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元哈哈笑了两声:“我们只是路过,路过。兄弟,你接着忙.....我们这就走了。”
    “这就想走?不留下陪安某喝两杯?还不知阁下是哪方派来的?”只见那男子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挑起木施上的黑色锦袍披在身上。
    刹那间,周围已悄然无息的围了一群黑衣人。
    “喝酒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些要事,兄台,咱们有空改日在聚!”说罢,拉着谢婉兮就准备从缝隙中穿出去。这些人来的悄无声息,一看就是高手。
    只见那男子侧脚踢向旁边的桌子,那布满酒菜的红木色桌案便快速向门口移动,稳稳的压住门板,尽管速度惊人,但停下的时候桌上的酒菜未洒半分。
    谢婉兮悄悄的把手伸向兜里的符篆,准备扔一把然后趁机逃跑。赵启元捏了捏她下移的手,转头挤弄着眉毛看了她一眼,这傻丫头,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高手,就你那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符篆除了更加引人怀疑还能起什么作用。而且这些黑衣人身上死气沉沉,竟不似生人。
    那个黑衣男子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率先坐在椅子上,斟了三杯酒水。
    赵启元笑着说道:“既然安兄弟这么客气,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撩了衣袍也坐了下来。
    “这是我刚得的桃花酿,两位兄弟尝尝?”修长洁白的手指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我这小兄弟年纪尚幼,还喝不得酒,我代他一起喝了!”不待他说完,就喝光了桌上的两杯酒。
    黑衣男子端着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斟满一杯酒,从新递给了谢婉兮。
    谢婉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求救似的看着赵启元。这里面不会加了什么药吧?
    “你是自己来?还是让我来帮你?”只见那冰蓝色的眸子里隐约透漏出不耐烦了,周围的黑衣人又向里围了一圈。
    谢婉兮哭丧着脸,端着杯子的手抖了又抖,等到凑近嘴边的时候已经洒了一半。皱着眉头,抿了小口,赶紧放下了。
    “这位小兄弟胆怯的很。”黑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白色折扇,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眸,说道:“两位坐也坐了,酒也喝了,还不愿意说是谁指使的吗?他们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可以出双倍。还是说,你们心甘情愿为他去死?”
    “真没人指使我们。我们真的是不小心走错地方了!”谢婉兮感觉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些什么事。
    黑衣男子敛着眸子,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挥了挥扇子:“动手。”
    周围的黑衣人齐刷刷抽出腰间的佩剑,冰冷的剑影布满了半边屋子。
    “等等,其实是太子让我们来跟踪三皇子的。”赵启元从怀中掏出一小块信笺,上面印着盘龙玉佩的花纹。
    黑衣男子伸手将信笺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收在了怀里:“哦?那传了本皇子什么消息回去?”
    “三皇子如此英明神武,这不,啥都没发现,就被您逮个正着?”赵启元哈哈笑了两声。
    “那两位可愿跟着本皇子回去跟父皇解释一二?”黑衣男子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谢婉兮感觉心神之处泛起丝丝动荡。
    赵启元不着痕迹的轻轻晃了晃她,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呵呵的说道:“愿意,愿意。只要三皇子能饶过我们两条小命,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随后跟我们一起上路,通知下去启程回国。”黑衣男子收起折扇,站起身,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墨玉发冠束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沉着,周身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谢婉兮被人带下去的时候,还有些晃神。赵启元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回神了!难道小爷我不好看么?你一个劲的对着那个阴阳怪气的瞧个什么劲?”
    谢婉兮不满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噘着嘴说道:“刚刚怎么没看你这么横气?还有,我们为什么不尽力试试?说不到现在还有一线生机,总比现在被关着好,还不知道会被带到哪!”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说你想去哪?”赵启元曲着食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立刻上面便显出一条红印。赵启元暗暗砸了砸嘴:这丫头皮肤倒挺嫩。
    “你是说他们会带我们去尔东国?!”许是想到什么,谢婉兮这回没心思去拍掉他的咸猪手了。
    “还好,虽说笨了点,还有救。”赵启元伸手在她显出红印的地方揉了揉。
    “哼,比起被押着去,我更愿意自己去!而且那人真的是尔东国的三皇子?你掏给他看的又是什么?你从哪来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太子派来的?”
    “丫头,你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喘口气再说。那人确实是尔东国的三皇子安子木,他手上的那柄扇子上你注意看了么?上面题了一行字,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
    “这柄扇子名为太乙扇,是八大奇扇之一,也就是那位念容仙人首徒,曾经的尔东国太子的遗物之一。如今在位的国君将它赐给了三皇子。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安子木?”
