槿回答道,然后忽然感觉事情不对劲,惊问,“小......秦哲不是被绑架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秦叶殇抢过木槿手里的杯子,猛灌了一肚子水,然后道,“小叔说小哲哲被绑架了,可其实我哥哥发现这两天小叔既没有暗中的营救,也没有明着的交易,好像任其绑架,整件事无风无浪。”
    白牧从旁道:“我问过白昊绑架一事,他告诉我他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我以为他在回避,追问下他却不肯再说。”
    “那意思是,白昊根本没有绑架秦哲,那不过是你小叔的幌子,只是阻止我们追查的幌子?”木槿问。
    “但是秦局长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追查白昊呢?”白牧问。
    “你们小叔肯定跟白氏勾结上了!”木槿怒道,“白氏有钱有势,你们小叔不是受不了诱惑就是受不了威胁!”
    “我马上通知哥哥,木木,这是地址,你且先帮我把小哲哲从乡下接去医院,记住千万别去第一院,那是白昊的地盘。”秦叶殇给了木槿一张小纸条,便转身出门了。
    “看不懂他写的丑字。”木槿看着秦叶殇那寥寥几笔,怨道。
    “我知道这个地方,我和你一起去。”白牧接过纸条道。
    紫木槿和白牧开车一直出了申城城区,在很远的郊野,看见了那幢破旧的小木屋。
    “女婿是警局局长,难道就让丈母娘住这种破地方?”紫木槿怨道,“嘭”一声关上车门,然后看见听到动静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小男孩,和白佑差不多大大小,但是眼神却悲悯得让人无法正视,看久了便会深深感染到那种伤痛。
    “你就是秦哲?”紫木槿靠近男孩,问道。
    “我不喜欢姓秦。”秦哲竟然这样回答木槿。
    “能告诉我原因吗?”紫木槿很感兴趣。
    “爸爸不喜欢我。”
    “可听说你爸爸很疼你啊。”
    “他假装给别人看的。”小小的孩子便知道什么叫做欺骗,“没有人在的时候他常常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紫木槿皱着眉头,因为他看见了秦哲手臂上的旧伤痕,还透着鲜明的痛。
    “因为我害死了妈妈。”秦哲低下头,他似乎也已经接受难产的母亲因他而死。
    “才不是你呢!”紫木槿抱起他,“你还挺沉的。”
    “我来吧。”白牧抱过秦哲,伸手轻抚他的额头,告诉木槿,“还是在烧。”
    “外婆呢?”木槿问秦哲。
    “去地里干活了,昨天下雨了,稻子倒了,没有饭吃了。”秦哲说道,绷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跟外婆留张纸条,说紫木槿阿姨带你去看医生。”
    “外婆不认识字,我也不要打针。”秦哲拒绝道。
    “不打针会烧死你。”紫木槿吓唬他道。
    “死好,爸爸不要我。”秦哲嘟囔着,便抽泣起来。
    “乖,紫姨和牧叔叔要你好不好?”紫木槿安慰道。
    “妈妈抱抱......”秦哲忽然伸开手向紫木槿扑来,哭着喊道。
    “我不是你妈妈。”紫木槿后退一步,苦笑道,“烧坏脑袋了,我们快去医院吧。”
    紫木槿留了一张纸条给秦哲的外婆,不管她是否看得懂,决定先将秦哲带去医院,一路上秦哲一直喊着“妈妈”,木槿开玩笑地问白枫:“我们收了这个儿子吧?”
    白牧笑笑,殊不知日后秦哲真的成了他们的养子。
    秦叶殇通知秦铭殇后便赶到秦哲所在的医院内,那时候秦哲的烧已经退了,虽然还挂着点滴,却在床上活蹦乱跳,一直拉着紫木槿的手问:“你做我妈妈好不好?”然后转身问白牧,“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难得在秦哲的眼睛里没有看见被抛弃的落寞,紫木槿本想玩笑着答应,秦叶殇突然闯进来怒道:“臭小子,木木要是你妈妈,我就非得做你爸!让个克隆人占什么便宜?”
    白牧无奈地笑着。
    “呵呵呵,哥哥?”秦哲伸开手要秦叶殇抱。
    “去去去,叫木木妈妈,叫我哥哥,那不差辈了?我可是要娶木木的!”秦叶殇推开他,搂过木槿,“叫哥‘叶帅’,还有,你爸爸抛弃了你,你也不要乱认妈妈,我和木木的孩子以后叫雪,因为我和木木是在十二年前冬日初雪的时候相遇的。”
    紫木槿甜甜地一笑。
    秦哲则呆呆地看着秦叶殇,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现在倒不是他爸爸把他抛弃了,而是他把他爸爸抛弃了,打死不承认自己是秦雄的儿子,我急着呼你来也是要你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秦哲,免得我领错一个。”紫木槿轻笑道。
    “就是他!很执拗的一小屁孩。”秦叶殇笑道,“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不要化成灰!”秦哲算是听懂了一句,恨声道。
    “你哥哥那边怎么样?”紫木槿示意白牧照看秦哲,然后拉过秦叶殇问。
    “这件事恐怕挺严重,我哥哥决定向上一级警署汇报情况。”
    “申城上一级,不就要直接去往中央了?”
    “是,因为情况复杂,虽然将资料传过去了,但哥哥还是决定明天亲自去一趟。”
    “秦雄知道吗?”
    “能让他知道啊?他要知道了我哥哥还去得了嘛?”
    紫木槿点点头,心里念叨着不要出岔子才好。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早,忽然传来秦铭殇的警车滑下山坡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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