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跟谁?”陶源还在笑,把外套又扔到他身上,说:“穿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宋飞澜坐起来穿上陶源的衣服,他身高一七八,陶源一九二,衣服整整比他大了两个号,宋飞澜像裹了件道袍似的,歪着头看着车窗外冒着雨来来往往的人群。
    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到家的时候是七点钟,现做饭已经来不及,便在楼下的状元粥胡乱吃了些填肚。上楼的时候宋飞澜因为吃得太多,一路仰着脖子走,说怕一低头鸭肠就从他嘴里掉出来。
    陶源一边扶着他一边笑:“你像个孕妇似的。”
    宋飞澜听他这样说,侧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想要孩子吗?”
    陶源点了点头,还以为他会善解人意地说那我们去代孕吧,结果宋先生非常镇定地说:“今天晚上就把我|操|怀|孕吧。”
    陶源:“……”
    宋飞澜晚饭吃得太多,一直到半夜还觉得胀,凌晨的时候胃里终于翻江倒海起来,又怕把陶源吵醒,便小心翼翼光着脚到客厅的卫生间去抱着马桶吐。刚吐了几分钟,客厅的灯就亮了,陶源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睡裤走过来,问:“是不是晚上吃坏肚子了?”
    宋飞澜嫌自己吐得太脏,摆着手叫他出去:“你别过来……太恶心了。”
    陶源也不答话,手里拎着他的拖鞋,蹲下来帮他套上,看见马桶里的秽|物并没有什么反应,又转身到洗手池那里接了杯温水给他漱口,问:“特别难受吗?”
    宋飞澜赶紧按了冲马桶的开关,把里面的秽|物冲掉,漱了漱口刚想开口说话,胃里忽然又翻涌起来,还来不及站直身体就又趴下去吐。陶源在旁边守着他帮他拍背,说:“去医院吧?”
    “不用。”宋飞澜胃里不停地反酸,像有人在揪着他的肠子一样,难受得要命,头上冒了一层冷汗。陶源叫他靠着自己,拿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问:“好一点没有?”
    宋飞澜靠着他轻轻点头,手脚都软|绵绵的,却还有心思玩笑,说:“老公,我大概是怀上了。”
    陶源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说:“别在我面前逞强。”
    宋飞澜整个人靠着他,笑了笑,快要断气似的说:“陶源,我爱死你了,我要跟你试遍所有play。”
    陶源看着他的样子,心疼得要命,问:“还想不想吐?”
    “不吐了,吐干净了。”宋飞澜腿都软了,嘴还没软,絮絮叨叨说:“可能是今天买得鸭子不干净,卖鸭子的大妈太可恶了,我那么善良地帮她兜底,她竟然卖我变质的鸭子。”
    陶源看着他脸色煞白嘴还不停,一时哭笑不得,将他打横抱起,宋飞澜便软乎乎靠到他肩膀上,小声说:“陶源,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在生病的时候这样伺候过我。”
    “以后我伺候你。”陶源说:“等你老年痴|呆了我也伺候你。”
    “……我并不是很想老年痴|呆。”宋飞澜想了想,又软|绵绵说:“不过就算我老年痴|呆什么都忘了,也一定会记得你。”
    陶源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稳稳抱着他走进卧室,将他轻轻放到床上,说:“有没有好一点?”
    宋飞澜点点头:“好多了,应该就是吃多了,没什么大毛病,吐完我就困了。”
    陶源笑了笑,把他额头上软软的刘海撩|开,凑过去额头相抵,测了测温度,确认他没有发烧,才说:“困了就睡吧,下回身体不舒服一定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
    宋飞澜大概是真的困了,已经闭上了眼,拉了拉陶源的手说:“你上来,抱着我睡。”
    陶源便脱了鞋上去将他揽进怀里,宋飞澜软而绵长的呼吸喷在他颈窝,让人觉得很安心。
    两人折腾了半夜,第二天早晨天一亮,陶源就醒了,先|摸了摸宋飞澜的脑袋,发现他睡得像头猪一样,才放下心。宋飞澜像条八爪鱼,整个人缠在他身上,还巴咂了两下嘴,说梦话:“……老公亲亲……”
    “……”陶源一边笑一边低下头亲了亲他。心想,这哪像二十八的人?分明是八岁。
    陶源刚挣脱他的怀抱|坐到床边,宋飞澜也醒了,眯着眼睛看他,问:“今天要去上班吗?”
    陶源嗯了一声,说:“还难受吗?”
    宋飞澜摇摇头坐起来:“困得难受。”
    “你在家休息吧,中午我回来做饭。”
    “不。”宋飞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很坚持:“我去办公室睡。”一边打着哈欠下了床,一边说:“改天让人往我那个屋放张床,这样咱俩中午还能在公司午睡。”
    昨天晚上的雨断断续续下了半夜,早晨出门地面上还有些痕迹。宋飞澜一边走一边困得涕泗横流,还跟陶源说:“上了年纪真不行了,熬个夜像被掏空了似的。”
    陶源笑他,刚要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十分微弱的叫声,他眼神儿好,宋飞澜还迷茫着,便见他长|腿一迈踏进了小区的花坛里。
    “老公,这牌儿上写着禁止踩踏草坪。”宋飞澜话音刚落,陶源已经脱了外套放到草地上,兜了什么东西站起来。“什么东西?”
