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觉得她颈下亦更丰盈了。
    他想到那个中纠缠的氛围,只觉心钝痛。那特么是他最珍视的女人!
    余琅易吁口气,平复心绪。睇了眼她的购物袋,便冷凉笑道:“买菜呢?换了小王总做新男友,下厨也下得勤了?买这么多,这是消耗太大了,要进补?”
    你……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带着东北口的腔调,冷郁奚落,偏长着一张清正脸庞。之前的短寸长长后修理过,两鬓短,头顶略长,浓密而黑直,倜傥且英俊。
    唐鹭看着,又想起彼此在一起的那些过往,仍忍不住一丝缱绻。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段恋爱,曾经那么那么地爱过的男人。
    这话却只听得人冷笑,她便答:“是啊,进补不可以吗?我消耗大不大是我的事,想吃就吃,不用你管。”
    说着绕开他轻拂的衣摆,就要走。
    余琅易心头钝生生一痛,他是有多么地想念她,多么地习惯她,结果现在却连半句话的功夫都不肯赏脸给。
    他侧身上前,挡在她面前道:“上周见过我妈周太了,跟她说彻底分手,鹭鹭,真就这么绝?之前是因为你奶奶不同意才分的,现在误会澄清了,能给个机会重新开始不?那小王总有多好,让你几天的功夫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在一起过的那近千天,你能撇得如此利落?”
    男人眼眸似能直透人心,有执着有质问亦有关切。
    谁让你要打人、要怀疑我,还去跟别人乱来呢!
    唐鹭在知道余琅易开房的当晚,咬着被角就是不肯流眼泪,然后痛着心地睡过去的。
    她此刻心一狠,咬牙应道:“没错,谢谢你让阿姨澄清,免得我分手了还不明不白。也谢你费心帮我查明这些事。但我个人的感情,你就不需要置喙了,余琅易,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
    又绕开他,自己往广场边上走。
    算了,他真忍不住、耗不下了,她存在他手机里的照片,现在他只要想起一幕表情,都能估略出照片在第几行第几个。反正左右无人,要笑话也是她笑,他无所谓,脸都被她打过多少次!
    余琅易在她背后,豁出去喊道:“宝宝,鹭鹭,我打人是我不对,别人比我好我也认,可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变,我说过整颗心之后是你的就都是你的。”
    “别回去做饭了,我请你在外面吃,想跟你多待一会。”
    他的嗓音低醇喑哑,可听出焦灼的想念。唐鹭噙着唇不回头,狠话说得溜:“不去,男朋友在家等我呢,我在外面吃他知道了难过。”
    真他么,余琅易耸肩,盯着她婀娜的背影:“要怎么你才会和那小王总分开?难道被睡几次就上瘾了?老子能一直等着。”
    唐鹭却答说:“别等了,浪费宝贵时间。就算我和王曜最后没怎样,也不会再和你一起。”
    余琅易心冷下来,他亦是狠人,只不过对她总多七分柔情罢。他便亦挑起眉峰,冷笑一声:“行吧,还能怎么地,都对哥厌弃到这份上,我就只能祝你幸福了。”唐鹭在前面快步走,余琅易就也侧身走掉了,不想再多看。
    回到小区租房,老旧的厨房虽收拾得干净,但因少了女人的身影而显得寂寥。隔壁新搬来一对夫妇,还有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时而隔着墙可听到纤细的啼哭。
    余琅易却是喜欢小孩的,并不觉得吵嚷。
