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敢。”李霄恭顺回应。
    说话间,他目光看向朱正豪,想要对眼色,他对自己的人还是有些自信的。
    有刺客出现就算他赢,派出去的人只需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就行,没道理会出岔子。
    太上皇看着朱正豪,他僵着脸不敢接。
    太上皇继续道:“朱家小子越来越有本事,带出来的人都不错。”
    这话就很直接了,李霄抿唇:“儿子只是希望父皇和母后能留在宫里,让儿子得以在身前尽孝。”
    太上皇缓和了语气:“我与你母后商量过了,皇后年纪小,你母后不放心她与朝中那些年长的命妇打交道,骄阳还未出嫁,性子又皮,需要长辈从旁管束,我们就先留在宫里。”
    闻言,李霄眼神亮了亮,赌局输了,目的还是达到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以他父皇的性子,发现他的伎俩定会伺机教训他,彰显当父亲的能力,不该轻易揭过,更不会妥协。
    太上皇起身走向门外,守卫军统领对朱正豪扬了扬下巴,紧跟上去。
    待人走远了,朱正豪起身:“皇上,您赌赢了。”
    他丧着脸解释道:“臣派去的人遇到真正的刺客,与对方交手时被守卫军一并擒获,臣对太上皇的解释是为了抓刺客,太上皇方才是在诈皇上,皇上把臣卖了。”
    李霄一时语塞,他与太上皇的赌局赢了,博弈输了,他缓缓勾起唇角,这样的结果或许更好,他本不想越过父亲。
    他问道:“可有查到刺客的身份?”
    朱正豪道:“那些刺客被抓时,驿长出面包庇,声称是为了擒贼,守卫军已经将人送进诏狱,臣尚未来得及审问。”
    李霄沉下脸,仅凭这一点就能证实,背后之人是位高权重的朝臣,否则如何能够驱使驿官。
    如今朝堂上一片风平浪静,对他的话唯命是从,连太上皇监国时都不曾提出异议,从面上全然看不出究竟是哪一位暗中操控着一切。
    藏得好深。
    回到诏狱,朱正豪第一时间提审了驿长。
    驿长仿若看到了救星,泪涕横流:“朱大人明察,下官是冤枉的,太上皇和太后身份尊贵,下官特地增派了些人手对付贼人,误被守卫军当成刺客,求朱大人为下官做主,还下官清白。”
    朱正豪讥讽道:“如此说来,吴大人非但无过还有功?”
    驿长收敛神情,一副谦卑的姿态躬身拱手:“下官不敢。”
    心道,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出头揽功,太上皇和太后在他的地方出事,他脱不开干系,此举,一能保住那些人手,二能将功补过,许是还能得到赏赐,升个一官半职。
    朱正豪眸光一凛:“既然吴大人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来人,上刑!”
    “大人,下官句句属实!”情急之下,驿长拔高嗓音:“大人难道想屈打成招?”
    他实在搞不懂,交手的是贼人,连太上皇和太后的指头都没碰到,守卫军和锦衣卫为何会认定他与那些刺客勾结,图谋不轨?
    朱正豪不可能抖出皇家父子的赌局,冷睨着他:“你口中的贼人是本官的人。”
    “……”
    *
    晚间,李霄从一叠折子后抬起头,问葛舟尧:“皇后在哪里?”
    “娘娘去轩月宫了。”葛舟尧道。
    李霄心头一梗,看来误会不解除,他的小皇后是不肯到龙临宫了。
    正想着,叶静枫提着裙摆跨进殿门:“皇上该用膳了。”
    头面上用粉玉雕琢的牡丹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与她的肤色,气质,极为砌合。
    解除误会的好机会,李霄起身走上前握住叶静枫的手:“皇后这套头面是不是少了一支发簪?”
    叶静枫弯唇,反问:“不是送给皇上了吗?”
    李霄心里藏的那位女子的确已为人妇,正是他的妻。
    作者有话说:
    感谢陪伴至今的小可爱,因为你们我才能走到现在。
    准备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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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花撒花】
    【来了来了来了】
    【好耶,美美在一起】
    【按爪爪】
    -完-
    第83章
    ◎夫妻秘事◎
    太上皇和太后由暗转明,叶静枫这个当儿媳的要给婆婆请安尽孝,将李霄送出门后,收拾了一下,前往寿安宫。
    路遇骄阳长公主,姑嫂两人结伴同行。
    寿安宫有客,平宣侯夫人和她的嫡长女苏洮洮,嫡次女苏漓漓,以及归德将军夫人和她的嫡长女杜如珍,嫡幺女杜如珊。
    相互见过礼,骄阳长公主欢喜地走向杜如珊:“珊珊,你来了!”
