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漂亮的竹节被做成竹杯、筷子,舀酒的竹筒等等,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酒,时清濯已经想到以后去了。
    昨天才下过雨,今天村里人没什么事,牛也有别的小孩放,时清濯虽是清闲一天,却从头忙到尾。
    晚上煮鱼汤,配着蒸红薯和杂粮粥,又吃了顿饱饭。本村里种的红薯比较晚,要到八九月份才能成熟,红薯不适合现在拿出去。
    如果出去卖的话,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比如火车站等,可以试试。
    时清濯打算在空间里再种些黄瓜、茄子,到时候再送到沈家去。
    晚上时清濯还在用竹篾编织东西,竹筐算是最简单的,第一个编得还有些丑,很快就似模似样。
    “哥,你真厉害。”
    时音音发自内心称赞道。
    时清濯动手能力实在太强大了,学习能力很强。
    “杨爷爷才强,他会用竹子编小狗,编小猫,想不想要?”
    “下次我摸到了鱼,去他那里给你换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时音音一脸严肃。
    “是啊,你都五岁了。”时清濯感叹道。
    “很快就六岁。”时音音叹了口气,她既想让时间快点过,快点长大,又不希望这样的生活发生不好的变化。
    “可以上学了。”时清濯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如果妹妹不在这里,他可能也坚持不住。只要看到妹妹,想到要让妹妹过上好日子,心里就有一口气,让他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咬牙走下去。
    “以后晚上我教你认字,不然你去学校,其他小孩子都认识字,就你一个字也不认识,多丢人啊。”时清濯笑道。
    “好。”时音音点头。
    “爸爸教我们认的字,你还记得几个?”时清濯问。
    “不清楚。”时音音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要从头学起,她甚至可以教时清濯,现在她还没去学校,暂时不能这么做。
    “来。”时清濯折了两根竹签,在院子里的泥地上写字。
    他先写了一个“时”字,非常端正,再写“清濯”。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莲花就是这样。”时清濯担心妹妹听不懂,慢慢给她讲《爱莲说》,不过他自己也有点记不全,只记得代表性几句。
    话题转得很快,时清濯瞬间想到别的:“莲花确实是个好东西,过几天等湖里的野莲蓬熟了,我带你过去摘。”
    “对了,这个季节可以去挖藕带。”
    “下次去赶集之前,我就去挖一点藕带。”
    “带我去。”时音音眼巴巴看着自家哥哥。
    “好。”时清濯又笑了,接着教时音音认字。
    太阳,夏天,知了,河水,月亮。
    想到什么,他就教给妹妹什么。
    曾经,爸爸也这么教他们,在干完农活之后,还抽出时间,手把手教他们认字,那时候妹妹还小,吐字都不清晰。
    他记住了爸爸教他的字,也记得怎么算账,这样就不会被人坑,被人骗。
    月光倾泻在这个小院里,一个教,一个学,偶尔说些琐事,如同一幅恒远的画,仿佛会延伸到时间尽头。
    第137章 卖了这个大王八   时音音小同志,听到没……
    吴起华没让程茗雪在村里留多久, 那天下午就让县里的朋友开车过来,把母女俩一起接走。
    沈老爷子简单给她们清理过,但不可能亲自给一个异性擦洗身体。村里没有她们的换洗衣物,程茗雪和吴梦瑶仍然散发着牛粪的味道。
    吴起华那位把车开来接人的朋友脸都绿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 车里仍然留着一股牛粪味, 久久不散。
    吴梦瑶在医院输液时,终于找到机会,让自己的血滴在“玉佩”上, 但不管怎么滴,“玉佩”都没有丝毫反应。
    被骗了?但时音音和时清濯都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应该知道玉佩里有灵泉空间。就算他们知道,玉佩也会在认主之后破碎。
    难道这块是假的?从他们的反应来判断,这一块玉佩应该是真的。要不是他们实在太穷, 也不舍得卖掉。上面甚至还有“惜缘”两个字。乡下地方有谁会刻这种东西?
