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名祭司,也敢质问我?我的属下容达,原本跟随我一道来此,但是现在却失踪了,当日在燎原山脉,你曾与他有过节,记恨于他,我怀疑,是你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他抓起来!识相的,速速把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怀灵的声音陡然森冷下来,冷笑道,“李茂,你当这儿是西区吗?我东区教殿还轮不到你来放肆!你的属下失踪了,跟我们东区的祭司有什么关系?没有证据,就别想栽赃嫁祸!”
    冯子华适时地道:“两位稍安勿躁,依我看,离方才警报才过没多久,东区护卫都在加紧搜查,若当真如叶少卿所言,恐怕他也走不了多远,最可疑之处,不就是警报发出的地方吗?怀灵主祭,赶紧打开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怀灵在心底冷笑,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哪里还不明白两人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此处乃我东区重地,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李茂寒声道:“报警刚响,叶少卿独自一人在门口,难道不可疑吗?我怀疑我的属下就在里面,怀灵,你身为主祭,莫非要包庇他吗?”
    叶少卿淡定地道:“李茂主祭,你这话好没逻辑,你的属下不见了,你别处都不找,却一口咬定被我藏在这扇门背后,莫非,你早就知道他必定来这里?”
    怀灵赞同道:“正是,李茂,你必须解释一下。”
    “你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李茂面色沉沉,“今日你若不把我的属下交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咄咄咄!”
    三枚毒针骤然破风而至,在两名护卫之间闪电般激射而过,牢牢钉在树干之上,把周围的护卫吓了一跳。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争执不得不放在一边,月光之下,那三枚泛着诡异碧色的毒针,显得尤其扎眼。
    “什么人!”齐栾反应最快,提剑追上去,那发出毒针的神秘人已经飞快地消失在墙角,在众人眼中,只留下一个披着斗篷的背影。
    “呵,这不是容达惯用的暗器吗?”怀灵扬起眉头,大声质问道,“李茂,我还没问你,为何你的手下会在夜里偷袭我东区之人?你倒反过来恶人先告状?”
    “……这怎么可能……”李茂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见到那人影后陡然变得惊疑不定,与冯子华目光交汇的一瞬,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怀疑和恼火。
    “来人,封锁东区教殿,尤其是宝物库,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去!明天我将向城主和大主教阁下禀告此事,希望李茂主祭好好的给我一个交代!”怀灵厉声下令,无视了冯子华两人的反对意见,态度强硬地将他二人和一众随从“送”了出去。
    给自家祭司们下达封口令后,这场诸事不顺的生日舞会终于在一片喧嚣声中,提前宣告了结束。
    宝物库的入口换了一批心腹之人修葺驻守,周围再无闲杂人等,叶少卿这才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怀灵。
    “原来如此,他二人今夜不请自来,我早该猜到他们别有目的,绝不会是真心只为给我师妹庆生,或者恶心一下我这么简单。”
    怀灵查看了容达的尸体,吩咐齐栾隐蔽地处理掉,收拾干净散落的毒针以及打斗的痕迹,又亲自去每个密室内检查数遍,好在一切安全,没出什么岔子。
    “可惜了那个倒霉的护卫和几只异兽,凭白丢了性命。”怀灵眯着眼冷冷地道,“我东区的人不能白死,这笔账早晚要跟李茂好生清算清算。”
    叶少卿淡声道:“再过几天就就是继任会议了,他们不确定珍稀异兽的真假,今夜不惜冒着风险也要来除掉隐患,恐怕是心虚,没有底气吧。”
    “不错。”怀灵颔首道,“事到如今,就看谁技高一筹了。没想到城主已经倒向了大主教和李茂那边,也不知道大主教给了那老家伙多少好处。幸好我这边,有你和齐栾帮我,今晚若不是你,这个月来做付出的一切心血,还真有可能全都白费了。多谢你。”
    叶少卿道:“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况且我还有报酬没拿到手,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这家伙当日杀我未遂,今日死在我灵兽手中,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怨不得别人。”
    怀灵沉默一阵,突然苦笑道:“我还得回去安慰长缨,好好的生日舞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还有,跟你跳舞的那个女子,她究竟是……?”
    叶少卿抿了抿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淡淡道:“她叫真夜,一个普通朋友。”
    “抱歉,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乱牵红线,长缨那儿我会跟她解释的。”怀灵促狭地笑了笑,“不过,普通朋友会从另外一位女士身边当众抢走舞伴吗?”
