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与那个男人不过只相处两年,朗瑶光也从未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但她还是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虽多年未曾见他,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如金玉良言一般刻在了她的心里,从未磨灭。
    他待她如父如师,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年,却让她体会到了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暖。
    他教她舞文弄墨,吹笛弹琴,也教了她许多许多的事情,更让她记住了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时至今日她也能够清晰的记得他那低低浅浅犹如春风一般的话语
    ……
    玄阁之中,夙夜正与一黄毛小儿对立而坐,青玉石般的棋盘之上,摆放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棋子。
    此子奕棋天赋异禀。夙夜唇角微扬,看着小儿也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那是先生教导有方。一旁拿着茶水的老叟佝偻着身子,眉眼含笑。
    自从这个少阁主来到玄阁之后,一向清冷无双的夙夜脸上也多了些从未有过的笑颜,曾经的他,似乎从未将万物放在眼中,而现在连夙离食用的乳汁一日都要问个好几遍,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夙夜慵懒地站起身子,对老叟道:将少阁主带下去吧,今日的奕棋也差不多了。
    是。老叟应道,轻手轻脚地走到夙离的面前,将他抱在怀中,递给了不远之处的奶娘。
    奶娘接过夙离,眸子却望着夙夜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来到这里也有十天半月了,却一直都没有看透这个玄阁阁主。他似乎被轻纱笼罩住根本无法让人看清楚。
    真是个怪人。奶娘摇摇头抱起夙离往房中走去,心里却是不停的思忖着。
    虽然她对这个玄阁阁主充满了好奇,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这个阁主对待他们小姐十分的关心。
    有一天她无意抱起夙离经过夙夜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之上赫然发现了满桌子的宣纸上写满了江子笙的名字,以及江子笙的生辰八字,旁边还画着各种各样的符文,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似乎在占卜着什么。
    小姐受过神仙指点,怕是这个阁主也是神仙之类的人物,我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奶娘在心底暗暗道了一句,把夙离放到了紫金檀木的婴儿床上,心不在焉地摇晃着。
    这边,夙离手上正捏着一张白色的宣纸,江子笙的名字像是凭空一般出现在了纸上,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江子笙三个字边沿上泛着淡淡的血色。
    咦?老叟站在夙夜身旁,看到夙夜手上的几个字,心中微微一惊,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此卦似有血光之意啊。
    夙夜缓缓转身看向神色紧张的老叟,慢条斯理地点点头道:的确,只不过这血光之灾并不是子笙自己的。
    老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地神色,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指明。
    夙夜轻轻一捏,那张洁白的宣纸数年化为了一团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天机不可泄露。夙夜淡薄的唇向上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深邃的眼眸透过雕花星窗望着外面广袤无垠的天空,好似包罗了世间的万象。
    老叟看着夙夜这般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更是疑惑了。
    他前几日还看到阁主因为江子笙一事,三天两夜都未曾睡着,一直在观星台之上改变这各样的命数,现在却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先生如此开怀可是江姑娘的劫数已经安然度过?
