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心念再次凝聚,额头上旋涡顿起,一颗绿色的星球,慢慢浮现。
    空间之力一起,巨大的压迫感顿时减轻,吴缺手脚一齐用力,终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白毛瞥到吴缺从地上爬起、正手持宝剑朝自己走来,心里更加焦急惶恐,两条手臂像车轮一轮疯狂碾过小黑的身体,整个洞里就像下起了一阵血雨。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小黑已经濒临奔溃,它使尽全力,猛然一合嘴,“咔嚓”,白毛的手臂应声而断,然后“噗”地一声砸在地面。
    然后小黑再也支撑不住了,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啾--”白毛发出刺耳的狂啸,剩下的两只手臂迅猛抓向小黑的脑袋和腰身。
    这时,吴缺终于冲到了纠缠在一起的白毛和小黑跟前,仓促之间,他身子猛然往前一扑,同时手中宝剑光芒一闪,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吴缺整个身体在间不容发之际扑在了小黑的脑袋上,将它护在身下;白毛一只手臂重重地拍在他背上,发出一声巨响:“嘭……”,血雾腾起。
    “噗……”吴缺张嘴喷血,脑袋一歪,慢慢滑倒在地,同时他手中宝剑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218章 生灭
    “咔嚓,咔嚓……”奇怪的声音传入吴缺耳朵,他微微一动,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循声转头望去,只见浑身布满深可见骨伤痕的小黑,正在埋头啃着一块巨大的、长满黑色钢毛的黑色手掌。
    咦,那不是白毛的手掌吗?吴缺忍不住问道:“小黑,白毛呢?”
    小黑目光一闪,瞥了吴缺一眼,嘴里不停,继续啃着,同时传音:“它在我肚子里呢。”
    “在你肚子里?它死了吗?是不是中了你的毒被你毒死了?”吴缺挣扎着爬起来,同时问。
    小黑诧异地声音传来:“咦,大哥,它不是被你砍死的吗?它才不怕我的毒呢。”
    被我砍死的?怎么可能呢?吴缺心里纳闷,引动自己的星球之力抵御洞内强大的压力,慢慢走到小黑身旁。
    只见白毛已经被小黑吃得只剩下两片各自顶着一根白毛的脑袋,其它躯体都已经不见了,想来真是被小黑吃光了。
    看着白毛被整齐切开的脑袋,吴缺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被白毛拍中之前,墨潭宝剑似乎是劈中了它的脑袋;这么说,难道白毛真是我杀的?
    于是他下意识挥动手里的宝剑,劈向白毛的一边脑袋。
    “锵!”宝剑碰到白毛这边脑袋之后,立刻弹起,连个印子都没在脑袋上留下;望望自己手中宝剑,又望望地上白毛两片硕大的头颅,吴缺顿时愣住了:这么硬,它真是我砍死的?
    沉思了一会儿,他突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于是心念全部集中,紧紧抓住自己那颗星球,然后随手一剑劈出。
    “噗!”地一声轻响,宝剑透骨而过,白毛一边脑袋应剑而裂,再次分成两半,滑落在地。
    原来是要动用星球之力!吴缺恍然大悟,顿时狂喜。
    于是他接连挥动手中宝剑,“噗,噗,噗……”白毛脑袋被他砍瓜切菜一样一片片切开、滚落。
    小黑瞥到吴缺古怪的举动,顿时忘记了嘴里的美食,睁眼愣愣地望着他。
    看看试得差不多了,吴缺满意地收了宝剑,转头四望。
    整个洞内都充满了蒙蒙白气,隐隐光芒,不断在洞内深处闪耀。
    被这些闪耀的光芒吸引,吴缺慢慢朝洞内深处走去。
    小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看地面,发现白毛已经几乎被自己吃得精光了,于是扭动着身子,跟在吴缺身后。
    在洞内一个转折,突然光芒大盛,一个莫可名状的苍穹出现在眼前。
    在不知道有多高、不知道有多远的苍穹下面,无数的白色旋涡在缓缓旋转、漂移,散发着迷离的光芒:有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有的却又如清凉的月华。
    “大哥,这些是什么东西?”小黑转动它的脖子,诧异地问。
    吴缺已经被空中的旋涡彻底吸引,对小黑的话置若罔闻,他抬着头,一边仔细观察,一边一步一步慢慢前行。
    小黑见吴缺如此神色,也开始认真观察这些白色旋涡,没有多久,它也发现了这些旋涡的奇特之处,很快也彻底沉浸了进去。
