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眼中的狠辣杀气一晃而过,又漏出那副谨慎的样子道:“在下是这几日连哭了数场才导致嗓子不适,多谢神医费心了。”
    李时珍不耐烦道:“说是干嚎就是干嚎的,你跟我一大夫扯什么真假。反正药我给你说过了,自己的嗓子自己看罢。大将军在何处?”
    武安民在后面几句忍不住笑就要喷出来,自己那日在厅前对峙也未将袁尚怼的如此说不出话,不禁感慨这五级人物的附加作用,那还是无穷的吗。
    但该劝还是要劝的:“李大夫别再说了,医者父母心,有时只要说出病人爱听的话便是了。”李时珍回头瞥了武安民一眼,终于关上了自己的话匣子。
    此时不过傍晚,太阳仍旧在西垂前尽职尽责的发散着自己今日最后份的光彩,而袁绍却已如残年一般躺在床上,不住咳嗽。
    武安民看着明显瘦了不少的袁绍,似乎连睁开双眼打招呼的力气都没了,哪能想到堂堂一代霸主,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便憔悴成这样。急忙让李时珍上前查看。
    李时珍搭上袁绍右手脉络,细细探查,武安民可确定他亦将内力送入袁绍体内,一路跟随探查袁绍病情。良久后袁绍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些许,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带着血丝的脓痰后,重新躺于床上道:“神医妙手,袁某觉得好多了。”
    李时珍张了张嘴,似乎想起武安民所说,改口道:“将军只是偶然风寒加上心情郁结,内火上升。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我给将军开几幅化痰生津,去火润喉的药便可。”说罢还冲武安民点了点头,意思是都按你说的做了。
    武安民哭笑不得道:“大将军得了什么病,他自己极为清楚,李大夫照实说,都照实说。”
    李时珍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道:“还说让我说病人想听的,真是麻烦。大将军是心脏生瘤,阻碍血管经脉。老夫只见过一次这种病症,但那人是肩部有瘤,我将他胳膊上肉瘤连皮带肉刮掉,修养了三个月后便恢复如常。可大将军这个却在心脏附近,着实难办。”
    武安民在那一瞬捕捉到袁尚嘴角的笑意与袁绍的哀叹,袁绍道:“如此,我是真的没救了么。”
    李时珍摇头道:“并非没救,只需大将军修身养性,在不动怒,少吃荤腥油腻,注意作息习惯,我再给开一幅压制内火,减缓代谢的方子三五年之内必无大碍。但恶瘤仍将会慢慢霸占整个心房,占据正常器官所拥有的空间,当压无可压涨无可涨时,心脏便会受到极大损伤,多则五年,少则三年,那时就真的药石无灵。”
    袁绍现在的状态好了许多,已能坐起看着几人道:“若我仍是日夜操劳,带兵于外作战呢?”
    李时珍道:“那怕是难过一年之期。”
    袁尚着急道:“您不是神医么?以前也治好过类似病症,可否再想想办法,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李时珍嫌弃道:“我看病是为了钱么?我要多少钱这人不给我。”武安民见他指向自己,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感到如此不知所措。李时珍显然感觉不到他的不知所措,继续道:“真要医治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极为凶险难办,且我从未真的试过,只是理论上可行。”
    袁绍脸上涌起一丝红润道:“愿闻其详。”
    李时珍道:“原理和我治那人的肩膀一样,我先用华佗那弄来的麻佛散将大将军迷晕,失去痛觉,再用利刃割开大将军胸膛,取出血瘤,再缝合起来。三公子或其他大将军直系亲人,则需要提前备好血液,待我缝合后输入大将军体内,以防失血过多痛死。”
    袁尚刚听完便跳起来道:“武安民!你安的什么心,哪有割开胸膛救人的道理,当我们都是三岁孩子吗?你居心不良,是不是觉得我父亲死了,你便可名正言顺的承接你的邺城侯与冀州牧了呀,我告诉你,做梦!做梦!”
    武安民瞪目结舌的看着袁尚表演,英俊的面庞因为得意已经变得扭曲。有李时珍在,却不需要武安民张嘴就已经骂道:“无知小儿,短视之贼,你算什么东西也来骂我,多少人求我看病我看都不看一眼,不治便不治,可质疑我便是从这里排到城门口也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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