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氏应了一声,虽然脚已经动了,但眼神还是担忧的看了王灿荣一眼。想出言小声提醒着什么,但最后还是歇了心思,抱着孩子往自家的东屋走。
    她是二房的人,不去掺和大房的恩怨。现在只要好好和王灿荣相处就行了,其他的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
    赵氏前脚刚走,王有福就携着刘氏走了出来。
    见这刘氏慢慢靠近,王灿荣一挑眉,有些惊讶。不是说伤的很重都下不了炕,最近才养回来。如今看着怎么面色红润,哪有大病初愈的模样,更别提身上有什么病根儿了。
    方大娘子凑了过来,小声冷哼道:“你也好奇吧,这人哪里像病着。我看啊,就是故意装的,在外头抹黑你们兄妹两个。你可要小心着点,我看这人今天就没憋什么好屁。”
    王灿荣忍俊不禁,在这静悄悄的席面上异常清晰。
    没错,从刚才王有福发难开始,在场众人都没再说话,装成透明不存在。若是可以,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走,不想掺和王家的恩怨。
    但也有些好凑热闹的,他们不说话是为了更好的看热闹。
    听到王灿荣突兀的笑容,刘氏皱了眉,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不过看到王长生后,她就感觉有些后怕。那天的事儿,还是历历在目。
    王有福感受到了刘氏的不安,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冲着王长生一挑眉道:“是不是该向我娘磕头认错了?”这句话,挑衅意味十足。
    王长生一直都看着她们,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听到王有福挑衅的话,他险些又按耐不住心中暴怒的情绪。不过他忍了下来,眼神朝着王灿荣那边瞟去,似是在询问。
    王灿荣则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先不急。”王灿荣开了口。
    听了这话,王有福不乐意了,剜了王灿荣一眼。
    “你说什么?不急?怎的,是想蒙混过去,不认殴打继母这条罪了?”
    王灿荣缓缓站起身,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又开口道:“诸位亲戚朋友,大伙儿今日过来是喝我家安哥儿的满月酒的,没想到家里乱成这样,让大家见笑了。”
    话音渐落,她又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刘氏道:“这事儿我本来是想着能瞒就瞒的,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如今也没得办法。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生有人上杆子为难……”
    说着说着,王灿荣就抹起了眼泪来,看了一眼王有福。
    “按理说我这个外嫁女没什么资格在娘家说些什么的,更别提耀武扬威。”外嫁女三个字被她咬的极重,“但我家哥哥嘴笨不会说话,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帮着他,那他就真的被人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时候,方大娘子很有眼力见儿的支援道“申屠娘子!你放心,我们大伙跟着你沾了不少的光,若没有你牵线搭桥极力争取,我们这些人哪有机会进曹家工坊做事儿啊!所以你不要怕,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们大家给你讨公道!”
    方大娘子这样说了,齐娘子也忙不迭跟着道:“对,你给村里孩子们一个好的场所学习,教导他们,这些还不收钱。你的好大家都记着,不会忘了。申屠娘子,你有什么就说。”
    经她们两人这么一说,被请来喝满月酒的压花村村民面面相觑,仔细一想王灿荣为村子里做了不少好事儿。现在各家都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些,可都是因为王灿荣啊。
    “对,申屠娘子,你和长生哥儿有什么委屈,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王灿荣感动地扫视众人,付出总归是值得。
    “想必大家都听说我生产那日非常凶险,也知道丁二狗婆娘拦着稳婆不让走的事儿吧?”王灿荣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诉说别人的事一样。
    有人点头:“是呀,这件事我们都听说过。”
    “这仅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让他说给你们听吧。”王灿荣话音刚落,王家院门外就走进了一个男人。这人村里人都认得,有名的混不吝丁二狗。
    见到丁二狗的那一瞬间,刘氏的面色白了白,没想到这丁二狗居然会过来帮王灿荣。
    刘氏咬牙切齿,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王灿荣将丁二狗找来是为了什么!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丁二狗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老天似乎并不帮她,这份侥幸根本不可能发生。
    丁二狗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王灿荣眼中闪过复杂和害怕。
    其实继上次被申屠壮削掉鼻尖之后,丁二狗的心里就一直不痛快。但奈何申屠壮太吓人,他也不敢再上门讨嫌。
    后来她婆娘和刘氏在一块密谋算计王灿荣,他也没拦着,想着婆娘能让他们家吃亏,也算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直至后来申屠壮死了,他心里彻底就没了顾虑,想着要把之前的羞辱给讨回来,非得教训一下小寡妇。
    他那天就起了心思,想要翻墙进入王灿荣的家。
    说来也是巧,他行动的那天,正好赶上孙家父子爬墙,只不过他晚了一步,远远就看到他们两人被母狼吓傻咬了屁股。他吓傻了,从那之后他彻底歇了心思。
    待到后来王灿荣难产,自家婆娘过去捣乱,事后被母狼咬伤他就明白了。那母狼应该是王灿荣饲养的,母狼不咬别人偏偏来咬他的婆娘。
    不是来报仇的,还是什么!