    “至于我为什么说是太子派来的。只因为尔东国朝中三皇子最大的政敌便是太子。两位争权之争由来已久。说太子更让人信服,而盘龙玉佩便是太子随身之物。”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怕了那些凡人,不然我们可以直接冲出去,干嘛找一堆理由。”谢婉兮盘腿坐在地上,他们这两个修仙者被一群凡人喊打喊杀,也真是够丢人的。自己打不过他们也就算了,连大门派的弟子也打不过,这世道,哎。
    仿佛看懂了谢婉兮惆怅的眼神,赵启元哭笑不得:“他手上有太乙扇,又怎么能算的上纯粹的凡人?凡是能催动法器的,不是修仙者便是修魔者。何况我不也是为了你,空间钮无法控制精确的位置,现如今有免费的马车不坐白不坐?省的又带你跑错地方,惹你埋怨。而且,你想得到的是圣物安魂木,总归是要进皇宫的。现在名正言顺的进去,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当时要是跟他硬碰硬,会怎么样?”谢婉兮有些后怕的回想着。
    “你说呢?放心,真打起来,我肯定先跑,不会陪你一起掉脑袋。”在谢婉兮哀怨的眼神里,赵启元笑呵呵地张着嘴拿着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
    自从坐上了马车,两个人的日子总算过的开始舒坦了些。也许是因为还指望他们配合作证的原因,安子木倒是没有亏待他们。
    宽大的马车上铺着镶着金丝银线的绒毯,窗棂上挂着千金难买的水云纱,数十个暗格里更是摆满各式水果和糕点。
    谢婉兮半躺在绒毯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闭着双目,右手伸进格子里摸着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对着旁边盘腿打坐的赵启元说道:“我发现你真的做了一个太明智的决定了!”
    赵启元无奈的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当初是谁嫌弃他没有奋力一战的?这丫头怎么一对上吃的什么原则都没了?这么贪吃还想成仙?早晚被口腹之欲憋死!
    正在急速行驶的马车突然之间停下,谢婉兮一头撞在了木板上,一颗葡萄卡在了喉咙处,撑着软垫坐起来,咳个不停,一张脸涨成了青紫色。
    赵启元指着她的猪肝脸,捂着肚子笑岔了气:“叫你贪吃。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坐个车都吃个不停了!”虽然面上奚落着,但是指尖急速凝结出一团真气,顺着她喉咙将食物震了出来。
    谢婉兮脸色刚刚好了些,便一把掀起帘子,向外面看去,她到底要看看是谁诚心害她!刚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冷若寒星的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道写的大家喜不喜欢~~~(*^▽^*)。欢迎大家提意见~
    第14章
    谢婉兮立马转回身,把头埋进车内。心里犹如万马奔腾,一个劲的念叨:“他怎么会在这?不对啊,他不是应该在汴凉?”
    赵启元挑开了帘缝,瞄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一群身穿劲装的侍卫。挑了挑眉:“哦?原来是碰见了叶家亲兵,看来这个三皇子这回有的麻烦了。”
    谢婉兮正准备开口,外面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拔剑的声音。
    只听见安子木带着几分不悦的声音传来:“叶将军这是为何?难道也把本皇子当成你们的逃犯不成?”
    只见那叶将军凝神望了马车一眼,随后便开口道:“三皇子乃他国的王孙贵胄,现如今却出现在我国的乡野小路上,理应过来,问候一翻。”清亮的嗓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真的是他!是他!”谢婉兮的掌心紧紧抓着裙摆,沁湿了半边衣角,心底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慌乱,为什么叶玄凌会在这里?
    难道四年前他出征就是来这里吗?他刚刚是不是认出她了?
    对上他的眸子时还有些许的疑惑,但是刚刚听见他清冽的嗓音,连那一丝疑惑也消失了。
    在没见过叶玄凌的时候,就时常听云砚在耳边念叨,说英国公家的世子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后来一见,果然如此。
    赵启元推了推他的小脑袋,低沉的嗓子笑着说道:“怎么,那位叶将军你认识?”
