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南松和杜山清更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也想看看这位高人有没有那点本事,若是没本事还要充大头,杜山清也能及时在事态出现突发情况时出手。
    女人估计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被冷待,脸色当下就黑了一度。
    警方就算了,毕竟是官方的人,这次合作对他们极为有利,可这两年轻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这般坦然自若的站在这是什么意思?!
    见女人不满的盯着顾南松和杜山清,刘罡连忙上前介绍。
    这二位是来协助警方破案的专家。
    女人上下打量二人的视线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屑,这两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副学生模样,能是什么专家?怕是什么实习生在这里凑热闹,要不就是床上这几人家里的家属,反正女人也没往和他们是一路人这方向想。
    一直装逼装得深沉的高人,撩起他的眼皮子,看了杜山清一眼。
    这人估计也不是从哪来的骗子,自是有些本事才敢与警方合作,修行之人气息总是不同于普通人,女人看不出来,但他却看出,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应该与他们同是修行之人,当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警方是摆明了对他不信任,不然怎会还再请一个人来处理此事。
    偏偏还请的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此举于他颇有几分被下了面子的难堪。
    刘罡介绍完后,也低声给自己的前辈说了几句。
    那位中年威严的警官看向杜山清和顾南松,欲言又止,眼里满是疑虑。
    这两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位小友。在女人发脾气前,高人慢悠悠的开了口:不知师从何门?
    被人问了来路,杜山清按礼要报山门,却被旁边的顾南松给拉了一把。
    有这么多废话的时间,不如赶紧救人。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警察的心声。
    那几人还在那里开着花呢,看看这满墙满床的血,这位高人竟然还慢悠悠的在这里摆排场,要不是这人是费劲千辛万苦请来的,事态也非常紧急不是他们能处理,早就冲上去狠狠喷人一脸口水了。
    高人那双没睡醒似的虚虚眼终于又睁大了点。
    希望张先生尽快动手,这案子拖不得。
    刘罡的前辈站出来,十分严肃的看着人说道。
    高人幽幽的瞥了眼杜山清,一甩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既然警方信不过本道又请了一人,那不如让小友同我一起,这可是有四人,想来分工合作更有效率。
    杜山清微微皱眉,这人是起了比拼斗法的意思。
    可他根本没办法破除了这妖术,只能压制而已。
    警官全当没听出来高人话下的不满,既然人提了,这法子也可行,那就顺了他意就是,于是刘罡对着杜山清点点头,开口:那就麻烦你们了。
    杜山清也不恼,朝着一人就走过去。
    无干人员退出房间,只留要做法的两人,两个能管事的警察以及似乎在看戏的顾南松,门一关,杜山清先动了手,符纸一出,法诀声起,可还未等符纸往人身上贴,那浓厚的煞气就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的扑向杜山清。
    这可不比张娇。
    这几人可都是见了血的,虽然没杀人,但那心底的恶念已经被放大到剥夺了一个人的正常理智,在他们拿着刀子,或是以某种方式伤害另一个人,沾染了足够多的血气时,他们就已经有了凶性,那煞气的攻击性和伤害性自然也变得更强。
    眼前被浓厚的煞气遮挡,杜山清不得不分神。
    这时,身后传来顾南松的声音:煞气我来解决,你看准了把符给弄上去。
    话音一落,他就察觉到那涌动的煞气有了片刻凝滞,然后汹涌的朝着他身后扑去,他忍住好奇没有回头看,静下心来继续念法诀。
    煞气在面前凝结,隐约看得出是两道人影。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顾南松观察了几眼,与床上的人对上了号,由杜山清负责处理的,一个是那昨天装疯卖傻的王某,一个是刘罡嘴里说过的,捅了男朋友后要殉情也把自己捅了一刀的姑娘。
    浓黑的煞气中时不时浮现出条条血色红线。
    这是情煞,由情而生之煞,与普通凶恶煞有些许不同。它有特殊的针对性和更强的精神情绪影响力,看看这几人,基本上疯得都挺彻底的,而他们所爱之人也都倒了大霉没一个现在能好好的过他们的平常日子。
    两道人影扭曲得仿佛一滩烂泥。
    黑洞洞的眼睛里亮着两点红光,黑洞洞的嘴巴几乎占据半颗脑袋,他们似乎在怒嚎着什么,但徘徊在耳边的只有风呼呼而过的声音,因为两方力量的相撞,这屋子里凭空刮起了风,吹得那紫藤花瓣满屋子飘,这凝结起来的煞气也受到影响,扭得越发乱七八糟。
    两道人影都想往他身上扑。
    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把刀,看起来真是凶狠非常,于顾南松而言不过是两只纸老虎。
    顾南松丢出两颗煞气球球,几嘴下去,人影都被咬出几个缺口来,连扭曲得仿佛一只虫一样的形状都支撑不住,一阵风过直接溃散在空气中,独留那冒着诡异血光的红线仍旧缠缠绕绕,顾南松勾了勾手指,强硬将那红线牵扯过来团在掌心,一合手指直接将其碾碎。