    丁二狗怕了,就算猜到了真相也不敢乱说,生怕王灿荣会驱使母狼也把他咬死。这次他跟着来戳穿刘氏和他婆娘曾经的密谋,也是出于害怕的缘故。
    他怕王灿荣,更怕她驱使的母狼。他,还不想死。于是,丁二狗便把刘氏和自家婆娘密谋的事儿全盘托出。
    “你胡说八道!丁二狗,你究竟是什么心思,自己婆娘做了坏事还往旁人身上泼脏水,你是想拉一个垫背么!”
    丁二狗看了刘氏一眼,冷冷道:“也幸亏你被长生哥儿打伤了在家养着,不然你也得被狼咬……”
    他这话说得不错,母狼顾念着王灿荣肯定不会像闯进丁家一样闯进王家,所以母狼就算要报仇,也会等刘氏落单了在行动。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王长生打伤了她,所以才让她避开这一个劫难。
    听到丁二狗提起母狼,王灿荣不悦的皱起眉,打断了丁二狗的话:“行了,这里不用你了。”
    丁二狗神情一松,冲王灿荣微微颔首后出了院子。
    王灿荣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刘氏和一脸愤怒的王有福,冲他们呵呵一笑:“大娘子,你怎么说?让我哥哥道歉之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我可是差点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啊!”
    刘氏怒瞪王灿荣,骂道:“小贱蹄子,空口白牙就说我要害你,证据呢?”刘氏打定了主意,今天她就咬死了不承认。丁二狗的婆娘已经死了,就算丁二狗那般说,他又没亲眼看见。
    这个时候,王大江也站了起来,心疼的扶着被气狠了只喘的刘氏坐在一边,埋怨的看了王灿荣一眼。
    “荣娘子,你怎么能找丁二狗编这样的瞎话,你娘那天晚上在家睡觉,一大早就去你那里帮忙了,你怎么……”
    不等她说完,方大娘子在旁阴阳怪气的道:“那是帮忙么,那是添乱。若非长生哥儿回来,荣娘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王大江气极,一时间也被噎的说不出话。
    王灿荣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爹还真是糊涂,被刘氏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看来,的让他清醒清醒才是。
    “爹,这事咱们先放放,不如我们聊聊别的?”
    王灿荣知道,刘氏和丁二狗婆娘那事做的隐蔽,而且她和孩子都没事,真要追究起来或许不能把刘氏怎样。就算当场说了要休了刘氏,但看着王大江这样子,肯定会死护着到底。
    那么,他们就另辟蹊径。
    “什么事儿?”王大江狐疑,就连刘氏和王有福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王灿荣。实在是不懂她的心思,怎么说着说着就又要说别的。
    不过王有福的脑子转得还算快,似反应过来了,指着王灿荣怒道:“刚才你是故意的吧,将我们绕了进去。你别转移话题,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王长生给我娘下跪磕头认错!”
