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大长老开口道:“陛下仁德,可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能为陛下巩固江山伟业而牺牲,是他们的造化。”
    昭武帝叹口气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那袁霏雨,已经改已经将东西投到井里了吧。”
    应大长老点了点头,开口安抚道:“陛下放心,微臣让袁霏雨投放的那些个虫卵,虽然对身体有害,却不会所有人都立刻暴毙。只有饮了酒的人,才会引发体内蛊虫肆虐,短时间内死亡。等战王府一行人认罪伏法,老夫再出面解蛊,应该不会牺牲很多人。”
    昭武帝想了想,确实如此,那橙儿中蛊有小半个月了。
    那桃花也中蛊七日有余了。
    只要尽快逼迫楚惊鸿他们说出,战王府谋害百姓的证词,就可以让应大长老去解蛊了。
    昭武帝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希望此事能顺利。”
    应大长老开口宽慰道:“陛下放心,就算有什么差池,战王也绝对查不到陛下头上,这件事到南秦公主身上,就了了,连淑妃娘娘,都是被她一派胡言蒙蔽的。”
    昭武帝嗯了一声,君臣二人,显得十分默契。
    在上位者眼中,皇权利益才为重,区区几条人命,又算的了什么。
    ——
    应大长老走后,昭武帝吩咐了下人去取赤霄剑给淑妃娘娘送去,至于怎么用,谁来用,昭武帝一概没有过问,由着淑妃娘娘去折腾。
    而应大长老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到锁清宫,只是出宫之后便拐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
    应大长老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深深的弯下腰,将瓶塞打开,轻轻抖了抖瓶子,似乎是想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到地面上。
    片刻后一个通体黝黑,但是却反射七彩光晕的甲壳虫爬了出来。
    应大长老笑了笑,伸手点了点那比小拇指甲盖还小上一圈的小甲虫,沉声道:“去吧,去吧……”
    小甲虫立刻挥动七八个爪子,蹭蹭蹭的跑掉了。
    应大长老直起身子,面带诡异的微笑,看向小甲虫离开的方向。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又知道,黄雀身后有猎手呢?
    应大长老双手负于身后,阔步离开。
    ——
    大理寺,午时。
    昨天夜里,江桃清就带领战王府的侍卫,包围了大理寺,至今为止已经整整个晚上了。
    这初秋夜凉如水,雷动感觉有些鼻塞。
    雷动担忧的看向江桃清,他自己染了风寒没关系,挺一挺喝点热水也就过去了,可江桃清万万不能生病啊。
    江桃清每次生病必然是身边的人有劫难,雷动担忧的开口道:“江公子,属下给你加件披风吧,”
    江桃清不明白雷动这个节骨眼提什么披风,挥手摇头道:“不必。你听听,乐曲声音又起来了,也不知那姚参搞什么名堂。”
    这吹拉弹唱的声音时不时从大理寺里面传出来,一晚上都没消停,江桃清实在是疑惑不解。
    雷动的思绪被江桃清带回到大理寺的情况,一时间也愁眉紧锁。雷动开口问道:“江公子,我们要不要进去?属下可以带人冲进去!”
    江桃清想到楚惊鸿的叮嘱,摇摇头道:“不能贸然进去,带兵闯入大理寺,等同于造反。我们围在这里是给大理寺施压,并不是想挑起战争。”
    “你们围在这里,不是给大理寺施压,大理寺的人,都不在里面。”裴元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引得江桃清和雷动闻声望去。
    江桃清不认识裴元,好在身旁的雷动对裴元并不陌生。
    雷动有些惊讶的问道:“裴大人?您怎么在外面?”雷动惊讶的都忘了行礼。
    裴元也不太计较这些虚礼,只皱眉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大理寺里所有人都被请了出来,本官上午来的时候,便吃了闭门羹。”
    雷动更加惊讶了:“谁这么大胆子,将大理寺卿关在大理寺外面?”这简直等同于将大理寺卿变相的罢官了啊。
    江桃清也惊讶的瞪大眼睛:“这……这是陛下的圣旨?”