    脑中快速的闪过几个念头。
    顾南松不太喜欢将情煞收归己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东西因情而生,共情能力有些强,不论你想不想,只要沾染上多少会影响到自身情绪,而他不仅沾染,还接触到了最核心,每次情煞在他手中被剿灭,他都会窥探到一丝这情煞中隐藏着的恶念,比如刚刚
    那女孩和男孩早就是一对情侣,但因女孩心里没什么安全感,她一直害怕着男朋友有一天会与她分手,她无法承受男孩离开她的痛苦,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着让男孩离不开自己的办法,久而久之,这想法也逐渐变得扭曲、偏激。
    什么办法才能让男孩永远留在她的身旁?只有死亡才是永恒。
    所以她捅了她的男朋友,然后想殉情和他一起死,让他们的爱情因为死亡定格而达到永恒,十分疯狂的想法,而拥有这样疯狂想法的不止她一人,躺在床上的四人,内心之中都隐藏着这样的阴暗,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将这份阴暗无限放大,然后将其彻底爆发出来。
    杜山清一举只是压制,所以用不了太多时间。
    倒是那位高人,先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瞧着杜山清做法时面上还有些洋洋自得。
    他自认自己道行比杜山清高,也比杜山清有实力,警方现在请了他们两人,杜山清若只能做法压制妖术,而他却能成功驱除妖术,实力高低当下可见,他要成功将这小子狠狠踩在脚下,才能一平刚刚被下了面子所受的气。
    只可惜这份傲气没持续太久。
    杜山清收手走回顾南松身旁,两人一齐看向高人做法。
    高人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就没听他停过,声音还越来越急越来越高亢,一张保养得挺好的脸这会儿皱成一团,脸颊上的红润也退了下去,一脸青白之色,汗如雨下,顺着下巴滴落得衣领子全都湿了。
    手指捏着指诀,可那手却抖得不行。
    再看被他做法的人,效果倒是也有,那紫藤花枯萎了几串,身上的煞气也消弭大半,但粗壮的藤蔓依旧死死缠绕在人身,甚至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再任由藤蔓这般缠下去,估计那小伙子会被直接缠死。
    煞气直往高人身上冲撞,连那藤蔓都分出一枝来刺向他,扰得那人心烦意乱。
    啊!啊啊!
    众人一惊!
    只见躺在床上连叫嚷都没力气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见藤蔓收缩变小,高人一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那妖术斗不过他,于是加大了力量的传输,床上的人突然弹坐起来,低着头,嘴里不再发出惨烈的叫声,只断断续续的传出沉重的喘息,粘稠的鲜血缓缓从嘴里滴落,他不再奋力的挣扎,平静得好像已经恢复正常。
    高人缓缓放下手,有些发白的脸上扬起满意的笑。
    已经可以?!
    腰间剧痛,笑容在脸上扭曲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飞来一脚,把他的得意和自豪全给踹到角落里去。
    第46章 被迫营业
    厉风从身侧擦过,划破衣服留下一道渗血的痕迹。
    高人摔坐在墙脚,揉着被踹得发疼的腰,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
    杜山清和刘罡一齐,一人一手将暴起的青年按压在床上。
    刚刚要不是顾南松踹得及时,这高人说不定就要被捅一个窟窿。
    这小老头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以为成功驱除妖术,筋疲力尽之下又放松警惕,也没把青年一个受了重伤的普通人放在眼里,这时候偷袭真是一偷一个准。
    铁制的病床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尖鸣。
    杜山清是练家子,刘罡也抓捕过不少犯人,可如今却有些控制不住这疯狂挣扎的人,手下扣住的骨头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青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双充满着杀意的红眼死死的瞪着地上的高人,咔擦一声响,青年竟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胳膊拧脱了臼。
    刘罡下意识的松开手,青年突然回头,一张血盆大口咬上了他的小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刘罡抽了一口冷气,咬住牙关没有痛呼出声。
    他任由青年死死的咬着自己借此控制他的动作,另一个警官见状忙冲过来,想拿手铐将青年的手臂反铐在身后,就在这时,杜山清脸色一变,那警官铐人的动作也突然顿住,飞溅的血液落在他的脸上,尖锐的木枝已经近在眼前,再往前一步,就能直接刺进他的眼睛。
    顾南松看着杜山清被木枝刺穿的手臂,脸色一冷。
    抬手抓住青年的头,强硬的将那摄住神志的煞气抽出,杜山清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趁着青年短暂失了神志的空隙,从兜兜里掏出符咒拍在青年身上,口中快速念出法诀,金光闪过,穿透掌心的木枝慢慢枯萎破碎
    小心!
