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了一半的暗卫,江严气得元气大伤,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有余。
    此次计划,岂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身为宁国太子,他来安国,除了保护六儿,自然还有其他目的。
    陆弋轩是最有可能登上安国帝位的皇子,六儿的和亲对象自然也只能是陆弋轩,六儿必须是安国未来的皇后。只有六儿成为皇后,安国和宁国才能联手,互相牵制,共同阻止泽国的统一计划!
    在此路上,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更何况螳臂当车的小小蝼蚁?
    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何曾想中途竟然出现了意外?山庄被进攻,被一把大火烧成了一片灰烬,暗卫半数死绝,那女人也不知所踪!
    而且,泽国对夜国的攻势异常猛烈,颇有将其灭国的趋势。宁国与夜国紧紧相邻,夜国被灭,下一个进攻的国家只会是宁国!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面对夜国的求助,父皇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宁国重文轻武,朝中并无大将,此时若帮了夜国,只会惹来泽国的仇恨。可若不帮夜国,宁国的下场便是下一个夜国!
    此时唯一的解决方法便在于安国!
    安国朝中武将并不少,特别是有陆弋轩与陆长翊两大杀神坐镇,从瀚州一战便足矣看出泽国不一定能敌安国!只要与安国结盟,无论进退,宁国都有足够的选择余地!
    江严从床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洵王府。不出乎意料的是,洵王果然还是卧病在床,拒不见客。
    心高气傲的太子在异国吃了两次大亏,也不免长了记性。
    正准备踏上马车,可江严还是不甘,又回头看了两眼洵王府,眸中隐忍着愤怒。
    侍从小心翼翼地待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提醒,生怕惹到了太子。毕竟那府上卧床不起,昏迷至今的太子侧妃便是前车之鉴!
    “晦气!”江严恨恨道了一句,转身走进马车。
    “殿下!”
    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从夹巷中冲了出来,如同一只巨大的耗子,灵活敏捷,侍从们还没来得及拦住,“耗子”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江严身后。
    “洵王殿下,老奴有事要报!”
    “洵……王?”转身看着地下气喘吁吁的妇人,江严挑眉,眼底除了不解,还藏有一丝嫉恨。
    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衣,玉冠半束墨发,身形与陆弋轩相似的他,从某些角度看,误认倒也似乎情有可原。
    侍从们当即吓得想要上前呵斥拖走妇人,可太子却在他们想要动作的瞬间,抬手制止住了他们,甚至嘴角勾起,颇有兴趣地模仿陆弋轩声音问道:“何事?”
    “殿下殿下,”老妇人不敢抬头,说话很急,声音不大却足矣让江严听清,“萧云珋想要造反!”
    “哦……”
    这声音飘忽不定,妇人以为洵王不信自己,连忙解释:“老奴待在那贼子身边将近半年,那贼子通敌叛国,意图造反!老奴无意听到贼子的计划,决定弃暗投明,结果如今被人追杀。”
    “还望殿下救老奴,杀了贼子,护住安国江山啊!”说着,老妇人在江严脚下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颇有以死明鉴,忠心耿耿的模样。
    听到这惊天阴谋,侍从们吓得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惹来杀生之祸。
    想比侍卫们的反应,江严倒是显得颇为有趣。只听他轻笑了一声,抬脚踹起老妇人积肉的下巴,冷声问道:“抬起头,看看本殿下是谁?”
    老妇人沉默一会,觉得声音不对劲,便微微抬起头来看,然而却被吓得当即瞪大了眼睛,抓地欲逃。
    这不是洵王!
    “抓住她!”
    江严轻描淡写地命令着,然而未等侍卫动作,他已一脚踩在起身欲逃的妇人身上,残忍地将人碾压在地。
    “啊!救……”
    然而命字还未喊出,江严便又是一脚狠狠踩在妇人脖颈之上,妇人翻了个白眼,脑袋便打落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居高临下看了眼一眼脚下肮脏丑陋的身体,江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桃花眼眯着,明明是含情的双目,好看的笑容,让却人觉得阴森可怕。
    侍从们忍住颤抖的冲动,像是木偶人一般定定立着,等待太子的吩咐。
    抬起脚,江严敛起笑容,认真打量着鞋子,神情逐渐嫌弃起来,他放下脚,在地上慢斯条理地摩擦了一番鞋底,可似是还觉得不干净,眉头紧皱。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丢给一旁的侍从,意思不言而喻。接过帕子的侍从连忙过来,跪在地上,认真地为太子擦拭鞋子。
    江严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周围,却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藏匿着许多暗暗着急的老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食物在面前而不敢上前。
    他心情瞬间变得不错,嘴角再次勾起笑容。
    看来,他似乎无意间揪住了有人的小辫子……
    呵呵,近期应该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
    月黑风高,赤衣夜行,快如幻影,神出鬼没。
    寒风吹动林海飒飒,只见一道残影闪入深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藏匿在山谷中的一处小屋,门前不远处溪水静静流淌的,从纸糊的窗户中透出点点暖黄色的烛光,纸上孤影穿梭,孤凉落寞。
    “露儿……”陆弋轩坐在床前,看着安静躺着的女子,脸上没有表情,可眸子里却是抑制不住爱意与怜惜。
    他端起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水,轻掇两口,俯下身去,吻住女子苍白的嘴唇,茶水顺着女子嘴角缓缓流下。细心如陆弋轩,早已备好洁净的白帕,轻轻擦拭那嘴角的茶水。
    第一次结束,他又端起茶水,轻掇两口,重复着刚才的行为,不仅不厌其烦,反而格外细心温柔。
    就这般,男子重复了六七遍,杯中的茶水早已见底。
    “扣扣扣……”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主子。”
    陆弋轩放下茶杯,为女子轻轻拉了拉被褥,漫不经心道:“进来。”
    幻腾轻推木门进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无需陆弋轩多说,便将粥放在了床头的桌上。
    “主子,允凉这山中多狼,早春时节大多下山觅食,可需属下派人守……”
    “无需。”陆弋轩抬手拒绝,转而问道:“堰都可有消息?”
    “回主子,战昭王入住泽皇尚是皇子时的府邸,守卫森严,属下们……”幻腾越说声音越小,俨然是愧疚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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