    立在水槽旁洗干净排骨,又在案板上切了几块白萝卜。台面的瓷砖因为使用年岁久,而有了开裂的痕迹,虽然空落了很多,不比唐鹭在时什么都码得整齐丰盛,但亦是干净的。余琅易的东西用度风格便是精简。
    炖到锅中,他躺在床上歇息,眼前与耳畔都回放着唐鹭的冷脸与狠话。忽而转头一瞥,看到柜子里有一本她留下的画册,因为放在角落,之前搬家时没记得带上,余琅易也未曾注意过。
    他拿过来打开,却是一页页七彩斑斓的服装手稿。一直知道她爱画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却没认真关注过,此刻静下心来翻阅,却扑面而来一抹灵气。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亦能捕捉到。
    那些男装模特的高挑身影,宽肩窄腰大长腿,以及几笔勾勒的脸廓,怎么张张页页都是自己的印记。他的心顿顿地一沉,牙咬住丰泽的唇瓣。
    看到夹页里还掖着一张电影票,很久前的了,有水洗过的折痕。他默了一默,才记起这票是自己买的。因为她加班,又被那赵设计忽悠着听了一晚上瞎话,而最后没能看成。那次他气得几天不想理她,总以为她该是满心满眼都装着自己崇慕自己的,其实此刻回看,她或许一直就没那么把他放在心上。
    余琅易揩起电影票觑了觑,瞥见上面有一行细小的字迹。是她并不十分拿得出手却可爱的手写字:“余琅易,我喜欢你,我也不想做你的妩媚小女配。”
    很小,小得像芝麻的字,余琅易看清了。
    唐鹭鹭,现在你是我的心尖痣,可老子连给你跪榴莲的机会都没了。
    他眨了眨睿利的眼眸,然后把书遮在脸上,仿佛那字迹的清香,是她温柔贴近的呼吸。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呜呜,亲们久等了,挨个抱住!
    第89章
    ◎他已是被她唐鹭打入冷宫的前任。◎
    89
    一连喝了两天冰糖炖雪梨,余琅易的热气消退下去不少。
    他这些炖汤的技能是日久看唐鹭而学来的,以前在一起住时,唐鹭就经常炖各种各样的汤,咸的甜的酸的苦的,她啥都会。
    江南人家的精细讲究,和余琅易同住后,发现他嗓子偶有低哑清咳,就爱炖一些清热去火的汤羹。余琅易往常并不需要去惦记,反正唐鹭隔上几天总会折腾一道花样,他只管吃就行。
    现在她搬出去了,他想念味道,就只得自己有样学样,可惜相同的食材却炖不出她的可口。果然那句“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男人的心”,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在前两天低烧的上火却是没了。
    周四上午,余琅易到客服区找人,颀隽身躯俯在台前,问里头:“李曼在吗?我找她有话说。”
    把客服区的小姐妹讶然得哦圆嘴,大伙儿一般习惯叫他余哥或者余队,余队平时是很少和客服区搭讪的。他高挺的一身西装路过,工作时黑亮皮鞋踩在光洁地板彰显修逸风度,他的修逸冷贵仿若是与生俱来,下班换上运动休闲装,又英姿飒爽,每每总惹得大家偷看。虽然保镖队的帅哥是顶出名的,可个个再帅也不及他。
    很少见他过来说话,私下据传有姐妹给他发过微信消息,但基本没有回复,余队私生活作风严谨。听说他有个很相爱也很美的女朋友,两人感情好了几年,余队对女朋友特别的宠护,还带来酒店玩过,有时会站在喷泉旁等他下班。然而最近好像是失恋了,他好哥们魏邦亲口认证的……那么,来找李曼?她们这个客服区的小花。
    嗯哼,大家不由得想多,一时有人答道:“李曼呐,曼曼她刚去接水了,余队找她有什么事?”
