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本王可从不耍赖,答应了莺莺的事一定办到,莺莺可别反悔。”裴烬朗声笑了起来,足见心情有多好。
    “知道了。”云莺总归是上了殿下的贼船下不来了,哪里还有法子反抗。
    “母妃方才与你说何事?”
    云莺摇了摇头,“就闲话家常,说了一些殿下的喜好,问莺莺在王府过的如何,贵妃娘娘可真和善啊,莺莺从未见过这么随和的贵夫人。”
    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有点门第的夫人们,个个趾高气扬,无人看得起她,可是从贵妃娘娘眼里,她却从未瞧见鄙薄,无论是笑容还是言语间,都十分令人愉悦,怪不得能让圣上隆宠多年。
    裴烬弯了弯唇,“本王一早便说过,母妃的性子极好,偏生你怕的像个什么似的。”
    云莺偏了偏头,又长又密的羽睫眨呀眨,眉心花钿栩栩如生,“那是因为从未见过娘娘,日后我便不会不安了。”
    不过她下一次见娘娘也不知要何时了,虽说娘娘让她有空去坐坐,可她总不能真厚着脸皮去,若是日后能坐上侧妃的位置,或是生下一儿半女,倒是能时常入宫了。
    裴烬点了点头,又想起明乐,道:“方才明乐……”
    “殿下,莺莺并不介意,公主是千金之躯,又是殿下的妹妹,不过是年纪小些,我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无论云莺介意还是不介意,她都只能说不介意,挑拨兄妹关系并不能令她过的更好些,反倒大方些能让殿下更为怜爱,毕竟殿下与明乐公主是一母同胞,即便此时殿下偏爱她两分,可日后殿下不偏爱她了,这些话便是罪过。
    况且殿下与贵妃娘娘待她都好,何必要将明乐公主那点不好记在心上呢?她又不是金子,难不成还要人人都喜爱吗?
    她本就是身份低微的妾室,明乐公主瞧不上她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这八成也是敏安县主挑唆的。
    “明乐从前性子并不是这样,她虽骄纵顽劣,却不会如此失礼,本王会让母妃好好管教她。”这一年多未见,明乐的确是变了不少,尤其是对云莺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他改日还是得找她问问才是。
    云莺摇了摇头,“无碍的,只是几句话罢了,有殿下护着,莺莺听过便忘了,可莫要因为莺莺而让殿下与公主离心。”
    秦王越是管教明乐公主,在敏安县主的挑唆下,明乐公主对她就会越发的有敌意。
    明乐公主十分依赖秦王,瞧见秦王被其他女子抢去,心中有些怨气也是正常,自古以来,婆媳、姑嫂关系都是难题,对莺莺来说,婆媳似乎不成问题,至于姑嫂嘛,反正一年也难得见一次明乐公主,见不着,便不是问题。
    如今对云莺来说,最为棘手的是敏安县主,她如今还未成为秦王妃便如此针对云莺,若是日后敏安入府,云莺还能有好日子吗?
    裴烬闻言笑了笑,“莺莺是越发的识大体了,让本王好生心疼。”
    “殿下心疼了?那方才莺莺应殿下之事,殿下便当没听着可好?”若是明乐公主这事能让她逃过一劫,她还得感谢明乐公主呢。
    但显然,裴烬的心疼只是口头说说,促狭道:“那不成,明乐让莺莺受了委屈,本王这个做哥哥的,需得为明乐赔罪,今晚定让莺莺愉悦才是。”
    “……”
    第63章    【第二更】太子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御花园去,远远的看着,男俊女美,犹如一对璧人。
    在即将到御花园时,远远的也走来一对男女,还带着一个幼童,云莺收敛了面上笑容,宫里头看似才几岁的孩子,似乎只有东宫的大皇孙了,男子还着杏黄色锦衣,怕是太子无疑,就是不知旁边的可是太子妃。
    裴烬也看见了裴澄,下意识的将手中云莺的柔荑攥紧了些,他知晓是躲不过的,只要云莺在京,迟早有一日会和裴澄撞上。
    他在赌,这一次,莺莺是否还会如前世一般,义无反顾的跟着裴澄而去。
    “三弟,这是才从贵母妃的长乐宫出来吗?”太子裴澄的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无害的紧,看着面善的很,好似他和裴烬十分亲近,并无暗地较量。
    裴烬点了点头,“是,带着云氏去给母妃请安,莺莺,这是太子与太子嫔乔氏还有大皇孙。”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乔嫔娘娘,大皇孙。”云莺松开裴烬的手,蹲身行了一礼,乔嫔也屈了屈膝与秦王见礼。
    “哈哈,免礼,你便是三弟从蓟州带回来的云庶妃吧,孤可听闻三弟对云氏宠爱的很,果然是美人,三弟府里的姬妾,可当真个个是美人,还有敏安为你痴心如许,真是艳福不浅啊。”
    裴澄拿眼打量着云莺,仙姿玉貌,身段袅娜,纵然他阅美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嗓音也妩媚多情,一把软腰,可真是便宜了裴烬。
    云莺微微抬眼,只与太子对视了一眼,本是温和带笑的眼眸,却让云莺遍体生凉,四肢百骸僵硬不已,冷的她的心口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云莺忽然头疼,似被针扎着,连忙垂眸,不敢再看,指尖微颤,连面庞也有些发白。
    她分明是初次见太子,为何只是一眼,太子却让她如此恐惧,心里头慌乱不止,身上似乎也有些疼,尤其是脖颈间,疼的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的恐惧与初见殿下不同,殿下那时冷着脸,看着便令人生畏,可是太子瞧着十分温和,与殿下是两幅面孔,她怎会这般恐惧太子呢?