    吴梦瑶实在想不通,甚至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口诀, 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都被求遍, 玉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吴梦瑶只得确信,这块玉佩挑血。
    可能只有唐家后人才能让玉佩滴血认主, 但想让她把玉佩还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
    时音音已经没有玉佩,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像文里那样顺风顺水,和沈熙在一起。
    吴梦瑶想起沈熙刻薄的话,有些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但想到他在文里完美的表现、想到他之后会变成首富,又觉得自己可以从小培养,把沈熙养成她一个人的忠犬。
    至于程茗雪, 在医院做了手术后,恢复得不是很理想,更让她痛苦的是,她的发量。
    自从手术过后,她的头发就越掉越多,现在已经变成了地中海。医生说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让她控制情绪。
    脱发问题始终困扰人类,从古至今,脱发之人层出不穷。不管多漂亮,头发少一半都很影响颜值,剃成光头看起来可能会和谐一点,但程茗雪舍不得她那头漆黑的长发。
    在二十一世纪还能通过毛囊种植等方法重新长出头发,在这个年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想找中医开药,也不容易找到对症的。
    丈夫只知道劝她不要生气,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积极治疗,好好面对结果。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瘸的人是她,掉头发的人也是她。
    程茗雪始终在生气循环之中,每天就是生气再生气,继续生气,持续生气,反复生气。
    吴梦瑶的情况就比她好多了,刚开始因为玉佩不能认主的事,低落了一段时间,想到女主也没了玉佩,重新高兴起来。
    至于又秃又瘸的程茗雪,吴梦瑶完全不关心。她越来越讨厌这个女人,脾气坏,不讲理,还喜欢指使人,整天让她端饭、端菜、洗脸。
    手术过后,过了观察期,程茗雪就回家里休养。吴起华每天都要上班,没空照顾她。程茗雪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只能使唤女儿。
    但吴梦瑶非常不配合,也很不耐烦,让她做点小事,她就气冲冲的。程茗雪有时候恨不得两大耳刮子抽死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吴起华每天都焦头烂额,在家里要调和女儿和妻子之间的矛盾,还要面对妻子糟糕的秃头,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有时候程茗雪会歇斯底里哭闹,甚至还想动手打吴梦瑶,吴起华简直忍无可忍,也不好对伤成这样的妻子怎么样,只好私下告诉女儿平时要机灵点,妈妈要是动手就跑远点。
    吴梦瑶把这一点贯彻得很好,不时把自己胳膊上被程茗雪拧出来的印子给吴起华看,说自己想去上学,不想再留在家里。
    吴起华心疼女儿,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程茗雪。但程茗雪的脾气实在太差,保姆很快也受不了,连钱都不要,匆匆离开。
    家里的事已经耗尽了吴起华所有的精力,他才职位调动不久,就在工作上连连出错,惹的上司很不满意。
    吴起华只好在上司面前哭惨,反复保证才没调到后勤去。虽然有些地方后勤部门很能捞油水,但他还想升职,重新回省城,不愿去那些无足轻重的职位。
    吴家简直一团糟,每天都鸡飞狗跳,一家人痛苦不堪。时清濯这边,房子已经开始修整了。
    土屋不需要什么原材料,能做土砖的泥巴到处都是,只需要把地基打好,选些结实的房梁木,还有瓦片,就差不多了。
    在村长的安排下,休整房子的进程很快。每天一共七个人,五天就把房子修整好了。
    厨房里按照时清濯的要求垒了土灶、修了烟囱,屋顶上漏雨的地方全部都检修好,相比起之前,居住环境简直有了大改善。
    一个壮劳力每天三毛钱,人工费一共十块五,再加上房梁和瓦片,一共花了十六块钱。
    剩下的四块钱,就算家里什么都缺,时清濯也舍不得用。但修好的新房间里总要摆上一张床,时清濯最终还是从杨爷爷那里买了一张竹床,附赠两把竹椅,以及一个小板凳。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睡竹床也行,等入了冬,肯定还要买些被褥,时清濯简直做梦都在想着赚钱。
    赶集前两天,时清濯带着时音音来湖边抽藕带,这是一个体力活,藕带都扎根在淤泥之下,不太容易抽出来。
    还要在水下使劲,时清濯一个半大少年,有些吃力。时音音想下水,他不愿意,只要看到时音音伸腿,就发脾气。
    时音音真有些怕他生气,每次时清濯真正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好像藏了一座大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她头上顶着一片大荷叶,肩上也套了个大荷叶,抱着时清濯摘的莲蓬,始终盯着水面,怕时清濯抽藕带上不来。
    “啊——”
    时清濯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时音音一个激灵就要下水。
    “你别下来,有东西咬着我。”时清濯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缓缓把脚抬起来,颇有些吃力。
    一只大王八紧紧咬着时清濯的脚不肯松开,壳有脸盆那么大,或许更大,反正很重。
    时清濯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眼睛都亮了。
    “这么大一只王八,卖掉得有几块钱吧。”
    王八咬人痛得很,好在时清濯这几年一直在干农活,脚底的皮都磨厚了,那点痛觉根本算不得什么。
    “哥,你快上来。”时音音看得心疼又生气。
    “我得小心点,不能等这王八跑了。”时清濯扯住王八一只脚,慢慢向时音音那边走去:“你把桶给我。”
    在时清濯眼里,这一只王八不是普通的王八,而是妹妹的学费,是冬天的被子,如果卖的多,甚至可以给妹妹换一身新衣服。
    “小心点,别让它咬伤你了。”
    血已经顺着时清濯的脚,滴进湖水里,迅速晕开。
    他浑然不觉,虽然皱着眉头,脸上却带着笑:“王八傻得很,一旦咬住了,就不松口。”
    王八果然是这样,一直到时清濯上岸,都没有把嘴松开,梗着脖子,倔强到底。
    “带火柴了没有?”时清濯问。
    时音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火柴,这是为了烤鸭蛋做准备,湖边常有野鸭子做窝。
    她划燃一根火柴,靠近王八的脖子,火一烤,大王八立刻把脖子缩回壳里。
    时清濯脚底被咬出了几个血洞,血淅淅沥沥滴出来。这么久没松开,再厚的脚皮都被咬穿了。
    时音音眼睛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大王八还缩在壳里,被时清濯丢进水桶,卡在中间,脑袋都伸不出来,看起来十分滑稽。
    时清濯顾不得别的,先给妹妹擦眼泪,手掌带着水腥气,可能刚摸过王八壳,还有点滑。
    “我又不疼,你别哭嘛。”
    “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要不你打那王八几下,都是这王八太坏了。咱们把它卖了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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