    叶少卿脸不红气不喘地耸了耸肩,道:“谁知道,也许她暗恋我已久吧。”
    走在一旁的白狐,突然抬眼,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毛茸茸的耳朵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卧室,已至深夜。
    草草洗完澡,叶少卿擦净头发,一头栽倒在床上,沾上枕头的一瞬间,汹涌而至的睡意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迷迷糊糊闭上眼,说了句晚安,被子都懒得盖,便响应周公的召唤,立刻进入了梦乡。
    狐狸卧在他身侧,小叽在床边飞来飞去,抓心挠肝地企图靠近,被夜铮后脚一蹬,就滴溜溜滚到地上,啜泣着趴回了自己角落,咬着爪子满脸地怨念。
    “嗷……”人家也想要和主人一起困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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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月光安静地铺在床沿一角,照亮了叶少卿露在外面的一双脚,还有床头柜上那只银制面具。
    夜铮叼来被子给他盖上,接着身形一矮,贴着他的胸膛,钻到臂弯里去,自觉自发地充当起大型毛绒抱枕。
    就像每个被他抱在怀中入眠的夜晚一样。
    这张床的底下,屯放着舞会上那件保守的蓬裙,虽然模样老旧了些,尺寸紧窄了些,款式俗气了些,好歹能遮住尾巴和喉结,稍微变化一下音色,这小混蛋就被骗了过去。
    想起舞会上,叶少卿姑且称得上震惊的表情,夜铮禁不住勾了勾嘴角,凑近过去,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说来也怪,狐狸模样的时候,它有些嫉妒人形女装的自己,等穿了女装,被他用陌生甚至警惕怀疑的目光注视的之时,又觉得待遇还不如做回狐狸。
    可惜,现在还不是恢复人形的时候……
    夜铮凝视着叶少卿沉静的睡脸,眸光微微闪动,它微凉的狐嘴轻轻贴到对方嘴唇上,额心那痕金焰在夜色里显现出朦胧的光晕。
    圣光同源,夜铮依靠两人曾经建立起的亲密联系,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制造的幻境,融合到叶少卿的梦境之中。
    叶少卿睡得很沉,很安稳,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在一次探险旅行途经的海滩边,惬意地晒着日光浴。
    直到一双白皙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他才惊觉自己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丝绸般的银发,流水一样自背后倾泻下来,叶少卿的手指穿过长发,抬起对方的脸,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俊颜。
    那人穿着肃穆素雅的祭司服,领口却滑落至肩膀,露出引人遐想的锁骨,眼尾微微上挑,殷红的薄唇似笑非笑,将该有的高贵禁欲气息破坏殆尽。
    第45章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会被大脑自动合理化,即使眼下的情景是多么的荒诞。
    叶少卿静静看着对方,指腹下皮肤的触感光洁细腻,对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紧不慢地摩挲着。
    在叶少卿的瞳孔中,对方的脸越靠越近,鬓边滑落的银色发丝撩过他的耳畔,遮住了两侧的视野,宛如垂下的帘幔,将世界分隔成仅有他们二人相对的狭窄空间。
    “你究竟是谁……”叶少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那人却没有回答,冰凉的嘴唇封住了更多的疑问,叶少卿浑身一震,手臂揽着他的肩,就地翻身,将对方压在下面。
    那人微微仰头,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颈项,上挑的眼尾钩子似的勾在他身上,凝望着,不说话,只是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轻笑。
    有那么一瞬间,叶少卿甚至想要撕掉那张泰然自若的笑脸,让对方狠狠哭出来,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否则的话,怎么会诡异地生出这样的念头?
    “你在摸哪里呢?”对方环着叶少卿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飘飘开口。
    这次换做叶少卿沉默,他揽在对方腰际的手,不经意地滑动着,直到摸到一条柔软的、毛茸茸的东西……
    什么玩意?
    叶少卿被惊了一身薄汗,自睡梦里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什么美人,而是夜铮的五条大尾巴。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口气,他决定趁夜铮睡着,赶紧撸几把尾巴毛压压惊。
    尾巴被人抚摸的酥麻触感,令夜铮轻轻一颤,很快也从安睡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睨了大胆的弟子一眼,晨光暖融融地照进来,整只狐都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摸够了就赶紧起床。”夜铮眼都懒得睁,那沙哑慵懒的声线,叶少卿总觉得似乎在别处也听过。
    他把狐狸从床上拖起来,摇晃了一下它的脑袋,板着脸问道:“昨天我太累睡着了,还没问你,那个叫真夜的女人是谁啊?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夜铮突然笑了,斜睨着他,道:“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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