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枫又是坠马,又是被绑架,颠簸加上惊吓,被带回宫里的时候都落红了,幸好温院正手上有保胎秘药,又施了两回针,这才堪堪稳住。
    喜事和噩耗同时传来,大家都快急疯了,这事就不好告诉叶静枫了,免得吓坏她。
    一碗软糯,暖融融的鸡丝粥下肚,叶静枫感觉舒服多了,脸色也跟着好多了。
    李霄放下粥碗轻声道:“朕有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陪你。”
    “嗯。”叶静枫点头。
    李霄前脚跨出门槛,知语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奴婢说的没错吧,娘娘就是有孕了!”
    叶静枫手掌覆上小腹,眸光闪烁,心里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
    李霄走出主院,吩咐葛舟尧:“传话给寿安宫,皇后没事了。”
    “奴婢遵命。”葛舟尧应下。
    李霄语气沉了沉:“让陆良拟旨,明国公违抗皇命,致使皇后遇险,降为侯爵。”
    葛舟尧眼珠子一瞪,这处罚可就大了,公爵与侯爵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那厢沈劫还在宫里等消息,李霄前往御书房召见了他:“皇后母子平安。”
    沈劫心中大石落定,道:“手下的人查到有人出两千两银子买万家小姐为妾,万家小姐被绑后对方也没有毁约,万家才会急着寻人,可事后对方并没有出面领人,由此可见,这是针对皇后娘娘设的局,手段很高明,没有留下线索。”
    李霄看了朱正豪一眼。
    朱正豪会意道:“杜如珍早前被送到庵堂,前些日子偷跑了,杜家人遵从皇命,已经举家返回北地,并未参与此事,掳走娘娘的人尚未查明。”
    所以,杜如珍也不过是个棋子。
    他继续道:“忠勇伯被刺客当场灭口,关内侯也是被刺客踢下断崖的,幸好被皇上救下,据关内侯招认,对方一直是单向与他联系,并未透露太多,去行宫前一日才收到消息与忠勇伯配合行刺皇上,并许诺事成后会予以国公之位。”
    “对方是何人?”李霄问道。
    “关内侯也不清楚。”朱正豪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放到龙案上:“这是对方与他联络的信件。”
    李霄和沈劫定睛看去,双双目光一凝,纸张平平无奇,纸上写的是刺杀之事,末尾加盖了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早在叶氏倾覆时遗失了,李霄上位后做了一个新的,但始终没有放弃找寻。
    能拿到传国玉玺之人必定是叶氏皇族,因而忠勇伯和关内侯单单看到印记就愿意配合。
    此事间接印证了沈劫此前的猜测。
    处理完政务,李霄早早回到公主府陪伴叶静枫,不说烦心事,只说好听话。
    晚间就寝,李霄将叶静枫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浓浓的倦意袭来很快入睡。
    叶静枫盯着床柱上的锦囊看了许久,缓缓合眼。
    太医说怀孕要忌房事,挂着就挂着吧。
    ◎最新评论:
    【真绝了,这都能怀疑?】
    【两人经历这么多事,愣还能一挑拨就怀疑?属实精妙……………】
    【感觉女主不够信任男主诶,成婚后表白心迹基本靠喝酒,现在是开始怀疑男主了吗?】
    【不至于吧,开始怀疑了?】
    【按爪爪。】
    -完-
    第100章
    ◎探知真相◎
    夜半,李霄察觉到怀中的人正在发抖,借着微弱的夜烛看到叶静枫双目紧阖,羽睫湿润。
    “枫儿?”李霄手掌覆上她的肩头,轻唤了一声。
    “别过来!”叶静枫睁开眼的同时推了他一把。
    李霄僵着身子没有动。
    叶静枫这辈子经历过最可怕的事就是失明,失明后的无助感刻骨铭心,方才她梦见了在盲妓馆的经历,杜如珍用刀尖对准她的眼睛,耳畔满是盲妓被凌虐的哭求声。
    眼底迷离的水雾渐渐散去,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意识回笼,叶静枫看清眼前人,鼻尖一酸,滚下几滴泪水,将脸埋在李霄怀里:“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又瞎了……”差一点就成了盲妓。
    “没事了,都过去了。”李霄嗓音轻柔,眼底泛着冷芒。
    从之前的几桩事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很擅长利用人心,据他与沈劫推测,对方此举意在毁掉叶静枫的名节,进而离间两人的感情,若他冷待叶静枫,下一步会找上叶静枫,若他因此纳妃,就会从妃嫔入手。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把皇位拱手相让,一旦对方得逞,定会将李家人赶尽杀绝,他与沈劫意见一致,无论对方是叶家的哪一位必要除去,叶静枫有孕在身,不好让她为此事劳神。
    故而,他没有探究个中细节,安抚道:“此事是朕考虑不周,朕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叶静枫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都蹭在他衣襟上。
    叶鸿轩说绑架之事是李霄算计她,有理有据,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大骗子虽然经常骗她,可从没伤害过她,真相如何她会自己去探究。
    *
    叶静枫身子虚,一觉睡到日上三杆,李霄一早就上朝去了,许嬷嬷,知语,如兰三人服侍她更衣梳洗。
    叶静枫笑着道:“无需如此,月份还浅,本宫没感觉到哪里不妥。”
    她小腹平坦,行动自如,如果没有人告诉她,她都不知自己有孕了。
    真实情况是哪里都不妥,随时有滑胎的风险,许嬷嬷巧妙应答:“这娘娘就说错了,正因为月份浅,小皇子很脆弱,需得好生照看。”
    “如此说来嬷嬷是在照顾本宫肚子里那个小的。”叶静枫挑眉。
    许嬷嬷一本正经:“正是如此。”
    叶静枫被她逗笑了,抬手覆上小腹。
    用过早膳,叶静枫照例去寿安宫请安,知语道:“太后娘娘有话,娘娘身子不爽利,就不必去请安了。”
    叶静枫顿住,转而去马厩给白玉糕加料。
    跨出门槛走了几步停下,又走了几步停下,往左边走一步,再往右边走一步,周遭的宫女和太监加在一起十个人跟着她步调一致,二十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叶静枫眉尾抽了抽,扭头,步摇的流苏伴着她的动作一甩:“你们这是做什么?”
