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国动乱发生之前,江严早已安排好一切。
    他伪造了江韵琦生病的事情,暗地里给人喂了药,利用柳斯寒,安全地将妹妹送回了宁国。在萧余称帝后,他很快得到了安国出兵共同抵抗泽国的承诺,同时也快速逃离了安国。
    他只知道,陆长翊和陆弋轩未死,即使萧家称帝,也难以守住江山。一句话,安国很危险!
    宁国涂和东宫内,江严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轻蔑笑出了声。他与萧云珋不过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人竟妄图让他宁国远赴千里之外解救他?
    “痴心妄想!”
    他将信纸放下,抬眼看了眼不远处跪着的女人,“过来。”
    女子穿着繁重的宫衣,妆容精致,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听到江严的声音,她吓得身体颤抖,连忙朝人爬过去,匍匐在江严脚下。
    “殿下……”女子声音娇柔动听,行为温顺乖巧。
    “知错没?”江严挑起女子的下巴,勾唇冷笑。
    “知错。贱婢错了。”
    “黄琉月啊,记住本殿下是对你最好的人!狗都知道知恩图报,更何况人呢?”说完,江严甩开黄琉月的下巴,抬脚轻轻一踹,女子瞬间趴在地上,又赶忙爬起来,“贱婢愿意当牛做马。”
    “去吧……”江严笑道:“左将军锦音阁等着你。”
    黄琉月呼吸一滞,圆圆的鹿眸里泪水快要藏不住。她以为只有一次,她以为那样可以挽回殿下的心。终究是她愚蠢了,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脏了此事,更何况她的夫君是宁国的太子?
    她输了,输得彻底!从勾搭上江严的那一刻起,错误便已经开始,无法回头了。
    她重重磕了一头,说了句“遵命”,然后站起身来,缓慢地走出书房,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她还存有一丝希望,只要只要殿下让她停下来。
    “黄琉月!”
    “殿下?”她心怦怦狂跳起来,转头一脸希冀地看着江严。
    “动作快些!”江严一脸不爽,不耐烦地催促道:“左将军在等!”
    犹如突如其来的一团火,照亮了黄琉月的心,可瓢泼的冰水从未停止落下,冷冷浇灭火焰,本……就是意料之中!
    “好,殿下。”黄琉月强忍泪水,加快步子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书房,江严都没有再喊一声。
    希望落空……
    望着不远处的锦音阁,黄琉月缓缓闭上了眸子,可爱温顺的脸上渐渐有了凶光,再次睁眼时,眸中已尽是狠厉与决绝!
    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
    虽是江城之毒,不过泽修珏所重之毒对曾经的江城之主来说,却也是挑战。三天时间内,南宫锦烨来来回回了十几趟,每次露面都是脸色沉重。
    夜色很深,星光暗淡,夏虫初鸣。
    门缓缓被推开,烛光明亮的房间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无奈,“毒只是南宫家一种普通的毒,不过拖得时间太长,人已在鬼门关游走了。”
    “你应也知道……”南宫锦烨看向黄芩,神色复杂,“基本上看造化。明天若没有醒,我也没有办法。”
    “明白。”黄芩出乎意料地冷静,“多谢。“
    说完,站起身来,她走进屋里,说了一句,“我今夜守着。”
    “王妃!”呆愣了一会的老军医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了进去。
    南宫锦烨转过身,看了眼屋内,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收好怀中的瓷瓶,他转过身,大步离开院子。
    他已经尽力了!
    ……
    门一夜未关,黄芩也一夜未睡。老军医本也想守着,可身体老了,熬不住,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过去。
    黄芩看了眼门外,黑夜逐渐散去,晨光初现。她轻叹口气,站起身来,再次给泽修珏把了一次脉,脉象依然微弱,但总是以前强了些。
    那说明,是不是还有希望?
    她不知,谁也不知,但她还是必须寄予希望。
    鸡鸣声响起,太阳升了起来,暖人的光线照入房间,照亮了泽修珏苍白的脸,但人毫无反应。
    日照三竿,老军医也醒了过来,可泽修珏还是像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中午,老军医去准备午饭的时候,南宫锦烨来了一趟,给泽修珏塞入了一颗药丸,说了句“生死有命”,便走了。泽修珏还是没有反应。
    黄芩几乎是要放弃希望了,但脉象有增强,哪怕变化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知道,泽修珏在挣扎,为了活着而挣扎,那她身为大夫,又怎能放弃呢?
    天渐渐又黑了下来,温荒和离云来了一趟,报了些江城的消息。黄芩有些困了,将近两天没有睡觉,脑子开始发蒙,只记得温荒他们的话在她耳朵里嗡嗡的响。
    老军医再次去准备晚饭了。明亮的烛光下,黄芩单手撑着脑袋,眼睛半闭,摇摇晃晃间盯着床上的人,似是很认真,但也不认真。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黄芩顿时睡意全无,几乎是扑到床边,“泽修珏?”
    “水……”床上的人眯着眼睛,不适应明亮的光线,声音沙哑,低低叫着。
    黄芩眼睛发亮,动作利索地倒了一小杯温水,然后将泽修珏扶起,将水慢慢喂进他嘴里。
    泽修珏很虚弱,虚弱到眼皮都难以撑开。黄芩一放开他,他便立马靠在床头,歪着脖子,像是要断气的模样。
    好在床头的桌子上随时备着给泽修珏的米汤,黄芩喂完水,又小心翼翼地给人喂了些米汤。喂完米汤,她轻轻扶着人再次躺下,给泽修珏把了一次脉。脉象正常,只是比平常人虚弱许多!
    泽修珏躺在床上,眯着眼,费力地喘着大气。
    过了一会,老军医提着饭菜回来了。
    “他醒了。”黄芩淡淡说了一句,可激动的神色却藏不住。
    “什……么?”老军医惊讶出声,意识到声音太大,又立马压低声音。
    他提着食盒,小步跑了过去,来不及放下食盒,便去看床上的泽修珏。
    “澜叔……”泽修珏终于睁开了眼,有气无力道。
    “殿下……”
    “咣当”一声,食盒砸落,米饭汤食洒落一地。老军医泪水“刷”地流下,声音哽咽,“殿下,你终于醒了!”
    “澜叔,无事……”泽修珏费力扯出一个笑容。
    在军队经常受伤,每一次都是由澜叔来为他治疗,澜叔尽心尽力,面上虽然严肃,可对待他却是用尽最好的一切。撇开上下级关系不谈,他活着这么大,还没有谁对他如此之好?
    “殿下……”
    望着两人,黄芩心情复杂,说不出来得奇怪。她揉揉了太阳穴,向门外有去,“我去准备些流食,老伯你先看着!”
    “嗯嗯……麻烦王妃!”老军医激动得涕泪横流。
    “澜叔,扶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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