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后,她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先是看了一眼手臂上绑着的绷带,然后目光移到胸口处,只有一圈淡淡的晕红。伸手往背后摸了下,有点麻痛,想到那时背后狠狠地撞到行道路,恐怕上面已经瘀血了,明天或许会遭罪。
    因为身上有伤,她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洗好澡了。
    等她摸着闷痛的胸口开门,差点和浴室门口的人撞到一起。
    然后她又被公主抱了==!
    郁龄对于公主抱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因为她从青春期发育开始就是个比同龄人都要发育好的高挑修长的美女,甚至某一段时间内可以睥睨大部分的同龄男性后,公主抱这个东西就和她无缘了。上体育课时,别的女生身体不舒服躺倒后,会有男生抱去医务室,而她躺倒后,只能被人一左一右架去医务室。
    这就是区别。
    可却在这几天内,被这人连续公主抱了几次,一时间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奚辞将她抱到床上,旁边已经准备好了药和绷带之类的东西。
    他小心地帮她将手臂上的绷带解下来。虽然刚才洗澡时郁龄已经很注意了,但绷带仍是有一部分被弄湿了,奚辞见状,便道:“下次你洗澡时我帮你吧,伤口沾到水对伤口不好。”
    郁龄“……”
    她沉默地用一种“再说吧”的敷衍神色看着他,看得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里有歧意,她还没脸红,他就先脸红了,像个腼腆害羞的大男孩,默默地为她重新处理手臂上的伤。
    郁龄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有些乐。
    绷带解开后,郁龄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手臂上的伤,看起来就像被什么大型的凶兽抓了一爪子,三道红中泛白的伤痕触目惊心,让她忍不住移开视线。
    当那带着异香的药涂上去时,伤口上一直又麻又痛的感觉瞬间被一股清凉驱散不少,让她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心里不免对奚家祖传这药有些深信不疑。她可以肯定,外面绝对没有这样效果的药卖。
    “你祖上是学医的?”郁龄问道。
    奚辞顿了下,面色自如地道:“也不算吧,只是对于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比较感兴趣罢了。你知道的,我老家是在霞山村,和乌莫村就隔了几个山头,山里各种草药很多,如果深入一些,还能找到一些难得的宝贝。这药就是山里的一种疗伤效果非常好的止血草炼成的,村里的人大多都有这种手艺。”
    和他结婚后,郁龄也差不多知道他的底了。
    听说他老家在霞山村,和乌莫村确实只隔了几个山头,却是一个比乌莫村更山的地方,那里比乌莫村更排外,很少有外人去过。奚辞小时候住在村里,后来他家里在县城和y市都买了房子,可惜父母早逝,还没成年的他被接到隔壁县城的叔父家,高中毕业后就回到家乡,经常在县城和市里两边跑,目前的工作是快递员。
    奚辞在她眼里,又多了一种可贵的东西,拥有一手祖传制药手艺,简直不能更棒。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明显了,奚辞的脸更红了,对她道,“你背上还有撞伤,先趴下来,我用精油帮你推拿一下,免得你明天难受。”
    郁龄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趴在床上,将睡衣撩了起来。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温软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只是当看到那片雪白的肌肤上一大片的青紫痕迹,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奚辞?”她奇怪地叫了一声,转头看去,发现他的脸色变得严肃,有些懵懵地问道:“很严重?”
    “嗯,我等会轻点。”他朝她微笑道。
    郁龄哦了一声,虽然有点儿害羞,但为了方便,依然将睡衣的上衣脱了,将脸埋在被子里。
    精油涂抹在背上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泛开,她疼得抽气,死死地咬住嘴唇,感觉实在是难熬,但是不知为何,又觉得这种小痛和那时候心脏像被尖锥一下下地锤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让一向怕痛的她竟然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有些懵,那种时候是什么时候?
    疼痛过后,是一股暖流在肌肤上泛开,虽然依然又热又辣地疼,却比刚才好多了,慢慢地意识陷入睡眠中。
    为她将背上的瘀血推拿完后,奚辞发现她睡着了,便去洗了手,然后小心地给她穿好衣服,为她盖好被子后,他坐在床边就着昏黄的节能灯的光线看了她一会儿,方才起身出门。
    米天师可怜巴巴地窝在沙发中等他。
    见他终于下楼了,米天师先是用一种诡异的视线看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诡异的情节,不过在奚辞轻飘飘地扫一眼过来后,他马上正经脸,忙不迭地道:“奚老大,刚才我又想了想,觉得你结婚这事情吧,只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毕竟你和那位江小姐可是人妖殊途……”
    “那又如何?”奚辞依然是那句话,“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大哥啊,怎么不是大事?如果不是大事的话,自古以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妖相恋后被棒打鸳鸯的事情啦。只是想到奚辞的性格,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米天师只好将这事放到一旁,说起正事来,“奚老大,收留我几天吧,好歹等我搞清楚盘山公路那边的情况再说。对了,你去看过了么?”