    暗自都支起了耳朵。
    余琅易凤眸瞥一眼,就晓得她们又乱想了。他兀自淡然地转述道:“财务部的老郑叫我带个话,说她之前要核对工资,老郑这会儿有空,让她可以上去。”
    话毕便转身走掉。顿时身后暗涌着的八卦又了无生趣地歇火了。
    商务部的主管在大厅前叫住他,说:“余哥,今晚灿伦会所那边有个比较重要的t台走秀,之前说不用我们派人,临时又说要调九个护场的男宾过去。要身材高,模样长得好的,我看就你选几个队友一块过去应个景吧。服装他们会发,不用我们这边准备。”
    灿伦会所也是余琅易工作的酒店名下产业,余琅易时常有过去当班,不少客户的保单亦都在那边办的。
    只今晚t台走秀,估计来的多为时尚圈等名流人士,他母亲就是这个圈内人们尊称周太的存在。余琅易怕被熟悉的人认出脸,应道:“我就算了,等会挑选几个兄弟过去应付下,保证不出问题就好。”
    大抵也就穿上他们的时装,站边上应个景,衬托高端咖位氛围罢。主管上下扫量他高俊英姿,说:“能去就还是添你一个吧,你做事我放心。也没多久了,真舍不得放你回家啊。”说着拍拍他肩膀,自去忙碌了。
    余琅易月中已经和酒店提出辞呈,他算算老钳这件事估计耗费不了太多时间,也便不拖着了。
    反正唐鹭不再爱他,前天那般拉下脸来祈求她,愣是甩了个背影一去不回,真心就是拨凉拨凉的,想着都抽痛。
    傍晚队里照例开短会,余琅易便叫了小赖、小董等九个兄弟应付,魏邦留在酒店这边执岗。他自己两边窜窜,都看顾着就行。
    然后默了默,咬牙掏出手机,硬着头皮给唐鹭发了条讨好消息过去:“宝,今晚会所有时装秀场,邀你过来看,去不?”
    “你若讨厌我,我不去打扰你,就送你两张入场券,你和同事一块去。”
    他从前只当她爱剪剪缝缝,如今既晓得她喜欢时装,等他这阵子事儿搞定,他有众多资源随意她挑,怎样都可以给她安排好。只怪往日对她疏忽,总以为柴米油盐寡淡,殊不知那些才是真实得动人。
    男人发完消息吁口气,清劲的喉骨轻耸,竟默默地有些害怕被驳回的紧张。
    头一次,对个女人这样谨小慎微。他余二公子也是够够了。
    唐鹭却没回复。
    在余琅易给她发消息那当口,她正清理手机缓存,在列表页里看到余琅易的头像,她想了想,一狠心给他全删掉了。
    过往那些舍不得的,甜言蜜语、日常问候、甚至是你来我往狠怼的,都保存着不舍得动,现在全给清除。既然要分,就分得干脆利落些,免得惦记。
    于是那瞬间,余琅易的两条新消息兴许才闪一闪,就被清理没了。
    余琅易想着她或许真的不念旧情,对自己毫无眷恋,等近二十分钟没动静,也便心灰意冷地忙去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发,一点男人的尊严在她面前都荡然无存。糙,他轻磨唇齿,心意愈发冷凉——唐鹭鹭,你特么是要把哥折磨死,要咋样你才肯回心转意。你就算跟人睡过,老子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无事发生,还能如何。
    自去茶餐厅要了杯咖啡,一个下午便不再去瞄手机!
