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这话以后我可不说了,玉成啊,你这是从县城看了你爹娘回来吗?你爹娘咋样呀?上面准备怎么判她?”
    宋玉成听着村子里妇女的话,那话像是在打他的脸一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生疼生疼的。嘲讽的话一句一句都扎在了他心里。
    “婶子,我娘和我爹对我哥很好的,我不知道我哥是不是他们偷的,但是我爹我娘小时候真的对我哥很好的,婶子,那是我爹娘,不管她们曾经做过什么,我都记得她们对我哥好的时候。”
    宋玉成说着,深呼吸,掩饰住眼里的难堪,失落说:“婶子,我去看我娘了,我娘现在精神都失常了,我爹人折磨得快丢快丢掉半条命了,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婶子你们行行好,别说我爹娘了。”
    宋玉成还真遗传了宋老头,说的话都是勾心的话,让人忍不住对他同情起来。
    看着村子里的妇女不再说话了,宋玉成才有些呜咽地说:“婶子,你们在这里聊,秋分病倒了,我先回家看秋分去了。”
    宋玉成说完大步往家里赶,就是他的手有些无力的垂在身侧。不过村子里的人都关注宋玉成的话呢,没人关注他的手。
    夏苒家里,夏苒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抱着二妞下车了。
    二妞拿着自己新买的头绳,下车就往堂屋里跑去了。
    宋清衍身边,他伸手想把大娃抱下来,大娃一跳自己从车上下来了,拿着宋清衍给他新买的木抢往往屋子里跑。
    院子里做糕点的人,看着宋清衍和夏苒回来,都打了招呼。夏苒对着她们笑笑,和她们闲聊两句,随后就和宋清衍一起进屋了。
    她得回屋看看三妞和四娃去,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闹。
    夏苒到屋子里,张婆子正好站起来:“看着二妞进屋我就知道你们来了,正好两个孩子刚刚喝了奶粉躺在炕上乖着呢,不哭不闹也不要我抱了,我就先出去忙了。”
    前段时间宋清衍换了奶粉票,给两个孩子买了奶粉,这段时间两个孩子就不喝麦乳精了,都是喝奶粉的。
    “行,婶子你去忙吧,我一会也出去。”
    夏苒等张婶子出去了,她才把给两个小宝宝买的小衣服拿出来。
    县城供销社最近卖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今天在供销社里给二妞买了头绳以后,夏苒新开了一个童装摊子,卖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就给两个小宝宝买了一套衬衣,花了六块钱。一尺布票。
    衣服不便宜,但是质量很好,现在是秋天了,天气越来越冷,有秋衣了,孩子们穿上也暖和。不过最近要买宅基地,手头紧,就没给二妞和大娃买,等回头再攒了钱再给她们两个买。
    现在计算着以后攒钱给孩子们买衣服的事情,手一不慢地给三给三妞换了衣服。
    “清衍,你看三妞穿着咋样?”
    夏苒给三妞换好衣服,抱起来让三妞正对着宋清衍。
    三妞似乎知道爹在看她身上的衣服一样,在宋清衍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竟然咧开嘴对宋清衍笑了。
    小孩子的笑、暖暖的、特别纯粹。
    宋清衍看着这笑,心当时就软了,他两步走过来:“我抱抱。”
    二妞直接在一边说:“娘,妹妹笑笑得可好看好看可好看了,弟笑得好看好看。”
    三妞很少笑,但是三妞白净,长得五官像夏苒,精致的小宝宝,笑起来真特别暖、特别好看。二妞每次看见三妞的笑,都很喜欢。
    四娃这孩子长得和三妞很像的,笑起来也挺好看,但是他皮,经常笑,笑起来就没有三妞笑起来那么让人惊喜了。
    夏苒笑笑:“妹后笑得会越会越来越多的,以后你多逗逗她,她就更喜欢笑了。”
    二妞很认真地点头:“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经常逗妹妹笑。”
    夏苒和二妞说着话,快速给四娃也换了衣服,今天买的衣服都还不错,两个孩子穿着都有一点点大,孩子长得快,这样正好能穿到明年。
    给孩子们试好衣服,夏苒看向宋清衍:“你给三妞把衣服换下来,这新衣服,我去洗洗,洗洗孩子们穿着更舒服。”
    在供销社摊位上挂着的衣服,不知道多少人看过、摸过,还是洗洗再给孩子们穿更好。
    “好,我去洗。”宋清衍把三妞放在炕上,给她换衣服。
    夏苒听了宋清衍的话手顿了一下,凑近他小声说:“外面很多人呢,你确定你出去洗衣服?”