    “没有。”奚辞很干脆地道。
    米天师就知道他这些天忙着结婚和照顾老婆,怎么可能会亲自去看?虽然知道,还是抱着妄想,可惜妄想的小船说翻就翻,他除了哀叹一声,继续打起精神道:“好吧,我就知道我又要苦命干活了。你的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还需要半个月左右。”
    米天师皱眉,疑惑地问,“不应该这么久啊,难道当时在荒山墓里,有我们不知道的诅咒?”
    奚辞:“……不是,你不用管。”
    米天师也是关心朋友,他的伤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好,怎么可能不管?突然,他想到楼上的人,忆起以前看过的米家先祖留下的一些札记,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难道是你在伤没好的时候,又做了什么?”
    奚辞没理他,去书房拿来一个黑色的小匣子,直接递给他。
    米天师有些疑惑,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黑一白的两个小球,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应该是玄门法宝排行榜中排在第八的阴阳双磁球吧?奚展王连这东西都能弄到,米天师再次震惊了。
    “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所以这辈子才会像个升级流的逆天男主角一样机遇不断。”米天师夸奖道。
    “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这东西在一个自称是徐大师的人手里。”奚辞将半个月前在乌莫村遇到的人说了。
    “徐大师?没听过这号人物,一定是个野路子出身的三流大师。”米天师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现今玄门一共九门,除了不出世的老家伙,年轻一辈的排除潜心修习的,大多数是挂靠在政府,有什么成员米天师都门儿清,可没有听说过一个姓徐的中年男人。
    看他高兴地把玩那两颗阴阳球,奚辞道:“这不是送你的,是暂时租借给你用,租金是帮忙查徐大师背后的人。”
    米天师笑呵呵地道:“我就知道奚老大你是个好人……不,好妖,那就多谢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乌莫村一带是政府和奚展王经过一系列的协商后划分给妖的地盘,那里满山遍野都是妖,不管是成精的还是没有成精的,简直是走十步就能遇到一只,只要知情的人都不会作死地往那里撞。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不长眼地打那儿的主意,不管他们背后是什么人,米天师都觉得那些人离死期不远了。
    第二天,郁龄起床后,发现除了手臂的伤有点麻痒外,身体好像没有其他的异样,背后的撞伤的后遗症几乎没有,不禁对奚辞的手艺给予肯定。
    洗漱后,她想了想,挑了一件无袖裙子,外面再套一条长袖短外套,遮住手臂的伤。她可不想外婆看到后担心。
    收拾好自己后,郁龄刚下楼,就看到院子里穿着一身复古长袍、拿着桃木剑耍的米天师,顿时懵了下。
    “哟,美女,早安。”米天师一边练剑一边朝她笑呵呵地道,笑脸比朝阳更灿烂,使得那张虽然平凡但是韵味十足的脸蛋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郁龄:“……早。”
    金刚鹦鹉嫌弃地道:“你在别人家就不能收敛一点么?”
    米天师一个利落地收招,终于收起桃木剑,说道:“好香啊,终于可以吃早饭了,奚老大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不枉我特地接了这次的任务跑过来蹭吃蹭喝。”
    金刚鹦鹉见他竟然能如此厚脸皮,顿时大怒,飞到他脑袋上抓他的头发,抓得米天师抱头鼠蹿。
    郁龄目光奇异地看着那蹿来蹿去的一人一鸟,心里感叹今天真是热闹。
    早餐依然很丰富,有鲜美的灌汤包、晶莹剔透的肠米分、鱼肉粥,还有几份爽口的下粥小菜,摆在原木餐桌上,在清晨的阳光中,简直像艺术品一般。
    米天师拿出手机,连续拍了几张照,嘴里说道:“奚老大真贤惠,我要上传到朋友圈,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恨我有这么能干又贤惠的朋友!”
    奚辞看了他一眼,米天师忙惊恐地捂住又嘴贱的嘴巴。
    然而奚辞却没像往常那样一言不合就虐他,而是像个贤夫一样,给他老婆盛鱼粥去了。
    米天师突然get到了如何撩奚展王却不用担心被他虐死的技能,觉得自己棒棒哒。
    郁龄也拿手机拍了一张,发到微博里,方才坐下吃早餐。
    吃过早餐后,米天师换了一身正常人的衣服,背上他吃饭的工具,和他们一起出门了。
    由于昨晚摩托车报废了的原因,米天师先送他们去医院,然后直接往县城外而去。
    “阿辞有朋友来了?”外婆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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