    此刻吴缺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正前方一个白色旋涡:在这白色旋涡内,随着电闪雷鸣,似乎有无数大道涌现;条条大道又纠缠融合,化作巍峨的高山和奔腾的大河;在高山之巅,有一团氤氲之气蜿蜒伸展,破石而出,迎风舒展,绽放出葱翠欲滴的光芒,直刺旋涡内闪电如麻的天空……
    在这一瞬间,吴缺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那一株破石而出的葱翠藤蔓,在无尽的天地间尽情地舒展、腾挪;无比玄妙的感觉从他全身散发出来,洞内的氤氲之气,随着他身体莫可名状地翻转和扭动,渐渐聚拢过来。
    旋涡内葱翠藤蔓扭动得越来越快,同时快速生长,吴缺整个身心也跟着更加快速地旋转、起伏;洞内的氤氲之气,随着吴缺身心每一次起伏,如同长鲸饮水,从他七窍以及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丝血肉汹涌而入,聚向丹田。
    紧接着,旋涡内的藤蔓猛然一抖,就要迎风怒张;于此同时,吴缺身心也剧烈起伏,丹田内的道果突然旋转加速,带动涌入丹田内的氤氲之气迅猛聚集。
    “咔嚓”,一道无比耀眼的闪电,突兀在那白色旋涡内闪现,旋涡内的绿色藤蔓、巍峨高山、无边大河,全都随着这道闪电瞬间湮灭,消失无踪。
    于此同时,一道闪电在吴缺丹田内同步闪耀,吴缺的道果被这闪电掠过,顷刻化为乌有;闪电余波同时掠过吴缺整个身心,他猛然一震,全身衣服和毛发顿成虚无。
    然后,巨响从他体内传出,猝不及防的吴缺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子一晃,跌坐在地,蒸腾的白色伴随着丝丝血肉,从他全身各处倾泻而出。
    在他识海深处,一直没有出声的吞光,突然发出莫名惊叫:“不……”
    小黑已经随着另一个白色旋涡彻底入定,吴缺这边发生的事情,它毫不知晓。
    吴缺稍稍回过神来,来不及理睬吞光的怪叫,赶紧忍住剧痛,努力集中自己慌乱的心念,在自己丹田内一次次搜寻:没了,真的没了!我的道果,就这样消失了!
    绝望将他彻底淹没!他猛然抬头,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不……”
    “不!不!该死的爬虫!我的,它们都是我的,还给我!它们都是我的……”吞光突然在吴缺识海发出雷霆般的咆哮,剧烈闪耀。
    吴缺正在仰头狂叫,毫无防备,闪念之间,已经被吞光彻底震晕了过去,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小黑依旧没有任何察觉,此刻它正随着它所关注的那个白色旋涡里的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鸟,努力伸展着自己的白色羽翼……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缺又在剧痛中醒来;吞光的咆哮,也已经彻底消失。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心念再次扫过自己的丹田:除了一团氤氲的白气,空空如也!
    他呆滞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身上各处,千疮百孔,处处可见白骨。
    他茫然抬起头,下意识望向之前那个带给自己灾难的白色旋涡。
    旋涡内丝丝闪电蜿蜒,渐渐闪电开始弥漫,无数大道再次涌现……
    吴缺再一次被这旋涡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第219章 轮回
    葱翠的藤蔓再次破石而出,迎风舒展;洞内的氤氲白气,再次聚向吴缺。
    随着白气的聚拢、吸收,吴缺全身伤痕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愈合。
    沉浸在难以言喻的玄妙状态中,吴缺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随着时间流逝,旋涡内的藤蔓猛然一伸,即将迎风暴涨,可就在这时候,惊人的闪电再次出现,白色旋涡内的一切瞬间化为虚无;于此同时,闪电再一次同步在吴缺丹田闪耀,吴缺蓦然惨叫,血肉横飞。
    愣了半晌,吴缺慢慢低头,目光慢慢扫过自己惨不忍睹的全身,看着看着,他心有所悟,目光渐渐明亮起来;在某一时刻,吴缺猛然抬头,再次望向正前方那个白色旋涡。
    闪电再次蜿蜒,高山大河再次显现,葱翠的藤蔓再次迎风舒展;洞内的白气再次聚向吴缺,他全身的伤痕再次快速生长、愈合。
    这一切,又随着一道闪电彻底终结。
    吴缺再次低头打量自己全身,正如他之前心里所猜测:这次因为最后那道闪电而造成的伤害,明显比前两次轻得多!前两次基本上都是血肉飞溅,而这一次仅仅只是皮开肉绽,鲜血渗出而已!