    云莺百思不得其解。
    裴烬察觉到她的慌乱,下意识云莺的手握入掌中,黑黢黢的双眸微沉,眼神锐利,莺莺初见太子,为何比见母妃的反应还要大,难不成今生他已抢先一步,也无法避免吗?
    一想到这,裴烬将云莺的手紧紧地攥住,也是在太子跟前宣告他的占有欲,“皇兄谬赞,东宫的姬妾可比秦王府的多,美人更是数不胜数,还有乔嫔为你诞育的大皇孙,如此冰雪可爱,令人艳羡。”
    “哈哈哈,那你也和云氏抓紧些,瞧瞧三弟,得了美人便是不一样,在宫里也舍不得松手,孤与慈儿也向三弟学学。”说着裴澄握住了乔嫔的手,看似十分随和。
    可这样的随和,与贵妃娘娘全然不同。
    乔明慈后背紧绷,眼里闪过一瞬慌乱,却还是乖乖地由裴澄牵着手,面上有浅浅笑容,仿佛与太子恩爱异常。
    云莺垂着眸,却恰好瞧见了太子牵乔嫔时,乔嫔另一侧牵着大皇孙的手瞬间握紧,连大皇孙也因吃痛抬头看了一眼乔嫔,却并未张口。
    她微微蹙眉,乔嫔似乎也极其畏惧太子殿下。
    “皇兄有闲情逸致,自然可以,我府中还有事,便先行回府了,告辞。”
    裴烬牵着云莺就要离开,云莺连忙屈膝告退,连礼也未行齐全,她发觉,殿下似乎生气了……
    可殿下气什么呢?他方才还笑的好好的,还有心思逗弄她,这才一会,又恼怒起来了,难不成是因为遇到了太子?
    云莺想不明白,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裴烬身后离开。
    裴澄回头望着两人的背影,似笑非笑,“当真是美人,三弟可真是有福气。”
    乔明慈喉咙发紧,面色紧绷,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心里头却不安的跳了跳。
    裴澄扫了乔明慈一眼,面色倏然冷了下来,甩开她的手,还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似十分厌弃乔明慈。
    不过裴澄最终没说什么,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乔明慈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连大皇孙也紧抿着唇。
    到了坤宁宫,乔明慈连皇后的面也没见着,被送去了偏殿坐着,看似是太子带着乔嫔与大皇孙来拜见皇后,可实则皇后从不见乔明慈与大皇孙。
    “太子怎的这个时辰来了?”比起苏贵妃,皇后显得有些老态,鬓间有星星点点的斑白,连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疲惫。
    “今日裴烬带他的妾室入宫,儿臣想去瞧瞧,裴烬那人不近女色,儿臣给他送的舞女连见也不曾见过,这次却偏偏带回来一个小官之女,还宠的沸沸扬扬,自然得去瞧瞧。”裴澄在下首圈椅上坐下,语气不善。
    皇后怀中抱着一只黑色的狸奴,手指轻轻地拂过,“可见着了,长的如何?”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比敏安美上不少,比儿臣送去秦王府的舞女还要美,也难怪他如此宠爱,在宫道上还拉拉扯扯。”
    “美人好啊,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美人误事,不是给你便利,童管那案子如何了?可有查到你?”皇后对美人不美人的并不感兴趣。
    “母后放心,儿臣已收拾妥当,并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这次裴烬入大理寺虽是孤举荐的,可儿臣瞧着,裴烬此次回京,对儿臣的态度已是大为改变,这几日与荣宣伯走的十分亲近,在上京比往年活跃,怕是已有心储君之位。”
    裴澄对裴烬向来是忌惮的,他自幼便得了父皇宠爱,比起他,父皇对自个的关怀还不足十分之一,十七岁又得了军权,到如今三十万军权在握,裴澄如何能安枕。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面容终于有些松动,“裴烬此前不是说无意于储君之位。”
    “母后,难道您还不明白吗?那对母子,最是擅长在父皇跟前做戏,若不然父皇也不会如此宠爱他们,将咱们逼的没活路了。”
    裴澄这个太子在泰和帝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裴烬的一半,如今皇后娘家已倒,太后前往太虞寺清修,不过问后宫之事,可不就给了苏贵妃和裴烬绝佳的机会。
    从前苏贵妃和裴烬装模作样,不过是因着太后在宫中,他们没法子,不得不退后一步,还令父皇心疼他们,父皇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你说的也是,若非苏贵妃,本宫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你想如何做?”提起苏贵妃,皇后便恨的咬牙切齿,若非是苏贵妃与贤妃那个两个贱人,李家也不会大厦倾颓,她也不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后。