    “猫。”陶源一手兜着衣服,一手掀开一点给他看,里面赫然躺着三只小猫崽。
    “这是刚生出来没多久吧?”宋飞澜看了一眼,小猫身上湿漉漉的,大概是草丛里的露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还没睁开,其中有一只一动不动,像是已经不行了。“怎么办?有老猫吗?”
    “应该没有,先弄回家吧,不然等老猫过来它们就已经冻死了。”陶源说:“你先抱着上楼,我去买奶粉和针管。”
    宋飞澜点了点头,又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说:“你抱上去吧,我去买,不然你上楼穿件衣服也行。”
    “不用了,快上去。”陶源已经一路小跑着走了。
    宋飞澜只好一手将猫崽兜进怀里,另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感觉其中两只的身体都凉了。三月底已经停止供暖,他一回家先找了个鞋盒,垫了件t恤把小猫崽放进里面,然后打开卫生间的浴霸,搂着鞋盒坐在马桶上,过了一会儿,被热出了一身汗,猫咪还是没什么动静。宋先生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暖水袋,灌满温水,裹上t恤,叫小猫们趴在上面,然后像个雕塑一样,继续搂着鞋盒坐在马桶上享受浴霸的照耀。
    陶源一路小跑着回来,出了一身汗,手里拎着一罐奶粉和几个针管,满屋子乱转四处找不见人影,喊了一声:“你在哪儿呢?”
    “厕所!”宋飞澜坐在马桶上热出了一身汗。
    陶源拿着奶进来,就看见他手里像捧着个炸药包似的,不禁笑出声:“你跑这儿来干嘛?”
    “屋里没暖气,这儿暖和,它们都快冻死了。”宋飞澜又瞅了一眼鞋盒里面,说:“又活了一个,还有一只从头到尾一动不动,估计是不行了。你买来东西了?”
    “嗯。”陶源说:“你先等一下。”他跑到厨房冲了一碗奶粉,又用针管吸了两管。
    卫生间里隐约传出小猫微弱的叫声,两个大男人坐在浴霸底下,浑身都闪烁着暖黄色的光芒,一人一只猫崽托在大|腿上喂奶,其中一只比较健壮,舌头舔|着针管舔得啧啧作响,另一只虚弱得狠,只能慢慢地勉强吞咽。
    还有一只卧在鞋盒里,原本一动不动,此时身体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起来。
    第四十九章
    那只被宋飞澜预言快不行了的猫,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活得极其艰难,随时一副快要挂掉的样子。
    两个男人喂完了奶,陶源站起来抖了抖裤子,问:“你一个人行吗?不然我今天不去上班?”
    “喂个猫而已。”宋飞澜也站起来,拍了拍腿,笑着说:“你放心大胆地去上班吧。”
    陶源低头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说:“那我走了,两个小时一喂奶,一会儿你拿湿巾帮他们擦擦屁|股,促进排便。”
    宋飞澜答应了一声,把陶源送走了,回来用手机定了一个闹钟,两小时后提醒喂奶。然后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卫生间里,先用湿巾给小猫们挨个擦了一遍屁|股,又把电脑靠在马桶盖上,一边百度一边观察三只小猫的动态,连瞌睡也跑了不少。
    因为昨晚上闹肚子,早晨宋飞澜没吃饭,陶源只让他喝了点盐糖水防止脱水,别的就什么都不让吃了,尽管宋总表示闹肚子这一点小毛病并不影响他大杀四方的食欲。
    猫崽子们在暖水袋和浴霸的作用下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还是窝在一起连眼睛都没睁开。
    宋飞澜坐在厕所里无所事事淘宝了一堆宠物用品:猫爬架、进口猫粮、猫罐头、猫奶粉、猫玩具、洗澡香波、杀虫剂、还有两台全自动猫厕所……一个上午花了一万多……
    亲亲老公陶先生收到短信提示的扣费通知时还以为是诈骗团伙,想了想,给宋飞澜去了个电话:“你买什么东西了吗?”
    “买了点儿猫咪吃的用的。”宋总非常豪迈地说。“里头有两台全自动猫厕所,评价特别好用,自动铲屎自动清洗。”
    “……”陶源一边想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败家老爷们儿,一边说:“它们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买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我百度了,最多一个月,就什么都会干了,到时候现买就来不及了。”宋飞澜说完,又十分欠揍地问:“心疼了?是不是心疼了?你把银|行|卡还我,我就不花你的钱。”
    陶源自从上次去酒店逮住宋飞澜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控制方法,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学坏’,陶先生一回家就把所有写着宋飞澜名字的卡片全都没收了,只让他揣着自己的,这样每次花钱、花多少、在哪儿花都有短信及时通知。
    “……”陶助理虽然精明能干收入不菲,但跟宋飞澜这个万恶的富二代相比,确实还属于比较贫穷的中产阶级,一时男性的自尊心受到不小伤害,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宋飞澜被自己作死,见那边半天不说话,怕陶源生气,十分慌张,赶紧说:“我开玩笑呢,老公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勤俭持家,你别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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