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可能完全不出门,有太多事推着你出门,这儿不比你的世界,有个手机上个搜索软件就能在家能查到一切。凭借你浅薄的神秘学知识储备量,你一个人闷头钻研无法想开那么多事,你得弄明白你同阿兹克、梅迪奇的那些不存在的过往,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好。
    所以你成了图书馆与书店的常客,几大教会的圣典被你翻了个遍,你从其中的记载向拜朗历史摸索,把当地的民风民俗都了解一二,却没有找到半点和阿兹克、和你有关的线索。更别说梅迪奇了,你在哪都查不到有关他的名讳。
    每次去你都戴着时下流行的宽沿帽,正好能藏住你那褪色的金发,脸也裹在围巾内要别人看不见长相,好在当下正是残冬腊月,街上的女士都这样穿,没人看得到你不同于他们人种的柔和五官。
    这期间你也不忘扮演伦纳德的田螺姑娘,冷冷清清的平斯特街7号因你的到来有了生气。伦纳德下班回家时能望见玄关处的女士皮鞋,它颜色明快,与自己的黑色皮鞋摆在一起,瞬间跳脱入他的视线;伦纳德再向内走去,便能闻到厨房传出的饭菜香气;书架上再也不会落满灰尘,倘若他随手抽出某本书,上面可能会带有你的余温,书签停留在某一页,他会看到一句描述隐晦爱情的诗句。
    反正你在这边有的是时间供你挥霍,有的是时间让伦纳德债台高筑。你在与他的谈话里也会故意扭曲日期与时间,明明来了两天,你能形容成一周,等你在他身边真过了一周,这又成了你口中的好几个月。
    你将其扭曲地小心隐晦,你享受他思维跟着你的步调走的快乐。你才不主动催他回家的事,那种事迟早会来,当伦纳德自然而然地在你来的第七天时说出“你来了好久了啊”时,你感受到莫大的快感。
    “是吗?”你却一脸大惊小怪,转口又开始没由来的夸他。“那你也很厉害。”
    伦纳德停止口中的咀嚼,他停下刀叉抬头看你,等你继续说下去,他的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习惯,他习惯等待你自己公布谜底,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丝端倪。
    你补充:“我很久没有在这边这么开心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过得都很快。”
    伦纳德飞速咽下口中食物,似乎又被呛到地掩嘴闷咳,他连忙抓过水杯朝自己大口灌着,有水珠顺着嘴角滚出,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滚落进衬衫深处。你静静看着他做以上一系列动作,只在他抬头时朝他了然一笑。
    他又急匆匆地抹掉嘴边的水,双腿在桌下不安分地打架,或许他想起身离开这片要他坐立难安、心猿意马的地方,但饭还没吃完呢、倘若他现在起身,或许对面的人会失落呢?他给自己找遍了继续坐在这儿的借口。
    “那你可以多在这边玩几天。”伦纳德的一切动作平息下去,餐桌上那场他一人营造的、无形的激烈氛围也渐渐消弭,他继续低头吃起盘中的食物,吃相并不优雅。“今天这个很好吃。”
    “这是我那个世界的美食,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你目光宁静祥和地望着他,足以让他在眼底的爱意中不知不觉地溺毙。
    快了,他已经站在池边,水没过他的脚踝,他马上就要淌进来了。
    最让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每个伦纳德上班的下午你都会悄悄跑去北区随便哪家公立图书馆一头扎进去,在浩瀚的书海里追寻那抹可能和阿兹克有关系的存在。你常在书架间流连忘返犹豫不决,兴许是书架与书架之间的距离太近,和一位绅士擦肩而过时,他碰掉了你的帽子。
    那位绅士帮你拾起帽子,并连连与你说着抱歉,可你什么也听不清,语无伦次地应完那位绅士,戴好帽子魂不守舍地离开一排排书架。那一刻你感受到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这是在阿兹克身边日日夜夜练出的近乎条件反射的能力——有人在观察你。
    那股若有似无的视线早就存在了,只是方才那一瞬格外强烈,因此才能被你发现。那视线如芒在背,他没有打算动手,这儿人太多了,他或许还在观望。
    你努力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地跟在碰掉你帽子的那位绅士背后离开图书馆,你似乎听到身后也传来同你步调一致的脚步声。
    你一直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没有人惦记你这道配菜的,毕竟你在悬赏令上的占比还不到百分之一。
    好在街上车水马龙、处处是人,而公共马车恰好停在不远处,你不安地坐上马车,那道视线依然没有消失,它在你背后如影随形。你哪敢抬头四望,大脑高速运转成宕机状态,手心满是泌出的冷汗。
    这儿离圣赛缪尔教堂只有叁条街的距离,你在一瞬打定主意,你要去找伦纳德。
    马车上所有声音在你脑海内放大数倍,旁人每一句话都在你耳边炸响,你若无其事地摊开方才借的书开始装装样子,但上面的字飞快地扭曲起来,在你眼中又变成晦涩难懂的爬虫。