    “算不上很熟。”谢婉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家亲戚?”谢婉兮又摇了摇头。
    “你家邻居?”谢婉兮又摇了摇头。
    “那你紧张什么?”赵启元无奈的把她的裙摆从手里解放出来。
    “我就是觉得慌张。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谢婉兮摸了摸自己狂乱跳动的小心脏。
    叶玄凌曾经帮过她,最开始的时候也想过,以后见到了,得跟他好好道谢。但是现在又怕他认出自己。总觉得他那么聪明,也许当初就知道她是谁了。
    “你易容着在,凡人没那么容易看出来的。你要是再慌张下去,反而古怪。”赵启元拍了拍她的额头。
    两个人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另外,在外面的人却剑弩拔张。
    “叶将军事务繁忙,不必见外,本皇子也只是在宫里待着烦闷,来这邻郊走走。这就准备返程了。”安子木轻摇着折扇,看着满地的伏尸,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三皇子真是好兴致啊,如今这两军交界地带,战事如火如荼。皇子不走大路,过关卡,从这荒郊野岭返国,实在让叶某不得不多想。”
    “那你的意思今日是不让我们走了?”安子木低沉的嗓音瞬间冷了下去,“哗”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三皇子多虑了,只是按照我国规矩凡是出入国境的马车和相关人等都需搜身而已。”
    “那如果我执意不让你搜呢?”安子木冷笑了一声。
    “那叶某只能得罪了。”话音刚落,亲兵立刻拔剑出列。
    马匹感受到了危机,四下碰撞,嘶鸣声响彻云霄。
    “看来我们得自己走自己的了,你待会跟着我后面,别乱跑。”赵启元小心翼翼的弯着身子,下了马车,往旁边的林子走去。
    谢婉兮胆颤心惊的跟着他身后,不敢向周围看一眼,深怕被别人发现。
    眼看着就要穿过人群,到达树林里,突然一具尸体稳稳地砸在了谢婉兮的身上。
    谢婉兮看着他的脑袋和身体藕断丝连着,断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立马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周围的人马一瞬间被这响亮的嗓音震住了,全都停了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谢婉兮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那个,你们继续,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先走了。”
    那边正和叶玄凌打的不可开交的安子木皱眉看了他们一眼,旁边的两个护卫立马向他们围去。
    赵启元赶忙牵住她的手,撒腿狂奔。
    好不容易把身后的两个人甩开,已经日暮时分了,谢婉兮背靠着树,滑坐在树根上,气喘如牛。奇怪的盯着赵启元:为什么这家伙全身上下没冒一点汗呢?
    “看什么看,哥哥我的好体力你是羡慕不来的?”赵启元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她并不需要羡慕你。”从远处慢慢走近一个修长的身影。
    只见那人白衣胜雪,剑眉星目,鼻正唇薄,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虽着白衣,却更加衬托其身姿挺拔,想必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身子看上去单薄却不纤弱。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停在了谢婉兮的面前。
    谢婉兮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叶玄凌,他怎么跟过来了。
    “跟我回营地。”只见他伸出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了谢婉兮的手腕。
    谢婉兮一个踉跄栽进了他的怀里,连忙慌慌张张地站好。紧张地开口说道:“我与将军您互不相识,跟您回什么营地?”
    叶玄凌低笑了一声,说道:“当真不认识,谢婉兮?”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谢婉兮感觉内心瞬间崩溃,他就算认出我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也断不应该知道我是谁?还是说当年他其实就是因为知道我是谁,才会帮我?
    “我是你定了亲的夫君。”叶玄凌刚一开口,旁边的赵启元,立马喷出了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小丫头,你自己定了亲你都不知道吗?”
    “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认错人了?”谢婉兮呆愣了半响,回忆了下:自从四年前上了山,自己就没有下来过?又哪来一个夫君?
    “你的眼白处有一颗墨绿色圆点。何况,你的易容术实在差劲,虽改变了容貌,但是却忘记改变神态,走路姿势。换言之,我还不至于弄错我的其妇?”叶玄凌低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
    “那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婚约?”谢婉兮一个劲的在脑海里寻找关于这件事的回忆。
    “从你出生我们便有婚约,这门亲事是你娘亲和我祖父定下的。本来,婚事还应等你及笄,但如今,我祖父病重,只能把婚期提前,下聘的文书早已到达承阳伯府,两府已定下婚期。只是,你不在府中缝制嫁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着,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耳边。
    谢婉兮侧过来了头,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紧:“可是,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叶玄凌在衣襟中掏出一枚白玉同心结,以百炼水晶针为里,取连理线,贯双针,织同心结为边。
    “此百炼水晶针为一对是我祖父偶然所得,同心结为你母亲所编,当时你我一人一个,此物你应当见过?”叶玄凌勾着线尾,莹润的水晶针抹上了一层柔和的月色,更显得美丽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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