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想必常乐兄也等的心急了,我们来谈一谈关于织布机和纺纱机。李恩白看云梨不那么拘束了,开始和刘明晰谈正事。
    刘明晰脸色一整,正色道,临风兄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
    原本我是不想卖掉织布机的,这东西只要卖掉了,拆掉再组装个几次,就能摸到其中的门道,这宝贝也就变成了烂大街的普通货。
    李恩白一如既往的直爽,想必常乐兄对我也有所了解了,我未婚夫郎家兄长的大舅哥在镇上有一家成衣铺,其中部分款式正是出自我手,因不满布料的质量,我才有了改良织机的打算,并侥幸获得成功。
    虽说织机卖给常乐兄也无碍,但我这哥哥家的生意也是个问题,毕竟一开始我研究织机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家生意...
    刘明晰听了,心里一琢磨,便说,这样,我保证刘记布庄优先供货给千秀阁,价格比市面低三成,如何?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一点就透。李恩白要的就是这个,他打算让千秀阁成为专门的成衣铺,而不是捎带脚买着布料,贪多嚼不烂,而且他脑子里的服装样式太多了,光卖成衣都够千秀阁忙碌的了,这种情况下,一个稳定且货多的布料供应商就必不可少了。
    如此,关于织布机,临风并无其他要求了,常乐可以开价。李恩白淡笑,准备和刘明晰进入讨价还价阶段。
    但刘明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连忙问道,临风兄不打算售出纺纱机?若是都卖于我,加钱不是问题。他可不想放过纺纱机,织布机提升了一备的速度而已,纺纱机却是百倍以上。
    这...李恩白犹豫了一下,我还在考虑当中,毕竟织布机卖了,我手里就只剩下纺纱机一样技术,是为了拜访刘举人...现在不便出售。
    拜访刘举人?可是指那位谪仙刘纺星刘举人?刘明晰问道。
    是的,据我听闻,刘举人家中是纺纱起家的,想必看到纺纱机会愿意见临风一面。李恩白似乎有些拿不准一样,但依然拒绝了售卖纺纱机,虽然目前还不止能不能获见刘举人一面,但纺纱机我还是不卖了。
    刘明晰习惯性的摸了摸扇骨,不知临风有何事要找刘举人?或许我可以帮忙引荐。
    他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李恩白的目的,那他也就别去做什么生意了,坑都被人坑死了,但他还有一些挺好奇的事情。
    是这样,临风明年二月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可惜我与镇上的陈秀才交恶,不能从兴隆书院获得手书,只能另想办法,便想到了刘举人。李恩白知道刘明晰已经看穿了他的目的,但也无所谓,他没想瞒着。
    家父手中也有手书推荐的名额,何不从让我去和家父要一张,临风兄便不用去想法子拜访刘举人了。刘明晰继续问,逼他说出所有的目的。
    李恩白淡然一笑,从刘老爷这里获得手书也不是不可,但举人在眼前,若是不结交一番,临风怕是夜不能寐了,毕竟听举人老爷一句指点,胜过临风苦读十年。
    刘明晰叹息,这人足够狡猾,看着好像是个直接了当、无甚城府的人,实际上将他算计的透透的,可能昨日见他对织机和纺纱机势在必得就已经在算计了。
    有些恼怒自己失算,刘明晰语气不大好的问,你要如何向刘举人展示纺纱机呢?巨大的机器轻易搬不走吧?
    李恩白一笑,常乐兄请看。他从背篓里掏出两个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缩小了十倍的织机和纺纱机!
    这!刘明晰惊讶了,竟然能缩小到两掌大小!
    李恩白将准备好的粗纱线轴放在精巧的纺纱机上,用一根手指推动手摇轮,两掌大小的纺纱机运转起来,沙沙沙的没一会儿就将粗纱纺成了细纱。李恩白又用放好的细纱放在织机上,一根手指按下踏板,另一只手推动杼,织布机也能运行正常。
    刘明晰看着心痒,忍不住上手试了一番,将纱线全都纺成布才停下,连声夸赞,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常乐佩服,佩服!
    李恩白将缩小的织机和纺纱机收起来,那么,常乐可愿意帮忙引荐一番?若是临风得见到刘举人并获得手书,纺纱机便送与你,如何?
    刘明晰心动了,纺纱机的价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恩白放在桌子上的两个盒子,临风是否猜到了刘举人和我家的关系?
