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着踱出门来,一眼看到一条大黄狗。
    顿时几步上前,飞快地将香囊系在狗脖子上。李禄满头问号:“监正……您这是?”
    监正大人神情冰冷:“你不是问本座为何日夜雕刻这法宝吗?送狗的。”
    他一指那黄狗,却随手施了个小法术。那狗轻呜一声,掉头跑走。
    李禄:“……”
    黄壤收拾完碗筷,刚要回房,一转身,竟然看到一条狗。
    狗是普通的大黄狗,只是脖子上还系着……一件储物法宝。
    这年头,狗都戴法宝了?!
    而那黄狗径直走到她面前,蹲坐下来。
    黄壤大吃一惊,从狗身上将那法宝摘下来。
    那法宝是件葫芦状的香囊,一半翡翠一半金丝,造型精美,巧夺天工。而镂空的葫芦里可以搁香丸,十分适合女子佩戴。
    黄壤拿起香囊,在腰间比划了一下,真真是爱不释手。
    “这……你的?”她问那大黄狗,“你不会是要送给我吧?”
    那条大黄狗当然不会回答她,皱了皱鼻子跑开了。
    这……一条狗送了我一件法宝?
    黄壤握着那葫芦,百思不得其解。
    第49章 演武
    黄壤一头雾水,带着这莫名得来的法宝回了房间。
    而对面一楼之隔的监正大人,则是气得一夜没睡好。
    次日,新秀弟子演武试艺便正式开始了。
    为公平起见,所有新秀弟子都使用玉壶仙宗统一准备的法宝。
    黄壤选了一把重剑。做为谢红尘的亲传弟子,她是要守关的。
    仙门各路掌门都有视野良好的看台,大家纷纷落座。一边注视中间的演武场,一边虚假地吹捧别派弟子。
    黄壤与一众新秀弟子站在一处,她今天穿了一袭浅金色的练功武,发间珠绳耀眼。纤纤女子,身背重剑,步若疾风。如天光向此聚拢,惹得无数人眼前一亮。
    “本届新秀弟子演武试艺正式开始。”张疏酒和谢绍冲负责维持次序。
    而她的师尊坐在最高的观武台,面前一盏清茶,几碟果品。
    谢红尘的目光坠落场中,盯着那一抹金色。他身边,几位掌门纷纷夸赞黄壤风姿无双。谢红尘并没有谦虚,放眼整个仙门弟子,若论品貌,黄壤首屈一指。
    她是那种天生就会发光的人。
    就算淹没于人海,也能璀璨夺目。
    人群之中,监正大人因为是匿名而来,并没有特别的座位。
    他跟一群有点权势或者钱财的官员、商贾坐在一处观武台,视野只是尚可。周围的人口口声声,议论的全是谢宗主。
    监正大人看一眼远处观武台上的人。谢红尘其人,自是君子如玉,华光内敛。而监正大人却只觉碍眼。
    第一场试艺,便在此时开始了。
    谢绍冲负责主持,谢红尘、武子丑、何惜金、张疏酒四人见证。
    迷花宗宗主柴天嵘、幻蝶门门主衔蝶夫人等十人负责评级。他们会从所有前来试艺的弟子中定出排名。
    当然,这在黄壤眼里是无聊之事。
    她只是觉得,可惜今天谢灵璧没来。
    不然的话,自己斗志会高昂得多。
    第一轮试艺开始。黄壤面对的是迷花宗柴天嵘之子柴爻。
    这柴爻,真说起来也是生得一表人材。他听说过自己父亲有意撮合他与黄壤,如今真的见到黄壤,只觉眼前如明珠耀目。
    黄壤倒是面带微笑,向他拱手道:“柴师兄,请了。”
    柴爻讷讷地回了个礼,满心都是——我要让着她,且莫伤了她。
    观武台上,有两个人十分不悦。
    无用之徒,色令智昏!谢宗主和监正大人同时冷哼。
    柴爻心思百转,黄壤可并不手下留情。
    她轻喝一声:“柴师兄小心了!”