    惊喜彻底取代了失去道果的恐慌,他再次抬头望向那神奇的白色旋涡,开始新的轮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历了多少次藤蔓生长、湮灭的轮回,当最后那道湮灭闪电又一次在丹田闪过,吴缺一个激灵,舒适地伸了伸腰,低头打量自己全身:直见自己全身坚逾金石,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慢慢握紧拳头,身子一摆,双拳荡起一片幻影,短歌一式猛然击出。
    “嗖……”出拳带起一片尖利声响,然后又随着收拳戛然而止。
    他强抑心里的喜悦,身子一曲,猛然跳起,然后又轻轻落下,然后再也忍耐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这次出拳和跳跃,并没有动用他星球的空间之力!也就是说:仅凭着他自身的血肉之力,他已经能在这洞内活动自如!
    一想到星球的空间之力,吴缺心念下意识扫过自己那颗星球;一扫之下,突然彻底呆住:咦,怎么这么多星门浮现在识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忍不住传音问道:“喂,吞光,这些星门是哪里来的?”
    吞光在吴缺的识海一个翻腾,接着一声怒吼传来:“滚!”
    吴缺吓了一大跳,稳住身心,还想再问,突然心有所悟,心念一起,识海中的星门随心而动,上下翻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切都是真的,吴缺心念迅速变幻,只见一个个星门在他全身各处随心闪现、隐没、流转,幻起片片迷离的光彩,如梦似幻。
    这是之前吞光吸附在自己全身各处、像鱼鳞一样的星门!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吴缺猛然停住自己的心念,无数的星门瞬间停止,隐在他全身各处。
    愣了好久,吴缺方才迟疑问道:“吞光,你为什么把所有的星门全都送给了我?”
    吞光在吴缺识海又是一个闪耀,差点把吴缺闪昏过去,接着大叫道:“你这卑鄙无耻的爬虫……”
    吴缺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又说道:“哎,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放心,等我救回小非和青鸾她们之后,我就将这些星门全都还给你;哦,对了,还要送一个星门给蓝姬疗伤,你不介意吧?”
    吞光明显一愣,说道:“你真的还给我?哎……,算了,我也不要你还了,只要你以后再帮我做一件事就行了。”
    没想到吞光这次竟然这么大方,吴缺也有点意外,于是拍着胸脯说道:“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也没问题!”
    “哼,小东西,记住你此刻说的话!”吞光嘟囔了一句,渐渐平静下去,继续蛰伏在吴缺识海的最边上。
    吴缺欣喜若狂,再次实验自己掌控的星门,接着无比沮丧地发现:自己虽然对这些星门都已经完全掌控,但是能动用的星球之力,依旧只有一星。
    也就是说,他的三阳锚在同一时刻,还是只能和一个星球建立完全的联系并动用这个星球的空间之力;这就像是家里堆了一堆大小差不多的铁球、但他一次却只能举起一个一样。
    吴缺白高兴一场,停下尝试,转头四处寻找小黑。
    在洞内远处,小黑正仰头望着一个漩涡,一对璀璨夺目的白色羽翼,正在不断变大、变长;而在它身上,已经有6对精美绝伦的羽翼完全舒展开来……
    吴缺于是没有打搅小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空中那些变幻莫测的白色旋涡。
    不知为何,自从经历了那个有藤蔓的白色旋涡之后,现在其它旋涡已经很难激起吴缺的兴趣;因为只要看上几眼,他就能清晰地判断出:这些旋涡都不如那个藤蔓旋涡精妙、完美,不值得花时间停留。
    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吴缺已经在这洞内走了很久,突然一道极为耀眼的光芒从右侧传来。
    吴缺心里一动,猛然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闪电正在远处一个白色旋涡内闪过。
    随着闪电消逝,那个白色旋涡光芒随之暗淡,归于平淡。
    吴缺转身朝那边跑去,跑了好久,方才跑到那个白色旋涡下方。
    这个白色旋涡看起来比其它旋涡都小,转动得也格外缓慢些,而且这个旋涡周围一大片空旷,没有其它旋涡。
    吴缺打量着这个旋涡:灰蒙蒙的旋涡内格外平静,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他看了几眼,略微有点失望,准备转身离去。
    刚一跨步,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于是又停下脚步,盘膝坐下,静静观察正前方那个小漩涡。
    丝丝闪电开始在漩涡内出现,然后是莫可名状的大道,大道纠缠,化作一望无际的旷野,旷野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慢慢探出它白色的绒毛,然后一个椭圆形的脑袋慢慢从地面伸出,脑袋微微转动,睁开了狭长的深渊双眼,似乎透过无尽的时空,望向吴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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