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决定的祁訾晅,神色一变,认真道,“姑娘,不管你的脸再像少年,但女子与男子的骨架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世人大多习惯以表像看人,但我恰好懂一些识骨之术。所以,你即便穿着男装,长得少年,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儿家。唤你姑娘,我自认没有得罪之处。”
    祁訾晅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天玄大陆数亿之人,各人有各人的爱好,我无权置喙。更不会轻视你一个姑娘家为何喜欢穿着男装,招摇过市,抛头露面。”
    曲敏儿听了祁訾晅这话,紧张的心瞬间松了下来,明白他并非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而是根据男女骨架的不一样猜测出了她的性别。
    刚舒了一口气,又因为他后面的话,微微一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你似乎和其他儒士不一样。他们对女子唯一的要求就是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规矩矩的做一个闺阁之人。但听你话中之意,你对这世间女子想要出世入武的心,并不抱有敌意和歧视。”
    祁訾晅抬眸,微不可见的变了变神色,凝视曲敏儿,结合她的身份,他不得不想很多,可曲敏儿看着他的眼神太过干净,让他想将一些阴暗复杂的想法放在她身上,都觉得自己是太看得起她的智商。
    “女子和男子除了性别不同,难道还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吗?”祁訾晅淡淡说道,似乎回答了曲敏儿的问题,又好似没有直接回答。
    曲敏儿到是很想说,女人比男人有些时候会更厉害。男人能做的女人能做,男人不能做的女人也能做,比如怀孕。
    可说出来,有种和他硬杠的感觉,而且,他言下之意似乎也没有歧视女子想要习武做官,读书入士的味道。
    曲敏儿的沉默到是让祁訾晅多看了几眼,随后走到圆桌旁,玉骨扇轻轻敲了敲桌面,“姑娘,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你之前所说之言何意吗?”
    知道自己马甲还稳稳披在身上,而祁訾晅却不知,他的马甲早已被自己看穿,曲敏儿面对祁訾晅,不知为何多了一点小人得意的隐秘兴奋。
    恢复冷静的曲敏儿,终于将离家出走的脑子重新提溜回来装好,明白祁訾晅所提及的事情,是回廊上她对他说的话。
    本能信任的坐在他身旁,侧首,“这里的诡异我也算亲历一次,对公子之前善意的提醒更加心知肚明。那么凭虚公子,你能否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才能安全离开?”
    对于曲敏儿自然而然坐在自己身边,突然不在防备的女人,祁訾晅不知道心里该有何种想法,总觉得她是不是太过于相信他这个陌生人。
    防备之心如此浅薄,迟早是个隐患。
    祁訾晅眼神幽幽,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但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奇怪,看着曲敏儿就觉碍眼。
    “离开?鸿鹄学会结束,自然就可以离开。”祁訾晅视线收回,声音冷冷淡淡说道。
    曲敏儿一愣,即为祁訾晅话中意而震惊,也不解身边男人为何突然不耐烦的情绪。
    祁訾晅这情绪,怎么说变就变,完全没有预料,比起前世更加难以揣测,阴晴不定。
    “不行,我不能一直待在芙蓉阁。”曲敏儿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祁訾晅瞥了她一眼,视线略过她放在桌上,紧紧相握的双手。
    “为何?”祁訾晅轻描淡写,好似不经意的这么随意一问。
    “我要去···”曲敏儿差点脱口而出‘千度楼’。
    却在看到面具下那双黑色的眸子时,回神,急忙闭上了嘴。
    祁訾晅见曲敏儿戛然而止未尽之语,顿时升起一股曲敏儿其实还是防备着自己的明悟。
    这样的发现,莫名又让他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不能说?”明明该是带着不满情绪的反问,却让祁訾晅说出了一种轻柔温吞的语调,好像她的不说,反倒让他的心情很好。
    曲敏儿看着身边,情绪比女人还要善变的祁訾晅,颇感头疼。完全搞不清他情绪变化界限的点。
    咬咬牙,曲敏儿抿了抿红唇,一副纠结的模样,然后摇摇头。
    “你不说,却又让我帮你。”祁訾晅顿时古怪的笑出了声,“姑娘,你可能不知道鸿鹄学会召开之际,客居人擅自离开五楼,是很危险的。再说,我为什么要冒险帮你离开?毕竟我们今天不才第一次见面吗?即便我愿意,姑娘就放心把你的命交在我手中。”
    曲敏儿微征,若不是知道面具下的人是祁訾晅,她也许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但她知道,面前站着的男人是谁,所以,她相信他。
    要么不承诺,一旦承诺就不会毁诺。
    “我相信你。”曲敏儿笃定信任的神情,莫名让祁訾晅眼神暗了下来。
    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冷,祁訾晅古怪的凝视曲敏儿,语气并不算好也不算坏的问道,“姑娘,你对陌生人是这么容易交付信任的吗?连命都交。”
    “·······”·
    曲敏儿愕然汗颜,她太过理所当然的相信祁訾晅,完全忘记了他们不过才刚见面,除了芙蓉阁的尊称,她们甚至都未互通姓名。
    这样子,在祁訾晅看来会不会显得自己特别古怪和傻兮兮。
    一阵沉默,曲敏儿只有厚着脸皮,可劲的找补,“不是你说的吗?比起芙蓉阁,我们才是同类人。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我们不该是一伙的吗?”
    曲敏儿自然而然说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身边的祁訾晅依旧是目光淡淡地看她,只是里面有波澜轻轻荡过,古怪和诡异。
    “原来姑娘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啊!”祁訾晅玉骨扇点了点面具上的嘴唇,“既然姑娘将你我划分为一体,那作为姑娘的同伙,我想我是不是该有权利知道,我的另一位同伙,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呢?”
    同伙?!
    曲敏儿眼角微抽,这个词,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很不正经的样子。
    祁訾晅是将他们结盟关系自我解释到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领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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