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原以为女儿家都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途中遇到这只兔子时,足足停了半柱香时间,才寻到个好时机射中,除了耳朵尖那点擦伤,再没有伤到兔子半点。
    可看尤绾这副神色,四爷也拿不准,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今儿这是不高兴?”四爷坐到尤绾身旁,盯着她白腻精致的侧脸。
    尤绾只管舀小锅里的奶茶,道:“我好着呢,爷偏偏拿只兔子来闹我。这兔子才多大,就被爷捉了来,说不定它家里还有父母和兄弟姊妹呢!宫里头什么样的兔子没有,爷何苦为难它?”
    四爷这才听明白了,这是小婢女在物伤其类,拐弯抹角地用兔子来为自己诉苦呢。
    他忽地笑了,猛地揽过尤绾的腰,把人抱到腿上侧坐着,膝盖一分一夹扣住尤绾的腿,吓得尤绾连忙放下手里木勺,就怕烫到四爷。
    “爷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尤绾睁圆了眼睛瞪着四爷。
    四爷双手捧住她的脸,恶劣地捏住尤绾脸颊上的软肉,换来尤绾更加生气的瞪视。
    这副眼睛圆圆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倒真像那地上受惊的小兔子,四爷笑意越发明显,道:“爷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只兔子最漂亮,最聪慧,最合爷心意。爷一眼看到她,就想把她揣在身上带着。爷心意已定,不管你说什么,都拦不住的。”
    尤绾红了眼眶,用力拍开四爷的手,雪白的两颊泛起嫣红,唇瓣润泽粉嫩,小模样可怜极了,嘀咕道:“爷就会欺负人。”
    四爷挑了挑眉没搭话,摆明就是要欺负你的样子。
    帐外突然响起接连的号角声,传遍整个围场。
    四爷道:“十四弟他们回来了,爷先出去看看,等傍晚回来带你骑马。”
    尤绾不会骑马,这几天待在营地都没出去过,今日四爷好不容易得闲,就准备带她出去转转。
    尤绾没说去不去,径直从四爷身上下来,理理弄乱的衣裳,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兔子。
    她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四爷:“这兔子我先养几天,等它伤好了,爷就把它送回原来的地方吧。”
    四爷掀门帘的动作一顿,应了声好,大步走了出去。
    营地空地上,十四爷正在盘点猎物,十五十六两个小阿哥围着他打转。
    十四爷一抬眼,看到四爷走过来,立即招手:“四哥快来看,弟弟我今儿猎了头雄鹿,正好在宴席上进献给皇阿玛。”
    四爷往他身边一站,十五十六立即乖乖行礼问安,四爷让他们自己去玩,两个小阿哥马上就跑走了。
    “哈哈,四哥你总摆着那副臭脸,他们可都怕你呢。”十四爷幸灾乐祸,想着四哥果然没他讨人喜欢,刚才十五十六可热情地缠着他呢,四哥一来就被他吓走了。
    四爷没理他,只问道:“大哥和太子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十四爷道:“大哥和八哥结伴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土谢图部的亲王沙津来拜见太子,今儿上午只有我和十三哥带着十五十六打猎。”
    没有太子下场,十四爷更高兴,不必控制猎物数量特意矮太子一头,他是天生的巴图鲁,兄弟之中除了战功赫赫的直郡王,就没人能在骑射比过他,但十四爷不敢抢太子风头,每日合围都憋屈死了。
    四爷却眉头紧皱,土谢图部是喀尔喀蒙古三部之一,皇上还没召见土谢图亲王,这位亲王倒先去见太子了,不知道等皇上知道这件事,心里会怎么想。
    这事果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胤礽让沙津进帐了?”康熙坐在御帐中,批着从京中送来的奏折。
    梁九功道:“回万岁爷的话,亲王在太子爷的帐子里待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出来了。”
    “半个时辰?”康熙随手把批完的折子扔到一边,“胤礽对他倒是十分亲近。”
    梁九功陪笑道:“万岁爷施恩于蒙古诸王公,太子爷效仿皇上,自然也对沙津亲王以礼相待。”
    康熙笑了笑,放下朱笔:“那倒是朕多虑了。”
    梁九功笑容不变,只当自己没听懂皇上的话。
    太子爷这是太明目张胆了,在皇上前面公然接见蒙古亲王,这不是在皇上面前摆威风吗?