    这时候的人可都有种男主外女主内的观点,大多数人都觉得洗衣服做饭应该是女人的活的,尤其是村子里妇女,一个个都觉得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是女人的活,男人不该碰的。大娃爹不怕村里人异样的眼光?
    夏苒嘴里问着宋清衍,但是给四娃换好衣服以后自然地把衣把衣服给了宋清衍。
    四娃和三妞的衣服都到了宋清衍手里,宋清衍笑笑,拿着衣服站起来:“嗯,我去洗。”
    回答了夏苒的话,宋清衍就抱着衣服出门了。
    等宋清衍抱着衣服去洗衣服以后,夏苒把两个孩子放在炕上,让大娃她们看着,她自己去灶房了。
    她得看看今天的糕点蒸多少了。
    宋清衍在院子里洗衣服,不少人都看见了,张婆子也看见了,她对着夏苒说:“你让清衍这时候洗衣服啊?估计她们又该讨论起来了。”
    “清衍自己要洗的,不过讨论也就讨论了,孩子们的衣服,清衍是孩子爹,给孩子们洗洗衣服还不是应该的?”
    大队长蒸着糕点,听了夏苒的话笑了:“可不是吗?我就觉得那家里活不该全是咱们女人的,老宋那条老驴硬得很,我以前让他做饭、洗衣服,一次都不干。不过这几天我不在家,不给他洗衣服了,他自己也拿着衣服去河边洗了。这男人啊,你不惯着他了,这活他自己就动手干了。”
    张婆子听了沉思:“倒也是这个道理,回头俺家老张的衣服,我也让他自己去洗去。”
    张嫂子在后面烧火,听了张婆子的话接了一句:“大丫爹的衣服也让他自己洗去。”
    张嫂子一说完,张婆子就一个冷眼甩过去了。
    张嫂子瑟缩了一些身子。
    不过张婆子没说啥,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默默做糕点。
    夏苒在这边做糕点,院子里果然有人讨论起了宋清衍洗衣服的事情,甚至还有两个脸皮厚的直接打趣宋清衍:“清衍,你这是给媳妇洗衣服呢?”
    “孩子们的衣服。”宋清衍沉声说着,快速洗好了衣服,把衣服晾晒上,端着盆进屋。
    宋清衍走了,院子里的讨论声更多了:“这清衍家的就是厉害,带我们做糕点,也治得服服服服帖帖的,衣服都不用洗,直接让男人洗。”
    “清衍是不错,我看啊,这是疼媳妇的表现。”
    外面的讨论声,夏苒听不真切具体说了什么,但是透过窗户,能看到那些人嘴巴一直在动。
    她默默把一直在说闲话的人记住了,心里惦记着糕点厂子开起来了,这几个人排在最后考虑。
    太阳落山,夏苒家做糕点的人忙忙碌碌一天,终于忙完了,一个个都收拾东西走了。
    等她们走了以后,夏苒和宋清衍快速把糕点装好,开始做晚饭了。
    昨天孩子们想吃肉没吃到,今天正好给孩子们做肉吃。昨天清衍抓回来的野山鸡,夏苒利索地把鸡切成小块,葱姜下锅炖汤。
    随后又和了葱花鸡蛋面,准备煎葱花鸡蛋饼,做蘑菇鸡汤。
    趁着宋清衍烧火的功夫,夏苒把面和好,放在一边醒面。随后把洗好的蘑菇拿出来,鸡汤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夏苒掀开锅盖。
    锅盖一掀开,鸡汤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香味顺着空气飘到了屋子里,飘到了隔壁张家。
    隔壁张家今天也做的肉,夏苒送的兔子肉,半块兔子肉,张婆子切了三分之一,炖土豆吃的。张嫂子做饭,少油少盐,本来一家人看着兔子肉还很开心,今天有肉吃了。但是闻到了隔壁夏苒家飘过来的肉香味,宝成撇撇嘴:“奶,大娃家做的肉,肉味好香。”
    咬着兔子肉,宝成吐槽:“奶,咱们家的肉咋不香啊?”