    刘举人应该是常乐的叔叔吧?李恩白也不太确定,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刘举人名春城,字逸仙,岁数在三十五岁左右,因身体不好常年闭门不出,因此长相不清楚,但巧合的是,刘老爷,名春山,字非仙,岁数在四十左右,常年不在兴隆县,只有祭祖的时候会回来一个月余。
    从名字、年龄、表字,临风大胆推测,刘举人和刘老爷应该有亲戚关系。李恩白解释。
    刘明晰心服,虽然这些线索很明显,但兴隆镇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整个儿兴隆镇唯一的举人就出字刘记布庄的刘家
    刘明晰忍不住给李恩白鼓掌,临风兄如此聪慧,让常乐好生佩服。这兴隆镇上知晓我父亲表字的人委实不多,而我刘家乃是商贾之家,一般人压根儿不会想到小叔便是出自我家。
    可见,临风兄胆大心细,兼之聪慧过人,常乐自叹不如。刘明晰大肆夸奖着,仿佛李恩白这人天上有地上无一样。
    李恩白却只是淡淡的听着,维持着面上的客气,刘明晰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心里的小伎俩早就被看穿了,没一会儿也说不下去了。
    他颇有几分不甘心的说,小叔身体确实不好,我也不敢轻易答应你,还得问过小叔之后才能答复你。
    李恩白将装着纺纱机的盒子拿出来,当着刘明晰的面将其拆解,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先谈织机,纺纱机等到常乐兄问过刘举人之后再谈。
    看他要把那精巧至极的纺纱机拆掉,刘明晰就像被剜了心一样痛,等等,别拆。
    李恩白如他所言,停下手,而刘明晰也知道这一出声,自己便落入了被动,只能任人牵动,但他实在忍耐不住,此等神器早一刻落入刘家,都能早一刻制造出成百上千的财富。
    唉...临风兄技高一筹,常乐这就去问一问小叔,请稍后。刘明晰也想明白了,反正李恩白拿捏着神器,他是无论如何割舍不了,那也不必拖延,赶紧去求了小叔帮忙,将神器留在手里才是明智之举。
    等刘明晰走了,书房里只剩下李恩白和云梨两个人,云梨一直僵硬的肩膀和后背才终于放松下来,李大哥,原来这位刘公子真的是刘首富的儿子啊。
    对,这兴隆镇应该还没有人敢冒充刘家人,刘家的根在这里,岂能容忍宵小放肆。李恩白解释了一下。
    云梨疑惑了,没人敢冒充刘家人啊?
    在这兴隆镇上,应当是无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第56章
    那昨天李大哥为什么不信?云梨有点没搞明白, 既然没人敢冒充, 那李大哥为什么还要刘公子想办法证明自己?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小心无大错,有些事还是要验证过才可以相信,咱家的纺纱机太过贵重, 不得不小心一点。李恩白没有说其中的门门道道, 而是教云梨要谨慎一些。
    也对,小心一些总没有错的。云梨听了进去, 他以后做事情也要谨慎一些才行。
    嗯,吃点心吧,这刘府的点心应该是好吃的, 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咱们可能要待久一点。李恩白给他倒了些茶水,吃吧。
    云梨拿起点心,一手往嘴里送, 一手接着, 慢慢啃着点心, 眼睛在刘明晰的书房里到处看, 这书房看上去真亮堂,而且还有那么多书。
    李恩白看他慢慢吃着点心, 脸颊却鼓起来了, 连忙喂了一口水,得了云梨一个笑脸,便自发地成为了云梨专属喂水机。
    云梨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点心太好吃了,用的糖好像都不是普通的糖,而是蜂蜜一样,让他忍不住多吃几口,就忘了李恩白时不时的给他喂两口水的举动。
    不过云梨还是知道礼数的,并没有因为好吃就将点心全都吃掉,而是每样都尝了一两块就打住了。
    他们这边你侬我侬的交流着,那边刘明晰也和他小叔说了来龙去脉,听他的描述,那纺纱机就好像是神仙施法变出来的,还说什么一台机器可顶现在的一百倍,夸大其词。
    刘春城听了大侄子的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但他转念一想,他这个大侄子自小就聪明伶俐,也非常懂事,从十五岁开始帮着哥哥打理产业至今,并无出过什么差错,并不是轻易能被蒙骗的孩子,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刘春城对于李恩白和他手中的可顶百倍便颇为感兴趣,他看大侄子目露急色,想着见见人也无妨,去吧,把人叫过来,我也开开眼界。
    刘明晰立即起身,谢谢小叔,我去叫人过来,等您见过了纺纱机,您一定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刘春城躺在摇椅上,旁边是一个黑脸的小厮帮其打扇,他拿着一卷书散漫的看着。
    李恩白和云梨随着刘明晰在刘府之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到了刘春城的院子,刘春城见到他们来了,才从摇椅上站起来,看着他们三个人,虽然他已经听大侄子讲过这人是带着未婚夫郎一起来的,但真见到人还是有几分新奇,打量了云梨一眼,便看向李恩白,随我来吧。
    刘明晰则留下来陪着云梨,李恩白将背篓放下,只拿了纺纱机的盒子,梨子,帮我看一会儿背篓。
    知道了。云梨有些紧张,尤其是旁边有两个不熟悉的汉子,但他知道,李大哥能不能去考秀才,就看这位举人老爷了,强忍着害怕站在背篓旁边。
    刘明晰原本还想和他聊聊天,省得他觉得无聊,见他神色紧张,自己一动他就会警戒起来,心下有些疑惑,他长的也不是令人害怕的面容吧?