    整个后宫都巴结着长乐宫那边,坤宁宫冷的似冰窖一般,她说的好听手里还有管理六宫之权,可泰和帝分明是将她当做一个奴婢,她任劳任怨的打理六宫,还不能给苏贵妃委屈受,无非就是苏贵妃的看家狗罢了,如此屈辱,皇后如何能忍受。
    为今之计,只有太子尽快登基,她才能成为太后,将苏氏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母后,这事若是长久的拖下去,必定对我们不利,还不如早做决断,儿臣亦知母后想成为太后,待儿臣登上九五之尊,便为外祖一家平反,李氏辉煌,会再度重现。”
    皇后闻言手下失了轻重,手中狸奴呜咽一声,皇后松手,狸奴从她膝头跳了下去,很快便溜走了。
    “你有几分把握,此事若是失手,怕是永坠地狱。”
    “夺嫡之事,本就成王败寇,难道当年父皇的手就干净了吗?他亦是踩着手足骨肉上位的,儿臣如今有七成胜算,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一成也无。”
    皇后垂下眸,看了看裙摆上盛开着的牡丹花,低声道:“几月动手。”
    “五月,儿臣会借天花一事让父皇准允儿臣去扬州一趟,扬州距宾州不远。”
    裴澄信誓旦旦,他已准备多年,赫冲一战,原本布置周全,谁知裴烬命大,死里逃生,这一次,势必要一举得手。
    “天花一事你可得小心,莫要惹到自个身上,不过你幼时发过天花,倒也无碍。”
    “谢母后关怀,儿臣明白。”
    “既如此,便去吧,成与败,皆是命运使然。”她也不想在宫里受尽冷落与嘲笑,还不如死了痛快。
    *
    裴烬原说带云莺去御花园,可遇到太子,再瞧云莺的模样,裴烬心中不平,直接将人带出了宫,回到马车上,双眸灼灼的望着云莺,话中有话道:“莺莺对太子似乎与旁人不同。”
    第64章    【第三更】好生可怜……
    “殿下何出此言?”云莺正觉着回到马车内有些安心,又被秦王这一句话问糊涂了。
    “莺莺为何瞧见太子便惊慌失措,连方才见母妃也无这般,太子在莺莺心中便能掀起如此惊涛骇浪?”裴烬冷着双眸,前世云莺拒了他,而跟了太子,始终是裴烬心中的一根刺。
    云莺还道殿下为何又恼怒了,原是又吃太子的醋了,可真是酸,殿下的占有欲也是够强,哪就瞧见她对太子有不同。
    “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心虚了?”裴烬松开她的手,紧紧地抿着薄唇,面露薄怒,显然若是云莺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收场。
    云莺撇了撇嘴,她心里又惊又怕,殿下还如此这般,真是有些气,殿下似是恨不得将她的眼睛遮上,哪个男子也不能瞧一眼,尤其是太子殿下,她与太子从无纠葛,殿下为何却如此在意她与太子呢?
    裴烬看她一直沉默,觉着她是无话可说,心里越发恼怒,正想开口,云莺忽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裴烬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可怜兮兮的说,“殿下,莺莺害怕。”
    罢了,还是先撒娇,把秦王的火气降下来,若不然便不好哄了。
    裴烬愣了下,手足无措,万万没想到云莺会如此。
    喉结上下滚动,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却仍旧板着脸,“你怕什么?本王问你好好答便是,本王何曾打过你,骂过你,对本王你便如此害怕吗?”
    除却逼她回京,裴烬自认为对云莺十分不错,从未对她不好过,王府里头,虽是庶妃,可谁将她当庶妃瞧了,还任由她出府,连她想开食肆都愿意帮着她,却仍旧怕他。
    云莺摇了摇头,软着嗓音道:“莺莺不是怕殿下,是怕太子,莺莺也不知为何,一瞧见太子便十分恐惧,又惊又惧,莺莺才如此失态,殿下,您抱紧莺莺好不好,莺莺害怕。”
    本就是当成心肝宠着的,娇滴滴的美人扑到裴烬怀里说害怕,还主动索抱,裴烬哪能遭得住,紧绷着的面庞也逐渐瓦解,手落在她的腰间,将人抱到了怀里。
    “你为何怕太子?”方才太子瞧着也算是温和儒雅,若非他晓得太子是什么脾性,怕是也会被太子的假象欺骗,太子惯会如此伪装。
    “莺莺也不晓得,可只与太子对视了一眼,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头也疼,尤其是脖颈,疼的似乎要断掉了,殿下替莺莺揉揉可好。”
    云莺抓着裴烬的手放在她脖颈间,裴烬因怒气而格外滚烫的手掌搭在她柔软细腻的肌肤上,发髻间的步摇晃动着,打在他的手背,也不知是晃动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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