    夏苒的手艺好,上次她们给老张家送了一碗兔子肉,那肉是真香、真好吃,不过那肉里面放的油太多了,肉吃完了,碗底还有油呢。
    她们家油少,可不能那么造。
    张婆子伸手弹了宝成一下:“吃你的饭,有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不想吃?不想吃都给你姐姐吃。”张婆子说着,就要把宝成碗里的肉夹给大丫。
    宝成立刻嚎:“奶,我吃,我吃。”
    张婆子这才把肉放在了宝成碗里。
    夏苒这边,可不知道张婆子家的闹腾,她这边已经把菌菇鸡汤做好了,正在煎葱花鸡蛋饼。
    葱花鸡蛋饼苒煎得又圆又圆又薄,两面金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二妞在堂屋里玩够了,跑到灶房里看见盆里的鸡蛋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娘,我们今天吃鸡蛋饼吗?”
    “对,吃鸡蛋饼喝鸡汤,你先去堂屋等娘,等我煎好鸡蛋饼就能吃饭了。”夏苒翻着饼子,对着二妞说。
    二妞没走,走到灶台后面站在了宋清衍身边,看着夏苒说:“娘,我等你做好饭再去堂屋。”
    她想看着娘做饼子,娘做的饼子真好看,好香,想吃。
    二妞那眼睛都快落到锅里了,夏苒笑笑,快速把锅里的饼子翻出来,随后继续做饼子。
    土灶做饭,是很快的,不大会夏苒就把鸡蛋饼子做好了,让二妞拿着碗和筷子,夏苒和宋清衍一个人端着大盆鸡汤、一个端着鸡蛋饼去了堂屋。
    月亮高升,晚饭又是幸福的一餐。
    幸福地吃着吃着饼子,眼睛微微眯起来,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夏苒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就这么好吃?”
    二妞很认真地点头:“好吃,娘做的最好吃了,哥哥是吧?”
    正在吃饭的大娃,突然被提问到,他看过来:“哦,是。”
    宋清衍默默听着夏苒和孩子们说话,他也很正经的点头:“好吃。”
    “好吃,都多吃点。”她今天做的饼子够多,够孩子和孩子爹吃饱的。
    夜渐渐深了,吃了晚饭收拾好,一家人就上炕了。
    坐在炕头,二妞看向躺在她旁边的夏苒:“娘,你今天睡觉还会动吗?”
    夏苒微微愣了下:“娘睡觉,不动呀。”
    她睡觉挺老实的,不乱动。
    二妞疑惑:“不乱动吗?可是这几天娘晚上睡觉都是和我们睡一头的,早上起来就跑到爹那头去了,而且娘本来是跟我和弟弟妹妹一个被窝的,早上醒来就变成娘和爹一个被窝,我和哥哥、弟弟妹妹一个被窝了。”
    二妞这话问的,煤油灯下脸红得像桃像桃子一样,她忍不住瞪了宋清衍一眼。
    “没,今天娘睡觉不乱动了,很晚了,睡觉吧。”夏苒说完,吹了灯,睡觉。
    宋清衍一个人慢悠悠掀开炕尾的被子,不过刚刚上炕,他的脚就透过被子神到夏苒被子里来了,轻轻瞪了她一下。
    夏苒拍了他的脚一下,示意他老实点。
    这几天他和清衍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是小车子也没少开,就是没开出去,这孩子都在炕上呢。今晚二妞的话说得她都想躲起来了,幸好孩子小,不懂事呢。
    她今晚可不能跟着孩子爹乱造了,她就在炕头睡了。
    夏苒这边想得好好的,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抱起来了,夏苒立刻睁开了眼睛。
    “去炕头睡。”黑暗中,察觉到夏苒醒了,宋清衍沉声说了一句。
    夏苒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你没听到二妞说啥吗?今晚你自己睡炕尾,我睡炕头。”
    “明天我早点起,把你抱回来。”宋清衍说着,抱着媳妇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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