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咔嚓!”
    温迪握着石矛往坑底敲, 合着开水搞连接, 砰砰砰直到把冰层敲碎。冰层一碎,水就顺着土往底下渗, 渗一段时间后,坑底没有水了, 但剩下一堆污泥,看起来非常之恶心。温迪敲完好几个坑,发现所有坑的走向都一模一样,全是变成污泥坑。极其之难看。这么恶心的地方, 过两天怎么下去啊?金羽鸟是会飞进去吃掉所有的变异兽尸块, 这没有错, 可问题是淤泥坑里这么恶心,下去捞鸟也是一种压力诶。
    “没事,我不觉得恶心。”黑毛摆摆手,倒是很轻松。
    “你恶不恶心都不重要,你看看。”温迪找来一根竹竿, 往底下戳,一戳就没了小半截。
    水渗入地下, 坑底的土层全部被泡烂, 已经不是土的状态,而类似于沼泽中的淤泥。就像那个莲藕塘一样,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下面却是深不可测。到时候梯子下去, 指不定被这泥吃掉几层, 人再一下去,又往下压,又得降……她更担心的是,这淤泥把金羽鸟吃了怎么办?从淤泥里捞鸟?
    “你看看这底下,万一把金羽鸟埋了,怎么捞?都不知道吃哪去了。”
    “从淤梨里捞瞭也没辣么蓝吧?”
    “……你把舌头吃了?”
    “我是说,从淤泥你孬鸟也没那么难嘛……呃不对……从淤泥你……从淤泥……从淤……”
    “要不我去割条猪舌头给你补一补?”
    “你艿念!”
    温迪冷笑:“从淤泥你……从淤梨里……从淤泥……里……捞……鸟……对不起。”
    黑毛还以冷笑。
    温迪尴尬地咳嗽一声:“咳,好我们先跳过这条绕口令,说重点。”
    “重点是?”
    “淤泥这个问题需要解决,不然金羽鸟来了掉淤梨里……反正不安全。”
    “我明白你的意思。”黑毛点点头,“但它要怎么解决?它已经渗了水了。”
    “嗯……让我先想想,现在嘛还是别停,先把这些陷阱坑里的雪和水清理干净。”温迪说。
    淤泥关乎到她们能不能拿到红宝石的问题,但陷阱空不空关系到她们的命。
    温迪能分轻重。
    因此两人继续烧雪,往陷阱里浇开水,遇到不配合的冰层就捣破,直到将所有陷阱坑都清理好。雪和水都没了,这些陷阱坑除了底部还有淤泥外,已经非常干净——非常空。有了这种条件,才可以继续升级,做再治理。这次要治理的就不是陷阱坑中的雪和水了,而是陷阱坑坑底那些因土洇水而恶化所产生的类沼泽式淤泥。
    这些淤泥都很有深度,会造成接下来捞鸟工作的安全隐患。
    “这回该怎样治理呢?”黑毛面向温迪一笑,“你有主意吗?”
    温迪低头往坑里一看,点头:“还真有。”
    她指着坑底说:“上次挖陷阱,挖得太深了,虽说费了不少功夫,这次却正好能用得上。”
    “用得上什么?”
    “多余的深度呀。”
    温迪给他比划,“你看,野猪掉进坑里,上头不还有这么长的高度吗?它又不会往上爬……”
    黑毛想了想,缓缓说:“你的意思是……填土?”
    “机智。”温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有用吗?土撒下去,还是会吸水的……”
    “那就多撒点!”