    杜山清看向顾南松身后,脸色大变!
    顾南松感觉到背上一重,隔壁床的男人扑在了他身上,张嘴就往他肩膀上咬,顾南松皱了皱眉,还好今天因为生病,兰姨非让他穿多些,热是挺热的,这会儿却起了大用,牙齿穿透不过衣服,他只感觉到一点压迫感,而袭击他的男人还牙都崩飞了两颗。
    这煞气恢复速度快得诡异。
    一个个都发了凶,起了狠,仿佛只剩下杀戮和嗜血欲望的丧尸,全都朝着顾南松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啧。顾南松恼怒的嗤了一声,怒火如有实质般在他身边灼灼燃烧。
    那是一直安生团在他衣兜里的煞气,此时全部喷涌而出在他身边筑起一堵坚硬的防护盾,普通人看不清晰,杜山清和那位高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
    这煞气自然是无法真的挡住物理攻击的。
    只见其凝结化为一只利爪,从另外两床上扑来的两人眉心间穿透而过。
    漆黑的掌心抓住一团泛着红光的煞气,顾南松动了动手指将煞气捏爆,而那两人动作都在半途短暂的一僵,女孩顺势从床上摔了下来,咔擦一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骨头折了,半天没爬起来,而那位王先生,向后一仰,后脑勺正好磕在床边缘上,眼睛一瞪,头一偏晕了过去。
    杜山清在顾南松气势一变时也跟着动了。
    速度极快的将符咒拍在啃顾南松肩膀的男人头上,念动法诀,避免此人体内的藤蔓似刚才那般破体而出攻击他们,但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妖术被符咒压制,但因煞气摄神的缘故,这些人凶性大发,就算全部控制起来,也依旧持续深度疯狂状态,时间久了可就真的疯了!
    去!让医生过来全部打镇静剂!
    警官反应极快,开门就冲了出去。
    等候在门外的众人见警官火急火燎的往外冲,仿佛出了什么大事,都心有惴惴,张云翔才不管现在能不能进,大步往里冲。
    整个屋子已经一片狼藉。
    四张床都已经不在原位,床上铺垫的枕头和垫子撕裂得破破烂烂,床上那些开花的人也都东倒西歪,或是扭曲的趴在地上,或是半靠着不省人事,亦或者被人死死的压住还在挣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那还在喷血的伤口。
    顾南松也顾不得脏,直接就坐在满是血污的病床上。
    脸上沾了些许血迹,衬得脸色更为苍白,张云翔微微一愣,他竟觉得此时的顾南松和易寒沉有些像,莫名的让人心生战栗,不敢多视一眼。
    闷闷的一声咳嗽,张云翔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去。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警官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场景,几位医生也顾不得震惊,连忙按照警官的吩咐给还醒着的三人注射了镇静剂,不敢多问多说,完成自己任务就离开了病房,药效在十分钟左右开始起效,刘罡感觉到手下挣扎的力度开始变弱,便缓缓的松开摁压住对方肩膀的手。
    杜山清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掌心,看向顾南松:这些人的煞气怎么会如此浓厚?而且除也除不尽。
    顾南松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都被种了煞。
    种煞杜山清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种煞,就像是在人体中种上了一颗包含着巨大凶恶能量的种子,它吸收寄生之人的恶念复苏,不断生出的煞气又反催生出寄生人更多的恶念,所以一次次的拔除煞气,其实都除不尽这些人体内的煞气,那只不过是修剪掉一棵树上的枝叶,没有连根拔出,当吸收到足够的养分之后,又再次的卷土重来。
    顾南松曾在前世遇到过这样被种了煞的人,无不变成没有丝毫理智只剩杀戮与破坏的凶物,而这般凶物又因犯下更多的罪孽而生出更为浓郁的煞气,滋养着那颗种子茁壮成长,开花结果,最后供给以凶煞为力量而修炼的恶鬼魔物。
    之前他未曾察觉到煞种的存在,全是因为这些人身上妖术的遮掩。
    此次妖术暴走,本就力量不稳定,又被杜山清用符咒压制,便让他感知到了煞种的气息,也成功寻到它被种在这些人身体何处,如果不把煞种从这些人身上拔出,这情况就不会有任何的好转,一旦他们转醒,煞气依旧源源不断的滋生而出,摄走他们的神志,让他们不断的疯狂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你!你!你是什么人?!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被人遗忘在角落的高人突然跳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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