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现在还得指望姜铣替他征战北疆,哪里会理会姜恪的求饶,沉着脸看向大房三房两位老太爷,说:“你们都该死!”
    要不是大房三房惹出来的事,怎么会让他堂堂帝王向姜铣低头?
    大老太爷三老太爷大喊一声:“陛下饶命!”
    大老太爷这才想到向姜铣求情:“候爷,候爷,是我不识好歹,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候爷大人大量,替我向皇上求求情,我保证以后再不敢有非份之想!候爷,我是你大伯啊!”
    三老太爷跟着一起喊:“候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铣面无表情道:“大伯,三叔,我如今跟大伯、三叔一样,只是一介草民,不是什么候爷。大伯、三叔的请求,小侄实在做不到,还请大伯、三叔原谅!”
    朝堂上的大人们面面相觑,就有人觉得永宁候姜铣这人太过冷血无情了些,连亲大伯亲叔叔都不顾。
    大房三房的姻亲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房三房吃亏。
    爵位这种东西,哪家哪户不争?
    大房三房想争爵位再正常不过了,说到底不过是永宁候府家务事,永宁候以此要挟辞官,才是最可恶的。
    于是有人出列向皇帝启奏道:“陛下,臣以为永宁候枉顾陛下多年信任,把朝廷爵位官职当儿戏,为一点小事就用挂冠辞官来要挟陛下,是为欺君,当严惩!”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帝心里大为暴躁。
    只觉得眼前这些大臣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
    他难道不知道姜铣是在要挟他?他当然知道!
    可姜铣能替他解决北疆的问题,除了姜铣,谁能做到?
    一群废物,不能替他这个君主分忧解难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说出来,弄得他想假装给自己悄悄留点颜面都不行。
    皇帝心里疯狂怒骂,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一脸正色道:“朕相信永宁候不是这种人!”
    “永宁候忠君爱国,是大顺的功臣,怎么会要挟朕?”
    “姜爱卿,你说是不是?”
    姜铣垂头道:“草民不敢要挟陛下。”
    还是草民,还是草民!
    他堂堂帝王,都已经没么低声下气求着他做官了,他竟然还拿乔,还说不是要挟!
    皇帝快气死了,一眼看向陆氏:“永宁候夫人,你对这些大人说的,有什么想法?”
    陆氏神态恭敬,说出的话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道:“回陛下的话,民妇一个妇道人家,不敢随意评论大人们的说法,不过陛下既然给了民妇说话的机会,那么民妇就趁这个机会替我们家老爷说几句公道话。”
    “相信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会还我家老爷一个清白!”
    “我家老爷曾在北疆出生入死,为了整个大顺朝的平安不顾生死,陛下恩典,让老爷袭爵,成为永宁候。”
    “只是家中上至祖母,下至侄儿侄孙,个个都觉得老爷抢了他们的爵位,认为这个永宁候的爵位,本来不是老爷的。”
    “老爷的母亲,先永宁候夫人不欲和祖母起争执,避至佛堂,常年不过问家里的事情,太夫人又以民妇年轻为由,将府里中馈交由大伯母和三婶共同管理。”
    “前段时间北疆战事起,老爷身知自己职责重大,不日将要出征,为了以防北蛮狗急跳墙,对候府众人不利,提出分家。”
    “民妇和大伯母、三婶两人交接账目的时候才发现,永宁候府里的库房空了一大半,丢失价值上百万的物品。”
    众皆哗然。
    这些大人们虽然不管后宅的事,多少也知道管理中馈的夫人们手里油水颇大,可像永宁候府这样,亏空上百万的,也太吓人了。
    太夫人郑氏急得厉声道:“陆氏,我说了,那些东西是我老太婆拿去用了,你何必还要在陛下面前胡说。”
    陆氏看了她一眼,喊一声“祖母”,说道:“祖母说东西是你取用了,可库房少了的那些东西祖母院子里一件也没有,反倒有一大半出现在大伯和三叔的院子里。”
    太夫人冷着脸:“那是我给他们用的,不行吗?我作为候府长辈,给小辈用点好东西的权利都没有了?”
    陆氏点头:“祖母给小辈赐东西,当然可以。但是这些东西从库房出库并没有记载,祖母院子里也没有登记,祖母说把东西转手赐给大伯和三叔使用,也没有任何记载。”
    “更别说,永宁候府库房里的丢失的东西还跑到别家去了,难道也是祖母赐下去的?”
    太夫人:“……”
    大房三房的人脸色惨白。
    陆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在方才说姜铣欺君的几位大人身上飞快一瞥,几位大臣心里重重一跳,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就听陆氏继续说道:“几位大人方才说我家老爷欺君,我家老爷欺不欺君,自有皇上定夺,但是几位大人欺负永宁候府,不把永宁候放在眼里,却是实打实的。”
    众人大惊,纷纷喝斥:“住口!”
    “圣上面前,谁允许你信口雌黄!”
    “简直胡说八道!”
    陆氏面无表情:“刘大人,您家里老夫人喜欢的前朝花鸟屏风,您夫人小佛堂里高达三尺的白玉观音,您女儿头上整套点翠镶红宝头面,整套整套不重样的首饰,您儿子书房里的前朝孤本字画,哪一件不是永宁候库房里的珍藏?”
    “万大人您女儿出嫁的嫁妆,您儿子娶亲的聘礼,有多少是从永宁候府库房里搬出去的,您心里没点数吗?”
    “曹大人,您夫人在朱雀街最好路段上的三间铺子,京郊两个庄子,几百亩良田,哪一块不是永宁候府的?”
    “还有其他大人家里的珍藏,我就不一一点明了,各位大人国之栋梁,想必心明眼亮,有多少东西是从候府得去的,怎么得去的,想必十分清楚……”
    “陆氏,你休要胡说!”
    “满口妄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血口喷人,简直血口喷人,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老臣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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