    马车终于行驶到靠近圣赛缪尔教堂的路口,你头脑发昏地下车向教堂的方向快步走去,站点距离圣赛缪尔教堂已经很近了,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时间接近傍晚,街上多得是来教堂祷告的信众,教堂门口的广场也聚满肥胖的鸽子,你路过那些鸽子时,脚步带起的风使它们惊得呼啦啦飞向别处,身后那人似乎察觉到端倪,你听得见众多行人脚步声中那一丝急促的不协调。
    你先他一步闪入圣赛缪尔教堂的祈祷大厅内,大门在你身后发出沉闷声响,那股粘在你背后的视线自此消失,寒冷与嘈杂也一同被隔绝在门外。
    你抬头四望,在人群中找寻到穿着一身黑色牧师长袍的神职人员,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尽量不那么急切地对她说道:“您好牧师,我有急事找伦纳德·米切尔。”
    她目光慈爱地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人,疑惑地侧头问道:“你是……?”
    “他的朋友,对,朋友。”你慌乱的吞咽口水,又怕她不信,你连忙报上自己的假名,告诉她伦纳德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一定知道是谁。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你才稍微松了口气,大祈祷厅安静的氛围也使你跌宕起伏的心稍稍平稳,你小口地吐出浊气,找了个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这儿太神圣了,你把自己缩在椅上,一动不动。
    伦纳德满是疑惑地走至地面之上,有的是供他忙一整天的事,但他在听到那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名字时还是来了,来得急切。他朝大祈祷厅一眼望去,便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她看上去过于弱小,肩膀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抹高挑的身影朝你走近,颜色鲜艳的红手套出现在你的视野里,男性关切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此时你听来甚至觉得这是天籁之音,他能将你从泥沼中救出:“你……怎么了?”
    你抬头去找寻他那双关切的绿眸,伦纳德又一次不可避免地闯入你那深不见底的黑瞳之中,他怔住了。
    在他绿眸中倒映着那样一副景象,女孩眼眶发红,黑色的眼满是泪光,唇也苍白的毫无血色,她这一次没再无声哀怨地哭,反而破涕为笑。
    你的心热了起来,那里有一部分感情被伦纳德所触动,那里已经干涸许久,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填补,现在却在其上绽放出一朵荒唐的玫瑰。
    你哽咽地朝他笑着:“不,没什么,我只是看见你太高兴了而已。”
    有热泪顺着你的眼角流淌而出,滴在他抚在你脸上的红色手套上。
    伦纳德陪你在大祈祷厅坐了很久,你把你所遭遇的一切都讲给他听,他没有责怪你到处乱跑,反而听得十分认真。伦纳德告诉你一切他都会解决,你只要等他一会儿,等他和你一起下班。
    你没再把自己缩回一团,圣赛缪尔教堂宁静祥和的氛围使你逐渐平静,这还是你头一回进教堂,它过于庄严肃穆,在女神圣辉的注视下,连你的心灵都逐渐被洗涤地纯粹。
    你差一点对伦纳德心动了。
    这与你的目的背道而驰,当苗头出现时,你毫不犹豫地掐灭了去。没准他下去是招呼同伴呢?告诉队友这儿有个军情九处的嫌疑犯,可以用她钓出她背后的阿兹克·艾格斯,让女神教会做了顺水人情不是更好?反正你又没有那么重要。
    你向来都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他人,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打算,尤其是在这种不该动情的时刻。
    可是伦纳德没有那么做,你也知道他必然不会那么做,他仍然是形单影只地走进大祈祷厅,停在你面前贴心地伸出手来,给你借力。
    “走吧,我向队长请假了,我送你回平斯特街。”他说,声音轻轻的,脚步也轻轻的,他顿了顿。“不会有事的。”
    你将手递交到他的手心,他自然而然地握住,将你从椅上拉起。红手套的面料亲肤柔软,它紧紧和你的手贴在一起,他的手心是温暖的。
    伦纳德拉着你离开了圣赛缪尔教堂,他握紧你的手,在推开大门时又低声向你重复了一遍:“不会有事的。”
    今天天气不错,晚霞在一瞬映入你的眼帘,那股视线也紧随其后粘了过来,你猜他已经知道你找到帮手了,那视线比先前来的阴狠猛烈得多。
    伦纳德却不急,他没事人一般牵着你的手往平斯特街的方向走,口中还哼起他常哼的民俗小调,他这副轻松的模样让你一颗揪起的心放下些许。
    你们绕过川流不息的主干道,专挑人烟稀少的阴沟小巷走,突然间伦纳德的哼唱转为放声高歌,歌词里全是低俗的语句。
    伦纳德唱了没几句便停了,他回头朝你眨了眨眼,露出计划得逞的笑:“解决了,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你难以置信:“这么……简单?”