    王灿荣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转头看向一个面生的人。
    “于管事,劳烦您把人请上来吧。还得您同樊老爷子的人说一声,实在是这边事儿多,所以才耽搁了这些时候。”
    众人这才注意到,曹家过来的人还没走,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人群中谁也没注意。
    于管事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因为胖的缘故,笑起来面上都是和善。
    “申屠娘子放心,咱们都明白。”说罢,于管事便朝着王家大院外走去。
    适才,从听到樊老爷三个字,刘氏的脸上就青一阵儿白一阵儿。
    第四十七章 …
    等于管事再次走进王家大院时, 身后就跟上了个长相高瘦一脸长胡须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也是满脸笑眯眯的,走到王家几人面前还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王家人哪里遭过这样的场面, 都不知道如何应对,更不知道如何行礼,一个个只能冲着那中年男子一劲儿的憨笑。
    看到这个中年男子,王老太太心中隐隐升腾起了不安的感觉,她走到王灿荣身边,小声问道:“荣娘子,这是谁啊?你这次到底想做什么事儿?”
    王老太太不笨, 早就看出来王灿荣想趁着这次好好给刘氏一个教训。但她还是有些要脸的,想着家丑不可外扬, 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隐忍刘氏诸多。
    王灿荣转头, 轻轻拍了她的手示意安慰。
    “祖母,前几日我托曹姑娘打听了件事儿,我觉得咱的好好问清楚了,不能让人欺负咱们王家人。那破烂面子若是不舍掉,里子还怎么保的住?”
    王灿荣也明白王老太太的想法, 但就像她说的, 破烂面子要它又有何用?这村里上至老翁下至孩童, 哪个没说过刘氏的那些污糟事儿?那些, 可不是空穴来风。
    既如此,何必再装呢?
    王老太太不说话了, 王灿荣也将目光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他是樊家的大管家, 这次是得了樊老爷子的命令过来。
    “樊大管家, 您说吧。”
    樊大管家点点头, 笑眯眯的看向王有钱, 眼中都是高兴和期待。这眼神, 把王有钱看得莫名其妙,更是把刘氏看的心里发毛。
    “小少爷,您是我樊家的小少爷,这次老奴过来,是特地过来接您回府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王家人的脸上神情各异,王老太太惊讶的同时又有些了然,王大江一脸错愕,刘氏一脸惊恐,而王有钱一脸懵逼,但懵逼中却带着一丝兴奋。
    樊家!他好像听说过,原是镇子里的第一首富,后来举家搬去了京城做生意就再也没回来过。
    适才那樊大管家说他是樊家的小少爷,也就是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
    王灿荣一眼扫过众人的表情,最后看到王有钱略有兴奋的样子,顿时就在心中骂了一句白眼狼,倒是连狗的不如。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王有钱这货,一听自己得了个有钱的便宜爹,就这样难掩眼中的欣喜。
    真是让人看不起。
    当初王灿荣想要戳穿刘氏的秘密和王有钱的身世时,的确有些犯了难。因为这么多年,村里头风言风语多的是,有些甚至还能证明。
    可奈何王大江护的紧,就是王老太太劝也不听,把刘氏和王有钱当成个宝贝。
    或许他怀疑过,但他内心懦弱胆小,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刘氏哄骗,自己疼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宁愿活在为自己编织的谎言中,相信刘氏是他的真爱,王有钱就是他从小宠到大的亲生儿子。
    不然,他又怎么面对已故的发妻邹氏,还有被他送去战场的大儿子,和被他轻视嫌弃的傻女儿。
    他是个懦夫,不管哪一点都不愿意面对。
    所以即便将所有的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相信。但巧就巧在,樊老爷子唯一的孙子死了,他才十七岁就死在了战场上,没有成亲更没有留下丁点血脉。
    眼看着偌大樊家就要后继无人,樊老爷子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一段往事。他曾偷偷养过一个外室,后来那外室说怀孕了,他高兴的同时也在害怕。
    家里的那个可是个母老虎,绝不会容忍外室亦或是私生子。于是他只能打发了刘氏,给了她傍身的银子,将她重新送回了村子里。
    当时村子里就有人看到这个事儿,不然旁人也不会说刘氏脚踩两条船,给富贵老爷当了外室,然后还勾搭着王大江这个有妇之夫。
    现在樊老爷子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私生子身上,自然从京城派人过来寻找。不过曹家给拦了一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王灿荣。
    听到樊老爷子要认回王有钱,王灿荣眼珠子都亮了。明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她对王有钱的了解,他这货肯定会认有钱亲爹。
    而且又是在众人面前揭露此事,王大江就算在想懦弱退缩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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