    这个月的竞赛赶在20号前截止,唐鹭周末已宅在家投了邮箱。她对上次女装的大喇叭袖本就十分衷情,仿佛想法涌涌,这次对应的男装系列,自然也有许多表达,要完成画稿对她而言是件充满激情的事。
    虽创意部门的比赛,她乍然一个后勤协调人员投稿,还是稍稍的有些突兀。但our公司的企业氛围一向是择优竞岗,谁行谁上,她就算冒进点也没有什么。唐鹭于是耐心地等待评选了,心想自己得不了第一,得个第三、或者优秀奖总还是能的吧。
    周四傍晚王曜给她打来电话,邀请她晚上一同去看一场某时装行会举办的秀展。这个行会的秀展很出名,并非顶尖的国际大牌,但都是一些新起之秀,很有创意想法,来看展的亦多为时尚名流人士。唐鹭有听说过,也在网上搜索过相关的视频,但从未现场观看过。
    王曜说他手上有两张入场券,问唐鹭有没空一起去。
    之前吃饭时聊过天,他知道唐鹭在our公司,也知晓唐鹭以后的目标是从业时装。
    说来余琅易对比之下对唐鹭的确无心,余琅易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唐鹭的内心想法。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唐鹭在他面前敏感自保,不愿意对他说出梦想,生怕说了被他奚落不自量力等等。而王曜在吃饭时三两句就使得唐鹭自然吐露了,且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压力。
    唐鹭自然想去,这类秀展她从没有门路能摸到边,去见识见识很难得。可她一想到闵知节说的,王曜对她有意思,不由得犹豫。
    王曜电话里说他最近忙得都没空,也想去看看当做放松。又说:“如果鹭鹭介意和我去,或者我把票送你,让雷经理一块陪着也行。这是我专门为你弄来的入场券,重点是你去看,呵呵。”
    他是个清逸的姑苏商人,有着温润的文雅气,嗓音含笑,听得唐鹭不好意思推却了。明明王曜先说了他也想看,怎能再好意思把两张票都收下来。
    她想,要不就趁这个机会和王曜表明心里话也好。因此答应了王曜下班一块去。
    对着镜子看看,所幸她今天穿得也还不错,适合参加秀展的场合。
    ——唐鹭又把余琅易送给她的首饰衣物,不自觉地翻出来用上了,实在是挡不住对美物的喜爱。她便自我宽慰,反正买了放着也是放着,她就执拗无情地照样穿戴起来。
    六点下班,地点都在这块商圈附近,离得并不远。唐鹭让王曜在隔条街的街口等自己,他的新车太闪亮,生怕又被不时出电梯的同事看见,还是远一点等着比较安妥。
    两人随便用了点简餐,便赶在7点半前过去。
    没想到进场的时候,却碰见了余琅易。余琅易今晚本是不用当班的,他安排了九个兄弟在这,哪料到小郑临时胃痛,出去买胃药了,余琅易便替小郑站这一会。
    签到处人稍多,唐鹭和王曜并排站着,王曜伸出的手忽而轻轻一触,勾住了唐鹭的指尖。
    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修长清爽,勾在掌心中温凉舒适,唐鹭的指尖纤细如玉,微微地不自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余琅易之外的男人牵手呢,就莫名有点道不出的悸动。陌生、柔软、清和、紧张、想挣脱,她娇莹的双颊微赧,怎的竟有对过去割裂的背叛感,仿佛和余琅易越走越远了。
    想把手挣出来,只是王曜看着清瘦,其实气力也劲。虽他温柔不着痕迹,但竟是勾得挣不开。唐鹭怕甩得用力,旁边的人看着奇怪,便挠挠王曜的掌心,说:“曜哥,我自己会走。”
    王曜低头,像个哥哥般地谦和暖意:“这里人多,怕把鹭鹭走散了。”
    结果这个时候,迎面就对上了余琅易修挺的身躯。余琅易站在五步不到的距离,男人逸展浓眉,凤眸熠熠,微启的嘴角仿佛噙着酸涩质问。
    ——这他吗,下午不回自己信息,原来是早已约了新男友。
    真就那句“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他已是被她唐鹭打入冷宫的前任!
    余琅易今天穿着举办方安排的纯黑色风衣,立领的薄款设计,里面是丝绸面料的白衬衫,与长裤皮鞋相搭。他的个子高,且气宇之中有一种天然矜贵,这般隽冷地站在入场口,虽并非在t台,却似于他自成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唐鹭一眼就看到他了,他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套穿在他身上真好看。
    没想到他也参加今晚秀展,所以这会所亦是他们酒店旗下的吗?
    但不必再被他的色相迷惑了,她已被迷惑了许久,该醒醒,他业已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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