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染站在原地,等待着谭凉景的诉说。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恨一个人的原因却多种多样,每件事情都有它的起因,缘起缘灭……假如那只是一个误会,又叫人作何感想?
    谭凉景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下面的人很快拖着一个人上来,然后把人丢在了谭玉染脚下,定睛一看,谭玉染立即用手掩住口鼻,把想要吐的冲动压制下去。
    地板上趴着的人,衣衫褴褛,衬衣已经都被血和污垢浸染,成为了脏兮兮的布条挂在身上,而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有的被纱布包裹,血液渗出结痂,显然已经和皮肉生长在了一起。
    谭玉染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新鲜的伤口,想必是纱布被撕下来时,把紧贴的皮肉一切扯了下来。
    “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谭玉染胃部一阵翻涌,不想再多看地上那人一眼……虽然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半分先前的模样,但谭玉染还是能认出,这个人是毕荣。
    而谭凉景被人叫做疯子,却不怒反笑,他矮身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将毕荣自己都不曾知道的身世娓娓道来。
    做父母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会把自身的一些东西遗传给下一代,就像谭老爷子一样。
    其实毕荣并非他的私生~子,他在外面没有女人,一切只是他撒的一个谎而已,只为了保全心爱之人的儿子,没错,谭老爷子当年的爱人是个男人,可惜后来那个男人病死了。
    过了许多年谭老爷子才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还有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毕荣……谭老爷子本来想将他视如己出,所以对外界撒谎声称毕荣是自己的私生~子,然而毕荣并不领情,他不想姓谭,也不想去谭家生活,谭老爷子无奈,只得将晨淼百分之五的股份授与他,想让他将来没有自己的庇护也能衣食无忧。
    虽然不屑,甚至是恨……可毕荣又想得到更多……他真的误以为自己是谭家的一份子,然,那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谭老爷子肯定想不到,自己搞基没有搞出结果,却搞出了一个杯具。
    从根本上,毕荣就不是谭老爷子的儿子,那毕睿就更不可能跟谭家有血缘关系,而谭凉景的确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毕荣那晚把小睿托付给程七彦的时候,他只是派人象征性的去阻拦了一下,只等他们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再将他们推入地狱。
    “一切都是这个家伙的一厢情愿而已……”谭凉景捏住毕荣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刚才的话,毕荣清楚的听见了,他一口血哽在喉间,发出“呼呼”的声响,窒息,他灰白的瞳孔突然出现了一抹恐惧之色,这几天他受尽了各种折磨,一心求死,可是现在……原来,他处心积虑的报复与掠夺,只想要回谭家人欠他的那份,可是到头来,谭家跟他其实没有丁点瓜葛。
    死不可怕,怕的是含恨而死。
    毕荣在地上不断抽搐,就像一只被注射了兴奋剂的小白鼠一样,最终带着所有的不甘于悔恨迎来了死神,他停止了动弹,被肺中的淤血堵住气管,就那样,死了。
    很快有人上前将毕荣的尸体拖下去,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谭玉染的视线顺着血痕延伸到门外,人是不是都要到了这一步才能看清一切,在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前,他可以不可以对程七彦说……一切都是个误会?
    忽然间,谭玉染觉得自己本不该赢,他情愿被那个疯子折磨致死,也不想继续他和程七彦之间的误会,那一个个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的错误。
    “你不害怕么?”谭凉景暧昧的贴近谭玉染耳边,如同瞬间降临在身边的幽灵……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如此,总好过你最终死在自己的手上。”谭玉染总是要提醒他那个人的存在。
    谭凉景像是没有听进去,他用手背感受着谭玉染脸上肌~肤的质感,“你还有赢的机会!”
    “不需要。”谭玉染猛然挡开他的触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别忘记了,你答应过他什么,你愿意放弃,他可不一定。”
    谭玉染顿了顿足,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留个谭凉景一个背影,谭凉景的手停留在了空气中,良久,方讪讪的收回……
    第17章: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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