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市这边的生意好,小的也看出来了。”周千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女竟然能闹腾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当下连忙说道:“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小的来之前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最晚明日还会有车队前来,想来应该能补上货。”
    欧晓珂听到周千的话,忍不住有些惊讶,但是心里还是微微有些雀跃。
    司空慕卿那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他若是真的对一个人上了心,就会对那个人百般疼宠。
    这些,自己上一世就已经体会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你们主子也很忙,等到过了这几日,就传消息回去,不必如此挂念这边。”欧晓珂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轻声道:“他替我安排的已经足够周全了。”
    “小的明白。”周千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笑着应声道:“主子能收到小姐的消息,应该也很开心。”
    被周千这么打趣,欧晓珂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自己好像的确应该给司空慕卿写封信的,至少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挂念他的吧?
    “你先下去吧。”欧晓珂想到这里,这才吩咐道:“等过两日来我这里拿信,正好帮我捎回去给你家主子,以后这里还要辛苦你们。”
    “小姐折煞小的了。”周千连忙摆手说道:“能为小姐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几个跟着司空慕卿那么多年,哪里见过他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面前这位欧晓珂肯定就是主子认定的夫人,哪里敢有所懈怠?
    等到跟周千安排妥当,欧晓珂才朝着残夕招手道:“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里?”残夕看到欧晓珂要出门,立刻说道:“奴婢去叫上拂晓一起?”
    “不用!”欧晓珂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残夕和拂晓都是草木皆兵,当下忍不住摆摆手说道:“就在镇子里不远的地方,而且还有影刃在暗处,不必惊动那么多人。”
    “是,小姐。”残夕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方才微微放心来,陪着欧晓珂离开了晓市。
    “说起来,等回来的时候,你去找周千,让他安排下人每晚轮流在晓市盯着点。”欧晓珂边走边说道:“这样姜叔和姜大山晚上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残夕应了一声,警惕地跟在欧晓珂身边,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姐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跟着我去拜会一位‘故人’。”
    一句故人,把残夕搞得云里雾里。
    小姐在这镇子上还有故人?
    如果真的是故人,难道不应该是京城那边的人吗?
    跟在欧晓珂身边,残夕和拂晓自然是知晓她的真正身份的,所以才会有此疑惑。
    不过,这会欧晓珂自然不可能跟残夕解释清楚。
    她口中的故人,其实就是上一世那绣坊里的老妇人。
    欧晓珂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昨日她既然有了开绣坊的打算,就自然不愿意再耽搁,趁早做些打算,毕竟很多事情宜早不宜晚。
    两个人一路来到城北。
    这里相比晓市那边来说,街面上冷清了很多,街道两旁的房子也都尽显破败,大部分门面也都是关着门,偶尔遇见还开着门的,也鲜有顾客。
    又往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欧晓珂站在了一处破旧的店铺外,那饱经风雨的招牌如果不细细辨别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上面写的“清荷绣坊”四个字。
    就这么怔怔的站在门外,欧晓珂抬头看着眼前年久失修的房子和那风吹日晒的牌匾,一瞬间心中思绪万千。
    上一世,如果不是这绣坊,大概她也不会最终走到那一步。
    只是这一世,她已经幡然悔悟,所以……最终的结果肯定会不一样吧?
    “残夕,叩门。”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莫要惊扰了人家。”
    “是,小姐。”残夕轻轻的扣响了绣坊的门,扬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没多大一会,只听那绣坊的门从里面“吱嘎”一声被拉开,一位老妇人探出身子,用她那显得灰白的双眼扫了一眼欧晓珂和残夕,哑声问道:“你们找谁?”
    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和她身上那洗得发白却又尽是补丁的衣服,欧晓珂一时间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作为一家绣坊,老夫人不问来人是不是买绣品,只是开口问是否寻人,说明这绣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前来买东西了吧。
    再看着老人那双灰白的双眼,欧晓珂记得上一世便是如此,老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做着绣品,慢慢的便得了眼疾,自己遇上她没几年,老人的双眼便彻底失明了。
    看眼前的人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答话,老夫人不禁又开口说:“姑娘你……”
    思绪慢慢飘回,欧晓珂的眼神又重新聚焦在眼前老人身上,下意识的开口说:“徐娘,我……”
    一开口,她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如今两人毕竟还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讳?
    看着眼前夫人不解的神情,欧晓珂平息了下情绪,再次开口道:“早听说您这边绣品精美,今日特地前来,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
    听到这里,那被欧晓珂叫做徐娘的老夫人神色便黯淡了些,摆摆手说:“姑娘,老身现在已经很少做活了,你们寻别家去吧!”
    说着,对方已经让开了身子,自顾自的往回走去。
    像她们这些专门在绣坊里面做工的女子,人们皆是称她们为绣娘。
    眼前这位老夫人原名徐芸,在这清荷绣坊里做了几十年绣工,老伴去的早,唯一的儿子也被征了兵去,多年杳无音信。
    要说她现在这双眼也不只是劳累所致,更有因对亲人的思念整日流泪的缘故。
    那时候欧晓珂便称老夫人为徐绣娘,时间久了便直接叫她徐娘,现在乍一再见,没有忍住便叫了出口。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欧晓珂还是径直推开门,跟着徐娘走了进去,左右扫了一眼才开口问道:“如今这绣坊,只剩你自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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