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锋, 您叫我名字就行。”
    “我叫温迪。”
    “我知道。”
    三连后两个人都没话说了, 温迪跟在那个板着脸的青年身后,看他逐步往基地深处走。名叫常锋的青年自称是给一位长官跑腿的, 那位长官派他来请温迪,在此, 他又强调了一遍:“当时我真的是担心您在房间里出事了,所以才不得不擅闯, 后来我发现里面没有人,就带他们站在那里,没敢碰您的东西。”
    “放心吧我不会去告状的, 你先说说那位长官找我有什么事行吗?”
    “我也不清楚。”常锋抱歉地说, “不过他既然说到让我来请您, 一定不是坏事。”
    否则他也不必对温迪这样毕恭毕敬了, 毕竟从表面看温迪仍仅仅是一名一星兵罢了。
    而他和另外两人则是高等的七星兵, 胸前的徽章熠熠生辉。
    温迪也很诧异,七星兵这种级别居然自称跑腿, 那位长官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跟海河基地梁夕对线过的三名月官高层之一?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要见她呢?温迪想不通自己和这里的人有什么交集,难道,是她卧底的身份暴露了?可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了, 为什么这些人还来邀请她?不该派出高等星兵直接将她和温玄拿下吗?
    路上温迪就一直在思考一些吓人的可能性然后越想越吓人, 走着走着她都快哭了。
    “滴。”
    常锋拿出一张卡片在门边的仪器上刷了一下, 它发出响声, 将温迪从噩梦中惊醒。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墙面到处都贴满了警示标志——她已经进入警戒线禁止区了!
    “这是禁区!不对?走错了吧?这是哪?为什么要来?”她慌张地问。
    当温迪一紧张起来, 于是温玄也马上开始紧张,他一拽温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保护起来,随后警惕地看着常锋:“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他像复读机一样复述着温迪的话,右手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随时准备战斗。
    一看温玄摆出了攻击姿势,常锋那俩手下也开始搓火球了。
    “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住手!”常锋先安抚温迪,再转头训斥自己的两名属下,“收起来!”
    “是他先……”
    “他先什么?他打你了吗?!”常锋怒骂道,“收起来!”
    两名七星兵对视一眼,不甘心地收拢火焰。
    温玄见状,也将火焰收束,但仍然保持隐而待发的状态。
    “温、温小姐,我并无恶意,那位长官亲自让我请您过去,绝对不是一件坏事,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我们有恶意的话何必跟你演这么久的戏?”常锋看了看周围的警戒线标志,也明白温迪为什么会慌张,他继续解释道,“虽然这条警戒线是禁止进入的意思,但一般情况下它是指禁止‘外人’进入。您是长官亲自有请的客人,谁都不比您更有资格进入这里,如果我要害您,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们三个人直接动手就行了。”
    在他眼中,温迪和温玄不过是两个低等星兵,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到底是什么长官?”温迪厉声问道,“如果你不肯说,我就不会去了!”
    ……
    ……
    ……
    十分钟后,温迪来到地下。虽然魏风基地本身就在地下一层,但她如今所在位置,确实更深的地下,她不知道这个深度到了多少米,但她记得自己光在电梯里就待足了两分钟,耳朵里一直发出嗡鸣,随时都像是要炸了似的,令她害怕。要不是她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这个电梯她还真不敢坐。
    话说回来,就算她不敢坐,这趟电梯之行也不得不走。
    因为常锋终究还是拗不过,说出了那名长官的真正身份。
    她并不认识那个人,但她认识那个等级,那是一名葵将长官。
    常锋还担心她不知道葵将意味着什么因为当他说完时,温迪还在发愣,像在思考,可是他并不明白温迪不是不懂,是被这个名号给吓住了。她觉得自己是被三月官之一召唤就已经够有排面了,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想象力还不够大,召见她的人竟然是一名葵将!等等,话说回来,今天她获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才刚从毕殊那获知魏风基地有总部,到了这里又得知魏风基地还有葵将。
    这个疯狂基地还要给她多少“惊喜”?
    她之前一直将本基地视为自己的对手,因为它有可能阻止她杀卢贡,如今看来,她恐怕是高估了自己。因为即便以现在温玄的本事,也绝不可能杀得了一名葵将,被压着打或是猫捉老鼠似的玩弄还差不多。想走也是不可能走的了,温迪跟温玄老老实实地跟着常锋前进,进电梯,下了两分钟再走出来,前方是一条长廊,又走了五分钟,尽头有一扇门。
    常锋让过道路,请她亲自打开。
    “长官就在里面等您。”他从头至尾都只称呼温迪,将温玄视为附属品。
    温迪猜测,这是因为那位葵将只点名要见他的缘故。
    这也就意味着常锋对那名葵将有多么服从,否则,一名七星兵根本没有必要对她这个一星兵这样恭敬地说话。至于为什么他肯答应要带上温玄,可能既是因为温迪非要带上温玄,也因为那位长官并未提到不许其他人一起来吧。不过,不管那位长官究竟是怎样想,她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猜得到,他找她到底要做什么,见面以后总会知道了。
    现在,见葵将的门就在眼前,推开它,门后就是那位至高的葵将长官。
    “呼……”
    温迪调整好呼吸,伸手一推、没推开。
    她惊讶了一下,但马上想到此刻不能慌乱。不能丢脸啊!于是抓住门把手,连忙一拉、
    没拉开!
    哦——明白了,是推拉门!温迪抓着门把手往左往右各自用力,但它就是纹丝不动。
    这回温迪真的受不了了,扭头看向常锋。
    常锋讪笑着抬头,开嗓喊道:“开门。”
    “滴滴。”
    搞半天这是一个声控们?——那问题不在我呀!