    “那不成填坑了吗?”黑毛一脸纠结。
    “你傻呀?把土夯实嘛!”温迪无语。
    夯实就是加固的意思,打个比方,一勺饭舀在瓷碗里,看起来是一大碗,但用勺子往下一压,顿时就能压缩到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体积。把土夯实也是这个道理,撒土进去松松散散好像挺满的,其实都是蓬松出来的体积,看起来快装满了,往下一压,能压下一两米。她的道理说服了黑毛,他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两人开始铲雪。
    这回是铲地上的雪,接着铲冰,抹掉了表面的冰和雪以后,底下就是冻起来的土。先用铁镐把冻硬的土砸得松软了,再用木铲一铲铲给挖出来,挖出来的土堆到旁边,做成一座松软的土山。这时,堆起的土都是松松垮垮的,如果有比较硬的土块,扒拉出来或拍或捶,总之得碾压成细粉粒,因为,只有这样的土才能做到最大程度地吸水,压缩起来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准备好土,就开始天坑,又是来回走,一铲铲往坑里送,等表面的土层没水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黑毛。他抱着一根大腿粗的木桩子来到坑边,举着木桩往坑底送,等木桩到达坑底,他就握着上端往底下捣。见过捣年糕吗?上上下下,直到把底部的土打实,抠都抠不起来。做好了,换个坑,继续捣。
    两人携手合作,温迪负责撒土,黑毛负责夯实,一人一坑,你方唱罢我登场,接着来。
    就跟接力赛差不多的意思。
    最后一个陷阱坑都弄好了,黑毛乐滋滋把温迪叫来:“打成这样?行吗?”
    温迪检查效果,点头:“行。”
    陷阱坑就算是清理完毕了,接下来,把烘干的丝巾从木质绷子上解下,蒙在陷阱坑上,之前挖的软土还剩下一些,正好拿来洒在表面,让陷阱从表面上看显得跟其他的土地没有两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陷阱表面没雪。但这没有关系,要不那些变异兽不来温迪家,来了就得闯院子,想闯院子就得踏过陷阱坑,谁会在乎有没有雪?她就不信这些变异兽还能有那脑子。
    她不觉得这叫麻烦,倒是只担心明天还有雪。
    虽然已经停雪好几天,且,从日子上推断也应该入春了,但温迪仍然觉得得以防万一。
    这个提防的办法,她也有,就是在陷阱坑旁边点燃火堆,要是来了小雪,就得被火烧融,蒸发,消失。至于……假如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下大雪,真的发生了,那么她也没办法,估计院子又得被埋,到时候扔一颗充满电的绿宝石,把外面那群死变异兽全炸碎得了,再有漏网之鱼,就拎着镀金石矛出去拼。
    这回有经验了,有武器了,那就是拼,不叫拼命。
    “还要做什么呢?你说。”温迪摸着下巴,各种担心,“还缺了什么了?”
    黑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看是缺觉。”
    温迪听了他的话,才想起抬头一看,月上高头已然是深夜。
    “你说得有道理,休息也是很重要的。”她点点头,就准备上火炕。
    “您先等会儿。”黑毛拉住她,“你没发现,我们今天工作太用心,还忘了一件事吗?”
    “什么事?”温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还真没想起来,麻烦你提醒一下。”
    “姐姐。”黑毛提醒,“我们今天没吃饭。”
    “什么?我们没吃饭吗?我们……呃……”温迪刚走两步就觉得腿软,然后肚子扁。
    一被提醒,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全来了。
    黑毛沉痛地点头:“我也是刚起来。”
    温迪无语:“这事你怎么能现在才想起来呢?”
    黑毛比她更无语:“你不也忘了吗?”
    “你还赖我?”
    “对不起。”
    “算了,先做饭吃。”温迪和黑毛相互搀扶着回到山洞里。
    幸好,虽然她们忘记吃饭,但仍然没忘记给大厅里的火炕续木头,所以火焰还在燃烧。
    接下来直接烧一锅水,然后进储藏室里找材料。
    肉都先不吃了,因为需要切,温迪抓了一堆青菜,用水一冲就拎过来,撕碎了往烧水的石碗里扔。黑毛也麻利,抓了一把土豆粉和一把干红薯粉,连泡水这道程序都省略,掰开了也扔石碗里。先扔食材,随后温迪再去装猪油,辣椒,盐,各种香料粉,抓匀了全往石碗里倒,等水一烧开,两人立马拿筷子夹起来往自己碗里装,然后什么都不管地闷头开吃。
    再不吃就饿死了。
    石碗里的汤“咕噜咕噜”地冒泡,各种辛香料的香气伴随着蒸汽往上冒。
    “咕噜咕噜……”
    真香。