    蒙古王公越亲近太子,皇上就对太子越忌惮啊!
    “什么时辰了?”康熙问道。
    “回万岁爷,已经是巳时了。”
    康熙站起身来,积年已久的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走吧,是时候开席了,也别让他们久等。”
    梁九功连忙应声,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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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中央举办宴会的时候,尤绾正和清梅一起喝奶茶,配上草原的奶条和沙果,这几日吃肉吃腻了,偶尔吃一顿清淡的也不错。
    宴席上的乐声穿过辽阔的草原,随风飘荡到尤绾这边的帐子里。
    “这琴声和京城里惯常演奏的完全不一样,”清梅捧着奶茶喝得欢,嘴边一圈奶痕,“还挺好听的。”
    “这是蒙古部落的民谣,和京中的自然不同。”尤绾咬了口奶条,浓郁的奶香在唇齿间融化流淌。
    清梅脸颊吃得鼓鼓的:“听说这次还有很多蒙古格格献艺跳舞,这些蒙古格格们可大胆了,看中哪个阿哥就直接上去提亲,听说这几日十三爷和十四爷都被缠得头疼呢!”
    尤绾闻言笑了笑,十三爷和十四爷骑射出众,受到那些草原女孩的青睐情有可原。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历史上这两位阿哥的后院,并没有什么蒙古格格,想来康熙并没有给他们和蒙古势力接触的机会。
    她们俩慢悠悠喝过奶茶,尤绾刚想要回小榻午休,突然就看见四爷被苏培盛和几个侍卫扶着架了回来。
    “哎呦!”苏培盛一看见尤绾就两眼发亮,“尤姑娘,得亏你在这儿呢。主子爷不胜酒力,在席上喝多了,这路都走不稳了。奴才这就要伺候主子爷歇息,还劳烦尤姑娘端碗解酒汤来。”
    四爷果然一副酒熏的模样,两颊绯红,被侍卫架着胳膊才不致于倒下。
    尤绾才不想伺候醉酒的人,转身去找朱公公要解酒汤。
    待她把解酒汤端回来,四爷已经换上干净的中衣,张着腿坐在榻沿,由人用冷水帕子点在脸上醒神。
    那张小榻还是尤绾睡觉的地方。
    一看到尤绾进来,苏培盛忙挥手带着其他人下去,尤绾偷偷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
    四爷朝尤绾伸手:“过来。”
    尤绾慢慢挪过去,把解酒汤往四爷嘴边一怼:“爷快把汤喝了,省得晚上头疼。”
    四爷扬眉:“爷没醉,不必喝。”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尤绾拿一双秋水美目瞪着他,“喝完快快睡一觉,别闹人。”
    手下动作极快,对着四爷的嘴就往里灌,四爷没法子,只好自己扶着碗,乖乖地咽下去。
    “好了,解酒汤也喝了,现在爷就该睡觉。”
    尤绾在家里的时候,知道她阿玛每次醉酒,额娘都是按照这样一套流程来的,最怕遇上阿玛发酒疯,那样折腾大半夜都歇不了。
    但四爷看着安安静静的,不像会发酒疯的样子,尤绾暗松一口气,按着四爷就命令他睡觉。
    四爷是真没醉,只是用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席罢了,宴席上气氛尴尬,太子和直郡王说话绵里带刺,针锋相对。按照四爷以往的风格,他肯定会帮太子说话,但近些日子太子行事越发出格,四爷也不想理他那些破事儿了。
    他回帐子里只是想避一避,没想到就这么被尤绾按住了。
    这小榻是尤绾睡惯的,绸被枕头都似乎染上了她身上的暖香,熏得人心神荡漾。尤绾用的是软枕,四爷刚躺下时还不习惯,闭眼感受了片刻,倒觉得很是舒适,困意席卷而来。
    四爷意识正昏昏沉沉,即将入睡之际,却感觉有人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在他耳边小小声怨怪道:“言而无信,就知道喝酒享乐,明明说带人家去骑马的,现在睡得倒是香!哼,憋死你!”
