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酒桌上拿着酒杯的那只手倏然一抖,小半杯白酒全都洒在了桌边,酒水滴滴答答顺流之下,溅落在薛印的大腿上。
    薛印全然不顾,他恶狠狠地瞪住对面的阚飞不放,心里面已经敲起了鼓。不可能!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当年那些流放在外面的小片儿基本也已经没有了,不是基本,就是已经没有了。他后来有钱之后曾经暗中花钱偷偷回收过那些肮脏的东西。
    而且那个年代拍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艺术感可言?早都被淘汰了,不会有人的家里还保留着那么古老的G片的。
    薛印这是关心则乱,因为他是局中人。不然,若是以薛印聪颖的头脑,结合阚飞先前那两句话他一定能分析出来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而不是一门心思想到的是阚飞有可能看见他以前拍过的G片这种猜疑上。
    敌不动我不动,薛印一言不发。薛里来已经从厕所走了回来。
    “儿子,爹和你爸没酒了。”阚飞故意吊着薛印的胃口,转头使唤薛里来去给他俩拿酒去。
    “你坐着,我去。”薛印觉着热,热得他有些无法呼吸,想借着这机会起身活动活动身体,逃离阚飞用他炙热目光编织出来的那张网。
    他家里名酒不缺,薛印在伍立伟的烟酒行那儿批了很多精品五粮液跟洋河蓝色经典,都是备用着跟客户作关系送礼用的。
    “我也去放放水。”阚飞紧随薛印之后。
    他的这句话多少要薛印多想了。以为阚飞就是那么对薛印一说,其实是故意跟他过来的,结果令他失望了,阚飞还真就是去厕所撒泡尿的。
    薛印回了他的屋,酒柜里的钥匙被他扔在了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他多少是喝了一斤白酒的人,步伐虽稳健,但在床头柜前蹲下去的身形还是颤了颤,手肘一哆嗦,当即把他放在柜子上的烟缸扫落掉进了床空里。
    他吁了一口夹杂着酒香的气儿,倒着身子把一条手臂伸进床空中,垂着眼睛往出摸索那只烟缸,手指一勾,烟缸连带着一个小盒子被他一并带了出来。
    放好烟缸,薛印拿着那瞧着有些眼熟的盒子,想了有几秒钟,这才木讷的记起来这不是上回阚飞那个臭不要脸的登门入室合着他那束破纸玫瑰跟红酒·一块拿过来的礼物吗?
    出于八分的好奇心,薛印抖手拆开了那包装狗血的礼盒,奇怪里面怎么放着一条四四方方的黑色手帕,用手指夹起来抖开一看,一股子雄性浓烈的荷尔蒙味道立马扑鼻而来。
    见鬼!是阚飞穿过的内裤!
    无耻!
    下流!
    变态!!!
    谁要跟他交换穿过的贴身内裤!!!
    薛印顺手就把手里头那条阚飞的内裤丢了出去,厌恶地拿出钥匙起身出了卧房。
    没在餐桌上瞧见阚飞的影子,就连薛里来也没了影子,薛印一怔,很快地顺着从厨房传出来的嘻嘻哈哈声寻到了人家父子俩的有爱身影。
    阚飞在热菜,颠勺的动作娴熟到家,颇有五星级大酒店御厨的气势,昏黄黄的灯光下,他那张被酒精烧透的大黑脸异常的接地气,揽着他家薛里来在那也不知道在说笑着什么。
    热了一锅又一锅的菜,阚飞正了八经做饭的时候一点不含糊,即使是热二手菜,为了保留菜品之前的色香味,他也不惜麻烦会再次主刀切一些配菜丢进锅里炒俩手添味儿。
    薛里来围在阚飞边上打下手,瞧他抬头询问跟阚飞低头受教那个其乐融融的劲儿,薛印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薛里来的干爹,而阚飞才是他的亲爹!
    阚飞贴着站在薛里来的背后,那双铁钳似的手臂伸展向前,黑亮黑亮的手腕子攥着薛里来拿铲子的那只手,一边教他怎么翻炒,一边用从薛里来胳肢窝下伸过去的手颠勺。
    火苗扑扑,一股子香味飘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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