    温迪气急败坏地剜了他一眼,满脑子气呼呼,什么紧张都抛之脑后,一脚踏进门内。
    等她走进来,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圆形,中间有一个圆柱体,墙壁和中心的圆柱体都是青铜色的,由入口往下是向下的楼梯,走十个台阶后来到平地。在圆柱体旁,站着一个男人,从他的长相来看约莫是三十余岁,粗长的眉毛,眼睛又宽又长。鼻梁高,嘴唇厚,国字脸,是传统的威严长相。他听到脚步声才回头,对温迪微微一笑:“你来了?”
    温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常锋在外面,温玄也被他拉住。
    她想了想,对温玄轻轻摇头,温玄这才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站在门后等待它自动关闭。
    “那是你的朋友?我会让常锋好好照顾他。”
    男人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在圆柱体旁还有一套座椅,只有两个位置,明显是他用来待客所准备的,他走过去率先坐下,另一个位置则等温迪来入座。她没有迟疑,来都来了,畏畏缩缩的反而不像样,于是大踏步走过去,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她朝男人一点头,主动介绍自己:“您好,我就是温玄。”
    他露出笑容,说道:“我叫唐仁让,唐朝的唐,仁善的仁,豫让的让。”
    “豫让?”温迪仔细回忆,想起来这是古代一名刺客的名字。
    她隐约觉得这个人自我介绍的方式有点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喝茶吗?”唐仁让用一句话将温迪的注意力唤回。
    “喝,都行,谢谢。”温迪主动替他省了一句提问。
    唐仁让发出笑声,用小镊子夹了一把干茶放到两个杯子里,端起一壶开水注入。
    温迪注意到刚刚那个壶里并没有冒热气,是他端起来后才开始冒出烟雾的。可见,他是在准备倒茶时才向这个壶里注入“温度”,让它发热。这种对火元素操控得极为精致的手段,是温玄还属于一名星兵时无法完成的。但他现在是月官了,温迪没做过相关实验,不清楚温玄能不能做到,但她倒是抱有信心。
    她在心里胡思乱想——回去以后可以试试,这个还蛮好玩的。
    “喝杯茶,聊聊天吧。”唐仁让笑着说,“你不用拘谨,有什么好奇的事情都可以问我。”
    嚯!大npc要主动谈心?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游戏引导员?!
    温迪哪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被唐仁让一鼓动,她马上直起腰来正座,然后迅速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其实我刚刚下来以后就很想说,基地已经在地下,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地下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果这是机密的话,您不用告诉我,如果能说,还请您解惑。”
    “大家都是现代人,没有必要说话这样半文不白的。”唐仁让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开怀地笑了好一阵,才摇头说,“这确实是一个机密,不过,算不上什么大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在他眼中,温迪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即便是让她晓得了这么大的秘密也没可能撼动大局。他一直守在这个地方,无法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憋了很久了,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进来,他倒是真想倾囊相吐。
    “这个深度并非是我们挖出来的,总部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利用一个大坑装修它而已。”唐仁让用单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是一个很大的坑,没跟你开玩笑,它的宽度和深度都在你的想象之外。我们所做的事情并非扩建,甚至我可以说我们是将这个大坑的一部分给填埋起来,不让它出来祸害这个世界。”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右手食指朝正中央的青铜圆柱体指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温迪学着他指向圆柱体,她呆呆地问:“这里面有东西?”
    唐仁让再次被她逗笑。
    温迪也笑嘻嘻,内心一堆脏话没有写脸上:有什么好笑的?!
    “我只是觉得你呆呆的样子倒是挺像我女儿。”说完他喝了口茶,然后又说,“虽然我没有女儿。”
    ——跟我有关系吗?
    温迪问:“那我猜对了吗?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她主动扯开话题。
    幸好唐仁让愿意陪她聊别的,他点头:“这里面……有一条蛇。”
    唐仁让说这句话时一直观察着温迪的表情,从她脸上看出愣怔和震惊,他又笑了。
    在温迪几乎要忍不住发怒时,他摆摆手道歉:“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的笑点本来就比较低,又正好家里发生了高兴的事情,所以,总是忍不住想笑。”他歪着头盯着温迪的脸观察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点点头:“没错,他说得对,你偶尔发呆的样子确实是蛮可乐的……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又笑了。
    唐仁让举手发誓他这回笑跟温迪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家里有喜事。”他说。
    温迪压住怒意,保持笑容:“您家里有什么喜事?”
    “我又有了儿子。”唐仁让一本正经地说。
    “恭喜。”
    “哈哈哈……”唐仁让再次笑倒。
    温迪捏紧杯子,猛地端起来把茶水往自己嘴里灌,否则她怕她会忍不住把茶泼他脸上。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才不信什么家里有喜事,又有了儿子这种鬼话。这不是电影台词吗?
    “这里面有蛇,你不信吗?”唐仁让又把话题拉回来,“是一条水蛇。”
    温迪现在拿不准她该不该信,她怕自己说信了又被唐仁让嘲笑。
    可若是不信,他的表情又无比认真。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唐仁让又说话了:“现在我们所在的魏风基地是由大坑装修而成的,刚刚我跟你说过了。而这个大坑就是那条水蛇搅出来的……我们杀不了它,只好用特殊手段将它封印在这个金筒里。”
    “封印?”
    听到关键词,温迪猛地抬起头,重新正式起这个圆柱体——不,她该称呼它为“金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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