    话刚落,剑已至!
    她若看外貌,与谢红尘的君子之剑相仿。但此时一出手,众人便感觉出了她与谢红尘的不同。
    谢红尘出剑飘逸出尘,风流隽秀。而黄壤出剑力贯千钧、气势如虹。
    剑仙风采,大多似谢红尘这般,君子如玉,如切如琢。剑道圆满,进退有度。
    而黄壤却是有去无回,攻强于守。
    柴爻不想她剑风如此霸道,只三个回剑,就被她击落了手中剑。
    谢绍冲宣布了胜负,柴爻犹自发呆,不敢置信。
    黄壤向他抱拳施礼,脸上却并无得色。
    众人纷纷赞她谦逊,宠辱不惊。
    但实则,黄壤心里翻腾不止——这样练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与谢灵璧一战?
    思想之间,她的手不由摸了摸头上的茶针。
    这根透明的茶针,黄壤原以为是这场梦的计时之物。
    但是现在,她发现不是。
    第二场梦显然要比第一场梦长得多。而目前为止,这根茶针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第一场梦茶针融化,是因为她报了仇,也受了伤。
    那么梦何以碎?
    是她身死,还是仇消?
    黄壤不知道。她也在试探。
    她站在演武台中央,周围皆是看客。这些人,她曾经都见过——以玉壶仙宗宗主夫人的身份。
    而现在,她站在这里比武。
    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时间错乱、真假难辨之感。
    第二个少年弟子很快上台,是何惜金的次子何澹。
    这少年修为扎实,也不似柴爻上台时的呆愣。他持剑而来,对着黄壤就是一招灵剑截脉。此剑招凶险,黄壤凝神,迅速以狂龙点头之式破之。
    周围众人渐停了说话,专心观战。
    何澹剑法与修为相得益彰,而黄壤丝毫不惧。她一剑快似一剑,显然这些年的苦练颇有成效。
    人群之中,眼神不好的民众只能看到她金色的影子。
    第一秋凝视她,短短十年时间,她进步简直神速。
    观武台最高处,谢红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目光一直注视台上。
    那个人出剑之时,有一股狠辣,与她一惯温婉善良的性格不符。
    谢红尘本就是登临极点的剑仙,他深知剑道即心道。但一个人的剑与心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他不知道。
    只是场中,那个人像是一团金色的光,舒展流转。
    即使是何惜金的儿子,也并不能战胜她。
    黄壤手中的宝剑,像是感受到她的意,呜呜轻鸣。当何澹的剑意被破,黄壤的剑尖抵在他咽喉之处时,所有人都意识到——玉壶仙宗,或许会诞生另一个剑仙。
    不是谢红尘的弟子。而是除谢灵璧和谢红尘以外,真正的剑仙。
    “阿、阿、阿……”何惜金的声音断断续续。
    幸好旁边武子丑立刻接上:“阿壤姑娘真是优秀啊。”
    何惜金不满意“优秀”这个词,纠正道:“万、万、万……”
    张疏酒说:“万中无一。”
    何惜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张疏酒又补充了一句:“谢宗主好眼光。”
    谢红尘淡淡道:“她天资不及何澹公子,唯刻苦罢了。”
    他这一声刻苦,说得漫不经心。但黄壤的刻苦却是抓紧了任何一点光阴。她像是在和时间赛跑,怕晚一步就来不及。
    若说真是醉心剑道也就罢了,可偏偏她不是。
    她不爱修武。
    这件事谢红尘早就看出来了。
    相比之下,黄壤更喜欢培育良种。她只有在祈露台,才是真正的快乐。
    于是就连谢红尘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执着。
    可她偏偏就像是着了魔。
    这场试艺之初,黄壤做为谢红尘的弟子,乃是东道主之一。她礼让客人,初战守擂三场。
    三战三胜。
    玉壶仙宗可谓是得了脸,谢红尘更是被人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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