    夙夜转身摇摇头,捏起一枚玉白色的棋子,又落到了原来的地方,该做的本座已经都做了,接下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此劫度过,她的能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老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他的占玄之术还是难及夙夜分毫。
    ……
    武贤王府,江子笙津津有味地听着朗瑶光说着她与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心中似乎多了很多的感慨。
    自打她穿越过来之后还从没见到过有那么完美的男人,不过按朗瑶光那时的年纪来算的话,放到现在那个男人也应该有四十多岁了。
    可惜了。江子笙听完朗瑶光所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男子,若不是听你所说,我怕是都不敢相信。
    如果她再早穿越个十几年怕是还有机会跟那么完美的男人来一个邂逅,可惜现在美男已经变大叔了,她是没有这般的福气了。
    江子笙双手托腮,想着想着,脑海之中竟然浮现了夙夜那张深邃无暇的俊颜,心头猛地一怔。
    对了,夙夜就是那么完美的男人,看来老天还是十分照顾她的,竟然也让她碰上了这样的人。
    怎么了?朗瑶光看着江子笙一下郁闷一下开怀的脸色,美艳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解。
    江子笙连忙摇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听你所说的师傅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极其相似,但是我这个朋友样貌怕是要年轻一些。
    “哦,没想到世间还有人
    跟我师傅一样,不知瑶光可有幸见一面?”朗瑶光也是十分好奇,对于她师傅那样的人,她觉得世间只有一人已是奇迹,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人。
    “若是有缘,应该能够相见。”江子笙神秘一笑。
    “但愿有缘。”朗瑶光也是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慵懒地站起身,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
    自从知道陷害回春堂的是江炳坤之后,江子笙的心就像是被一块石头坠在了心底,极其的沉重。
    她现在是恨不得回到华都把江炳坤拉过来亲自质问一番,打的他是满嘴找牙。
    还有那个月莲,她非得将她的底细给掏出来不可。
    想到这里,江子笙蓦然想起,当时任锦轩也是派人调查过月莲,却是一直都没有跟她仔细说过,想必现在应该有了不一样的头绪。
    “公主殿下,我现在有事要找任锦轩,你是……?”
    江子笙开始下逐客令,虽然朗瑶光这次帮了她,有些事情她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朗瑶光自然知道江子笙的意思,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微扬唇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世子妃还是先忙要事吧,这武贤王府的七色牡丹我也见识过了,也想在玉麟城中逛逛。”
    “那便恕不远送了。”
    江子笙说着便看朗瑶光如莲花般步姿婀娜走出武贤王府,抿了抿唇。
    书房之中任锦轩还在跟任承泽有一言没一言地搭着话,听到门声转动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转身走了过去。
    江子笙手上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略微抱歉地道: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任承泽最先开口,说完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轻哼一声,接过江子笙手中的热茶,俊手一扬,那杯滚烫的茶便向任承泽飞去。
    任承泽手微微一抖,掌风送出,腰间的剑立即出了鞘,唰地一下便接住了那杯热茶。俊朗的唇角得意地挑起。
    任锦轩这些小脾气在婚后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见长了。
    江子笙看着他们二人如同孩童一般,头疼地抚住额头,哑然失笑。
    好了,你们两个有的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有的时候又像那个隔世仇人一般。
    被江子笙这么一说,任锦轩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是某些人对夫人存有不该有的心思,为夫才效笑的教训一番。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任承泽一脸正色地看着任锦轩,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对子笙的心思日月可鉴,怎么会是不该有,若是有一天子笙你……”
    江子笙听任承泽越说越离谱,为了不让事情越来越严重,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好了,我来书房是有要事要问你们的。”
    看到江子笙一脸正经的,任锦轩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板起了一张脸严谨地问道:不知夫人要问何事?
    江子笙连忙将瑶光之前对她所说的事情通通地说了一遍,转身对着他们二人道:你们可知这个月莲是在何人的手下做事?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月莲还真是不简单,只是出手了两次,就让你损失得如此惨重。任承泽并不了解月莲,只知道这个月莲是江炳坤后娶的妻子,从没想过她会有如此的手段。
    任锦轩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是最先注意到月莲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出自她的手。
    这个月莲行事十分的诡诈,应该不是毒宗的人。曾经我派人调查过,发现她与周贵妃是远亲的关系
    周贵妃?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江子笙和任承泽都咒起了眉头。
    周贵妃这个女人在后宫曾经可谓是一手遮天,连皇后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现在的太子是任承泽,不是她的儿子,以她的心计,这个月莲还真是极有可能是她的人。
    想到江炳坤是在江南那边遇到月莲,江子笙心里就像是泼了一盆凉水,这样说来,这个周贵妃很早之前就已经计划这件事了。
    如此说来,江炳坤也应该站在了周贵妃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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