    归德将军是从北地迁到京城受封的,骄阳长公主与杜如珊自小玩在一起。
    杜如珊暗自得意地看了苏漓漓一眼。
    太后向叶静枫介绍道:“今后苏二小姐和杜四小姐会入宫给骄阳伴读。”
    叶静枫会意,君与臣之间需要磨合,臣与臣之间亦是如此,如今前朝旧臣与北地新臣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两派,两位伴读分别来自两派,是一种权衡,也是一种表态,不偏不倚。
    骄阳长公主对两个小姑娘道:“今日就要拜见老师,你们随本宫来吧。”
    说完,她落落大方地带着两个伴读走出大殿。
    叶静枫偶然对上杜如珍的视线,她站在归德侯夫人身侧,看着年纪不小,仍是姑娘的发髻,生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肤色白,唇瓣薄,不笑的时候透出一股冷意,叶静枫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神情。
    归德将军夫人起身:“珊儿已经送到了,臣妇这就带珍儿回去,太后娘娘是看着珍儿长大的,珍儿之事还要拜托太后娘娘。”
    平宣侯夫人紧跟着道:“漓漓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哪里做得不好,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多担待,臣妇定会严加管教。”
    太后微笑道:“依哀家看,两位苏小姐知书达理,谨慎稳重,苏夫人过谦了。”
    两对母女先后走出殿外,太后敛下唇角。
    叶静枫看在眼里问道:“母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臣妾愿为母后分忧。”
    太后道:“归德侯夫人是哀家娘家的表弟媳,杜大小姐是哀家的表侄女,二十有一,至今待字闺中。”
    话说到这里,叶静枫听明白了,归德侯夫人想给杜如珍寻个夫家。
    都这个年纪了,是桩麻烦事。
    她问道:“杜小姐因何至今未嫁,可有中意的人家,或是对夫家有什么要求?”
    太后道:“早年家中有丧,耽搁了。”
    顿了顿,又道:“这件事哀家心中有数。”
    双亲俱在,即便有丧不当拖到这般年纪,太后这话是不打算让她插手,叶静枫会意止住这个话头,转而道:“臣妾从太医院寻了一份养生茶的方子带给母后,经常饮用气色好,不易生病。”
    太后露出慈爱的笑容:“那哀家可要尝尝。”
    *
    下晌有女红课,叶静枫与三个小的一起上课。
    秦司制准备了十个刺绣插屏,分别用了十种不同的绣法,各有各的特色,有的细密,有的疏松,配线与色彩搭配迥异,绣技高超,令人赏心悦目。
    秦司制依次介绍过每种绣法的特点后,道:“你们多看看,选一种想学的针法。”
    叶静枫选了苏绣,色彩柔和,针脚平整,骄阳长公主选了湘绣,绣出的活物栩栩如生,有毛绒感,苏漓漓也选了湘绣,杜如珊默了默问道:“怎么没有双面绣,我想学双面绣。”
    这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惦记着跑,秦司制道:“杜四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学一种,等熟悉持针之法后,再学也不迟。”
    杜如珊道:“那我选蜀绣。”
    秦司制分别做了示范,由四位绣娘从旁协助。
    一个时辰过去,四人先后完成第一个绣样,叶静枫绣的是一朵粉荷配以两片荷叶,骄阳长公主绣的是黑白双色兔子,之所以双色是觉得单色太敷衍,苏漓漓绣的是一条青鲤鱼,杜如珊绣的是一只黄莺。
    叶静枫之前练过,还算平整,骄阳长公主和苏漓漓的针脚有些乱,好在绣样简单,能分辨出轮廓,杜如珊一看就有功底,动作娴熟,黄莺有模有样,总体来看,在其他三人之上。
    秦司制道:“杜四小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绣工,很难得。”
    杜如珊道:“这算不了什么,我大姐在我这个年纪绣得比我还好,她还会双面绣,每年都会送一件绣品给太后娘娘贺寿,嫁妆也全部都是自己绣的。”
    叶静枫一顿,杜如珍连嫁妆都准备好了,必是有相中的人家。
    杜如珊看了一眼叶静枫的绣样,诧异道:“皇后娘娘是刚开始学吗?”
    夸完自家人再问这么一嘴,就算面上没有表现,不免有贬低的意思。
    话音落下,周遭陷入了沉寂。
    苏漓漓斜了她一眼,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面,什么是陪读,就是陪衬,她当真手艺差吗,不是,她从八岁就开始接触针线,苏家选她来,是因为她样样都很出色,不会给家族丢脸,她特地比照骄阳长公主的绣工而为。
    皇后娘娘学不学又如何,人家压根不需要做女红啊,她以为秦司制和这些绣娘都是在宫里授课的吗?
    叶静枫没有跟一个孩子计较,道:“算是吧。”
    散学后,太后召见了秦司制询问:“秦司制觉得两位小姐如何?”
    “苏二小姐心思深些,杜四小姐性子直率。”秦司制如实道出个中细节。
    苏漓漓到底年纪小,做得再小心还是逃不过这些过来人的眼,而在皇族面前做出能称之为直率的事等同于愚蠢。
    太后听出她的意思,叹息了一声:“就先这样吧,有劳秦司制多看顾些。”
    “奴婢不敢当。”秦司制恭敬退下。
    *
    虽说是境遇所迫,叶静枫还是有些在意被小孩子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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