    裴元摇头:“没有圣旨。”
    江桃清追问:“陛下口谕?”
    裴元继续摇头:“没有口谕。”
    江桃清不明不白了:“既然如此,裴大人大可以带人冲进去啊!岂能容他人鸠占鹊巢?”
    裴元抬了抬眼皮,伸手指向大理寺大门口匾额上悬挂的那个东西,开口道:“看到那个了么?”
    江桃清和雷动抬头看向上方,发现匾额上面竟然悬挂了一柄宝剑,他们之前竟然都没注意到。
    这宝剑……
    雷动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开口道:“原来是赤霄剑。二殿下怎么又掺和进来了。”
    赤霄剑代表圣驾亲临,没有陛下口谕硬闯就是欺君啊。
    裴元开口替御衡做了解释:“不是二殿下,是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从二殿下手上‘借’走赤霄剑。”
    话说到这里,大理寺里面吹拉弹唱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大到外面的人,都需要拔高声音,才能听清彼此说话。
    江桃清忍不住大声问道:“裴大人,他们这是干什么呢?这都一晚上了啊,从百鸟朝凤弹唱道四季春来,一首曲子比一首曲子闹腾。”
    裴元脸上浮现一层忧色,他自然明白姚参这个用意,可是他转脸看了看一脸急切的江桃清和明显沉不住气的雷动。
    裴元心道一声:“不能将实情告知这二人,不然只怕他们会沉不住气冲进去。”
    裴元开口道:“或许是那姚统领用来解闷儿的吧,毕竟咱们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
    一柄宝剑,封印了两方人马。
    江桃清心中担忧不减,只盼着御龙渊能早些回来,他卜的卦象出了岔子,也不知楚惊鸿他们会不会轻信于人。
    ……
    坐在大理寺公堂内的楚惊鸿三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了。
    眼皮沉的睁不开眼,似乎随时都能睡着,可每当他们当中有人要睡了,那吹拉弹唱的声音就愈发大声起来。
    姚参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后堂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将耳朵里塞的棉花团挖出来随手扔在地上,脸上带着嘲讽笑意开口道:“唉,这一夜真是太吵了,吵的人都睡不好觉。怎么样啊惊鸿公主,你休息的可好?”
    楚惊鸿头不抬眼不睁,压根儿不理会姚参。
    姚参冷笑一下,挥挥手命人铺好文房四宝,他自己则是拎起一把椅子坐到了楚惊鸿三人面前。
    姚参开口道:“惊鸿公主既然没兴趣睡觉,那有没有兴趣聊几句?”
    昏昏欲睡的楚惊鸿,听到姚参的话,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淡淡的说道:“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
    姚参见楚惊鸿搭话了,顿时觉得自己赢了一局,整个身子放松的靠向椅背,瞥了一眼准备记录供词的手下人,然后开口问道:“惊鸿公主不妨先说说,你是怎么杀人灭口的?”
    楚惊鸿疑惑道:“杀人灭口?”
    姚参笑吟吟的点点头:“没错,金无双强/暴民女桃花,你为了给他遮羞,就下手杀了苦主,不仅如此,此前你还因为私怨,谋害了南秦公主的婢女橙儿。这二人死法一样,都是由体内钻出诸多蛊虫,惊鸿公主,你的手段还真是残忍的令下官叹为观止呢。”
    桃花就不说了,死的时候很多人看到了,可是橙儿死的时候,明明只有她是十五两个人,这姚参能直接说出橙儿的死因,楚惊鸿还有什么不明便的?
    这就说明橙儿身中蛊虫一事,姚参早就知道了,姚参知道,那就是凤舞知道,凤舞知道,是不是陛下也知道?
    如果昭武帝也知道的话……
    那么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昏君,如何担得起这大商江山!