    尤绾气鼓鼓地折磨了四爷好一会,终究还是怕把他吵醒,默默收回手当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就要走。
    却在下一刻被人扣住腰猛地拽到榻上,颀长劲瘦的男人压在她上方,中衣松散,露出大半线条流畅紧实的胸膛,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
    只听得身上男人佯怒道:“作弄爷就这么高兴?胆子不小,该罚!”
    第20章 太子爷       “你怎么装睡?”她羞……
    “你怎么装睡?”她羞得脑子都要烧着了,无力地伸手推着四爷。
    “爷说没醉,你不信偏要爷睡觉。睡下了你又生气,这可真难伺候。”四爷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地笑,“幸亏没睡着,不然怎么知道你还惦记着爷的话呢?”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酒味渐浓,暖香馥郁,在这狭小的床榻间暗意纠缠。
    四爷低头轻嗅,这时倒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绾绾别急,爷说话向来作数。今儿下午你乖乖的,傍晚一定带你去骑马。”
    怀里人柔软纤细,隔着薄薄的夏衣,掐住细腰的手仿佛能直接触到那细腻光滑的肌肤。
    四爷不由得贪恋地用指腹轻抚,怀里人似是受了惊一般,猛地往后退。
    “别动。”四爷把人拥回来,“你不是有午睡的习惯吗,这时候该困了吧?陪爷睡个午觉。”
    尤绾偷偷使力去掰四爷的手掌,半张脸都掩在被子下面,眼睛圆圆的,直直盯着四爷:“那爷不许做坏事。”
    四爷忽地笑了:“什么坏事?”
    “爷明白我的意思,别装傻。”尤绾小脸涨得通红,她怎么用力都挪不开四爷的胳膊,生怕四爷突然要干些什么,那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爷现在只想抱着你,你再继续乱动,会发生什么爷就不能保证了。”四爷黑眸中露出一分戏谑,好笑地看着尤绾突然停下动作,四肢僵硬地平躺在床上。
    “这才乖。”四爷坐起身,动手给尤绾脱下绣鞋,抬手解尤绾外袍的衣扣。
    尤绾紧张地要按住他的手,被四爷一声喝住:“不许动,否则爷就……”
    尤绾立即把手缩回去。
    四爷还是头一次自己动手解女儿家的衣裳,颇费了一番功夫,把尤绾解得只剩中衣,羞得她脸颊连带脖颈全都染上了粉色。
    四爷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薄被一拉细腰一揽,对着尤绾就道:“睡吧。”
    眼不见为净,现在还不能吃,他就抱着解解馋,四爷气闷地闭上了眼。
    尤绾看四爷这番举动,确实没有睡她的意思,心里悬着的巨石落下半寸。
    虽然知道自己逃不掉,但要是现在就来真的,也实在太快了,她接受不来。
    尤绾感觉到四爷的手一直按在她的小腹上,温温热热的,暖得她十分舒服,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困意就覆盖了意识。
    恍惚之间听得四爷问她:“这几日补药可有按时喝?”
    尤绾皱皱眉心,把耳朵埋在四爷胸口,似是嫌他吵,迷糊地答道:“喝的,好苦呢。”
    四爷安抚地拍拍她,黑眸却盯着帐子虚空处,隐隐带着冷意。
    尤绾的腰伤确实痊愈了,但还需要好好调理,否则日后子嗣上十分艰难。
    喝药期间不能同房,四爷还不至于这般忍不住,在这种时候要了尤绾。
    经此一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前院有后院安插的眼线,回府后要让苏培盛好好排查。以后给尤绾安排奴才也要留意,不能让有心之人做手脚。
    后院的那些人,终究是比他所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傍晚,四爷没有食言,领着尤绾来到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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