    温迪吃得呼嘶呼嘶停不下来,辣鼻子辣喉咙辣脸,什么都不管,总之得先填饱肚子。
    专心致志也不知是该说神奇还是害人,她今天专心想着工作,起床后吃了一碗面就开始干活,然后一直干到深夜,途中什么都没吃,越过了午饭和晚饭两顿正餐,居然一直都没想起来!还是到了临睡前,被黑毛戳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肚子都快饿扁了,走路都四肢发麻。就这么饿。
    饿得半死不活了,什么都没法想,除了吃和赶紧吃,不会有别的想法。
    等肚子填饱了,才能清醒。
    而且人从饿到吃饱还有一个过程,因为过饿,有时候可能导致吃饭过快,需要的食物已经吃够了,但它们还在路上,还没到达胃里,胃一看:咦我是空的?赶紧通知脑袋,再来几口。所以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一旦进食,等感觉到饱的时候,玩玩早都已经吃撑了。温迪觉得饱了,放下筷子,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吃了太多食物,现在……
    有点想呕。
    不行不行,要珍惜食物。
    温迪摸着肚子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躺在火炕上发呆。
    现在应该已经不早了,该睡觉了,但吃撑了的人还真睡不着。温迪就盯着天花板发愣,脑子里也并没有做什么有用的思考,跟无神的眼睛一样呆滞。简单来说就是发呆,吃饱了,消食。
    不过躺着消食又更想吐了,没躺多久温迪又赶紧爬起来坐着,坐着还是不舒服,又得站着。
    于是吃饱了开始罚站。
    温迪也不想呆呆站着不动,无聊,就四处乱走,点燃一盏油灯钻进暗道,去计时室看表。
    等到达了计时室,温迪往里头一瞧。
    嚯!居然已经十一点整了。
    温迪马不停蹄走出来,通知黑毛这个不幸的消息。
    “再过一小时,就到明天了。”
    “这么晚了?”
    “对,得睡觉了,要不明天没精神。”
    “睡不着啊。”
    “睡不着也得硬睡。”温迪把黑毛从棋桌上拽走,按在火炕上,“给我躺着。”
    “躺着想吐。”
    “那就喝点水。”
    “喝了,喝完更想吐。”黑毛抱怨,“我想坐着,要不喉咙里老是不舒服。”
    “我发现你毛病真多。”温迪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追着骂,“行,你要坐着就坐着吧,早睡。”
    “嗯。”
    没说服黑毛,温迪就自己回了自己的火炕,重新躺下。
    还没消食的情况下,一躺下,那食物就跟飞速回到了喉咙眼似的,感觉一张嘴就能呕出来。
    温迪想了想,有点担心,又爬起来,进储藏室拿了两个盆,给黑毛那也放了一个。
    另一个盆,放自己床边靠枕头这边,要真吐了,一扭脸就能呕盆里。
    她是考虑得相当周到了,结果翻身起床运动了这几下,顿时整个人又清醒过来。她刚刚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丝困意,全部都在搬运木盆的过程中消失殆尽。她醒了。温迪支着眼皮往上瞪,眼睛瞄着天花板,试图从那花里胡哨的天然图案中找出能迷晕自己的办法。往常这方法是很有用的,但今天状态不佳,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毛用都无。
    温迪忍无可忍,爬进来进计时室。
    啊……
    她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居然才过五分钟。
    接着躺吧。
    但再躺也没有用,怎么躺都睡不着。
    温迪索性起床去陪狗玩。
    浴室两个门都被大石头堵着,温迪自己挪不开,看黑毛已经睡了就不叫醒他了,从石头上爬过去,越过石头跳进浴室里,把阿黄从狗窝里抱出来逗。“阿黄……阿黄……”嗨得跟喝了两斤的酒鬼似的。
    阿黄从梦里被拽醒,瞪着眼睛迷迷茫茫的。
    啥?怎么了?什么情况?
    温迪摸摸狗头:“阿黄,咱俩玩!”
    阿黄:???
    “来,我们来玩飞天!”飞天就是抱起阿黄往上扔,她接还是接得挺准的。
    阿黄:!!!
    接下来温迪“陪”阿黄玩到过零点,又嗨了半小时才放狗归床。
    放过阿黄的主要原因是,她终于困了。
    温迪美滋滋把阿黄放回狗窝,自己又眯着眼睛从石头上爬过去,脱了外衣往火炕上爬。
    睡觉!
    这回总算能睡了……
    “轰!”
    一声巨响,把将睡未睡的温迪吓得翻身滚下床,人打一个激灵,清醒得不行。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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