    知语回道:“皇上吩咐了,即日起,只要娘娘离开寝房,身边就不能少于十人伺候着,若是娘娘磕了碰了,大家就一起脑袋搬家。”
    叶静枫微微一怔,心里涌出一丝丝甜意。
    许嬷嬷双手放在腹部交叠,绷着脸沉声叮嘱:“娘娘是有身子的人,走路要缓,步子不能太大,切莫跑跳或是左右晃悠。”
    打从离开质子宫,叶静枫的性子比从前开朗多了,这是好事,不过当下这会儿可得稳着。
    “……”叶静枫已经好些年没有因为这种事被许嬷嬷训斥过了,扁扁嘴没有反驳。
    来到马厩,叶静枫从纪德手中接过盛满果蔬的小编筐投喂白玉糕,目光触及它前腿上的绷带眉心微拢,那是被麻绳绊倒时伤到的。
    马不能长时间躺卧,身体多半的承重在前腿,一旦受伤,很难养好,下场会是一刀解脱。
    纪德道:“娘娘放心,张御医看过了,只是轻微的骨裂,接下来三个月不骑乘就能恢复如初。”
    张崇治疗外伤的本事同样适用于马。
    叶静枫松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白玉糕的脸,白玉糕伸长脖子将脑袋垫在她的肩头,叶静枫笑着抱住它。
    走这么一趟再回到房里,约莫用了半柱香的功夫,知语扶着她在桌前落座,许嬷嬷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温水,将一颗黑乎乎似元宵那么大的药丸放到她手里:“这是温院正开的安胎药。”
    叶静枫睁圆了眼睛:“这么大……”
    许嬷嬷板着脸:“温院正说了,不吃也行,用针灸代替。”
    那还是吃药吧……叶静枫皱着鼻子咬下半颗药丸,味道很苦,她胡乱嚼了几下,赶忙把剩下的半颗也放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送服。
    知语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将一个藤篮放在桌上,藤篮里装满了花草,她道:“娘娘您看,这花像不像风铃?”
    叶静枫捧起蓝子仔细端详,花朵形状似钟,通体雪白,边缘处泛紫,一朵朵挂在枝头上可不就像风铃。
    “像。”叶静枫夸赞道:“真漂亮。”
    知语道:“这花就叫风铃草,是桑川王子亲手种的,他每日都会去花房帮忙,今后娘娘会看到更多漂亮的花。”
    那就是自家表弟种的,叶静枫眼中多了一抹柔色。
    常甸上前:“启禀娘娘,骄阳长公主和桑川王子前来探望娘娘。”
    “让他们进来。”叶静枫应道。
    骄阳长公主是坐着轮椅来的,老远就听见她在催促:“你走快些。”
    “不行,万一伤着殿下该如何是好。”桑川王子推着轮椅面无波澜,一步一稳。
    进了房,骄阳长公主将叶静枫上下打量一番愧疚道:“皇嫂好些了吗,听闻皇嫂是为了找我才会让刺客有可乘之机,都怪我。”
    “已经没事了,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刺客。”叶静枫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提到刺客,骄阳长公主义愤填膺:“有人在板栗的屁股上射了一枚铁针,板栗发狂把我甩下马背摔的,一定是那些刺客干的。”
    经由后续的事,叶静枫以为坠马一事只是骗她入局的引子,没想到是真的,心下诧异,问道:“板栗现在怎么样了?”
    骄阳长公主叹气:“易惊易怒,暂时不能骑了,不过我现在也骑不了了,张御医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说话间,她注意到桌上的花篮,眼神一亮:“这是桑川种的,皇嫂喜欢吗?”
    “喜欢。”叶静枫看向桑川王子:“谢谢你。”
    “能入娘娘的眼是小王的荣幸。”桑川王子不卑不亢地应道,目光在叶静枫的脸上多停了一瞬。
    大商已经改朝换代,他不打算攀亲,但面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是不自觉地有些在意。
    “桑川王子来了这么久,对这里可还适应?”叶静枫问道。
    桑川王子回:“谢娘娘关心,这里很好。”
    这不全是客套,他自小无母,兄弟姐妹众多,不得父王的重视,又有大商血统,其他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在南岳的时候他就是个给王室种花的,来到大商不说多好,也不算太差。
    叶静枫的气色不是很好,骄阳长公主不敢打扰她,一盏茶下肚便与桑川王子早早离去。
    晌午,叶静枫小睡了一觉,走进院子里看到葛舟尧捧着一摞奏折走进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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