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打了开水,滚烫的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听见英俊的主人从没有停止叫伊希娅的名字。
    忽然,她的手被紧紧地攥住。
    北挽君掌心滚烫如火:“伊希娅!别走……”
    佣人心如小鹿乱撞。
    从来没看过这么深情的男人,他真是把少奶奶爱惨了。
    每个轮番照顾北挽君的佣人,都被握过手,被当做伊希娅。
    就连南黎川,都被北挽君攥着手,当了几回女猪脚!
    “少爷,少爷你醒醒……”
    查尔德看着自家少爷紧攥着南黎先生的手,他脸色极其阴沉,恨不得揍北挽君。
    南黎川怎么也抽不开手,额头隐隐浮起青筋,满脸的黑线。
    “咳咳,”查尔德站在一旁试探地唤着:“少爷,少爷你醒醒。”
    “少爷,少爷醒醒……”
    床上的男人睫毛微颤,终于睁开眼。
    就像海底浮现而出的鲨鱼……
    他霍然睁开红眸,眼底只有冰冷血腥的杀机。
    盯着南黎川那张脸看了好久,勃然大怒起来,吼声竭嘶底里:“滚!”
    南黎川轻闭上眼睛,等他安静后缓缓睁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抬起,示意他先放手。
    “……”男人狠狠甩他的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俊脸转过,出奇的安静。
    “咳,”查尔德小声道:“少爷,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滚,都滚出去!”男人嗓音暗冷。
    南黎川缓缓站起身,阴冷的眸子盯着床上秃废的男人,冷声:“你以为她离开,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只有你才有资格伤心?”
    北挽君背对着他,深谙的红眸犹如迷雾森林。
    “现在有本事不吃不喝,说什么为了她可以去死,你也不想想有没有这个资格!”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南黎川仰头冷笑,“你现在和半个废物有什么不同?杀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
    “吩咐厨房给他做吃的,”南黎川嗓音阴冷,“不吃就强喂他!”
    说完,南黎川愤怒地甩袖离去。
    “少爷,南黎先生说的并无道理。伊小姐……就算为了小少爷你也吃点?”查尔德苦口婆心劝着:“少爷别忘了,现在二少爷还在隔壁昏睡,城堡里还有大小事等着你处理,就连小少爷也需要你。”
    男人大掌枕在脸下,深谙的眸子毫无波澜。
    ……
    市最近经常在传是否触怒了河神,所以才会形成如此令人发指的袭击惨案!
    民众们都商量着是否要祭拜河神。
    这边,自从南黎川的到来,城堡里只算是恢复了一些生机。
    他对小司夜一见如故,大概是听说他是伊希娅生前最疼爱的孩子,他爱屋及乌自然对小司夜很是照顾。
    这段时间北挽君的伤在南黎川协助下好了,但整日都会跑去她出事的那条公路走一会。
    或者登上游艇,在那条江河浏览。
    保镖都觉得他在寻找伊希娅,可是她就算死了,尸体打捞了近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活着,事发后他们那么多人寻找还是没见她的踪影。
    太多的疑惑让人们不仅将方向推给河神。
    那些跟伊希娅有关的学生和人员全都被南黎川下令放出。
    圣帝学院查封的大门被他下令解除,他也时常一个人去伊希娅上课的教室坐上一会。
    仿佛她待过的地方充满着她的气息,至少还能让他感觉到她还在身边。
    自从那次她阻止大战出现在他梦里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南黎川很想她,客厅里北挽君将一副超大的伊希娅油画镶着金边,挂在正中央。
    每次他经过客厅,都会站在那里看好久,好久……
    在北挽君醒来后的第二天,他还是不能相信伊希娅已经死了的事实,在暴雨中跑步接近五个小时。
    谁都拦不住他,包括南黎川
    最后他累得躺在雨水里,昏睡过去。
    还好查尔德带人赶到及时,要不然他都要被经过的大卡车给碾死……
    躺在十字路口,差点引发车祸。
    ……
    每当夜晚,城堡后院的海边总会传来诡异的声音。
    北挽君在那里养了几十条鳄鱼,不知每次都用了什么手段,令那些鳄鱼哭泣,叫声渗入人心。
    黄昏时,天空飘起好看的火烧云,照射着海边男人硕长的身影……
    北挽君一身笔挺的西装,眼眸空洞无光。
    希娅,我还欠你一个最浪漫,最完美的婚礼。
    海水一波比一波狂澜地席卷,冲湿了男人的裤腿。
    北挽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海水在金光照射下变得波光粼粼,就像伊希娅含笑的眼睛。
    北挽君,我爱你。
    北挽君垂着悠长睫毛,浑身被金色的光束照射着,宛如逐渐飞升的太阳神。
    只是,有绝望的悲恸从他的眼睛里流出,他英俊的面容变得扭曲。
    又是一波海浪,冰凉的海水浸湿了他的双腿,他像个雕塑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
    城堡里的佣人聚集在后院走廊上,忽然听见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声响起。
    那嗓音悲痛得震撼人心,只是听声音就能镬住人的神经,让人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佣人们本来就惧怕北挽君,这次伊希娅的消失对他伤害很大,他变得越来越令人恐怖,只是简单他就开始头皮发麻……
    ……
    客厅里,南黎川身穿黑色的浴袍,棕色的短发凌乱地搭在额头,长长的睫毛低垂,显示着他放荡不羁。
    他旁边坐着小司夜,小家伙有了南黎川的照料变得圆润了不少。
    他现在和南黎川成了好朋友,以前爱粘着北挽君,自从伊希娅离开后,他已经好久没抱过他了,所以差点都把北挽君给忘了。
    现在南黎川整日陪着他,喂他吃好吃的,给他玩最好的玩具,几乎有他照顾都不需要奶妈了……除了喂奶。
    修长的手指剥开水晶棒棒糖纸,递给旁边的小家伙。
    小司夜开心地接过来,塞进小嘴一只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小细棒。
    小家伙开始长牙齿了,甜甜的棒棒糖让他露出开心的笑容,流着口水望着南黎川。
    突然糯糯地开口:“妈,咪……”
    南黎川:“……”
    男人深沉的目光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抬起手摸着他的脑袋。
    “乖……”
    现在也只有在这个小家伙面前他才会露出一丝笑容,其余时间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仿佛随意伊希娅消失,他的心也不会跳动了。
    北挽君现在也是,只不过他更多偏向呆滞。
    而南黎川变得冷漠又可怖。
    一前眼睛是透明的,现在是深邃,黑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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