    不管怎么样,发觉云梨十分排斥他的时候,刘明晰便默默地退后一步,让他可以自在一点,云小哥儿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临风兄和我小叔还得聊一会儿。
    云梨眼睛不停的在刘明晰和那个黑脸小厮之间打转,只要有一个人动一下,他就跟着缩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谢谢。
    黑脸小厮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云梨身后不远,和他隔着一步远的距离,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行动紧张。
    云梨再次道谢,拉着背篓坐下,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脚边是背篓,乖巧的比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课的学生都要乖。
    李恩白其实也不太放心云梨在外面,但他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参加科举就在今天的谈话了,而且刘府之中不会有危险,他才让云梨在外面等着。
    李临风?刘春城的脸很白,和雪哥儿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如出一辙,可见他身体不好并不是假的,但他的眼神很有力量,并不会因为身体的病弱而失去神采,配上他散漫却飘然若风的动作,确实有几分仙人下凡之感。
    正是学生。李恩白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心知这位刘举人或许将他当成了骗子。
    果然,刘春城翩然入座,待李恩白也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听闻你有可顶百人手工纺纱的机器,不知是真是假?
    李恩白便将盒子打开,拿出那纺纱机的模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从盒子底部翻出几个小巧的粗纱纱轴,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春城,这是学生从市面上买来的粗纱,之前为了演示已经用掉了一部分,因此这剩下这些,您便想着按照这个尺寸放大十倍,便是这纺纱机的真实尺寸,因不便移动,学生便做了模型用于演示。
    说话间他将粗纱安装好,那边刘春城也检查过粗纱,确实是普通的粗纱,李恩白看他的视线移过来,手指轻轻推动手摇轮,纺纱机运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唰唰唰声。
    刘春城原本以为李恩白不是骗子就是在纺纱机的效果上说了大话,但见这小巧的纺纱机模型运转起来,按照他所说的放大十倍去想,心中免不了惊讶,原来并不是大话,而是真的有如此神兵利器!
    你所说的,放大十倍才是真正的纺纱机,可是真的?刘春城将纺好的细纱拿在手里感受着,漫不经心的问。
    学生家住槐木村,您随时可前往一验真假。李恩白依然是那副真金不怕火炼所以我也懒得废话的模样。
    但就是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加上他刚刚演示模型的行为不做假,才让刘春城信了,忍住心中的激荡,他深吸一口气,如此,你且备好茶水,我若有空,便会去。
    听说你明年打算参加童生试?刘春城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转换了话题,若是不介意,我便考考你,如何?
    临风之荣幸,先生请。李恩白明白纺纱机的事情妥了,就看他的学识能不能得到刘春城的认可了。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
    礼与食孰重?曰:礼重。李恩白轻松的接上,将这一篇《孟子.告子章句》流利的背出。
    刘春山听他背的流利,又换了几个章节段落,每每起个头,李恩白便能流利背出,于是变换了考法,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何解?
    这便是考理解了,这个李恩白也不怕,这种考法难不倒他,毕竟他连睡梦之中都在刷题,轻而易举的讲出个一二三四五点,有理有据,客观解释加主观理解,完美。
    如此,刘春城的眼神都热了几分,这孩子读书的天份颇高,便起了些许爱才之心,等听到他的策论,更加想要收下这个弟子。
    治国,以民生为重。何为民生?即百姓之生活,如衣、食、住、行...李恩白侃侃而来,一篇策论竟是脱口而出,不加思考。
    便是刘春城都不敢如此狂妄,但他哪里知道,这是二十一世纪华国学生尤其高考学生必须点亮的技能之一,就是足够多的作文储备素材,一篇作文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写出来,比起这里给一天的时间,一个小时的作文肯定有其固定的套路在。
    最为明显的就是三段式,而李恩白复习的时候,在系统的帮助下,也和高考学生一样点亮了储备素材以拼凑作文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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