    “因为他不是非凡者。”伦纳德耐心地向你解释,他将你带出小巷,他的语气很是自信得意。“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吧?我现在把你送回去,你可别再乱跑了。”
    你垂下头去,没有讲话,没听他的话乱跑是不争的事实。伦纳德也不再哼歌,他只是扯着你穿过人群,朝他家的方向奔去,他走的有点儿快了,快得你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是不是生气了……?
    你微微张口,低哼起他方才哼过的民俗小调,因为还要跟着他小跑,你哼得断断续续不成调。在你急促的喘息和低低的小曲中,伦纳德终于不再报复式地快步前进,他渐渐放慢了步伐。
    “我喜欢你唱这首歌。”第一个小节结束时,你仰起头看向他一头散乱的黑发,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
    伦纳德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握着你的那只手又紧了紧,紧得有点疼了,但你没有痛呼出声。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说着说着,你的声音又哽咽起来,你才要委屈呢,凭什么要你承受穿越这些无妄之灾?
    “这也不全怪你……”伦纳德艰难地开口,他还是不肯回头,怕一回头又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哭脸,他可遭不住这些。他的话语也带了几分愧疚。“对不起,这和我也有一部分关系。”
    “我还是喜欢你唱这首歌。”泪水被你憋了回去,你没继续当怨妇,又一次试着哼出第二小节,但你哼到一半就忘了调子,尴尬地改了好几种唱法都找不到音准。
    伦纳德接着你哼不出的地方哼了下去,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好听,哼这样低俗的小调也能哼出精灵咏叹调的感觉,上苍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也给了他一个好嗓子。
    在伦纳德的悠扬婉转的歌声里,你们走回平斯特街7号,他一会还有事要回教会,但现在他要亲眼看着你进门,确保你彻底安全了才行。
    你被他赶着推着撵进屋内,在关门的前一刻,你突然扳住房门,狡黠地隔着缝隙望他:“我记住歌词了,什么时候我们有空实践一下?”
    伦纳德的耳根又红了,他还是那样不经逗,他的表情却已经可以做到没有变化。他绕过你的问题,嘴角微微动了动,稀疏平常地向你挥手道别:“那我先回去了,教会还有工作没做完。”
    手挥得倒是挺酷,匆忙离去的步伐就没那么酷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已经没法把你当成陌生人啦,当他答应你的第一个请求时、当他来你的梦里窥见你的过去时,他就已经走错了路,你乐意见他越淌越深。
    伦纳德走远了,平斯特街7号的门在他身后合拢,锅碗瓢盆撞击出美好旋律,过不了多久伦纳德再回家就能闻到饭菜飘香,一切都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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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馕·写纯爱写得好爽好喜欢看屑女人骗纯情男·饼,天猫的,我寻思大家费大劲打开po18也不是来看纯爱的,但是对不起我写的真的好爽,爽到我爱上伦纳德了(警惕同人文PUA),斯密马赛,给大家磕头了,还有两章伦纳德篇就结束了,然后夏洛克篇我至今还没有头绪,哈哈,我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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