    就算他不知细节,只怕也是有意放任凤舞祸害苍生。
    楚惊鸿冷声道:“那桃花并没有被侵犯过,金老板是无辜的。至于蛊虫一事,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凭什么将此事强加在我的头上,此时此刻在京城中,最擅长用蛊的,应该是蛊城的应大长老吧。”
    姚参冷笑着:“昨夜的桃花岂能和今夕的桃花做比?金老板是不是无辜的,也不能由着你一个人说的算啊。”
    楚惊鸿有些不好的预感,开口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对桃花做了什么?”
    姚参狞笑着开口回道:“人都死了,能做什么?下官不过是找人重新验尸罢了,顺便……验贞!”
    楚惊鸿瞬间就明白,顿时怒不可遏,他竟然去猥亵一个少女的尸体。
    风行和金无双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明白了姚参话中的意思。
    金无双怒火中烧,忍不住从地面上站起身,然而刚站起就觉得一阵晕眩,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金无双咬牙道:“姚参!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作所为,他日你若落入我手上,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姚参歪着头勾着半边儿嘴角,毫不在意金无双的威胁,开口讽刺道:“瞧瞧这金老板,睡了一个姑娘而已,怎么腿都睡软了,站也站不稳了?”
    金无双还想反驳,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竟然是被楚惊鸿拉住了。
    金无双抿了抿嘴唇,终究没有和姚参继续争执下去。
    楚惊鸿看向姚参,笑了笑开口道:“姚统领这是何必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北楚公主,你无凭无据将我扣在这里,还对我下药,他日北楚若是知道了……”
    姚参毫不在意的冷笑:“哈哈哈,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以北楚国力可以和大商一争?”
    楚惊鸿也跟着笑了笑:“没错,北楚势弱,自然不能与大商抗衡,就算我死在这了,北楚也不能拿大商怎么样。”
    “哼,你明白就好!”姚参打断了楚惊鸿的话。
    不等姚参得意完,楚惊鸿就继续道:“可北楚毕竟死了个公主啊,如果想找人偿命,你说一个御林军统领,大商会不会舍不得?死一个马前卒,可以免边疆一场战事,你说大商陛下会不会应允?总要有人出来给北楚这个台阶下,不是么?”
    姚参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凝固了。
    楚惊鸿身子微微向后靠,用风行和金无双的后背来支撑自己不要倒下。
    看到姚参脸上多变的表情,楚惊鸿继续道:“姚统领,双方对垒,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风行是属下,金老板是平民,对上姚统领自然没有胜算。可我好歹还是一国公主,若是一命赔一命……你一个御林军的统领,只怕还真是赔不起呢,你觉得呢?”
    姚参连忙冷声道:“没有人说要你的命,惊鸿公主此话严重了!”
    楚惊鸿笑了笑:“那你要什么不妨直说,我资质愚钝是出了名的,别兜圈子了。”
    姚参嘴角抽搐,这惊鸿公主蠢命在外是没错了,可是她真的蠢么?
    姚参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许久之后,才挥挥手。
    那执笔记录的人,见到姚参的手势,连忙从一叠白纸最下面取出了两张写满字的纸,呈上给姚参。
    姚参将两张纸分开,左手一张右手一张,拎起来竖着给楚惊鸿看。
    楚惊鸿抬起头大致看了看,心中忍不住阵阵冷笑。
    这是两张供词。
    第一张大致内容,就是让她承认,她不是原来的北楚惊鸿公主,她是山精妖怪,借尸还魂,京城中日前连环杀人吸血的案子,和近日蛊虫害死橙儿和桃花的案子,都是她一人所为,且蛊虫通过橙儿和桃花的尸体散播与各处,感染无数百姓,她难辞其咎,当施以火刑,以儆效尤。
    第二张内容就更简单了,与第一张内容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这一纸供词里并没有让她承认自己是妖怪。
    只是让她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御龙渊逼迫的,否则御龙渊就要发兵北楚。
    这第二张供词,就是要她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御龙渊的身上。
    楚惊鸿嗤笑一声道:“呵!山精妖怪……亏你们想的出来。”
    姚参把第一张状纸一收,开口道:“没错,在下也觉得这山精妖怪不合常理,所以惊鸿公主,您看看是不是在这第二张上按个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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